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怕你自己愛上我啊?

你怕你自己愛上我啊?

安靖其實目光閃爍,言語慌張,明顯得即便有KTV燈光搖曳也無法遮掩,君見微見其不願多說,便沒有執着。

只是莫名心虛和心慌的安靖眼神便不敢再輕易去看君見微,刻意地讓自己去瞟別的地方。

“《嘻唰唰》誰點的?沒人唱?”

“梁子點的!他去上廁所了!”

“我來我來!”如坐針氈的安靖趁機奪了麥克風權。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蔔蔔~”

歌一響起,全場氣氛都再一次被調動起來,安靖和另外兩個拿着話筒的同學笑着大聲唱,還扭腰扭臀地做各種怪狀逗大家笑。

君見微也在笑,之前明明心裏非常慌亂的安靖看見了,此刻只剩下滿腔的歡喜與興奮。

興致高昂之下,他一連着唱了好幾首,即便不會也要拿麥跟着調唱。

大家趕緊把這個濫竽充數時不時還跑調哼哼的家夥趕了下去。

君見微從包裏拿出保溫杯倒了杯水遞給他:“你現在變聲期,不要唱太久。”

旁邊人都聽到了,不斷地起哄:“哇哦!‘你現在變聲期~不要唱太久~’聽聽!聽聽!”

“端茶倒水!這才是模範夫婦啊!”

“嚴博文,學學人家!”

鬧得端着君見微倒的水的安靖十分尴尬,一時間開始猶豫是故作潇灑地喝下,還是欲蓋彌彰地放下,甚至多了幾分做賊被捉的驚心與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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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清晰地看到君見微皺起了眉。

嚴博文也調笑道:“這怎麽好比呢?人家是青梅竹馬,在一起六七年了,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深了。”

大家又紛紛逗趣了幾句,便嚷嚷着要給這對“模範夫夫”點一首男女對唱情歌,《纖夫的愛》。

安靖和君見微在衆望之下難以拒絕,加之當中又有壽星本人強烈要求,便只得屈服了。

羞澀與尴尬在事情板上釘釘後就煙消雲散,安靖只覺莫名興奮上頭,慷慨激昂道:“那我來唱男版!”

正拿酒精布擦拭手中話筒的君見微擡頭睨了他一眼,安靖當即收斂了渾身的張揚與面上肆無忌憚的笑意,像一只撲閃着翅膀喔喔叫的大公雞收攏了雙翅,化作縮頭縮腦的小鹌鹑,被按下了靜音鍵。

前奏過後,安靖果然沒敢搶。很是滿意的君見微眼眸滑至眼尾斜瞅着他,眼中帶笑地開口唱了第一句,清冽的嗓音唱的語調也中規中矩。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并不像個歌中渾身一把子勁,初談戀愛熱情洋溢的纖夫船夫;倒像個春日裏出游,站在岸邊悠哉悠哉地唱着頌愛詩詞,卻不懂其中情意的少年書生。

安靖老老實實唱了女版,“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

因為是跟在君見微後面唱,被帶得表情模樣都規規矩矩的,大膽熱情的歌詞竟被唱出了一股矜持感。

但是唱着唱着,見一旁大家都在大笑和起哄,尤其君見微臉上也帶着笑,一貫人來瘋的安靖這時便忍不住又來了勁兒,開始耍起了寶,要招惹得別人更開心。他朝沙發上的大家捏着嗓子扭着肩膀,用不倫不類的女人腔高歌:“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蕩悠悠……”

衆人被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安靖這個怕老婆的,耙耳朵。”

“我看啊,安靖才是做老婆的,君見微才像做老公的哈哈哈……”

唱了前面一部分後,君見微便把話筒放下了:“就唱到這吧,切歌。”

“別啊!”

“就是,後面還有讓你親個夠呢!把那句唱了!哈哈哈哈……”

“哎呀,後面調子都一樣的啦,有什麽好唱的。歌詞想聽自己唱去!我和君見微很給面子了今天!”安靖一聽竟然還有這樣的歌詞,本來消失的別扭感又上來了,他不斷偷瞄君見微的表情,一邊堅決地表示了拒絕。

君見微也說安靖在“變聲期,不能過度用嗓”。

大夥抱怨了兩句“耙耳朵”,“夫妻真是恩愛”,又熱熱鬧鬧地開始唱下一首歌。

回家的時候,已近傍晚,天幕泛着深藍,路兩旁路燈已經亮起,走在路上還能聽見花壇草叢裏的蟲鳴聲。

和君見微同行于這條回家路上,原本是做過千萬遍的尋常事。有時候安靖說累了,找不着話說,兩人沉默,心中一片默契的平靜愉悅。

然而今天,不知怎的,從衆人的喧嚣中走出,一時間靜默下來,原本還是相似的場景,相似的路,有些東西卻似乎因為脫離熱鬧的掩蓋,藏不住了身形。

安靖竟然因為這種安靜,感覺到兩人獨處的暧昧。

這讓他一時對這種安靜感到難耐與尴尬的緊張羞澀。

這種情況是第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和慌張,甚至喘不上氣。臉也熱起來。

“你很熱嗎?”君見微問道。

“啊?啊,是感覺挺熱的。剛從KTV空調房裏出來。都十月了,竟然還能這樣熱,”安靖抱怨着,借假裝揩汗的動作摸了下自己的臉,果然微燙,大概很紅吧。

“你吃碎碎冰嗎?”君見微又問,“我去買根碎碎冰。”

安靖點頭。

草莓味的粉色碎碎冰分作兩半,安靖照例要了圓底的那一半,嗦了一口冰涼涼甜絲絲的,從舌尖一下子涼爽到頭頂、整張臉,然後從頭到胸腔再至四肢百骸。

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一下子都跑光了,心也仿佛長了雙可愛的翅膀會在胸腔中撲騰着飛來飛去,他想了想,把那些沉在心裏的想法都翻倒在了君見微面前:“他們老是說我們是夫妻情侶什麽的,你會不會不開心啊?”

“無所謂啊,”君見微的嘴含着冰涼的碎碎冰,融化的冰水滋潤得他的嘴唇水潤水潤,顏色比草莓碎碎冰的那種淡粉深,比水果蛋糕上面的櫻桃那種紅淡,是一種柔軟又漂亮的桃紅,遠超草莓碎碎冰和櫻桃的可愛。什麽也比不上的可愛。

那可愛的嘴巴裏,還說出讓他這麽開心的話。

安靖心中湧出更高漲的情緒,也許是興奮,他甜滋滋地咯咯笑了兩聲,說:“我覺得有時候很好玩。”

“對了,他們今天說的那個同性戀是什麽呀?我還是沒聽懂。還有嚴博文的哥們的女朋友說,有占有欲是愛情什麽的。”

君見微轉頭看向安靖,這家夥竟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一臉緊張和害怕地睜着大眼望着自己,不禁被逗得一笑,甚至沒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

“你怕自己愛上我啊?噗哈哈哈哈……”越想越發覺得好笑,君見微笑得停不下來。

安靖心裏那些看不見摸不着卻堵得慌的情緒猶如鼓脹了塑料袋的氣,被君見微的笑戳破了一下子全洩了幹淨,重新冒出來的只有輕松,還拌雜着些許丢臉,他揪着君見微的衣服拉來扯去大喊:“哎呀你別笑了!好煩啊你!”

君見微被安靖晃了好幾下才止住笑,然後思索了幾秒後,同他說道:“同性戀我也不太了解,男人喜歡上同性,而且是像喜歡女人一樣,喜歡男人。像古代的分桃斷袖的典故你也看過。動物世界裏,這種雄性和雄性結為伴侶的也有。而且其中好些都是為了發洩X欲望,追求X刺激。”

“不過,你和我之間肯定不是愛情呀,”君見微說這話時看着安靖的眼裏又忍不住冒出笑意來,“那個女生說愛情和其他感情的區別在于占有欲,這個很片面啊。親情之間也會有占有欲,每個孩子都會有希望父母只喜歡自己的想法,友情也會有,甚至人對于某些物品也存在占有欲,比如小孩子想獨占某樣玩具,大人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某樣古董、茶具或愛車。”

“同性戀我只從一些書和電視裏略微耳聞過,我個人理解是,首先會對同性有X欲望,進一步有X行為,在擁有同性和異性作為伴侶的選擇下,傾向于選擇同性作為伴侶。”

關于同性戀的概念,君見微也了解不多,所以說得慢而謹慎,随即又重複道,“大概是這樣吧,我對這個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個女生說的肯定是不全面的。”

他朝安靖又頗含揶揄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啦。”

“安靖你想象力啊,總是那麽豐富,想太多了。之前流鼻血就懷疑自己白血病,肩膀癢癢就覺得自己要長翅膀,現在別人看我們關系好開個玩笑你又覺得自己同性戀……”

“哎呀哎呀,不要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說啦。”

兩個少年嘻嘻哈哈的身影在亮起的一個個路燈下拖出靈動的影子,拉長,縮短,又拉長。

和君見微在一起時,怎麽被調侃開玩笑,都不會再有什麽暧昧帶來的慌張與窘迫了。

因為,君見微這麽溫柔,聰明,長得又可愛,漂亮……

嘴唇柔軟,雪白幹淨的皮膚也柔軟,頭發也柔軟,身上那股幹幹淨淨的味道,也好聞……

最喜歡君見微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安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抱着被子懵了好一會,直到被媽媽喊了才趕緊應了一聲。

他把衣服換下,匆匆去了洗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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