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好說

第37章 不好說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李松嶺一概不知,他現在正一臉憂愁地找房子,準備把老頭子接過去呢。

事情難辦,但也得辦。

有李順他們幫着,李松嶺很快就找好了房子,離小別墅有點距離,兩室一廳,獨立衛浴和水電,朝陽,二樓,拆遷的老小區,裏邊有一半住的都是老頭老太,想着老頭子還能在這交上幾個朋友。

東西都收拾好了,高懷清搬進去那天,李松嶺謹慎地坐在沙發邊緣上,虛虛地坐了三分之一的凳子,以便自己一會兒能跳起來直接逃跑。

“你瞅你那樣,又做什麽虧心事了?”高懷清放下自己的保溫杯,把嘴裏的茶葉吐到煙灰缸裏。

“那你先答應我,一會兒我說完了,你不許生氣。”李松嶺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求一個保證。

他怕老頭子氣壞身子,畢竟剛做完手術。

“你說吧。”

“我,嗯,就是我現在不是給人當保镖嗎,然後,我得貼身保護雇主。”一句話緊張得硬是咽了好幾回口水才說完。

“所以呢。”高懷清神色平靜,李松嶺心裏安定了不少。

“所以,嗯,就是,我不怎麽住在這兒,我得和我老板住在一塊兒。”李松嶺仔細觀察他的臉色。

“是住在一棟房子裏,還是住在一間屋子裏呀。”高懷清慢悠悠道。

李松嶺的脊梁上幾乎瞬間出了一層冷汗,他不怕老頭子暴跳如雷地要揍他,就怕老頭子這樣陰陽怪氣地影射他。

他一句話不敢說,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再給老頭子安上個心髒病的病症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老糊塗了?再好的老板能借你這麽多錢給我治病?還找這麽多醫生來?我幾斤幾兩是知道的,你幾斤幾兩你自己知道嗎?”高懷清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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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孩子裏,他最喜歡但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松嶺,太直了,直得發蠢。

“人家有錢,怎麽着也不會有事,你呢,你得傷筋動骨,你知不知道!”

“我這裏還有一張卡,裏邊還有點錢,你看看夠不夠,錢先還給人家,人情不好還以後慢慢還,但是你們兩個人,不合适。”

“他,他人很好,不是壞人。”李松嶺沒接那張卡,頭一回因為感情問題和高懷清推心置腹,臉也紅,耳朵也紅。

看着他這副不争氣的樣子,高懷清嘆了口氣,隔空點了點他的腦門。

“他肯為你花錢就是好人了?那這個世界上喜歡你的好人多了去了。”高懷清覺得自己像個迎接兒子遲來叛逆期的老父親,“他要是真的喜歡你,我住院這麽多天了,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他?”

“他,他公司出了事,這段時間很忙。”李松嶺據理力争。

“臭小子,你要氣死我是不是?”高懷清氣得扔了杯子。

李松嶺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就要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高懷清早就不是那個能一只手把他拎起來,讓他吃上皮帶炒肉的男人了。

他眼圈一紅,又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快滾快滾。”高懷清擺着手進了卧室。

李松嶺下了樓,去旁邊的小菜市場買好了菜,又做了幾樣清淡好消化的小菜敲了高懷清的門,這才走了。

張域溪回家的時間又變得模糊不定起來,回了家也總是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李松嶺不敢打擾他。

兩個人雖然同床共枕,但是居然也好幾天沒說過話,聊天界面上還是李松林孤零零的消息。

李松嶺病好了以後,張域溪身邊也依舊是李順貼身保護,他現在天天在家裏無所事事,要把自己悶出自閉症來。

他百無聊賴地擺弄着手機,新聞頭條和小道消息一條一條地蹦出來。

手指動了動,李松嶺剛想一鍵删除,卻瞥到了張域溪的名字。

先是日晟集團總裁張域溪不日将與博瑞集團千金結秦晉之好。

緊接着就是一家不知名小報的彈窗,這家可要謹慎得多:日晟總裁張域溪疑與身邊保镖感情暧昧。

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了,張域溪是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平日裏數不清的狂蜂浪蝶往上撲,因為他讨厭自己的隐私洩露,這樣的新聞在網上幾乎是看不到的,結果今天不止看到了,還一下子看到了兩條。

李松嶺動了動手指,先點進第一條,匆匆掃了個大概,滿篇都是對張域溪的贊賞和對兩個人的祝福,他還以為自己會難受得要命,結果心情卻平靜得不得了。

下邊的評論也是精彩紛呈,他掃了幾眼,就關掉了頁面,點進了第二條新聞。

這一條是浏覽器推送,原本看的人寥寥無幾,因為帶着張域溪的名字,浏覽量倒是不錯。

上面貼了一張法院門口自己護着張域溪的圖片,自己的側臉模糊,張域溪的照片明顯被處理過,只漏出一個下巴來,顯然是有些顧慮日晟強大的律師團隊。

李松嶺機器人般刷完了兩篇新聞,心情卻很平靜,他擡起手機想再看一眼自己和張域溪的那張圖片,卻發現這條新聞已經沒有了,他關掉手機屏幕,呆坐了一會兒。

自己上午還信誓旦旦地和院長說張域溪是個好人,結果打臉來得這樣快,他還以為自己會傷心會難過,結果心情淡然的好像個八十歲老太。

他呼出一口氣,心情平靜。

這個節骨眼上,他既沒有打電話質問張域溪變心與否,也沒有痛徹心扉地趴在被窩裏偷偷掉眼淚,好像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非常合格的小情人,住在金主的房子裏,每個月拿着一筆不小的錢,什麽工作也不用做。

他茫然地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此時此刻自己連個能傾訴的人也沒有。

正在此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李松嶺眼珠轉動,看着手機上跳出來的名字,接通了電話。

“喂,你現在在哪呢?”聲音低沉,語氣着急。

李松嶺清了清嗓子,回道:“在小別墅呢,你忙完了?”

韓潇聽他的聲音似乎沒有異常,着急的心頓時松了一半,“快忙完了,今晚有空不,我發獎金了,請你吃飯。”

“好啊。”李松嶺真心實意地為他高興。

有了期盼的事情,時間就會變得格外慢,李松嶺不想這樣幹等着,他拉開衣櫃,又費勁地從床櫃裏掏出自己的灰了吧唧的小破行李箱,把自己那些洗得發白的衣服一件件疊好裝進去。

這樣被人掃地出門的時候還不至于太難看,自己看那些電視劇的時候,衣服鞋子扔了一地,也太狼狽了,自己可不能那樣灰頭土臉地讓人攆出去。

想了想,他又把洗漱間自己剛買的大瓶洗發水也裝進去,順便還掏出了洗漱臺底下的小櫃子裏的肥皂和牙膏,都是大促銷的時候李松嶺精挑細選買的,可不能浪費了。

洗漱臺的東西收拾完了,李松嶺回到卧室,小桌子上有張域溪給他買的書,這些他都沒花錢,所以這些東西他一下都沒有動。

這樣收拾了一遍,他驚奇地發現,竟然和沒收拾幾乎沒什麽區別。

他幾乎要被自己的貧窮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兒,他才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又把行李箱塞回床下,給自己換了身衣服,直奔和韓潇約好的燒烤攤。

啤酒的泡沫在杯子裏翻湧,韓潇小心地觀察李松嶺的臉色,發現和平時并沒有什麽不一樣,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事情如果沒有張域溪的允許,是絕不會被媒體報道出去的,不過看這個樣子,李松嶺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自己該怎麽委婉地勸一下這個傻小子呢。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時之間氛圍莫名沉重,韓潇一口氣幹了杯子裏的酒,剛在網上看到的如何暗示好兄弟被綠了的小絕招頃刻間忘了個幹淨。

李松嶺酒量淺,不敢像他那樣敞開了喝,只等着菜上桌了,先墊墊肚子。

韓潇靈機一動,拿過菜單,又接連點了好幾道菜,囑咐商家先上這些,商家雖然摸不着頭腦,但顧客是上帝,還是硬着頭皮上了菜。

李松嶺盯着面前的烤韭菜,涼拌黃瓜,水煮豌豆,生菜拌蘿蔔,甚至還上了兩盤水果,一盤青提,一盤哈密瓜。

“你就請我吃這個啊?你這不是發獎金了,你這是破産了吧。”李松嶺幽幽道。

韓潇見李松嶺沒理解自己的意思,着急恨不得讓桌子上的菜開口說話,他極力暗示:“你覺得今天的菜健康不?”

“一桌子綠菜,挺健康的。”李松嶺豎起了大拇指,又表示自己其實還是想吃點葷的。

韓潇眼見這招沒用,只好垂頭喪氣地表示肉在後邊,一會兒就上。

等了一會兒,烤好的肉終于上了桌,韓潇偷偷看了會兒手機,又想了新招數。

他拿起一串羊肉串,感嘆道:“你看,吃燒烤還是配着孜然辣椒更好吃,沙拉醬也好吃,但是和燒烤配不起來呀。”

這可真是難為死他了,打他出生起,就沒說過這麽晦澀難懂的臺詞了,他可真是為了兄弟插自己兩刀了。

李松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誰吃烤肉蘸沙拉醬了?建議立刻杖斃。”

韓潇讓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得想笑,又因為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氣得想哭,看着李松嶺這呆頭呆腦的樣子,他再次為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朋友憂慮起來。

張域溪這個渾蛋玩意兒,他在心裏憤憤地罵,心想等自己查完了這個案子,回了警局非得把這個混蛋吊起來抽一頓。

看着面前埋頭吃烤肉的李松嶺,心裏頓時又難受起來,吃成這樣,平時得受多少委屈啊。

李松嶺不知道他心裏的百轉千回,他看出了韓潇的意圖,心裏又難過又好笑,那股子郁悶之情都被沖淡了不少。

作者有話說:

李松嶺:知道你急了,你先別着急

韓潇:你等我登錄大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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