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張域溪盯着那小屏幕看了一會兒,發現李松嶺喝完酒又開始埋頭苦吃起來,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浪費時間。

他對着電腦屏幕敲打了半天,發現外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又忍不住點開了那一小塊監控。

李松嶺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桌上一如既往地光盤行動,張域溪面無表情地關掉了電腦屏幕,覺得自己被騙了。

窗外寒風呼嘯,北方的冬天總是會伴随這種狂亂的大風,尖銳刺耳的風聲讓他難以入睡。

漆黑的身影出現在餐桌旁邊,李松嶺把自己縮成一團,冰涼的桌面緩解了酒精帶來的灼燒感。

那身影站在他身邊看了好久,發現他真的是睡得毫無意識,無奈地嘆了口氣,撈起李松嶺把人扔進了房間。

早上八點的鬧鐘一響,張域溪艱難地把自己從溫暖的被窩裏挖出來,他閉着眼睛摁了下遙控器,窗簾打開,外邊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他終于舍得睜開眼睛。

好,好一個挺拔的身影,張域溪以為自己看錯了,李松嶺身上穿着薄薄的太極服,正在外邊鍛煉呢。

張域溪打了個哆嗦,看着都冷,這個蠢蛋昨晚剛喝了酒,今天就在外邊吹冷風,是昨晚喝多了把本就不怎麽靈光的腦子燒壞了嗎。

李松嶺脊背上都是汗水,他揮出的每一拳都帶着一股勁風,把柔軟的衣服帶起一個弧度,露出了隐約的腹肌,柔韌結實。

他這些日子胖了一些,看起來健康了許多,練拳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無害老實的愚蠢感覺,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緊盯着自己的前方,頭發半幹不濕的垂下來,被他随意撩向腦後。

原本溫和老實的面容隐隐看起來有些淩厲,李松嶺結束了晨間訓練,随意撩起衣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張域溪眼神一頓,扭頭去衛生間洗漱了。

等李松嶺沖完澡換好衣服,兩個人坐在桌前,剩下半瓶紅酒不知道被收去了哪裏。

劉姨不是住家阿姨,一早醒來就在自己床上的李松嶺紅着臉和張域溪道謝,“我昨晚喝醉了,謝謝你把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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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域溪擦擦嘴,沒有接他的話茬,反而問他,“你今天一早起來就去鍛煉了?”

李松嶺咬着雞蛋餅點點頭,他不明白張域溪問這個幹什麽,難道是自己早上起來的動靜太大,吵到他了?

“我吵醒你了嗎”李松嶺咽下口裏的飯,不好意思的問他。

“你練得那個叫什麽?”張域溪再次不答反問。

“沒什麽名字,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老院長教給我的,讓我出來打工的時候防身用。”李松嶺倒是誠實。

張域溪還是沒接話茬,李松嶺突然福至心靈,試探着問他:“要不我教給你?”

張域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開竅了。

這倒是一個善意的誤會了,李松嶺只是單純地愛分享罷了,今天換了宋智問他,他也會問問宋智要不要學習。

張域溪矜持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麽多天沒白做造型。

第二天一早五點,張域溪就被敲門聲叫醒,“老板,老板,你醒了嗎,該開始訓練了。”李松嶺不知死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張域溪翻了個身,沒回應,繼續睡。又過了兩分鐘,敲門聲锲而不舍地響起來,李松嶺還在孜孜不倦地叫他起床。

“早上好,老板。”李松嶺看着張域溪一臉怨念的盯着自己,突然覺得這人有點可愛。

把自己荒謬的念頭從腦海中推出去,李松嶺認真盯着這人的下巴颏,語氣堅定,“得開始了,不然一整套是練不完的。”

其實他自己半小時就可以完成一整套,但是鑒于老板是個新手,他故意延長了時間,想着今天認認真真把自己的東西交給張域溪,好讓這人不用天天提心吊膽地活着。

可惜張域溪不能理解他的好意,他陰森森地盯着李松嶺半晌沒說話,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李松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張域溪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他還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敲一次門的時候,張域溪已經穿好衣服又重新打開了門。

“手臂伸直,不要僵着伸直,要放松,馬步再往下紮。”李松嶺站在他的右側,少年人滾燙的體溫沿着他被摁住的手臂緩慢傳遞到身上。

“錯了,不要挺着胸,氣息下沉,往外推。”李松嶺的手放在了他的腹部,“把氣息沉到這裏。”

張域溪感覺自己出汗了。

何止出汗,他覺得自己都要出醜了。

“不要走神。”李松嶺低喝一聲。

張域溪頓時提神屏息,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仙山上等待老師傅開化的不争氣弟子。

老師傅李松嶺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是在和老板一起鍛煉,這可不是孤兒院那一群小屁孩。剛剛提起來的一股氣頓時煙消雲散,他悄悄打量張域溪的臉色,嗯,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一通下來,兩個人都是一身汗,李松嶺不知道剛才的呵斥有沒有惹惱老板,可是看張域溪的樣子并不像在生氣。

“你生氣了嗎?”李松嶺盯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安的問他。

“嗯?”張域溪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意識到李松嶺是在為了什麽詢問,他覺得有些好笑,“沒有,只要你不幹蠢事我就不生氣。”

跟在他屁股後邊上樓的李松嶺低着頭思考什麽是蠢事,被突然停下的張域溪吓了一跳。

“你要跟着我去我的房間裏嗎。”陳述性疑問句,李松嶺搖了搖頭,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淋浴間的水嘩嘩流着,李松嶺看着自己的右手,想起了早上他放在張域溪腹部的手感,結實精悍。

他低着頭看了看自己身體,緩慢地把水溫調節器轉向了藍色那一端。

李松嶺茫然的從浴室裏走出來,茫然的換好衣服,茫然的坐在餐桌前,這會兒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張域溪,才慢慢回過神來。

這是張域溪第一次看見李松嶺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明明剛才還好好的,這又是整什麽幺蛾子。

李松嶺不敢擡頭看對面的人,他現在對自己陷入了一種深刻的批評中,這是什麽恩将仇報,以怨報德的行為啊。

自己一定是這麽多天沒有認真鍛煉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明天加練一小時吧。

“你不舒服?”張域溪皺着眉看他機械的吃飯,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沒,沒有。”李松嶺低着腦袋搖頭,此刻張域溪對他越關心他越是覺得內疚,老板對自己這麽好,自己怎麽能這樣對老板,簡直就是下流無恥的代表人物。

他在心裏默默罵自己,張域溪以為他不舒服在強撐。

他揪着李松嶺的左臉迫使對面的人擡起頭來,就看見李松嶺的眼圈紅紅的,他吓了一跳,“你哭了?你怎麽了?很難受嗎?”

原諒從小到大就接受寧流血不流淚教育的張域溪吓成這幅樣子,他實在不明白李松嶺怎麽了。

李松嶺吸了一下鼻子,悶聲道:“可能是有點感冒了,我,我一會吃點感冒藥就好了。”

嬌氣,張域溪在心裏評價,随即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藥箱裏的藥都換成新的了,你吃完飯再去吃藥。”

李松嶺又想哭了,他重重點了點頭,快速清空了桌上的早飯。

雖然早上五點就醒了,但是這一天張域溪都感覺精氣神比前幾天好得多,本來是心血來潮為了拉近關系做的決定,現在是真的想要繼續練下去了。

連着練了一個周,陳正耀都有些驚奇張域溪的變化,“我感覺你現在變得善良了很多,不像以前,雖然都是面無表情,但現在你有點人樣了。”

張域溪不置可否,不想解釋這也有可能是每天五點就被叫醒磨練出來的。

“張靈視出來的消息外邊基本都知道了,你到底搞什麽名堂,現在不先把他送進去,等着他媽把他撈國外去就沒法再動手了。”陳正耀直奔主題。

“我知道。”張域溪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取保候審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他像個瘋狗,做事毫無邏輯,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陳正耀急道,“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這瞎操心,陳虹霜跑得倒快,連兒子也不管了,真不愧是一家人。”

“這事你不用擔心,張靈視我已經找到了,現在還不着急把他送進去,金海和張靈視都在外邊,你猜陳虹霜會先接觸哪一個?”張域溪轉着手上的鋼筆,他目光沉沉。

“肯定是她兒子。”陳正耀說完這句話,又搖了搖頭,“也不一定,那個女人還真有可能先帶走金海。”

“這兩個人她都帶不走。”張域溪把鋼筆插進筆筒裏,“我猜她會先來找我。”

“随你吧,你心裏有數就行。”陳正耀擺擺手,好像又想起什麽似的,“你那個小朋友,你來真的啊?”

這會兒張域溪才認真看他一眼,“幹嘛。”

“呦呦呦,幹嘛,我還能幹嘛,我不怕你上當受騙,我怕你坑蒙拐騙人家小孩。”陳正耀沒好氣地沖他翻白眼。

“不用你操心,你這麽閑,要不要幫我把這一摞也看了?”張域溪被他說的心煩,毫不客氣的怼他。

“我還有事,最近蘋果有點拉肚子,我得早點回去。”說完,陳正耀轉身就走,像個被老板剝削的正直打工人,一步不停地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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