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生氣了,我裝的
第14章我生氣了,我裝的
李松嶺去了十五樓,他尴尬地坐在沙發邊緣上,欲哭無淚,宋特助只是告訴他英語老師會很嚴格,可是沒和他說老板會在旁邊監學啊。
梅映是個資深老教師了,家教課上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是頭一回在這種環境下教學,她當年從學校辭職,不就是不想直面領導嗎。
旁邊有如實質的目光讓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很是無語,既然不放心,為什麽不自己教,據她所知,以張域溪的學歷教李松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張域溪看着李松嶺認真學習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氣悶,自己辛辛苦苦教他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這樣,天天不是打瞌睡就是走神,現在倒是裝起好學生來了。
李松嶺現在顧不上張域溪變幻莫測的表情了,他現在一整顆心都被面前的老太太勾走了。
好厲害,這個老師好厲害,李松嶺雙眼放光,張域溪給他講課的時候,總是感覺很奇怪,怎麽就從一個單詞變成一個長句了,中間的語法怎麽就靠語感就能感覺出來了。
雖然每次他也很想聽懂,可是真的好難啊,那段時間他罕見地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問題了。
但是今天聽了梅映講課,他終于恍然大悟,什麽嘛,原來之前也不完全賴自己啊。
能聽懂課的感覺真好,梅映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李松嶺還在回味今天的課程,甚至少見的想要多做幾套題練練語感。
張域溪看得更加生氣,這個死小孩故意氣自己是吧,前幾天自己讓他練語感,多做題,那會兒李松嶺的為難樣,好像讓他徒步去山上和熊搏鬥一樣。
李松嶺趴在小桌上美滋滋地做題,反手捶了下自己的腰。
“你把凳子搬到這邊來做。”張域溪頭也不擡道。
李松嶺不明所以,和老板頭對頭做作業的感覺讓他有點汗流浃背。
他不敢擡頭,只是猛猛做題。
張域溪看着他那副蠢樣子,深刻覺得自己這幾天塑造出來的角色不夠成功,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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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份文件批完,張域溪伸了個懶腰,擡頭就看着對面的蠢貨睡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看起來厚重的真皮椅子往後一挪,輕巧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李松嶺還在沉沉地睡,張域溪坐在他旁邊看着他冷冷的笑。
李松嶺是被憋醒的,他睜眼的時候剛好看到張域溪的手從他臉上挪開。
他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又做錯什麽事情了嗎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什麽時候一只手死死拽着老板的褲腰帶,那架勢,好像馬上就要給老板剝光了一樣。
眼瞅着張域溪的巴掌就要扇過來,李松嶺吓得往後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正睜開了眼睛。
張域溪黑着臉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做夢都吓成這樣。
李松嶺好像被自己摔蒙了,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來,看着張域溪陰沉沉的目光,又想到了自己在夢裏對着老板欲行不軌之事。
“不,不好意思,我好像睡着了。”他又變成了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你不是好像。”張域溪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擦一擦”。
“?”李松嶺剛想開口問什麽,突然又手忙腳亂地摸口袋,摸完又有些憤憤地想瞪一眼張域溪,但是沒敢。
張域溪看着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眼睛彎了彎,又迅速嚴肅起來,自己不會真的整了個笨蛋回來吧。
落日餘晖從大玻璃窗照進來,Q市的冬日難得有這樣明媚的天氣,金色的陽光像電影裏的魔法觸手,給張域溪那張本就完美的臉上增添一絲柔和的濾鏡,金絲眼鏡折射出的光線也帶上了一層朦胧。
張域溪眯了眯眼睛,好像有點不适應這種溫暖的陽光,轉身朝門口走去,“走了,回”
金色陽光戀戀不舍地松開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李松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寬敞的後座上坐着沉默不語的張域溪和戰戰兢兢的李松嶺。
李松嶺努力不去回想自己扯老板褲腰帶時的夢中場景,張域溪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張域溪的腰,西裝外套已經解開了扣子,李松嶺迅速收回目光,看張域溪還在盯着窗外發呆,又大膽且迅速的光顧了一眼。
好像是挺細的,他想,但是看起來比自己的要結實一點,今晚回去得多吃點。
“你再看一眼,我就讓司機開去警局,把你抓起來。”張域溪不帶溫度的聲音傳來。
李松嶺一愣,好像沒明白張域溪在說什麽。
張域溪轉過頭來,天黑的原因讓李松嶺看不清他的眼睛。
有點吓人,李松嶺呆呆地想,他是怎麽發現的?
猶豫間,他已經失去了最佳解釋時間,張域溪又把頭轉向窗外,李松嶺跟着向外看,然後看到了自己愚蠢的臉。
他的臉瞬間紅起來,好在玻璃的反光并不能十分清楚地展現所有顏色,不然他現在一定會拉開車門跳下去,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也沒有好上多少。
“我。”李松嶺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自己能說什麽,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再多說一個字不用他跳車,張域溪真的會把他從車上扔下去。
還好張域溪沒再追問,李松嶺只好憋着一口氣,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也往自己這邊的窗外看。
下車的時候李松嶺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拆下來放進液壓機裏狠狠壓過又重新組裝起來一樣。
他站在張域溪身後,看着張域溪仍舊挺拔的背影,想着自己一下車就龇牙咧嘴的樣子,果然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李松嶺沮喪地想。
凹了半天造型的張域溪不動聲色地正了正自己的脖子,若無其事地進了房間。
他處理好了屬于公司的事情,但是屬于他自己的事情他還只是摸清了一點點頭緒。
張靈視因為他的愚蠢,現在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是那個愛子如命的後媽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他很是不解。
會不會是兩個人聯手做局,讓自己放松警惕?張域溪想了又想,又覺得不可能,張靈視沒有那樣的腦子,更沒有那樣好的執行力。
張靈視是個做事情不計後果的瘋子,随心所欲,但是他的後媽就像是條陰森的毒蛇,兩個人随便一個都能讓他煩得要命,本來好不容易送進去一個,結果又被整出來了。
煩都煩死,他陰沉着臉想。
将計就計利用張靈視費勁送來的綁匪也沒能吊出真正的出價人,不過得到了另一樣讓他比較滿意的事情。
陰沉的臉變成了多雲,張域溪沒有煙瘾,從口袋摸出一根香煙形狀的糖放進嘴裏嚼得“嘎巴嘎巴”直響。
非常有禮貌的敲門聲傳進來,“吃飯了。”
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張域溪的李松嶺頓了頓,補充道:“張老板”。
張老板的臉又從多雲變成了陰沉。
張老板耷拉着臉坐在椅子上,像個大爺一樣看着李松嶺殷勤地給自己倒酒。
看着自己的酒杯馬上就要被倒滿,他終于忍不住道:“倒這麽多是想給我來個痛快嗎?”
本來馬上就要停手的李松嶺吓得一個哆嗦,把剩下那點空隙也給哆嗦滿了。
張域溪又想掏出來自己的糖嚼一根了。
李松嶺盯着張域溪手邊那滿滿一杯紅酒,突然想起來紅酒好像不是這麽喝來着。
他“噠噠噠”地跑進廚房,找了個看起來和老板差不多的杯子拿出去,自以為非常坦然的那個拿過滿當當的紅酒杯,倒了一半給自己的香槟杯裏。
張域溪簡直要笑出聲來,氣得。
陳正耀求了自己半年自己也沒松口的羅曼尼康帝,這個死小孩直接給自己嚯嚯了半瓶。
“酒精過敏嗎?”張域溪和煦問道。
“不過敏的。”李松嶺不懂這是要幹什麽,但他一向有問有答。
張域溪滿意的笑了笑,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一會就把你倒出來的都喝掉,損耗扣你工資。”
虛心道歉,承認錯誤的李松嶺期期艾艾地開口問道,“這要多少錢啊”
"按照你倒出來的标準,二十萬吧。"張域溪看着李松嶺的臉從震驚到心痛,滿意地笑笑,補充道:“美金。”
李松嶺感覺自己要碎掉了,“可是這酒還好好的啊。”他大着膽子反駁。
“是好好的呢,你說得也對,不用賠了。”張域溪欣賞完他色彩缤紛的臉又好心情地回了卧室。
好爽,他在心裏想,原來欺負老實人這麽好玩。
李松嶺為難地看着桌子上的兩杯酒,張域溪已經回樓上了,看起來是不想再喝這兩杯酒,自己要不再把它倒回去?
剛想到解決辦法的李松嶺還沒來得及給自己豎個大拇指,張域溪的腦袋就從卧室門口探出來,“你要是敢把它再倒回去,我真的會讓你賠的。”
李松嶺一驚,僵着腦袋點點頭,突然就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要自告奮勇告訴劉姨以後吃完飯他來收拾,這個到底要怎麽處理啊。
“随便你處理,絕對不準把它倒回去。”張域溪說完就關上了門,李松嶺的身影出現在四四方方的屏幕裏,張域溪看着他喝完一杯頓了頓,又把剩下一杯一飲而盡,他就知道。
李松嶺的确沒有酒精過敏,但是他感覺自己好像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