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窦初開

第24章 情窦初開

但是朱茗并不明白陳盛為何如此激動, 在她看來,把男友的生日設為密碼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像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拿林禹成的表情包逗陳盛, 拿陳盛拍的風景照哄林禹成一樣。

*

“我真的沒什麽可說的, 大多數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朱茗還是覺得很費解, “我媽媽是開花店的, 爸爸是普通職員, 平時媽媽管我比較多, 就和絕大多數家庭一樣。”

安靜的畫室內是滿滿的顏料香氣,讓她安心不少:“然後後面的每次升學也都是按部就班的,沒有跳級也沒有留級,在班裏沒什麽職務也沒卷入恩恩怨怨。雖然成績不好又不愛說話, 但是很幸運的是和我玩的都是很友好的同學。”“尤其是到了高中開始畫畫之後, 同學們就對我更好了,老師也喜歡我……然後我就考到A大來了。”

哇哦, 三分鐘就說完了。

好在陳盛還是會聊天的, 他引導着談話的節奏:“你高中才開始接觸畫畫嗎?”

“也不是。”朱茗想了想, “其實小時候就喜歡, 所以小學時的黑板報都是我出的——這麽一說好像就是從有一次畫黑板報開始,我們班主任一直表揚我,然後還順帶提了一下不允許起外號的事, 從那之後大家就對我不錯了。”

這要是換了別人應該會銘記這個老師一生吧。

陳盛語塞片刻,試圖繼續深挖:“所以你是從小就發現了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然後早早地決定了要走這條路……”

“不是的,這怎麽可能。” 朱茗連連搖頭, “我媽當時還生氣呢,覺得那麽大個黑板報就我一個人出, 耽誤我學習了。後來她專門找老師溝通了一下,老師就派了兩個人給我寫字——這兩個女生可喜歡我了,到現在她們倆還會給我寄好吃的呢。”

所以她朋友緣還挺好的。

陳盛覺得好笑,但還是繼續道:“所以即便是小學時的朋友,你也保持聯系?”

“是的呀,又沒有絕交。”朱茗其實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我在班裏不是很核心,所以朋友也不多,一般來就說是自己待着的。但是可能是怕我總是一個人會寂寞,有些同學會主動跟我說話,然後就成了朋友。所以雖然說是跟小學朋友也聯系,但其實人也沒有很多,總共算起來的話也就……”

朱茗說着開始掰手指,陳盛眼看着她都把快第二只手掰完了,到底還是沒掰清楚:“大概就是不到十個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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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精力足夠維護十個朋友嗎?”

“我沒有花什麽精力啊,就只是偶爾聊聊天而已。如果你說常見面、能約飯的朋友,那現在的話就是室友們了。”

那陳盛就看不明白了——朱茗只是個畫畫的,她顯然沒法從這些朋友身上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那她為什麽要保留這些無效社交呢?如果說跟現在的室友處好關系還有能給自己營造良好生活環境的意思,那跟以前的朋友為什麽還要聯系呢?

反正對于陳盛來說,他對人際關系的重視程度大概分為三個梯度——一是他真正覺得值得來往的林禹成,二是讓他有利可圖的那幫發小,三是目前還在身邊、能對他生活環境造成影響的同學。

至于以前認識、現在沒什麽交集、以後也不會有的那些“朋友”,他從來都是直接删掉,不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多費心神。

他一直以為朱茗是那種只知道畫畫、沒什麽朋友的內向乖乖女,但這麽看來她好像也不是特別內向,或者說她的內向根本就不耽誤她交朋友?

還有這樣的人呢?

他覺得愈發有意思了——一個很坐得住、很享受獨處,卻又能吸引很多人喜愛的小姑娘。

“這方面我就不如你。”他這話帶着些特意讨好的意思,“對于我來說,真正說得上朋友的只有林禹成。”

但朱茗并不會因此開心,只會覺得他們的腦回路有些接不上:“但是朋友數量的多少也沒法評價一個人的好壞吧?我們是兩個人啊,不同的人當然會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嗯……你說的也對。”陳盛現在根本沒法反駁她,他覺得她說什麽都對,“所以你媽媽應該是那種比較傳統的人,她其實不希望你學藝術。”

“是的,她一直就希望我走文化路線。她沒有上過大學,就算做生意很成功,也一直被我爸爸家的人輕視,覺得她沒有文化。包括我出生後比其他小朋友笨一點,爸爸家那邊也總說是遺傳了我媽。”

聽起來是挺讓人辛酸的家庭矛盾,但朱茗看起來很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在描述別人家的事。

她甚至喝了口奶茶:“但是我成績實在太差了嘛,照那樣下去我沒學上的,那我媽更不能接受。幸好就是我還會畫畫,然後她就讓我學了。”

“然後你就考上了A大。”陳盛接道,“所以你算是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一條适合自己的路。”

“可以這麽說吧。高中時真的過得很開心了,每天上課都被表揚,還有很多同學向我請教,雖然我也不太能說清楚。”朱茗被這麽一帶,就又想起了一些事,“這個階段我朋友特別多,還有人因為想坐我身邊而吵起來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是陳盛的興趣所在:“男的女的?”

朱茗嚼珍珠的嘴巴一頓,有些僵硬地看了看他。

讓陳盛哭笑不得:“沒關系,你說啊。是別人搶你又不是你搶別人——而且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還能連這點肚量都沒有嗎?”

倒也是,陳盛看着确實不像那種敏感多疑的男生。

朱茗便也放心道:“是男生啦。本來其中一個每天坐我旁邊跟我說話的,後來他請了兩天假,另一個男生占了他的位置,等他回來後面一個就不願意挪位置了。然後他倆就吵起來了。”

“你覺得他們是為了和你挨得近才吵的?”

“他們喜歡我。”朱茗确切地告訴他。

這篤定的語氣讓陳盛挑了下眉頭,神情裏竟有幾分贊許:“你怎麽知道,他們向你表白了?”

“那倒沒有。”朱茗說,“但他們總找我聊天啊。我一直覺得跟我也能聊得下去的話,應該就是真的很喜歡我了。”

陳盛真想說“誰會不喜歡跟你聊天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愛”。但他隐約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收斂收斂,一個太舔的男生會很快在女朋友那裏喪失魅力。

于是他強行壓下這種沖動,只是問:“那他們當中有你喜歡的嗎?”

朱茗又是一個遲疑,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陳盛有些意外:“你也喜歡其中一個男生?”

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朱茗的初戀:“那你們後來有在一起嗎?你們這也算是兩情相悅。”

即便這問題問得犀利,朱茗也看得出陳盛沒有生氣——他依然是用探索的語氣在詢問。

于是朱茗也坦然道:“沒有,我媽說我眼光差,說我要是敢跟那個男生戀愛就斷絕母女關系。”

陳盛一下子笑出聲來——雖然初戀不是他他也能接受,但得知自己是朱茗的初戀,還是讓他心花怒放:“那還真是要謝謝阿姨了,不然都不見得能輪得到我。”

與他的喜悅相對,朱茗倒是有些惆悵了——雖然陳盛也很好,但是回想一下高中時的那個,該說不說也是難得一見的俊美黃毛啊,他不比陳盛差什麽。

媽媽非說他一個月不吃早飯才能攢出個生日禮物,可見家境太差,罵她太笨被區區一個八音盒收買了。可是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啊,又不是說他家境不好朱茗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心動的。

到現在記起這茬,朱茗還是有點埋怨媽媽的專制,如果媽媽不阻攔,她的高中應該會有故事。

于是從這事兒開始一發散,朱茗又記起了自己高中時不太愉快的一面:“但是也有一些令人難過的事啦。雖然老師同學很喜歡我,但我去學藝術這件事還是讓我媽覺得很難過。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畫畫過程其實也很讓人痛苦——很多時候已經到了哪怕老師誇獎我、讓我放松點,我也還是覺得自己畫的是一坨屎的地步。我的筆沒法畫出我想要的效果,甚至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想畫什麽……”

她越說越沮喪了:“其實就是禹成哥上次說過的,鑒賞能力總是遠高于創作能力。像最近開始上人體課,我才知道我以前學的只是簡單的比例,對于肌肉的光澤、彈性、明暗處理都很差。就感覺剛剛對光影有了一點心得,卻已經開始面臨新問題了。”

朱茗聊起這些簡直是收不住話頭:“雖然老師會給我們請模特,但基本上都是肌肉很不明顯的那種,我也試着去畫石膏了但是總是覺得缺少一點呼吸感,沒有生命力,所以我就一直跟我室友說要是老師能給我們請一些年輕模特就好了……”

當這樣的傾訴告一段落卻沒有得到回音時,朱茗才意識到自己又犯老毛病了:“啊對不起,我一說畫畫的事就這樣,是不是聽起來很煩?我确實覺得最近進步很不明顯,所以……”

她不說下去了,因為她眼睜睜看着陳盛把手探到了自己領口:“那如果我來給你當模特的話……夠年輕嗎?”

*

朱茗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過了幾秒才知道自己又無意識張着嘴了,于是趕緊閉上:“我、我室友說年輕的很貴。”

陳盛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搖搖腦袋,那神情幾乎算是在放電:“你跟你男朋友算錢嗎?”

“可是、可是我畫得真的很慢。”朱茗臉頰漲得通紅,她話都說不成塊了,“你要在那裏坐很久,一直不能動,你會很累……”

真會關心人啊。

陳盛的眼睛溫柔得要滴出水來:“放心吧,我健身這麽久,這點累還是受得了的。我只想知道我的身材夠不夠格給你當模特?你不是在泳池裏看過嗎?哦對,你還摸過……”

朱茗實在是遭不住這個。

眼見陳盛還想把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放,朱茗刷得一下把手抽了出來——不行,這是畫室,她不能做這種事。

她索性起身去搬畫架了,如果不看她的臉色,那聲音其實還挺正人君子的:“你、你坐前面那個椅子上吧。”

于是朱茗頭也不擡地整理着顏料畫筆,因為手忙腳亂的緣故還把筆碰掉了三次,再一擡頭就見陳盛已經坐到了前臺的椅子上,襯衫脫去,露出姣好的身材。

“這樣可以嗎?”

朱茗哪還敢要求更多:“可以的,可以。你找個舒服的姿勢,可以堅持久一點的……”

她說着就忙不疊地開始畫輪廓了。

創作中的藝術家眼裏永遠只有自己的缪斯,朱茗一時間再看不見其他,自然也不知道陳盛略帶嘲弄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而林禹成也在畫室外冷冷看了他一眼,繼而回頭向着身後的女士微笑道:“劉教授這邊請,我們去校外找個地方慢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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