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內奸（2）
內奸（2）
程非沒看過真正的《奇聞雜記》，只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判斷藥方和陣法是否對固魂有用。
“藥草、藥石确實都是固魂的類型，陣法的布置效果也很明顯，”程非皺眉道，“原本把他們圈進固魂陣的時候他們的狀态都大有好轉，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急轉直下了。”
江準蹲下身看了看周揚幾人的情況，又細細想了想，眉心一皺：“書是假的。”
不言仙……不對，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氣氛正凝重，一道電話打了進來。
解行舟接起來，對面傳來趙楓的聲音：“我剛回清南山……這李不言怎麽回事？今天怎麽這麽活躍？”
“他還沒走？”解行舟意外地挑了挑眉。
趙楓說：“沒走，堅持要幫清南山分擔風險。固魂陣怎麽樣了啊？周揚他們還行嗎？”
江準突然道：“他好像很想讓其他各家弟子用這個盜版配方。”
話音剛落，衆人皆是一凝。
片刻，趙楓沉聲道：“我去會會他。”
毫無疑問，魂靈師內部又出了內奸。
江準頭都想痛了，不理解地皺眉道：“為什麽？背叛魂靈師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冥臨不可能給他們任何東西的，最後一定過河拆橋。”
解行舟眸光閃了閃，眼底掠過一絲心疼。
至陰體一天存在，貪念就一天存在。
片刻，他說：“趙楓能拖住李不言，我們先去李家看看。”
……
到現在為止，魂靈師界已經癱瘓了七十二個小時了。
李家影響力很大，基本上是所在地區周邊小家族的主心骨。
進門前，解行舟頓了頓，打了個響指，指尖立刻出現兩張符。他夾起一張貼到江準肩上，符紙金光一閃，立刻消失。
“這是什麽？”江準問。
解行舟食指豎起來，輕聲道：“噓。”
接着，江準就感覺自己身子變輕了，兩人幾乎是飄進李家院子的。
令他們驚訝的是，相比其他魂靈師家族，李家稱得上一個人丁興旺。
“師兄，先生怎麽還不回來？”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滿面愁容：“不會被解行舟看出點什麽吧？我聽說解行舟陰險得很，什麽歪門邪道都懂。”
陰險的解行舟：“……”
江準有些意外，碰了碰解行舟的手傳音道：“隐身符會被李家弟子發現吧？”
解行舟扣住他的手腕，笑了一聲：“我要是連隐身符都能被他們發現，還當什麽首長。”
江準：“……”
有些人總是狂得很欠揍。
那男孩依然很擔心，不時地看一眼大門：“我這眼皮總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放心，”他的師兄在他旁邊坐下，安慰道，“師父走之前給李家設了結界的，解行舟進不來。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在給那群蠢貨分發藥方了呢。”
解行舟：“……”
江準：“……”
李家問題這麽嚴重，這麽久以來居然一直沒被人發現過，關家出事之後他們也因為存在感太低而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這兩個應該是親徒，”解行舟往室內飄去，低聲道，“李家其他弟子雖然沒有中了換靈陣的症狀，但看樣子知道的也不多。”
江準跟着他，兩人打算從窗戶翻進去。
突然，臺階上的兩個人站了起來，換了姿勢。江準正準備翻，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這樣的角度，他猛然瞥見那兩人頸間有着什麽東西。
江準頓住了，眯着眸子看了幾秒，驟然回頭：“是玫瑰花。”
李家人的身上也有玫瑰紋身！
……
清南山最近的訪客實在是多，為了禮貌，趙楓甚至在山腳設了會客廳。
當然，能進會客廳一坐的必然也是領頭人物，比如此時面前的幾位。
趙楓笑意吟吟：“李先生還真是思慮周全。不過……如今這藥方既然已經在清南山弟子身上試了，諸位又為什麽不肯再等一等？何必要自擔風險呢？”
“難不成，你們怕清南山只顧自己不管你們？”
“……當然不是，”周家一名長老拄着拐，滿臉堆笑，“我們聽李先生說，首長為我們承擔了一切風險，有點坐不住，想多少幫點忙。”
原來是李不言鼓動的。
趙楓不動聲色，繼續笑面虎一般拖延時間：“其實我們也不确定這藥方到底有多少效用。要是我們中了關家的套，拿回了假的藥方，試都不試就推廣開……魂靈師豈不是會被一窩端？”
幾位老人皆是一驚。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層。
李不言依然淡定，從容不迫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幾位不如多坐一會兒？把茶喝完再有。”
幾人紛紛站了起來，打算告辭，趙楓突然捉到一只隐形的傳音紙鶴。
“不用拖了，直接綁。”
李不言敢只身一人踏上清南山，就在于他段定了解行舟他們不會這麽快查到自己頭上。
而一旦清南山防備起來，以他的實力，插翅難飛。
李家前院。李不言和幾名親徒被縛靈索綁的結結實實，在前院堆了一排。
關堯和關七聽說了玫瑰花的事，立刻趕了過來。關堯滿臉震驚不似作假：“為什麽他們也有紋身？？”
猶豫了一下，關七上前，掀了掀李不言的衣領，片刻後退回來：“藍色的。”
兩人是唯一留下的關家人，如今面對着關家的标識面面相觑。
江準音色淡淡：“你們真不知道這花色的意思？”
都到了這個時候，兩人自是什麽都明白了。關堯說：“當初進關家的時候，師……他們确實說是身份和天資的象征。”
“天資？”江準抓了個字眼，看向解行舟。
略微思索，解行舟豁然開朗，嗤笑一聲：“連關家自己人都不放過？”
不出意外，這玫瑰紋身會牽動某些邪術，一些因果反噬會通過它們轉嫁到其他人身上。
也難怪冥臨用了這麽多邪術依然蹦噠得歡實。
“徹查一遍關家，”解行舟跟趙楓交代道，“我們去找找真的藥方。”
……
松鳴山鬼市。
原先守門的小童如今竟早已不見蹤影，松鳴山鬼市門口是一片破敗景象。
“這鬼市早就不存在了。”看着那陰森破舊的房子，江準突然冷聲道。
“……”解行舟沉聲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應該都通過李家報給冥臨了，他們在我們之前來了這廢舊鬼市。”
還提前找好了演員布好了景。
“現在怎麽辦？找不到不言仙了。”江準有些愁：“要不我們直接去找冥臨？”
解行舟：“……”
“你是想以魂靈師剩下的老弱病殘去挑戰關家精英？”
江準：“……”
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想武力解決了。
解行舟笑了笑，此般關頭依然雲淡風輕：“找得到。”
“我可是跟她做過一筆不小的交易，怎麽會找不到呢？”
他擡手，揉了揉江準的腦袋，嗓音溫沉，仿佛勝券在握：“放心，不會讓冥臨得逞的。”
江準連軸轉了幾天，急躁的心情忽然間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伸手牽住了解行舟的衣角。
他跟着解行舟往鬼市深處走，忍不住問：“你早就知道該怎麽解決？”
解行舟：“不知道。”
江準：“……？”
解行舟一臉浩然正氣：“正義終将戰勝邪惡，我相信上天是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江準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松了他的衣角，離他遠了幾步。
這麽一打岔，江準一直緊繃着的弦倒也真的松了下來。
……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解行舟看在眼裏，輕輕勾了勾唇角。
雖說如此，解行舟倒也沒真的靠天看命。他帶着江準七拐八拐，穿過鬼市廢舊的巷子，來到一處茅草屋前。
“這是哪？”江準掃開前面的蜘蛛網，皺眉問。
解行舟輕聲道：“不言仙待過的地方。”
這裏已經人跡罕至很久了，腳踩在地上甚至能揚起灰塵。
江準訝異道：“這裏能找到不言仙？”
沒等到回答，他回頭看了看解行舟。
解行舟就站在屋子裏，眸子半阖着，似乎在感受着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在這裏。”
接着，又搖頭：“但不是不言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