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靈陣

靈陣

幾人順着聲源看過去，只見一樓的一個房間門口站着幾個身影，為首的那個舉着手電，看起來也不過二十餘歲。

晏風和聶妄不約而同地收了身上的陰氣。

江準從樓梯邊走過來：“你們是？”

那男生說：“我叫周揚，是清南山一脈的魂靈師，你們也是魂靈師吧？”

“沒見過你們啊，是哪一脈的？”身後又出來一個人，聲音略帶疑惑。

晏風上前說：“嗐，我們就是幾個半吊子，還沒出師，見不到正常。”

江準問周揚：“你們為什麽在這？”

一聽是新手魂靈師，周揚立刻關懷了起來，解釋道：“你們是新手，可能是第一次到這裏吧，這個地方不在現實世界，是靈陣。”

“靈陣？”江準沒聽過這個說法，微微皺起了眉。

周揚一邊解釋一邊邀請他們進入剛才那個房間：“陽武市在清南山的轄區裏，這幾天老是觀測到這邊不對勁，師父就派我們幾個過來看看。這是我們大師兄祁晨，這是許衍。”

祁晨看起來很溫和，見有新人來了立刻招呼道：“這個房間沒有怨靈，我都清出去了，暫時還很安全，可以避一避。”

許衍接話道：“不過說到怨靈，不久前那尖叫突然都消失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能有什麽怨靈的老大過來了吧？”

江準：“……”

晏風和聶妄瞬間噤聲。只有黎豐看什麽都新奇，一臉驚訝：“哇，這麽多大師？！”

祁晨一眼就看出了黎豐的不同，溫聲問道：“你不是魂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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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豐搖搖頭：“不是啊，我就一普通人，剛巧能看見這些罷了，這幾位是我請來除邪的大師。”

“請？”周揚愣了愣，瞬間便明白了。這幾個人可能還真的是半吊子，靠在論壇裏接單養活自己。

他貼心地做起了科普工作：“這裏是一個靈陣，出自一位比較厲害的魂靈師，基本會再現他生前的場景。”

法陣有兩種，靈陣和魂陣。如果翻一翻各宗族的法陣書，會發現幾乎所有版本的法陣書扉頁都會寫一行字：靈陣祈願，魂陣取魂。意思就是，靈陣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或者願望的，魂陣是用來取魂的。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門類的法陣，布這些陣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有的是自己的魂靈，有的是自己的壽命。而作為一個魂靈師，最重要的就是魂和靈，願意拿魂和靈作代價，想換的東西一般都是自己的貪念。

所以這一類陣統稱為邪陣。

“破陣的關鍵是陣眼，但是我們三個人裏面兩個學的都是愈療術，就我一個學陣法的……”

許衍打斷他：“拉倒吧別怪人少，你要是平時好好學，也不至于到現在都找不到陣眼。”

周揚丢了個白眼過去，但是絲毫沒有悔過意識：“沒關系，先生回來了，我們要有危險先生跟師父肯定會來救我們。”

許衍：“多大臉啊，還指望着先生過來？先生閉關半年剛剛出關。”

晏風趁幾人不注意，悄悄放了一點點黑煙出去，纏上了聶妄和江準的腳踝，然後傳音過去：“先生是他們對魂靈師最高最尊敬的稱呼了吧？難道繼那位首長之後清南山又出現了個什麽頂級魂靈師？”

聶妄搖了搖頭，江準則是一貫的不說話。

房間裏一時沉默，黎豐舉了舉爪子：“那……陣眼要怎麽找啊？”

“一般是陣主最重要的地方吧，但是會有陣主的靈識守護的，”祁晨解釋說，“這個陣一看就是一位高級魂靈師布的，他的靈識肯定也很強，指不定會幻化出什麽東西。”

“啊？”唯一的普通人黎豐同學又開始打鼓了，默默挪到了人群的最裏面。

祁晨笑着安慰：“放心，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出事了我們就完了。”

周揚：“對，我們死了頂多就是死了，你要是死了，我們可能就要去當花肥了。”

黎豐：“……”

祁晨可能年齡大一些，在幾人之中更穩重，冷靜地開始分配任務：“這樣吧，既然大家都沒有找陣眼的能力，咱們就按最笨的辦法破陣。靈陣是為了完成陣主的願望的，陣主不會置我們于死地，肯定會在房間裏留線索，我們剛才大概看了一下，這棟別墅一樓算上廚房一共有四個房間，我帶着這位同學去一個，周揚和許衍分別去一個，然後你們三個去一個行麽？”

他力求保護最弱的黎豐，然後讓三個“半吊子”組了隊：“你們要是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有什麽危險就把這個燒了，我們能立刻趕過來。”

那是一疊空的符篆。

江準沒說什麽，接了符篆，道了謝就跟幾人分工行動了。

可能是這幾天被晏風和聶妄傳染了，江準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身份跟魂靈師是相對的，對待熱情自信的清南山魂靈師小分隊也有所保留。

他們三個去的地方是一間卧室，看樣子是傭人的房間，很小，物品也少，一目了然。奇怪的是，床放在房間的正中間，四面都不靠牆，床頭的桌子離床也有大概二十公分的距離，總之……一眼看過去各自是各自的，非常不協調。

床上鋪着簡單素淨的床品，桌子上點的是煤油燈，外面罩着一層圖案紛繁複雜的燈罩，很是不搭。

江準突然覺得很眼熟，說：“黎豐家裏是不是也有這麽一間屋子？”

聶妄回想了一下，點頭：“這棟別墅不光外形跟黎豐家裏的一樣，裏面的布局也都差不多。但是黎豐家裏這個房間好像是個雜貨間，不住人了。”

這間卧室位于一樓的最西邊，黎豐爺爺的房間位于最東邊。按照風水上來說，正東代表着陽剛富貴之氣，正西則是陰柔兇煞之氣，按理說最西邊的房子只有女子與生俱來的陰柔可以鎮壓，可這間卧室的主人分明是個男子。

作為武力型選手，江準表示現在只想快速找到幕後boss正面剛一場。他看不出所以然，索性就不看了，翻了翻桌上的東西，倚着桌子不動了。

“不找了麽大人？”

江準搖搖頭：“先跟我講點別的東西。”

晏風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有很多想問的東西，但是沒想到直接就在這種明顯鬧鬼的房間問……

晏風驚訝嘆服：“不愧是老大，哪都能當會議室。”

江準：“如果我真的是那位冥王轉世的話，我們仨才是這裏最大的惡鬼。”

晏風：“！！”

好有道理！

房間很小，幾人站在裏面幾乎站滿了，江準胳膊一伸關上了門，問：“清南山是什麽派系？”

聶妄說：“清南山是當年魂靈師聯盟所崩了之後留下來的主要一脈，曾經首長的兩位師兄都留在了那裏，現在清南山也是所有魂靈師派系最強的一個，我們平時都盡可能不去招惹他們。”

“對，剛才那幾個應該是清南山幾十年前收的徒弟，可能還沒出師，頂多算是……實習生？”晏風補充說，“估計他們的師父沒有算到陽武這邊有個靈陣，否則不會僅僅派幾個徒弟過來。”

三人對陣法都不熟，沒人知道什麽東西是有用的，索性就不找了，江準直接放出了極輕細的一道黑煙。只見那黑煙絲絲縷縷，按照主人的意念自動纏繞在指尖，然後猛地收緊，江準指尖立刻湧出了血珠。

“大人？”晏風被這操作弄得一愣，一時沒跟上江準的思路。

江準擴大傷口，擠出一串串血珠，然後走到門邊均勻地灑了下來，接着又放出黑霧一圈圈纏好受傷的手指，不過片刻傷口便恢複如初。

晏風莫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納悶道：“我的黑霧怎麽就不會治療？”

黑霧愈合傷口是江準偶然間發現的，但他做過實驗，目前來說這種方法只能愈合自己的傷口，對別的人或者鬼魂沒用。

聶妄沉聲提醒：“小心一點，有東西來了。”

江準體體質特殊，他的血非常吸引鬼魂，尤其是那種很弱沒什麽意識的魂魄。血珠剛灑出來兩分鐘，就有無數團黑霧奔着這間卧室過來，有一部分能化形的鬼眼珠子亂晃，扭曲着面部往卧室挪。

晏風驚呆了：“這是什麽神操作，不想思考就選擇直接動手？”

他家大人是思考不了。江準不知道陣眼是什麽，也不知道陣主的靈識一般會幻化成什麽東西，但是至少有一個基本法則是不變的——打一頓就好了，不行就兩頓。

這些小喽啰被血的味道騙了過來，看到江準後立刻原地愣住，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之後，魂靈已經散了。

晏風和聶妄白撿了些便宜，挑了些看起來還算順眼的給吸收了，剩下的直接打散。

“怎麽一下子這麽多陰鬼……”祁晨眉心皺着，從廚房出來看向西邊卧室，“不好，那個是那幾個新人搜查的地方吧？”

黎豐啊了一聲：“他們不會有事吧？”

自己之前交給他們的一沓召喚符他們一張都沒用，如今竟然被這麽多魂靈圍攻……難道陣主的靈識出現了？

祁晨擰着眉，把周揚和許衍叫了出來，幾人一看情況不對當機立斷決定到傭人房去看看，不料他們剛凝了劍氣砍了擋在面前的幾團黑霧，就聽到傭人房房門被關上了。

“吱呀——彭！！”

“咯咯……咯咯咯……”

“嘿嘿……你們是來陪我玩的嗎？”

清脆的童聲非常有穿透力，刺激着房間內外每個人的耳膜。外面的幾人皆是後背一涼，再擡頭那裏竟沒有了房門，聽到的盡是女童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