第14章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腦傷将軍,女裝皇子
知府府邸原先本是雲國一個世家大族的宅邸,府內假山處有一暗道,通過那條暗道便到了地下暗牢。
暗牢怎說也有兩個普通宅院這般大,裏頭的刑具看的人頭暈眼花,有些個還附上了陳年血跡,現要拿去清洗也不見得能弄幹淨。
“啊!!!”
“啐!狗賊亡我家國,有種就把我們都給殺了,要不然我等逃出生天,定要了你的狗命!”
身旁盡是凄慘的叫喊,其中一位眉眼粗曠的雲國餘黨眼含恨意的瞪着前方坐在圈椅上一臉閑适惬意的黎夢栖,幹瞪着還不算,還要響亮亮的呸一聲,把口中的血水噴向前方。
奈何黎夢栖坐的實在是太遠,他自己又是一身血淋淋的傷,這含了一大口的血水有一大半噴到了一步遠的前面,還有那麽一小半不是沾到了他的臉,就是落到了衣領上,好在這挑釁十分裏也是拿到了六分。
黎夢栖向來不同死人生氣,擡手擺了擺,讓陸甲和任乙繼續審問被抓來的這幾個人。
“雲國滅國之時,雲國君主放火又下毒,百姓傷亡慘重,這樣一個歹毒之人你不去恨,腦子被豬油糊了是吧。”
黎夢栖不生氣不代表其他人聽了那些話不氣,陸甲說完這幾句話就拎着被燒紅了的烙鐵往人身上一印,滋滋聲伴随着數道尖叫此起彼伏。
“給你洗洗,好把你那滿腦子的豬油給洗幹淨。”說着,陸甲又是一印。
“說說吧,那水裏還下了什麽毒?”一旁的任乙拿着手中的長鞭在那個人臉上拍了拍,好聲好氣道,“我家将軍心善,你要是說了,定然會給你條歸路。”
當然,死路亦是歸路。
任乙又在其他人跟前走了走,慢慢說道,“你們也一樣,要是想到了什麽那就都說出來,等事情解決了,你們便自由了。”
方才那個破罵的人呸了一聲,眼睛依舊狠狠地瞪着遠處的黎夢栖,随後又大笑了一聲,陰恻恻道,“狗賊,你把我們抓起來也沒用,就算知道了有哪些毒又能怎麽樣,毒早已和水中的物質相彙,毒性早就變了,難不成你還想把每一種解藥都丢進水裏,可笑,太可笑了。”
“就是,到時候就怕你這個狗賊也變成了下毒的人吧。”另一個滿身是血的餘黨眯着眼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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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夢栖拇指摩梭着圓椅扶手,面上依舊沒什麽情緒波動,壓根就沒把這些人放眼裏。
過了好半晌,在餘光掠過其中一個人時,頓了一下,零散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又一遍,略微五秒後,他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塊碎片,如同敏銳的獵豹迅猛地撲上去,将那一小片的碎片啃噬幹淨。
“我記得你,那日的行刺中,你也在場。”黎夢栖神色淡然道,聽不出絲毫的怒意或是其他明顯的情緒。
那個人見黎夢栖認出自己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畢竟人都已經被抓了,左右不過一死,因此,他輕笑一聲,諷刺意味十足道,“難為你這等大人物記得,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日的一刀怎麽沒把你毒死。”
“要殺要剮随你便,毒藥的事,我不知道。”那人嗤笑道。
“這雲州的水清甜,這些日子幾位四處逃竄、東躲西藏,想必是很久沒有嘗過吧。”黎夢栖揮了揮手,身旁站着的人立馬湊上前,舀了一大碗早就準備好的水,一人掐着下巴,一人诶個給喂上滿滿一大碗。
“這水喝一兩次倒沒什麽,只是你們這幾個人個個都一身的傷,按大夫的說法,不出一日便疫病纏身。”黎夢栖起身朝陸甲任乙看了一眼,慢悠悠道,“你們二人同他們講講染上疫病後,這第一天的症狀如何,第二天的症狀又是如何。”
說完,黎夢栖出了暗牢,陸甲任乙的那句“是”竄到了通道裏,回響了四五遍才依依不舍的褪去。
才出了暗道,就見顧栖九孤身一人立在長廊上,眼睛一順不順地看着這處的假山,在看到他的身影時,眉目燦爛如星河。
“黎哥。”
“你怎麽在這兒站着?”
兩人的話同時響起,卻又一字不落的落入對方耳中。
“等了多久?”黎夢栖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不自覺帶上了點溫度,待放下手後并沒有落回腰側,轉而牽起了顧栖九的手,十指相扣,慢慢朝住處走着。
“我也只是剛到那兒。”顧栖九低頭看了看牽在一起的手,心口跳動的有些快,耳根又在不經意間泛起了紅色。
“可有用午膳?”
“還沒,我想和黎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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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過後,黎夢栖還沒問出餘黨有關毒藥的全部信息,軍營那邊就帶來了信,打開一看,他們已經将那頭的餘黨一網打盡,那邊嘴比較松,打了幾日又餓了幾日,立馬把知道的都給吐了出來。
也不知他們當時是揣着什麽心思,不僅把毒藥都記在一張單子上,甚至還把裝毒藥的紙草很好的保留下來,眼下都已經打包完整,一并送到了黎夢栖這兒來。
快要到午時時,陸甲急匆匆地跑過來,手裏還攥着一張白紙,黎夢栖一看,上面寫了數種毒藥的名字。
黎夢栖一邊聽陸甲的彙報,一邊校對兩份名單,待确認是一樣的,又喚人把這兩份名單給大夫們送過去。
水裏的毒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不過疫病倒是好動手,有了陸甲帶過來的大夫,原先的幾位大夫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一些,這些人就着百姓的症狀以及近些日子的處理讨論了許久,歷經七日的時間,終于确定了最終的藥方。
确定後,雲州上下又是一片忙碌,采藥的采藥,煎藥的煎藥,針灸的針灸,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着。
約莫又過了十七八日,大夫們對于如何解水裏的毒也有了些眉目。
而在此期間,黎夢栖和嚴道合經過一番商量,對百姓被燒毀的房屋修建事宜也提上了日程。
介于百姓都已經服過藥,在觀察了三四日後被大夫判定不會再複發,便決定不再提供免費的糧食,一切的物資都可以用勞力或是銀錢換取。
諸多事宜也将陸續張貼、公布。
在雲州待了将近兩個月,黎夢栖也得到了被召回皇城的消息,一行人不做停留,大清早便出了雲州,只有嚴道合一人來送行,亦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
“本府代這些雲州百姓謝過黎将軍、九公主以及各位将軍将士們!”嚴道合眼含淚光,說着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認認真真地朝前方的一行人磕了一次頭。
見狀,黎夢栖從馬背上下來,彎腰伸手将嚴道合扶起來,說道,“這些日子嚴大人也辛苦了,後續的事怕是還要再麻煩嚴大人一陣。”
“告辭。”
說完這兩個字,黎夢栖再次動作利落的上馬,帶着衆将士一路向軍營的方向奔去。
等回到了軍營,黎夢栖又同幾位副将在大營帳中商談了将近兩個時辰,把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後,幾位副将又開始憂心起來。
“将軍,你要不把我給帶上吧,聖上召你一人回京,看着實在是不懷好意。”陸甲嘴不帶把,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任乙也是面露憂色,附和道,“是啊将軍,你要不還是把我們帶上吧,若是你一人回京,實在是叫人不安。”
“你們既已清楚聖上只召我一人回京,那又何苦再說這些話。”黎夢栖擡手為自己添了一杯酒,起身,舉杯同幾位副将說道,“各位保重。”
見他如此,離別之情頓時湧上心頭,幾位副将紛紛紅了眼眶,起身舉杯說道,“将軍保重。”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黎夢栖轉身出了營帳,就見收拾好後便來營帳外不知等了多久的顧栖九。
“黎哥,我已經收拾好了。”
“嗯,我們走吧。”
看着漸漸遠去的黎夢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的齊玉心口一痛,這痛竟是連着十指,逐漸蔓延至五髒六腑,疼的人想倒下來滿地打滾,疼的人臉色蒼白,不過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毫無血色。
他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齊玉狠狠地捏了捏胸口,呼吸急促,險些喘不過氣,雙目不知在何時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沒一會兒就奔湧而出,止不住半點兒。
他并不去擦拭臉上的淚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夢栖遠去的背影,呼吸有些微窒,直到再也看不清黎夢栖的身影,才猶如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得了幾分的生機。
天适時的響起了雷鳴,降下了大雨,不知是在為齊玉惋惜,還是為黎夢栖送行,亦或是其他緣由。
“這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什麽意思啊。”
“将軍他們還沒走遠,我們快些過去,好歹等雨停了再走吧。”
“快,快。”
不遠處只見幾位副将冒着雨朝黎夢栖他們離開的方向跑去,可以說是兩步并一步,還不夠打完一個完整的哈欠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