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廁所裏，有，有鬼！
廁所裏，有，有鬼！
因為惦記着君見微的那頓肯德基，安靖這一個多月來語文課學得別提多認真。
小學的語文嘛，也就是那些記記背背的東西。而捌九歲的小孩，大腦正處于高度發育期，記憶力再差能差到哪裏去，但凡肯收收玩心，耐下性子去背的，成績絕不會差的。
除了作文被扣了三分和一個小錯誤被扣1分外，第一單元的語文小測安靖考到了96分。
饒是安靖這段時間內自認下了功夫苦學語文，拿到這分數他也不由感到興奮極了。這次，倒是不必再像從前那樣，背着媽媽把七八十分的試卷三折四疊地藏在犄角旮旯裏了。
君見微則是拿到了班裏唯一一個滿分一百。
到了三年級，語文考試作文基本都不會給滿分了。
但是奈何君見微作文寫得實在超乎水準，加之又有一手好字，這整張試卷的字就像電腦打印出來的一般工整漂亮，簡直太舒服了！
語文老師發試卷的時候就特意單獨拿出他的試卷展示給全班同學看。這會兒網絡并不普遍，衡水中學字體還并不為人所知，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答卷，何止驚嘆，簡直震驚，對君見微拿的這個滿分便是沒有一個不心服口服。
語文老師也沒見過，下課後還興致勃勃地向君見微要走了這試卷，說是要拿去給自己帶的另兩個班級看。
安靖把書包收好，已經迫不及待要跟着君見微一起去吃肯德基了。
但是今天正逢他們值日。
放學後君見微幫忙整理桌椅，其他兩個打掃教室和清潔區，負責拖地的安靖去廁所洗拖把。
學生們走得很快，教學樓裏這會除了值日生基本上都走光了，靜谧得只能聽到學校廣播裏播放的音樂和遠處回家學生傳來的喧嚣。
安靖把拖把放在水池裏沖，順便上了個廁所。空曠的廁所裏，蓄水箱發出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安靖一邊放水一邊跟着廣播播放的音樂跟着哼：“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那地球上，讓你的淚……”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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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靖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甩了甩小象，飛快拉起褲子，色厲內荏地大聲喊道：“誰啊！！”
哭聲停下了，但是過了會又發出了一個哽咽聲以及一段啜泣。
安靖頭皮發麻，一邊嘴裏念着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一邊趕緊關上水龍頭拎起濕噠噠的拖把撒丫子就往廁所外跑，一直沖到了教室裏。
教室裏的君見微聽見這陣熟悉而淩亂的腳步聲，擡起頭，就見安靖喘得不成樣子，問道：“怎麽了？”
“呼，呼，廁所裏，有，有鬼！”安靖洩了勁，一屁股坐在君見微還沒整理好的椅子上，手下意識就隔着衣服摸上了脖子上君見微至今還留在他這裏的玉觀音項墜。
君見微挑起了眉，打掃教室的梁振聽見這話也是驚訝大于害怕：“有鬼？”
安靖平複了下呼吸，這會子又有點冷靜下來，但是說起來還是不免害怕：“……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剛剛在廁所裏聽到有人哭，就是那種鬼片裏的那種，嗚嗚嗚……那種好吓人的哭聲。”
梁振一時間沒說話。
君見微道：“應該是哪個男同學在裏面哭吧。青.天.白.日的，還是大中午，哪裏來的鬼。好了，趕緊打掃吧。人家躲在廁所裏哭，應該也不想我們去看。”
“呃，哦。好吧，”安靖乖乖應道。
君見微又問：“你上廁所洗了手沒？”
“……”
“離我遠點。”
“我，我……”
“你們，都不去看看嗎？”梁振不敢相信這個話題居然就這麽過去了！
他內心好奇，但又有些怕鬼，私心想讓安靖和君見微帶着他，三個人一起去廁所看看情況。
而其實安靖和梁振是差不多的心理。他看了看君見微，小聲問道：“那要不然，去看看？”
君見微對他們這種又慫又好奇的性格實在無語，放在恐怖影視和小說裏，簡直首當其沖的作死炮灰。
最後三人還是一起去了。
剛進廁所，不等他們追尋哭聲，就見其中一間廁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腎上腺素猛地飙升，而與此同時那出來的男同學也被他們吓了一跳。
雙方定睛一看彼此，竟然是同班同學。
這男同學，安靖他們三個都有印象，是班裏的結巴楊啓帆。
原本便是個模樣清秀，身體瘦弱的小男孩，此時模樣憔悴，眼皮紅腫，眼睛的眼白裏都是哭過後殘留的血絲，鼻頭和人中處都是紅的。
破案了，剛剛躲在廁所裏哭的八成就是他呢。
安靖走上前關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楊啓帆擡起頭，那雙兔子一般的紅眼睛小心地瞥了瞥安靖他們幾個，最後目光落在了安靖身上，張了張嘴，結果眼淚又從眼睛裏淌出來。
安靖急了：“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下意識去摸口袋找擦眼淚的紙，但是小男孩不比女生，一般沒有随身帶餐巾紙之類的習慣。
他只好繼續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你別哭了，誰欺負你了啊，你說啊。我去跟老師講。”
梁振也應和道：“對啊對啊。你怎麽了？是不是這次考試沒考好？”
楊啓帆揉了揉眼睛，小聲說道：“我，我，我語文，試卷，沒，沒，沒有寫完……”
“哦，沒考好啊，”安靖撓撓頭，“那下次努力好了。你寫快點。”
誰知，楊啓帆哽咽了一會，又小聲道：“再快，再快也，也沒用，方天怡，方天怡她，她考試，考試的時候，讓，讓我把試卷，給，給她抄，還，還不讓，不讓翻面……”
“她又欺負你啊？！還考試作弊？”安靖又驚訝又惱怒。
之前他就碰到方天怡故意結結巴巴地學楊啓帆說話嘲笑楊啓帆，被他制止了，和方天怡争執了一番，最後不歡而散。
梁振也打抱不平：“這也太不要臉，太過分了吧。”
安靖又問：“那你怎麽不跟老師說啊？她這可是作弊！”
楊啓帆嘴唇顫抖嗫嚅着，好半天才磕磕絆絆說出一句：“我，我，還是不要……”
方天怡跟女班長是好朋友，還是他的前座。要是告狀了，老師哪怕真的做了懲罰，那也就是一時的事。然而被記下仇來，以後的日子就是漫長難纏的被各種報複。
就像他被人嘲笑結巴的事情，哪怕向老師告狀，可是被老師批評過的那些同學，後面暗地裏給他使的絆子更讓人難受了。
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是這麽被欺負着過來的。
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錯，只是說話結巴，越是被嘲笑就越是害怕，越是心急，便結巴得越發厲害，如今他已經盡量不說話了。可是那些人從來都不放過他。
一年級的時候認為自己倒黴，到了二年級換了班也許就可以擺脫了，可是沒想到，到了二年級又冒出了幾個新同學，臉上都挂着似曾相識的惡意笑容，嘴裏說着各種嘲諷的傷人話。到了三年級又出現了新的欺淩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