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弟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第32章 弟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屋子裏邊什麽異常都沒有,張域溪的筆記本電腦還閃着光,知道電腦裏邊有很多公司的文件,李松嶺不敢亂看,正要回到自己的小沙發,張域溪的電話就打過來,“在屋子裏嗎?幫我把電腦拿來一下吧。”
李松嶺只好又回到電腦面前,剛要合上筆記本,屏幕上的一行字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怎樣讓人喜歡上自己”。
這一條看起來像是初中小女生的搜索記錄,橫看豎看就不像是該出現在張域溪電腦上的詞條,李松嶺有點像想不出來張域溪搜索這個問題的樣子。
他覺得有點好笑,頭一回膽大包天地想要探究一下張域溪的小秘密。
還沒等他伸手,張域溪就出現在了門口,他還沒進門就看到李松嶺的動作,差點吓得魂飛魄散,大喝一聲:“幹什麽?!”
李松嶺被吓得一個哆嗦,他收回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樣的舉動太像一個商業間諜,他急急地想要為自己解釋,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越着急越說不出話來。
張域溪大步走過來,一點也不見剛才步履維艱的樣子,他伸手奪過自己的電腦,屏幕“啪”地一聲合上,被他緊緊捏在手裏。
“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搜索記錄,我……”李松嶺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兩只手絞在一起,手心裏全是黏膩的汗水。
這樣的解釋蒼白無力,李松嶺一時之間又委屈又着急,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的清白。
張域溪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認他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看到李松嶺還是那謹小慎微的樣子,他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辯解:“不怪你,是我自己亂放東西。”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李松嶺也不是個純天然的笨蛋,立刻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言,再三表示自己真的除了看到一條搜索記錄,什麽也沒看見。
張域溪沒再追究,拿着電腦開會去了。
李松嶺懊惱地坐在沙發上,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麽就一時上頭,犯了平時絕對不會犯的錯誤,他的內心還有點小委屈,張域溪那聲厲喝把他吓得不輕。
李松嶺在辦公室裏自我反省,張域溪在會議室也好過不到哪去。
哪怕知道李松嶺說只看了屏幕上的那條搜索記錄,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搜索記錄後,張域溪狠心把歷史浏覽都清空了,他決定以後也不再上這些論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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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晚上回家的兩個人都有些尴尬,李松嶺坐在床邊,低着頭再次道歉,他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承認自己确實想看一眼張域溪的搜索記錄,并且發誓以後絕不會亂碰張域溪的東西。
張域溪大度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兩個人躺在這張床上,氣氛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臨近年關,張域溪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弟弟,張靈視自從上回發瘋以後,精神狀态穩定多了,再也不是天天逮誰咬誰的陰陽怪氣樣兒,現在只精準地攻擊韓潇一個人。
只要韓潇不舒服,他就舒服了。
可惜,也不知道是他攻擊能力下降了,還是韓潇确實就是個沒有腦子的大傻瓜,天天拿他的話當放屁,驢唇不對馬嘴地回答他的問題,張靈視感覺這幾天的相處可以讓他減壽二十年。
張域溪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公寓,韓潇就在裏邊貼身照顧他,特像一個被圈禁起來的肥羊,幾天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就連張域溪都忍不住懷疑韓潇是不是公報私仇地虐待他弟弟了。
兩個人這次的交談氛圍明顯好了許多,張靈視只要不發瘋,事情就好談起來。
“你又來找我,不會還沒抓到那個女人吧。”張靈視靠在沙發上,姿态放松,像是這把這裏當成了自己
“多虧了你。”張域溪好像真的是過來唠家常的,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水。
“來找我這個弟弟聯絡一下感情?”張靈視不愛喝茶水,看着張域溪喝水的樣子,他眯起眼睛,又道:“我不會幫你的。”
“你送來的證據加上我現有的證據,可以給她判個狠得,你不開心嗎?”張域溪語氣淡淡,不像是在談論一個經濟詐騙與殺人未遂的犯罪嫌疑人,更像是在和人安利一家剛開的咖啡店。
“我有什麽好開心的。”張靈視嗤笑一聲,“她是我親媽,你是我一半的哥。”
“陳虹霜已經抓到了,過幾天就要開庭了。”張域溪突然扔下一個炸彈。
張靈視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的安然自若,猛地站起身來,“你什麽意思?”
“她怎麽會回來?”
"她不是已經出國遠走高飛了嗎?"
“我們商量好的啊。”
他喃喃自語了好半天,猛地反應過來,“你騙我是不是?你想詐我?!”
張域溪沒說話,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慢條斯理地打開了客廳的電視,電視上的法律頻道正在播放最近一條重案,畫面中的女人身穿黑色長裙,面容素淨,一雙彎月眉顯得她整個人溫柔又典雅。
不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更像是一個會把樓下哇哇大哭的小孩抱起來哄上半個小時的鄰家阿姨。
這是她當年參加追悼會時媒體拍的照片,一雙眼睛泛着紅色,恰到好處的流出了兩行眼淚,當時媒體怎麽誇她的來着?
“黑衣素雅顯豪門風範,兩行清淚映菩薩心腸。”
張域溪收回自己的情緒,目光挪回到電視上。
畫面中的主持人正在解說這次的惡劣案件。
“她不僅僅是一個臭名昭著的企業家,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劊子手。”
“七年前的鳴金大樓工程偷工減料事件在今天終于水落石出,‘鳴金事件’不僅是受害人家屬心中的痛,更是全國人民心中的痛。”
“據悉,犯罪嫌疑人對謀害日晟集團總裁張偉光先生供認不諱。”
張靈視跌在沙發上,先前的從容早已消失不見,他抖着手換了頻道,屏幕上迅速切過,換上了張域溪那張精英臉。
是財經頻道的專訪,裏邊的主持人先是對着張域溪一頓稱贊,然後便是老生常談的成功之路和對當下經濟時局的評價與判斷。
也不知道是劇本授意還是主持人喝多了,最後的問題竟然問到了張域溪的婚姻大事上。
張域溪避而不答,只說暫時沒有考慮這件事,節目也乖乖挂上了結束導語。
張靈視厭惡地移開視線,電視他能切換頻道,但是面前這個人他卻無可奈何,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詢問張域溪:“你怎麽找到她的?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怎麽會抓到她?”
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房間裏的聲音落針可聞,兩個人站在這間小屋子裏,隔着一張茶幾兇狠對峙。
陳虹霜被抓純屬意外,他也沒料到魚兒那麽輕易就上鈎,要說警惕多疑,陳虹霜是他的千倍萬倍。
在前進港碼頭被抓這事太過魔幻,但犯罪事實既定,陳虹霜對所有事情供認不諱,張域溪急着确認這個弟弟的身份,又想到陳虹霜已被抓捕,只好暫時先放下這件怪事。
他沒有回答張靈視的問題,反而讓人摸不着頭腦地誇了張靈視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時候,有個酒窩。”
張靈視痛恨的臉上出現茫然,不知道張域溪為什麽說這樣的話。
“你從小學習就不好,又早早離開家,上了個藝術學校,有些沒注意的細節也只有我給你提示一下了。”
張域溪不緊不慢地輕呷了一口茶水,“張偉光沒有酒窩,陳虹霜也沒有。”
“你,你什麽意思!"張靈視覺得一個驚天大秘密就要在自己面前展開,但是他不想聽,不想知道,他幾乎就要崩潰。
張域溪才不管他是不是要崩潰,繼續道:“如果我的調查結果沒有錯誤,陳虹霜應該是你的親小姨,你的親媽本來好好的,結果聽說你生下來就死了,沒幾天也跟着沒了。”
“陳虹霜自己生了個死嬰,竟然把自己的親姐姐也送上黃泉。”
“張靈視,你要跟着這樣一個人害你的哥哥嗎?”
張靈視的大腦早已一片混沌,但是卻在這一刻憑借多年對張域溪的痛恨敏銳地抓到關鍵詞,“既然她都不是我親媽了,你也不是我哥哥了,你還在這裏裝什麽好人。”
這件事是最近剛查到的,只是初露眉目,張域溪也不敢信口開河,點到為止地住了嘴。
張靈視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說謊心虛,頓時為自己找到一點希望,“你還是那麽惡毒,為了遺産,為了公司,連這樣的謊話也編造得出來。”
他狀如癫狂,顯然是有點瘋魔了,張域溪任由他罵,并不回嘴,等張靈視氣喘籲籲地罵完,他才繼續開口:“你和我說,之前的工程問題,賬目造假,以次充好,這些事情有沒有你的參與。”
他的話題轉變得突然,語氣也頗有些奇怪,和前幾天兩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樣子截然不同,張靈視已經被沖昏了頭腦,沒注意到這點小細節,喘着粗氣,梗着脖子,道:“都有關系,我就是主謀人,把我也抓起來吧,我伏案自首。”
門外的韓潇聽到這話,恨不得立刻沖進去把這混蛋铐起來帶走,但是張域溪的鈴聲還沒響起來,他只好忍着怒氣站在門外。
聽到張靈視這樣說,張域溪明顯松了一口氣,要是張靈視此刻還與他虛與委蛇地說些不着四六的話,那這些事情恐怕還真有張靈視的手筆在裏邊,但是張靈視這個樣子,反而讓他放心了。
這個蠢貨,只會在受到冤枉的時候,才像個毛頭小子似的破罐子破摔。
李松嶺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裏邊說了什麽,也不明白韓潇為什麽可以趴在門上偷聽,他卻不可以。
看到張域溪完整地從屋子裏走出來,他松了口氣。
張域溪沒管韓潇咬牙切齒的表情,明目張膽地摟着李松嶺大步離開,還給了個解禁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