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寶寶
第03章 乖寶寶
直到坐在後院屋內的時候，方以知還一臉恍惚。
那大門，怎麽開的？
他也沒看到鎖之類的東西啊？倒是在門後看到了一堆石頭。
不過總不能是那堆石頭在堵着門吧，哈哈，這小孩還沒門把手高呢，怎麽可能抱得起那一堆大石頭。
“以知，我們得問問小白昊有沒有幹淨的衣服換。”
小孩把他們帶進來後，就跑去了別的房間。
大荷葉扔在角落處，滴溜溜淌着水。
哪怕打着傘，他們渾身上下也都濕透了。
方以恒和方以知兩人還好，但他們擔心郁君衍的身體受不住。
必然是受不住的。
畢竟也才大病初愈不久。
他們只能盡量将風險降到最低。
不過沒等兩人有所動作，就見通往卧室的門口走出來一個小身影。
抱着一摞衣服，都有小腦袋高了。
方以恒要上去幫忙，結果有人還快他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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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直接伸了過去，幫小孩把衣服都給抱走了。
白昊擡起頭，正對上郁君衍那雙眼睛。
他想了想，朝郁君衍笑了一下。
圓眼睛彎彎，乖巧又可愛。
方以知在後面驟然捂住了胸口。
啊啊啊！好想抱回家！
方以恒想讓郁君衍先去換衣服，卻見郁君衍接過衣服之後，又單膝蹲下，伸手幫那孩子整理了一下小衣服。
小孩衣服穿得很亂，扣子都系錯了。
烏黑濃密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着急，什麽都沒來得及整理好。
白昊低頭看了看，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在幫自己重新系扣子，他撓了撓臉頰，在那雙手系到肚子上時，便也伸出小手，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
郁君衍動作一頓。
眼前的小肚子微鼓，像是一塊剛出鍋的白年糕，圓圓胖胖，一戳一個小窩窩。
他的手指會不可避免的觸碰到那塊白年糕。
郁君衍垂下視線，繼續給小孩整理衣服。
等整理好後，才拿了一件衣服進屋去更換。
後院的房屋不算大，只有一間卧室。
郁君衍進到卧室，才發現這裏也窄小得可憐。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個板凳，其餘就是些日常用品，都是按單個數算的。
小孩的濕衣服都攤開晾在板凳上。
床上還有幾件小衣服，不算太規整，但又能看出已經在努力疊整齊的摞在一起。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有幾片樹葉，幾朵花，都整整齊齊擺放着。
大概都是從山裏摘下來的。
又或者是撿來的。
郁君衍能想象到小孩獨自走上山，一路走，一路到處撿東西的樣子。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小孩？
為什麽在學堂的時候......那樣看他？
郁君衍一邊想着，一邊換衣服，下一刻，眼前驟然一黑，不禁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
身上一陣陣發冷，像是從體內散發的寒氣，眼前發黑之後，又眩暈片刻，過了好半晌才恢複過來。
看來這場暴雨，還是讓他身體發出了警告的信號。
郁君衍習以為常的等待這股眩暈過去，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随即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房間外，方以恒和方以知也換好了衣服。
雙胞胎齊齊看向郁君衍，臉色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變化。
欲言又止，憂心忡忡。
到現在，雨勢還一點都沒減小，甚至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像是從天上往下一盆盆的倒水潑水。
不僅如此，風勢也大，強風呼嘯，隔着房屋都能聽到外面狂風引起的嚎叫聲，像是某種巨獸的嘶嚎，單是聽着都格外恐怖滲人。
“還好手機還有信號，能先報個平安。”
他們的手機都是特制的，信號很強。
但這個時候，信號強有什麽用，眼下的情況，他們下不去山，山下的人也上不來，也就只能報個平安了。
等和郁國榮那邊聯系好，三人才走到圓桌邊坐下。
期間白昊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玩狗尾巴草。
那狗尾巴草已經蔫了，毛毛都捋禿了，他還樂此不疲。
見郁君衍打完電話，就伸出一只小手，朝自己旁邊的位置拍了拍。
然後仰着小腦袋看郁君衍在自己旁邊坐下。
圓桌旁有且僅有三把椅子，其中兩把之前被白昊給擺到了一起，還有一把放在了圓桌對面。
方以恒踢了自家弟弟一腳，自己占據了第三把椅子。
最後方以知只能委委屈屈地搬出板凳來坐。
這暴雨來得突然，雖然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但他們也得提前準備好食物和水。
“別人進的是暴風雪山莊，我們進的是暴風雨山神廟。”方以知不由得吐槽一句。
“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
話音還沒落下，就被方以恒瞪了一眼。
進來的時候，方以恒就把四周圍都看了一遍，包括供臺上的骨灰壇，卧室對面堆滿了磚塊木料的雜物間，以及沒有任何開火痕跡的竈臺等等。
“小白昊，你平日裏都吃的什麽？”
方以恒看向小孩，有些憂心這孩子平時都是怎麽過的。
雖然他們很小的時候也能做許多事情，但那也是在優渥的環境中，而這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又該怎麽獨自一個人生存？為什麽不願意下山？
像是知道方以恒在想什麽一樣，白昊晃着小腳，拍拍小胸脯道：“我也能做很多事情的。”
“山下的姐姐們也會給我好吃的。”
只要他每次主動現身，都會被投喂很多東西。
不過白昊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隔幾天才會出現在人前，在餓到忍不了的時候。
“外面也有菜地的。”
白昊指了指屋外。
但菜葉子不如那些姐姐的投喂好吃。
每次白昊都忏悔自己是不是不太好養，自己養自己，就不該要求那麽多。
這麽想着，白昊就睜圓眼睛看向旁邊的郁君衍，努力表示自己其實很好養噠。
他在椅子上挪挪小屁股，往郁君衍那邊挨近了些，又偏過小腦袋仰着看郁君衍，在郁君衍低下頭的時候，再次給他送上了一個微笑。
挨得再近，如果紫氣不願接納他，他也無法受益。
但下一刻，白昊圓眼睛又驟然睜大了些，驚訝地看着一團紫氣進了他身體裏。
哇。
白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又擡頭看了看郁君衍。
“怎麽了？”
見小孩乖乖望着他，眼睛亮亮的，郁君衍手指不由得在桌下摩挲了一下，但指尖透着涼，想想便還是作罷了。
“爺，這裏有一個賬本。”
方以知的聲音突然響起，指了指供臺的角落。
那賬本還翻開着，能看到裏面有寫內容。
“之前這裏......有賬本來着？”
咔嚓——
門外又響起悶雷，連帶着幾道閃電劃過。
屋內昏黃的燈光閃了閃，有種要供電不足的感覺。
方以恒也起身過去，皺着眉看向供臺角落處的賬本，是他之前沒注意到，還是......可他明明記得之前這裏沒有空無一物的。
“是爺爺的賬本。”
白昊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供臺前，踮着腳望了望。
“爺爺要修繕山神廟，所以記賬。”
方以恒拿起賬本，蹲下問小孩：“那這賬本之前就放在這裏嗎？”
白昊搖了搖頭：“沒有哦。”
“靠！”
方以知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嘀咕一句：“我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話是這麽說，但他眼神裏卻透着興奮。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賬本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吧？”
外面是狂風暴雨，屋內就只有他們四個人，三大一小，除此之外，總不能再藏着第五個人？
那排除掉這種可能，賬本是怎麽出現在供臺上的？
還有這賬本上的內容......
方以恒低頭看向原本就攤開的那個頁面，突然神色一頓，臉上忍不住透露出一抹古怪神色，随即便擡起頭看向郁君衍。
“爺，你該看看這個。”
說着，方以恒把手裏的賬本遞過去。
郁君衍接過來，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先前和郁國榮聯系的時候，他有問到上山前那批丢失的貨物究竟怎麽回事。
郁國榮回答是确實丢了。
一車的東西，全部消失不見。
而那一車的物料，大概就有賬本上記錄的那麽多。
精确到具體數字，甚至是體積和重量。
更甚至還詳細做了分類。
屋內的燈光仿佛更暗了一些，好像随時都能熄滅似的。
原本用于修繕祖宅的一車貨，現在跑到了用于修建山神廟的賬本上。
“那貨呢？”
方以知吸了口氣，一車的貨啊，而且還都是磚塊木料之類的，是怎麽從廂式貨車上帶走的？
“對了，雜物間！”
方以知看向他哥，咽了口唾沫：“雜物間裏都是磚頭和木料，是那位......生前就買來的吧？”
老人家沒什麽掙錢的渠道，也不可能突然得來一大筆錢，而且修建山神廟，也得不到資助，只能自己一點點想辦法，一點點收集用于修繕山神廟的建築材料，攢夠一些，就修一部分，可惜直到去世前，山神廟也沒有完全修整好。
這賬本上林林總總，記錄的都是這十六年以來，老人自己掙錢又花在山神廟的部分。
生前執着于這些，偏巧在對方去世後，又出現這種事......
方以知張了張嘴：“我有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其實就算他不說出來，想必他哥和二爺也能想到是什麽樣的猜測。
他就是怕吓到——
方以知一轉頭，就見小孩正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那雙眼睛寫滿了......求知欲？？
還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可剛要開口的時候，伴随着一道閃電，外面驟然響起了一道凄厲刺耳的慘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