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事
第8章 出事
張域溪煩躁地拉開門,看着門口穿着小雞睡衣的李松嶺,心裏煩躁,面上不顯,只拿一雙眼睛疑惑地看他。
李松嶺說話的聲音頓時有些磕巴。
聽着李松嶺的話他覺得自己真是脾氣越來越好了,居然還聽完了這人洋洋灑灑的小作文,心頭的火越燒越旺,他只覺得自己腦子裏那根弦馬上就要崩斷了。
“所以我覺得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為了避免以後出現更多麻煩,我決定還是算了吧。”
“算了?你在和誰說算了?你簽了合同,摁了手印,你現在和我說算了?”看着李松嶺這幾天被養的有氣色的臉,張域溪幹脆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想離開也行,違約金二百萬賠給我。”
二百萬,對于李松嶺來說是天價也不為過,他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違約金這種東西,當然也不知道勞動法這把武器,以前在工地上幹活,如果碰到急事不能幹活了,老板也只會結賬讓你走人,二百萬的違約金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他傻了眼,“你把合同再給我看看。”他還是不敢相信。
張域溪冷哼一聲,去書房拿了兩頁紙扔在他面前,“別說我騙你,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二百萬自己大概要掙上一百年才能還得起,李松嶺硬氣的話憋在胸口。
他耷拉着眼睛,活像條落水狗,眼睛憂愁的垂下去,更像是一只小狗了,張域溪內心嗤笑,“裝可憐給誰看呢。”
“你不是不明白自己該幹什麽嗎,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張域溪很是看不慣他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一個大男人,到底能被什麽事情難倒。
聽到這話,心驚膽戰一個多周的李松嶺振作起來,蒼天可鑒,拿着一份什麽工作都不需要做的工資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了。
居然真的有人不愛摸魚,張域溪實在是不理解這個人事怎麽回事,明明每天跟着宋智的小秘書每天都被工作折磨死的半死不活的,看起來随時都要發生屍變,五點半下班,五點二十九分就收拾好東西準備沖刺了。
想着明天還要帶着那麽個傻子去看想害自己的人,張域溪就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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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李松嶺會露出那種害怕,恐懼的表情,他的心裏又出現一種隐秘的快感。
第二天傍晚,日頭搖搖晃晃地向西沉去,越來越暗的天色籠罩在李松嶺吃驚的臉上。
李松嶺從來沒想到法治國家,文明社會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渾身亂糟糟的,頭發油的打绺,黑眼圈都要耷拉到嘴角了,雙目無神,身上一股不太新鮮的味道。
挺大的房子,窗明幾淨,除了這麽一個大男人,就是一水兒的黑衣保镖。
李松嶺被震撼了,這段時間,張域溪身邊一直無事發生,他總是覺得保镖似乎和保安也沒有什麽區別。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嗎?”
以前看張域溪,只覺得他是個事多的老板,現在看這人,想個殺人不用償命的黑社會老大。
李松嶺這會兒抖得跟剛出生的小綿羊似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張域溪的聲音,張域溪耐住性子又問了一遍,突然不合時宜的懷疑起自己來,當時真的沒被什麽髒東西附身嗎?
除了力氣大,簡直一無是處,看看現在這幅樣子,張域溪真的懷疑自己當時是被下了降頭,才要連哄帶騙地逼着李松嶺簽合同。
“為什麽?”李松嶺卻在這時開了口。
張域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沒人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
李松嶺已經習慣張域溪突如其來的沉默。
兩人就這樣回了小別墅,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冒着熱氣的飯菜已經被整齊的碼在桌子上,平時胃口很好,一見到飯就兩眼冒綠光的人此時卻很沉默。
李松嶺拿起筷子,又放下。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你現在是我的雇主,我會保護好你的生命安全。”
說完李松嶺就覺得有些臉熱,這話說的怎麽和表白是的。
張域溪也沒想到李松嶺會說出這種話。
想把李松嶺辭退的心又慢慢消失了,“你知道就好,先吃飯吧。”
可惜的是,這頓飯并沒有吃好,張域溪飯還沒吃兩口,電話就催命般地響起來。
他長嘆一口氣,就沒有一頓飯能吃的安生,心裏是這樣想的,手上卻是一刻也不停地接了電話。
電話挂斷,張域溪匆匆往外走,李松嶺自覺地站起身來,手上拿着兩件外套跟着出了門,張域溪的車開得很快,李松嶺握着車把手只覺得要吐出來。
車很快停了,是上次一起來的那家公寓,張域溪陰沉着臉,現在只要是個人就能發現他心情差得很,就算是再不趕眼色的人都知道這會兒千萬別當出頭鳥。
李松嶺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出點什麽動靜就被波及到,別怪這些人害怕,明明下午還好好待在房間的人現在卻不見了蹤影。
張域溪環顧一圈,“什麽時候發現人不見的?”
“您走後沒多久。”領頭的人小心翼翼的開口。
“沒多久是多久?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十個人看不住一個人。”張域溪頭痛欲裂。
“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監控,這人是怎麽跑的啊!”張域溪完全壓不住怒氣,這個人就是陳虹霜的活賬本,張域溪好不容易逮到人,安排了最好的服務伺候着,可這人莫名視自己為仇敵,死活不說賬目藏在哪裏。
“這附近到處都是監控,他跑不遠,你們去查了嗎?”張域溪冷靜下來。
“查過了,他翻下樓後,在灌木後直接就不見了蹤影,很是奇怪,已經去別的地方查過監控了,那個地方确實看不到。”還是那個領頭的人解釋,他低着頭,不敢看張域溪的臉。
李松嶺和他一模一樣的姿勢,生怕張域溪這會兒注意到他,“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哪?去查過了嗎?”
張域溪恨不得把眼前這些人踢死,拿錢的時候人人都聰明伶俐,現在出了問題,一個個全變成了牙膏,問一句答一句,簡直要生生把人氣死。
“已經去看過了,老婆孩子都在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現在就帶我過去。”張域溪側過頭看了一眼始終低着頭的李松嶺。
還是領頭的反應快,帶着張域溪迅速往外走,李松嶺還是不聲不響的模樣,腳步迅速地跟在後頭。
這個人非常重要,是之前他那個便宜後媽的專屬會計,要不是查到這人老婆孩子都有,他簡直要懷疑些什麽。
他冒着天大的危險,瞞過警察也要把這人拘起來自己問。
可這人也是神人,硬是咬死了不開口,也就自己查到他老婆孩子的時候變了神色漏了口風,此外滴水不漏,張域溪本來就疑心病重,這會張靈視被放出來更讓他覺得陳虹霜暗地裏搞小動作,可現在沒有什麽辦法了,如果還是找不到人就只能報警處理了。
金海的家離這座公寓并不遠,張域溪沒什麽猶豫直接敲響了那扇破爛的大門,等了一會沒有聲響,張域溪臉色一變,加大了敲門的聲音。
門終于緩緩露出一道縫,一個睡眼惺忪蓬頭垢面的女人警惕地望向門外,“你們是誰?”
張域溪又漏出那幅人畜無害的笑容,“警察,找你們有點事。”
“證呢?”
張域溪一愣,神色自然地側開身衣,便裝的韓潇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女人半信半疑地開了門。
李松嶺瞪大雙眼看着韓潇,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有點發蒙。
門發出“吱呀”的聲響,李松嶺回過神來,緊跟着張域溪走了進去。
他謹慎地打量周圍的環境,很普通的家庭,茶幾上亂糟糟的,有孩子的圖書,還有一些從集市上買的散貨,沒有什麽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放着第三個人的茶杯這樣的劇情出現。
還沒聊上幾句,張域溪放大聲音道:“讓金海出來吧,明天還要上學,別吓着孩子。”
那女人蓬頭散發,不耐煩道:“我已經跟你說了,金海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我早就打算和他離婚了,他的事情不要再來找我。”
張域溪沒搭理她,只是高聲又重複了一遍,李紅梅這會可急了,她撲上來想捂張域溪的嘴,被李松嶺一個擒拿手制服在地。
李松嶺手勁大,他下意識的動作讓李紅梅下意識地痛呼了一聲,金海終于從卧室裏走了出來,他的眼裏全是恨意,壓低聲音道:“把她放開,你要什麽我都答應。”
李松嶺用眼神詢問張域溪,得到示意後立刻松了手。
張域溪嗤笑一聲,沒有理會金海的話,反而轉頭看向目露兇光的女人,“怎麽搞得我像是什麽反派,你們在這裏裝上好人了,你問問他,他做的假賬害了多少人?他有沒有一刻後悔過,工程款做假害死人的時候,他有沒有愧疚過哪怕一秒鐘?”
“你們以為住在破房子裏,就能抵消罪了?”
“你又是什麽好東西,想要帳本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在這裏說什麽大義凜然。”金海嗓音嘶啞,沒有去看自己的妻子。
“我可沒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人。”張域溪反唇相譏,“你倒是個慈父,自己住在破房子裏,還讓孩子上了最好的私立學校。”
“有什麽事沖我來,牽扯孩子算什麽。”
“東西給我。”張域溪懶得和他再廢話。
金海慢吞吞地回房間拿東西,李紅梅站在客廳冷眼看着這一幕,等到金海進去,才冷聲道:“還需要我配合嗎?”
“不用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帶着孩子直飛澳大利亞,那邊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女人點點頭,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目露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