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疑神疑鬼
第23章 疑神疑鬼
林禹成還想說點什麽, 但是那邊很快又發來消息:【睡午覺嚕(笑)。】
他便也不多話:【好的,午安(Zzz)。】
完事兒往陳盛那邊瞥了一眼,手指靈活地又把聊天記錄删了。
他覺得這個事兒還是得從長計議——茗茗還是會找他, 這就說明她心裏有他, 但她只是冒個頭就又縮回去了, 那就是她還是被道德感所縛, 不敢真的越過紅線。
那他确實不能貿然有什麽動作, 畢竟撬牆角這事兒也不是好人能幹出來的, 雖然他明知陳盛只是玩玩,但茗茗又get不到——她太過天真善良,哪裏想得到自己的男朋友竟如此人面獸心。
說起來陳盛會對他和朱茗的事兒這麽敏感,倒是林禹成沒有想到的。在他看來陳盛在面對異性時完全是用下面的頭思考, 對朱茗也毫不例外, 他滿以為即便陳盛發現了頂多也只是奚落他兩句,說不定還會主動退出成全他,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沒這麽簡單。
先是做那種顯而易見的試探, 後是拿着空白聊天記錄這種絲毫算不上證據的東西來質問, 這對于陳盛這種自诩聰明人的人來說, 實在是有些欠考慮了。
也就是,他急了。
為什麽呢?
林禹成更先想到他是沒法接受一直以來很有節操的朋友突然碎了一地。
他其實大致知道陳盛為什麽一直跟他交好,為什麽能站在窗臺上逼自己親爹借錢。或許他在陳盛眼裏一直是正直大哥的形象, 那麽陳盛就不是不能接受女朋友被人觊觎,他只是不能接受這個觊觎者是林禹成。
但林禹成又會想起陳盛老挂在嘴上的那句沒譜的話——“除了我老婆不能給你睡,其他你随意。”
也就是說他到底在這方面沒那麽随便,但這難道是因為他把“老婆”看得很重嗎?
不是的。林禹成知道, 真的尊重的話就不會說這種話來調侃,他說白了只是把“老婆”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當作了彰顯自己尊嚴的一個符號。
那他活該被撬牆角。
Advertisement
老實說最近林禹成是有在反省的——他确實是被一開始那個想跳護城河的姑娘吓着了,後面再有女生突然哭着給他打電話,他就生怕對方再有輕生念頭,總是忙不疊的去當面安撫。但是他這麽做,實際上卻也是幫陳盛擺平了“麻煩事”,讓他從未受到教訓,于是愈發有恃無恐。
這波啊,這波是子不教,父之過。
現在回旋镖終于紮了回來,因為他以往的溺愛縱容、優柔寡斷,導致這畜生盯上了他喜歡的女孩。他這才覺得痛啊,太痛了。
好在現在管教也不晚,這種爛人是應該吃點虧才能知道下次不能再犯。林禹成就這麽說服了自己。
不過他也知道,真要救茗茗于水火,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太差——如果被陳盛發現他的這些小心思,他會如何在茗茗面前诋毀他?如果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情況下貿然跟茗茗表明心意,茗茗又會如何看他?
他在這方面吃了太多虧了,從小當他和陳盛說法不一時,所有人都會選擇相信陳盛——他頂着這張臉,可信程度實在太低。
還是得穩住,那個有勇無謀的林禹成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已經開始講人性、講策略、講行為背後的邏輯。
正在這時,陳盛忽然翻身下床,拿了浴巾就往浴室走。
林禹成還是很不習慣對陳盛設防,嘴巴遠比大腦快:“大中午你洗什麽澡?”
陳盛還一臉不樂意:“你剛不也洗澡了嗎?”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去拜訪一位老教授。”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跟我家茗茗約會——可惜啊,你來不了,你得拜訪老教授。”
林禹成實在是沒忍住,好在他的生氣也合理:“不是你在這陰陽誰呢?談個戀愛給你談得腦子都不正常了。還‘我家茗茗’,我是能跟你搶還是怎麽着?”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陳盛确實是祖師爺。他瞄了林禹成一眼,硬是撇出一個半開玩笑的語氣:“那可說不準。我家茗茗這麽漂亮,我可得護好了。”
好家夥,一身的優點你小子就只能說出個漂亮。
惱歸惱,林禹成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被動的境地,他這話無異于說“放心,我對你女朋友才沒興趣”。
這對他之後接近茗茗很不利。
于是他索性開口:“神經病。對了,我下午要見的是藝術系的劉教授,我想要她那幅《蛇女》的展出權。要是談得順利那還好,萬一要不順利,我可能還得拜托茗茗從中幫忙。”
陳盛真是要給他煩死:“茗茗自己都忙得要死,哪有空管你的閑事?”
“不你說的帶我認識茗茗,就當多個藝術系人脈嗎?”
二人話接得飛快,到這裏一時卡住,誰也不想讓誰。
到底是陳盛先松口:“你先去談,真要是不順利再說。”
林禹成嗤笑一聲:“那我這不是先跟你報備嗎?省得你又覺得我要圖謀不軌了。談個破戀愛給你談得瘋瘋癫癫的,我以後可不能變成你這樣。”
*
真的是他太瘋了嗎?真的是他疑神疑鬼嗎?
陳盛自己都有點拿不準了,只不過暫且認為是自己第一次心動、神經比較敏感,這樣會讓他心裏好受一點。
朱茗午覺睡醒後就和他說了,他洗了澡換了衣服,早早到她寝室樓下等待。
到了離約定時間還有5分鐘時,朱茗急急忙忙從寝室樓跑出來,奔到他面前時還有點喘:“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啊,我室友說看到你在樓下,我就趕緊下來了。”
是的,茗茗總是這麽好。
回想起來,每次約會茗茗都很準時,有時還會早到一點等他,而且沒有任何怨言——陳盛甚至都還沒見過她生氣什麽樣。
陳盛跟很多女孩子約會過,有時她們的遲到甚至帶着些考驗男方耐心的意味,讓他覺得十分可笑。當然有時他也會遲到,這時要面對的暴風驟雨就不是三兩句話可以平息的了,會把他的游戲調整為高等難度。
但是跟茗茗在一起總是這麽輕松,她這擔心他久等的樣子,看得陳盛心裏暖暖的。他覺得自己正被真實地、毫不計較地愛着。
他有理由相信,即便林禹成确實動了歪心思,茗茗也是真心愛他的——上次他向茗茗索吻,茗茗不是也同意了嗎?
如果他沒想錯的話,那應該還是茗茗的初吻。不過他也不是特別确定。
戀愛三個多月了,陳盛才意識到自己對朱茗知之甚少,這太離譜了。
他清清嗓子找到自己的聲音:“嗯……收拾好了就先過來了。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果不其然朱茗還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我都可以啊,你想去哪裏?”
“要不……我們今天找個好說話的地方?”陳盛都快不知道這嘴是不是自己的了,“我想多知道一些關于你的事。”
這讓朱茗很迷惑:“關于我的事?”
“對。就是你的成長經歷,你的親人朋友,你的生活環境,你的學習生涯。”陳盛說,“我覺得作為男朋友,我還是太不了解你了。”
這實打實的讓朱茗犯了難,對她來說無異于一場面試:“啊……我嗎?可我身上沒有發生過什麽有意思的事啊。”
她甚至感到羞愧:“我一直不太會和人溝通,就是因為我本來也沒什麽可說的。我的親人朋友都是普通人,學習生涯也按部就班。我不像你和禹成哥那樣,有着講起來很吸引人的經歷。”
“不是,你沒明白。”陳盛看着她,“我不是想聽故事,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哪怕是無聊的、普通的,我也想聽聽看。”
此時的朱茗想的是——可我不想講啊。
她那些事有什麽好講的,說出來跟流水賬一樣,跟任何一個乖巧長大的女生都沒有區別。陳盛為什麽想聽這個啊?他該不會聽着聽着打瞌睡吧?她這種說話絮絮叨叨半天找不到重點的性子,誰聽她說話都得煩吧?
朱茗是不想在男朋友面前暴露自己最大的缺點的,但不知道陳盛今天怎麽就這麽執着。她只好提議:“那要不……我們去畫室?”
她腳趾摳地:“雖然很高興你想更了解我,但我真的不确定我會說出什麽。去畫室吧,今天下午沒課,沒人會去那邊……”
“可以啊。”陳盛欣然接受,并覺得她和別的女生都不一樣——旁人第一反應肯定是咖啡廳、清吧之類的,但茗茗不一樣,茗茗想去畫室。雅。
但他還是很有經驗地提議:“要不先去買兩杯奶茶帶過去吧?光聊天不喝水,嘴巴會幹的。”
朱茗如臨大敵——還要帶水?這是要聊多久啊?這跟審問有什麽區別?
“也、也行。”朱茗說着拿手機看了眼時間——才2點,就算5點吃飯,也能審她個3小時。
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朱茗的潛意識裏還是知道,男朋友想更了解女朋友,這是非常正常正當的,倒是不擅長溝通的她比較古怪。
于是壯士斷腕道:“好,那就先去買奶茶,然後再去畫室。”
“嗯。”這明顯的抵觸被陳盛看在眼裏,加上看到朱茗的手機,他忽然又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忍不住開口:“還有,茗茗……”
“嗯?”
“作為男朋友,我能知道你的手機密碼嗎?”陳盛看着她的眼睛問,他想看她會不會因此慌張。
但朱茗還是一如既往一臉莫名:“我的手機密碼?”
她理所當然道:“我的手機密碼是你生日啊。”
那一刻,陳盛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大的混蛋。
他難以自持地擁抱住朱茗,根據頭頂上飄來的細小尖叫聲可知,她那三個牡丹室友又在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