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進宮
第9章 二進宮
等了許久也沒有動靜,大門突然被推開,韓潇拎着金海的領子扔進了屋裏。
“我沒有錯,我也沒做假賬,你要是有問題,你可以報警,你現在是非法闖入,我要告你!”
張域溪此時已經不再理他,只是揮手讓後邊保镖上前抓他,金海家就在一樓,他掉頭就往卧室跑,可是再怎麽快也快不過專業訓練的保镖,張域溪已經拿好車鑰匙準備離開了。
誰知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李紅梅此時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尖利的指甲到處亂撓,李松嶺眼疾手快地擋住了她。
還沒和女人動過手的保镖頓時一愣,金海趁機往外溜,李松嶺把人推進一個保镖懷裏,上前一步,瘦小的身軀此時卻發揮了最大的作用,他在窄小的客廳中靈活地躲閃,然後一把抓住了金海的領子。
肥胖的男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個瘦小的少年,頓時加大力氣往外沖,誰知不僅沒有掙脫開束縛,竟然還被這樣拽着往回走。
他使勁扭動肥胖的身軀想要掙紮逃脫,可這少年的手勁真不是常人能比,他被倒着身體拖拽回來。
而披頭散發的李紅梅也被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張域溪這回又覺得有點意思了,李紅梅是初中老師,思想覺悟高得很,平時教育學生就是把“先做人,再做事”這六個字挂在嘴邊。
“金海做假賬的事情我這都有證據,警察估計也上門好多次了吧,你就那麽相信他?你連兒子都不管了?”張域溪蹲下身子,看着女人那張被歲月侵蝕的臉,“這可不像是李老師能做出來的事情?”
李紅梅本來緊咬着牙不肯看張域溪一眼,可“李老師”三個字一出,她頓時就紅了眼眶。
張域溪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揮手又将金海帶走了。
李松嶺坐在車上,看着張域溪緊皺的眉頭不敢說話,他覺得今晚的張域溪和平時不太一樣,到底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車上的沉默蔓延,李松嶺內心祈禱趕快到家吧,這樣窒息的環境,他真是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
“你談過戀愛嗎?”張域溪突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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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李松嶺一臉茫然,不明白事情怎麽從刑偵案件轉移到愛情故事了。
張域溪滿意地點點頭,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小保镖又順眼起來。
車子停在樓下,李松嶺那會兒緊張到腎上腺素飙升,還感覺不出什麽來,現在只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
飯桌上的菜早就涼透了,李松嶺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了,端起碗開始風卷殘雲。
等張域溪洗完澡出來就發現李松嶺已經吃完飯了,而且還非常貼心的把每種菜都留了三分之一,生怕他吃不飽。
張域溪早就沒有了胃口,打了聲招呼就上樓了。
他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李紅梅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語文老師,別的教室按照成績排座位時,她還是用身高排,別的老師送禮評職稱時,她一分錢也不肯出,別的家長送紅包時她冷冰冰地回絕所有人,堪稱當代海瑞。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有原則的人,在今天,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卻還是選擇包庇她的丈夫,張域溪百思不得其解。
把這個人在心裏過了無數遍後,張域溪又回想起自己剛進公司就被迫幫陳虹霜處理爛攤子的事情來。
那會做假賬貪公款,導致工地出現事故,當場就死了七個人,公司心虛,賠償款卻還是從七十萬降到了十五萬。
他現場發放賠償款,只有一個女人沒有像別人一樣低頭數錢,反而狠狠地盯着張域溪。
張域溪身邊無數保镖保護,沒把這人當回事,直到這女人握着刀子沖上來,嘴裏高喊着“報仇”兩個字,周圍的人四散逃開,四個保镖才堪堪摁住了她。
什麽樣的愛能讓人做到無私奉獻,舍自己命保他人命?甚至他人已經逝去。他不理解。
李松嶺悄悄下了床,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老板應該已經睡了。”他心想。
以前幾天沒好好吃飯也沒有關系,冬天吃冷饅頭就冰水也沒出問題,怎麽今天吃了頓冷飯就疼得受不了了?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舉着手電筒,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客廳太大他不敢開燈怕吵醒張域溪,李松嶺找的很是艱難,要不就先忍忍,等明天再說吧,他昏昏沉沉地想。
他這樣想着,就要昏睡在沙發上的時候,客廳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李松嶺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你在這幹什麽?”張域溪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這傻東西吃冷飯吃得挺歡,他還以為這人是鐵胃呢。
“找片止疼藥。”李松嶺有些尴尬。
張域溪扔了一盒藥下來,“每個屋子的大抽屜裏都有醫藥箱。”說完就轉身進了房間。
李松嶺顫顫巍巍吃了兩片止疼片,又上了樓。
第二天一早,張域溪起來了也沒見李松嶺起,想着這人平時都起得很早,就在院子裏鍛煉身體。他伸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李松嶺并不在樓下。
“媽的。”他暗罵一聲,伸手去開李松嶺的門,這家夥睡覺居然不鎖門,正這樣想着,就看見了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李松嶺。
怪不得沒起床,也不是睡得沉,這是完全暈過去了啊。
這一刻,張域溪甚至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保镖,他抱着李松嶺上了車,難得有些迷茫得想,“自己是找了個保镖還是找了個祖宗。”天天去醫院,還不是因為保護自己進醫院。
李松嶺還是沒有醒,張域溪輕車熟路地給他挂上了急診。
“胃潰瘍,中度,回去好好養,別吃辛辣刺激,生冷海鮮,忌煙酒。”醫生熟門熟路的開了單子,張域溪昏昏沉沉地去開藥。
李松嶺再睜眼的時候,還是躺在屬于自己的那張床上,劉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醒了?醒了就起來喝點粥,什麽工作能有命重要?你們這些年輕人,上進是好事,但是身體最重要.……”
劉姨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李松嶺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劉姨又囑咐道:“張總說了,讓你在這兒先休息幾天,他這幾天正好也沒什麽事,不需要你去幫忙了。”
劉姨一邊說,一邊心疼地看着李松嶺皮包骨似的胳膊,這是受了多少罪啊,瞧瞧這小胳膊小腿兒的。
李松嶺這會已經想起來了,自己吃完止疼藥也就好了能有兩個小時,然後又疼了起來,他不敢再下樓,生怕打擾到張域溪,抽屜裏的藥确實很全面,可問題是他們都已經過期了。
李松嶺只好躺在床上,決定硬熬。這下好了,李松嶺沮喪地把臉縮在被子下面,什麽工作都沒做呢,就先讓老板為自己服務起來了。
張域溪看着面前的報表,腦子裏又想起來李紅梅張牙舞爪的撲上來的樣子。
“想什麽呢?開會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陳正耀錘了張域溪肩膀一下,“你沒看見張經理的汗都下來了。”
“昨晚上金海跑了。”張域溪平淡道。
“什麽?”陳正耀簡直一驚。
“抓回來了,但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張域溪疑惑道。
張域溪可是難得請教他問題,陳正耀立刻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準備回答問題。
“什麽疑惑?講給我聽聽。”
張域溪沒理會他的語氣裏的得意。
“李紅梅明明是個剛正不阿的老師,為什麽要包庇金海呢,甚至連兒子都不管了,我親眼見過她抽金海耳光,可是最後,她為了金海居然敢和人拼命。”
陳正耀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這個發小解釋。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陳正耀慷慨激昂道:“不過你這種人工智能是不會懂的。”
張域溪了然地點點頭,忽視掉後一句,接着又锲而不舍的追問,“真會有那麽大魔力嗎?”
“看人吧。”陳正耀沒法再回答他的問題,模淩兩可道。
張域溪思索了一會兒,穿上外套直接回了
陳正耀看着面前本不屬于他的工作,差點吐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遲早要累死我。”
李松嶺吃飽喝足地躺在床上,看着宋智發給他的注意事項,正準備一字一句地背下來。
他側身躺着,嘴裏叽裏呱啦地念個不停,張域溪擡腳踹了他的屁股一下,“嘀咕什麽呢。”
李松嶺直接從床上彈起來,“老板,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張域溪看着他那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珠子,微微避開他的眼神。
“我說你在那嘀咕什麽呢?”
“我在看宋助理發給我的注意事項。”李松嶺覺得自己還能挽救一下,“我馬上就背完了。”
“沒用的東西。”
“什麽?”李松嶺看着站在床邊的張域溪,心想,這人早下班回來就是為了罵他一句嗎?
“我說那個注意事項,沒有用,不用背了。”張域溪欣賞了一會兒李松嶺的臉色後,又開口道。
什麽人啊這是。
“那個注意事項只對他們有用,你和他們不一樣。”
李松嶺點點頭,搬出打工人萬能模版,“我會努力的。”
“下去吃飯吧。”
李松嶺紅着臉下去吃飯了,想到昨晚因為吃飯進了醫院,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被辭退簡直就是張域溪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