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單
接單
論壇審核還是很快的，再加上聶妄直接幫他注冊了魂靈師的號，第二天上午江準打開論壇的時候就收到通知說審核通過了。
江準在求助區翻着，裏面有上萬條求助帖，大多都是遇到鬼了、遇到邪物了，還有一部分是靈體或者半靈體到了一定年齡通靈了的。
“現在的魂靈師已經沒有聯盟了，都是各自開宗立派，像關家、許家等大門戶是不會在網站上接單的，他們不缺錢，也有自己的一套追蹤異變的辦法，除祟驅邪都是全免費，這是他們的責任，”聶妄解釋說，“在論壇裏需要接單的魂靈師都是剛修行不久，能應付一些小的麻煩，靠着這個混口飯吃。”
江準奇怪道：“為什麽這麽多求助帖？鬼纏着人是很正常的現象嗎？冥界不管？”
聶妄沉默了兩秒，才說：“冥界群龍無首，大家各自安好罷了，誰還有空管人間的事。即便是那些魂靈師到現在也不是逢亂必出了，頂多管管自己轄區裏的事。”
“是啊，就算放到兩百年前，滿世界逢亂必出的也只有那麽一家而已，”晏風點點頭，“他魂飛魄散了之後就更不會有哪家的魂靈師願意管自己轄區以外的人了。”
“诶，撈到一個。”江準突然舉起手機。
“這麽快？！別是騙子吧，雇你一個LV1的小透明？？”晏風原地震驚，湊過腦袋去看，“卧槽，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
晏風愣愣地擡頭看向聶妄：“這一單傭金八十萬。”
這下連聶妄都震驚了。能進這個網站的都是見了鬼的，在這一行純屬拿錢買命。站裏有個排行榜，人氣前十的魂靈師平均一單能拿五百萬，而最低級的小糊糊一單能有個一兩萬就不錯了。
江準翻了翻論壇公告。這個論壇存在有六十年了，跟聶妄說的東西對一下，大概就是在那位首長香消玉殒……不是，魂飛魄散後，各家宗派逐漸興起的時候建立的。
那個時候網絡才剛剛誕生，中國很少有人能接觸到這個東西，他們的業務範圍主要設在了歐美富人區，直到21世紀互聯網逐漸普及了，這個以“飄飄何所似”命名的網站才搬到國內。
論壇的求助、接單機制大概就是，求助人在特定欄目發布求助帖，寫明具體情況和傭金，願意接單的魂靈師會聯系帖主，帖主可以根據等級、魂靈師自己的介紹來選擇一位幫自己除祟。無疑，榜單前十你争我搶，LV1新號無人問津。
站內實名制，江準聯系到的那個人叫黎豐，是個十七歲的高二男生。
“大人你給他發了什麽啊？八十萬不是小數目，他為什麽就偏偏挑了你？”晏風想不通，總覺得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這個餡餅可真不算小，像江準這樣突然家道中落的窮逼一砸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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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風翻了翻聊天記錄，然後原地宕機。江準和黎豐的私人信息界面非常簡單整潔，一共就四句。
江準：你好，我可以去幫你看看。
黎豐：那東西太恐怖了，你要用什麽辦法？
江準：打服就行了。
三分鐘後。
黎豐：大師！待會我把我家地址發給你，跪謝大師！
晏風和聶妄雙雙陷入沉默。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新手保護期？
江準躍躍欲試：“去看看不就好了，反正我現在什麽也沒了，他也騙不了我什麽。”
“最怕的是虛報情況，”聶妄皺着眉，“論壇的審核和管理還是很嚴格的，騙錢騙物不至于，但把原本很嚴重的情況說得輕飄飄以壓低傭金價格的人比比皆是。”
如果那個叫黎豐的人故意謊報事實，那就是在拿魂靈師的命開玩笑。
晏風嗤笑一聲：“聶哥你就看吧，什麽邪物碰上大人也得被吓跑。”
聶妄：“……”
江準：“……”
鬼氣和怨氣也是慕強的，江準魂靈裏那股屬于冥王的威壓一旦釋放出來沒有哪個陰魂受得了。不過現在問題是，他們家大人的實力不知道恢複了幾成，還記不記得怎麽釋放威壓。
為方便聯系，江準和黎豐加了聯系方式，加上後黎豐第一條消息就是十萬塊的轉賬。
鳳梨：大師，這是定金，您一定要盡快來！
江：好，地址發我。
鳳梨：華北陽武市原武郊區，華寧別墅區三棟！大師能不能今天晚上就過來，我害怕……
鳳梨：抱大腿jpg.
江準：好。
晏風佩服地評價說：“短短兩句話，大人已經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人狠話不多的大師了。”
陽武市在寧州市的北面，都在華北，坐飛機的話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坐高鐵兩個多小時也足夠了。但顯然晏風和聶妄兩個人都沒有打算乘坐任何公共交通，看着江準下了個12306特別震驚。
“大人你是要買票嗎？”聶妄再三猶豫還是問了出來。
江準理所當然：“不買票走着去？”
晏風痛苦面具：“別了吧大人，火車那玩意我坐過，又慢又不舒服，咱能不能用傳送門……”
江準眸子好像亮了一下：“傳送門？什麽東西？”
晏風愣了兩秒，迅速反應過來——大人失憶了！再也不是吊打他的那個大人了！他可以在大人面前裝逼了！！
他從沙發上起身，在江準略帶崇拜的注視下原地開了個傳送，客廳的一面空牆上開始變黑，然後黑霧不斷纏繞、旋轉，形成一個黑色漩渦。
自從江準五歲那年撞了鬼、七八歲的時候逐漸摸索到自己身上的黑霧之後，他對這些怪力亂神就特別感興趣，但是他周圍連通靈的人都沒有，他也接觸不到任何與魂靈相關的理論知識，遇見邪祟的唯一處理辦法就是暴力解決。這麽些年來黑霧他是出神入化，對陣法、符篆等卻一無所知。
這就導致江準特別崇拜那些什麽都懂的人，只要會的比他多他無一例外地崇拜。比如現在，他對晏風的崇拜之情又增加了20％……
江準看着晏風：“你什麽時候能不能教教我？”
晏風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半年前來收江譯卓的時候聶妄就已經看過江準的魂靈了，他體內有一部分靈是在發紅光。據他們所知，全天下只有冥殷的魂靈是發紅光，其他人的都是白光，也就是那抹紅讓兩人徹底确定江準就是冥殷。
所以說他家大人只是忘了不是沒能力了，要是他趁人之危在這個時候過把老師瘾……晏風仿佛看到了血池的大門正在向他敞開。
晏風連連搖頭，臉上堆着笑：“大人論這方面您比我厲害，等您記憶恢複了傳送門能開到魂靈師老巢。”
江準：“我去魂靈師老巢幹什麽，我又不是魂靈師。”
晏風興奮道：“開戰，攻進老巢！”
江準：“……”
傳送門既然已經開了，他們也沒再等，江準直接跟黎豐發消息說他們到了。
黎豐上一秒還在拿着手機等大師的回應，大師下一秒就來到了他家的門口，效率高地讓黎豐同學目瞪口呆。
然而江準幾人剛一落地，熟悉的震感又從手腕傳了出來——靈珠在黎豐家門口狂震不止，發出了很豔的紅光。
靈珠震動的程度是跟它所指東西的濃度有關的，這說明有什麽跟江準氣息很像的東西，或者說就是江準本人的魂靈在此附近，且濃度很高。江準手腕轉了轉，眉心皺了起來。
黎豐收到消息忙出門迎接，看到江準幾人微微愣了一下——黎同學對除妖的大師是有刻板印象的，下意識覺得他們應該身穿長袍、白發白須、手拿拂塵，最不濟也會是個老先生。這三個穿着T恤長褲的高瘦青年讓他産生了一種不真實感，仿佛自己并沒有請什麽大師，只是請了幾個年齡相仿的朋友過來玩。
根據黎豐的描述，從三個月前開始每到夜裏他就會聽見一些很奇怪的動靜，像什麽人在用指甲劃木質門的門板，咯吱咯吱的聲音能持續整夜，嚴重的時候還能聽到一些飄渺的尖叫聲和啼哭聲，若隐若現。
“我們家根本沒有木門，怎麽會出現這種聲音嘛……我都三個多月沒睡好覺了，每天上課像個喪屍，班主任還問我是不是走了什麽邪路！”黎豐同學義憤填膺，“我可是祖國未來根正苗紅的一朵花，怎麽可能走邪路！”
“好了花兒，天怪熱的咱們能不能進去再說。”晏風擡頭看了一眼大太陽，整個人都蔫蔫的。
“……”黎豐快走兩步開了門，讓幾人屋裏請，“還好這幾天高考學校給我們其他年級放了假，要不然還得頂着喪屍臉去學校。”
現在還沒到中午，幾人在客廳坐下，黎豐轉頭招呼一個下人：“陳叔叔你幫我們拿些水果和茶過來吧，幾位大師有什麽偏好嗎？”
沒等江準幾人說話，陳叔叔臉色先尴尬了一瞬，然後彎腰在黎豐耳邊壓低聲音說：“小豐你是不是忘了，家裏能喝的東西除了清水就是你那些酒和可樂，哪來的茶。”
“噢，你還不喜歡水果，吃的東西現在也只剩下那堆垃圾食品了。”
黎豐：“……”
江準臉上沒什麽表情，晏風臉都快憋綠了，一把抓住聶妄的胳膊傳音過去：“哈哈哈哈哈哈現在的少年生活方式這麽刺激的嗎……”
聶妄抿了抿唇：“別笑了，臉都扭曲了。”
黎豐轉過頭，滿臉天真無邪：“不知幾位大師樂不樂意吃點辣條、鴨脖、薯片什麽的？”
陳叔叔：“……”
江準說：“沒關系，繼續說吧。”
黎豐：“真的不要嗎？”
五分鐘之後，四人盤腿圍坐在客廳沙發前的一個看起來很華貴的地毯上，中間的野餐墊上堆滿了黎豐的快樂源泉，江準拿着一包衛龍并且非常驚嘆它的味道。
晏風新奇道：“大人在人間活了二十多年沒吃過這個？”
“莊儀他們看不上這些，喜歡吃西餐。”
“沒品，太沒品了！”晏風搖搖頭，“西餐那些生不啦叽淡出鳥了的東西怎麽比得上這些！”
黎豐當場贊同：“大師言之有理！”
“……聲音出現在哪間屋子？那間屋子都發生過什麽？”江準把話題拉了回來。
“喏，正東邊最向陽的那間，”黎豐指了指一樓的東邊，聲音忽地沒那麽敞亮了，“那是我爺爺住過的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