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條宅（下）
五條宅（下）
剛回家胖達問春樹是不是見到五條悟了。
春樹想了想，問：“五條悟是誰？”
胖達立刻換了個描述：“白頭發，藍眼睛，說話很氣人的。”
春樹知道他在說誰了。
春樹說見到了，自己很喜歡他的眼睛。
很漂亮，想摸，但是沒摸到。
胖達卡殼了，反應過來立刻教育弟弟：“以後不能這樣春樹！随便摸別人眼睛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然後就開始叭叭地給弟弟科普什麽是“六眼”，什麽是“無下限”。
春樹表示崽開眼了。
他之前只知道夜蛾爸爸的術式是傀儡操術，胖達哥哥雖然也是咒骸，但是自我進化成了熊貓外形的人類，目前還沒見他使用過術式，但胖達自诩“打人很疼”。
除了他們，五條悟是他見到的第三個有術式的人。
術式“無下限”的效果是能讓別人碰不到他。
春樹沒想到還有這麽賴皮的術式——跟術師本人一樣。
年僅十五個月的春樹給出辣評。
胖達老師舉雙手贊同弟弟：“确實，五條悟那個家夥就是很欠揍啦，春樹你習慣就好。
等來年春天我們會跟着正道搬去東京咒術高專生活，到時候可能天天看到這家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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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不反感五條悟，甚至也覺得他很有意思，只是對于對方嘲笑自己“摸不到”有點不高興。
而且他當時也能感覺到五條悟身上的咒力波動，直覺告訴他：你可以摸到。
事實卻是他被無下限擋住了。
這是為什麽？
春樹隐隐約約總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麽。
連着好幾天，胖達都感覺到自家春樹小弟的心不在焉。
趁着假期，夜蛾正道終于有空去商場大肆采購了一番，正忙着給院子裏裝秋千和滑梯。
胖達決定先由自己上。
“春樹，你這幾天在想什麽？”胖達打出直球。
春樹将球打回：“想摸六眼。”
胖達一驚，他弟這麽小挑戰目标就這麽猛，一選就選了個最牛逼的。
胖達語重心長：“春樹小弟啊，千百年來還沒有人打破過無下限，你還不如直接跟五條悟誇一句他眼睛好看，讓他給你摸摸。”
春樹就沒對胖達說過拒絕的話，這次也是：“可是我當時感覺我就是能摸到才伸手的。哥哥，你能幫幫我嗎？”
胖達大感意外，他沒想到春樹說“我感覺我能摸到”。
記得上一次春樹說出這種句式還是改造夜蛾正道的咒核時。
這下胖達也來了興致，開始跟春樹分析無下限的使用原理。
兩人一個随便講一個努力聽，一直到夜蛾正道忙活完進來還在停留在情報交流階段。
夜蛾正道來了，他們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說，想看看夜蛾正道有沒有什麽好的提議。
夜蛾正道還真有。
他想起了五條悟說的“春樹的術式本質上其實還是針對無生命的東西”，靈光一閃，給興致勃勃的倆小孩指了條路：“那春樹就試試吧，就像當初保護幸子他們一樣。”
胖達聽到的：“我知道了，你們接着熊吧。”
春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自以為聽懂了，大聲應下了：“我會的！”
夜蛾正道還是不想春樹只能依靠別人來戰鬥，如果說春樹自己有動力，那不妨就讓他多試試。
反正孩子還小，日子長的很，他有的是時間陪伴他去探索術式的運用。
話雖如此，當真正聽說兩人有了成果時，夜蛾正道還是感到十分驚訝。
他想到的其實是讓春樹用術式将“無下限”判定為人造物體，再突破無下限，回頭一想，不對啊，春樹的術式從來沒有作用在沒有實體的東西上，更別提“無下限”是一種理論層面的術式了。
實在是異想天開。
有了這麽個錯誤的引導，夜蛾正道自然不相信胖達和春樹能搗鼓出什麽結果。
“春樹，這……就是你們研究的成果？”
夜蛾正道看着眼前熟悉的蘿蔔刀表情一言難盡。
研究兩天研究了個玩具？
還是他花錢買回來的玩具？
他還記得這是前兩天大采購的時候因為造型奇特被他買回來的，春樹和胖達人手一個，結果這才過了幾天，這就成了春樹術式的實驗品了嗎？
他能感受到蘿蔔刀上有了春樹的咒力，可見兩小孩是廢了功夫的，但在一個玩具上施加術式有什麽用？
難不成拿去捅無下限嗎？
夜蛾正道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谶，直感覺有些好笑又有些自責。
甩手放着一個一歲一個兩歲的小孩湊在一起，順着他的提議瞎忙活了兩天，即便沒有成功，他也應該給予鼓勵和安慰。
但還在組織語言他就被稚嫩的童聲打斷了。
“這個，可以破開無下限。”
春樹指着蘿蔔刀，無比嚴肅地說。
胖達也在，他站在春樹旁邊捂着眼睛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顯然覺得春樹小弟已經魔怔了。
這兩天說是研究，其實一直是他想辦法幫春樹小弟理解無下限的原理，為此他還特地查了阿基裏斯悖論。
從講故事到教數學題，胖達可謂嘔心瀝血。
數學題春樹沒聽懂，幸子姐姐只教了他數數，直接上加減乘除太難為他了，但“追烏龜”的故事他聽懂了。
然後就沒然後了。
胖達快快樂樂地跟春樹玩了一天，一個午覺起來就聽春樹說有結果了。
有結果？
什麽結果？
胖達早就把兩人決定“破開無下限”的目标忘得一幹二淨，還沒反應過來就颠兒颠兒地被春樹拉着給夜蛾正道“彙報工作”。
胖達不懂，不代表夜蛾正道不懂。
本着“哄孩子而已，看看也無妨”的心理，夜蛾正道把蘿蔔刀拿起來看了看，這一看之下立刻變了臉色，又仔細觀察了一會才還給翹首以盼的春樹。
夜蛾正道琢磨了一下才開口：“我沒有辦法确定它能不能破開無下限。”
春樹控制不住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緊接着又聽：“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個玩具給我的感覺就像當時的那個玩具熊。”
咒骸因為有咒核所以才和咒具區分開，當時的玩具熊與其說是傀儡咒骸，不如更像是一種特殊咒具。
咒具除了用咒術師的遺體制作，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由咒術師長期用咒力浸染，使其沾染咒力，成為咒具。
眼前的玩具怎麽看都像是直接被春樹的咒力浸染成了咒具。
短短兩天。
這可能嗎？
“明天我帶你去悟那裏，你可以讓他幫你看看。”
胖達有些驚訝，他知道這意味着夜蛾正道已經看出了什麽，但還是不能夠确認，需要盡快六眼的證實。
難道春樹小弟真的成功了？
不可能吧？
那可是無下限！！
這讓胖達也忍不住探頭探腦地想看看春樹的玩具，試試能不能看出什麽不同來。
春樹的那點小失落瞬間煙消雲散，見他好奇，直接把蘿蔔刀塞進胖達手裏，快活極了，興高采烈地應道：“嗯！明天去！”
“所以，”
五條悟死魚眼堵着門：“這就是你們空着手在老！子！生！日！——這天跑來的原因嗎？”
是的，今天是十二月七日，五條悟的生日。
夜蛾正道暗暗懊惱自己怎麽忘記帶禮物來，轉念一想，不對，以前他有給五條悟送過生日禮物嗎？
五條悟篤定：沒有！
夜蛾正道：？
五條悟耍賴：所以要補十四年的！
夜蛾正道：……
扯皮一番，五條悟這才放棄堵住房間門讓夜蛾正道抱着春樹進來。
兩邊都坐下後，夜蛾正道輕推春樹：“去吧，把那個給悟看看。”
五條悟挑了挑眉。
沒想到這次的主人公是這小鬼，怪不得夜蛾又把他帶來。
上次五條悟自認已經把春樹的術式看透了，實在是沒什麽興致再研究，耐着性子地小鬼走到面前語氣是在算不上好：
“喂小鬼，你手上拿的是什麽？給老子看——嗷！！！！！！！”
侯在門外的侍者大驚：“悟少爺！”
“快通知家主大人，悟少爺他、呃……”
屋內，五條悟捂着左眼在榻榻米上縮成蝦米狀，夜蛾正道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侍從：？
咋回事啊這？
來個人給他解釋解釋？？
春樹……
春樹心虛地将“兇器”塞進了自己的尿不濕裏。
乖巧jpg.
——
五條宅一下子被“悟少爺左眼磕到桌角，可能廢了一只六眼”這件事弄得雞飛狗跳，全族上下都被驚動了。
家主連忙帶着一衆長老前來看看情況，結果被暴怒的五條悟一通狂噴，全趕了出去。
五條衆：好好，還有力氣罵人，好！好啊！！
五條悟惱羞成怒：一群蠢貨！！！！
在确認六眼沒有大礙，只是眼角有些腫起後，屋裏屋外的人群才散去。
夜蛾正道和春樹老早被人請到偏廳去坐着。
蘿蔔刀被夜蛾正道要了去，所幸春樹的尿不濕裏幹幹淨淨，能傷到五條悟的蘿蔔刀沒有被玷污。
夜蛾正道心情十分複雜。
他怎麽也想不到最終不是他引導春樹正确使用術式，也不是五條悟有什麽獨特見解，竟然是一歲多的小孩兒自己折騰出了法子。
再次被引回房間，夜蛾正道沉默地和咬牙切齒的五條悟面對面坐着。
春樹十分機靈地依着夜蛾正道裝小傻子。
五條悟看他這樣直直被氣笑了，大罵：“臭小鬼！做了還不敢承認！”
春樹扭頭：什麽話！聽不懂！
夜蛾正道趕緊拉住上蹿下跳的五條悟，趕緊轉移話題：
“悟！你說春樹的術式有拿來制作咒具的可能性嗎？”
他不攔這個還好，一攔五條悟嗓門更大：“你還護着他？！老子的無下限都被他拿咒具破了！！”
話出口他就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做的？？”
夜蛾正道點點頭，遞上蘿蔔刀。
五條悟眼角一……抽不動，沉默地接過造型幼稚的蘿蔔刀，用僅剩的一只六眼仔細看了。
“沒有。”
“……什麽？”
“上面連小鬼的咒力殘穢都沒有，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玩具。”
五條悟平靜地說。
“什麽？”夜蛾正道懵了，低頭看向春樹，結果只看見個黑蓬蓬的後腦勺。
夜蛾正道：“……”
五條悟又無能狂怒：這小鬼死到臨頭還要裝！！
夜蛾正道無奈把小孩抱起來問：“春樹，你能再讓它擁有破開無下限的能力嗎？”
春樹這下倒是聽懂了，脆生生應了，伸手抓住蘿蔔刀，兩息之間就松開手：“好了。”
五條悟劈手奪過，運轉術式，拿着蘿蔔刀直直砸向自己腦門——
“嗷——！！！”
門外，剛送完長老們回來的侍從老遠就聽到這聲中氣十足的慘叫，一臉茫然：“悟少爺？！”
五條悟惡聲惡氣：“老子眼睛疼，你們別管！！！”
侍從：？？？
難、難道另一只也……？！
外面傳來一陣倉皇離去的腳步聲。
夜蛾正道顧不上五條悟的霸道行徑，心情雀躍極了，連連揉摸着春樹的小腦袋，如不是還在五條家，恨不得舉起小孩使勁誇。
原本他還在擔心春樹以後怎麽獨自生活，現在看來，春樹以後光靠能夠制作咒具這門手藝就能在咒術界立足。
夜蛾正道暢快極了。
至于春樹以後能否制作出強大的咒具……
開玩笑，一歲就搓出破了無下限的咒具，誰知道他以後能做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