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憶往昔瀾止碎金身
第34章 憶往昔瀾止碎金身
界,畫中正美滋滋的吸着靈氣喝茶,只見畫卷一道明光,鹿鳴好端端的站在了他眼前。
畫中一口茶險些噴出來,瞠目結舌的上下打量着鹿鳴,驚道:“你還真的出來了?”
“嗯。”鹿鳴坦然,“這世間能困住我的并不多。”
畫中嗤嗤的笑:“這也不是好事啊。越是明白的人,被困住之後越逃不脫,要不怎麽說難得糊塗呢。”
畫中給鹿鳴斟上茶:“坐會兒?”
“不了,我還有事。”鹿鳴往周圍看了一圈,不見瀾止,以為他在客棧,要上樓去找他,卻又被畫中喊住。
“你要找的人不在客棧,在畫中。”
“什麽?”
“我說他在畫中。你入畫之後,他請我把他也送進去。你沒看見他嗎?”畫中啧了一口茶,“不應該啊,你們在一幅畫裏。”
鹿鳴神情驟然一變:“那不是我的夢嗎,為什麽會把他也送進去!”
“能同時吸兩個人的靈氣,這樣的好生意,我有什麽理由拒絕。”畫中好笑道,“沒想到他一個和尚,竟比你還執迷,你走了出來,他卻困在了裏頭。”
畫中深吸了一口和尚至純的靈氣,發出狐貍的尖笑。
他本以為和尚六根清淨,可能會困不住和尚,沒想到他猜的全不對。
鹿鳴凝眉展開卷軸,他沒想到瀾止竟是真的是瀾止,但他更想不到的是,瀾止還在畫中沒有出來。
他離開黃粱卷軸時已經将畫面毀了,瀾止還在裏頭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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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鹿鳴在潑水散墨的畫面中看到一樣清晰的東西,像是納魂鼎。
鹿鳴拎着畫中的脖頸來看:“這是什麽。”
畫中用手指擦了擦:“我不認識,這不是我畫的,像是法器?我的心門界也沒有反應,奇怪,怎麽會莫名進了我的畫裏。”
畫中見了怪事,阖眼觀畫:“這法器竟然還能說話。”
鹿鳴心頭一縮:“說什麽!”
“說什麽往昔,什麽碎盡金身。”畫中不在意的笑道,“和尚會這麽傻?什麽往昔值得用金身來換。”
可話音一落,畫面就被納魂鼎全吞了進去,畫卷變成了一片白。
畫中一日之內見了好多次怪事,奇道:“好厲害的法器。”
鹿鳴心裏七上八下的不踏實,什麽金身,什麽往昔,納魂鼎不是還給望淩峰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黃粱畫卷裏。
鹿鳴心急如火燎,眼神好似要吃人:“把我送進畫裏,我要把他拖出來!”
畫中還貪心的惦記着瀾止的精魂,管他是死于美夢還是死于法器,只要是死在在他的畫裏,他就能吞掉和尚的精魂。
“不好意思,黃粱畫卷只能進一次,不準進第二次。”
“你吞不掉他!你算什麽東西,吸了我二人的靈氣,還能吃下他的精魂,撐破你的肚子!”鹿鳴當真動了怒氣,他怕再晚一點,瀾止的金身真的會保不住了!
鹿鳴喚起佛咒,指尖泛起佛光,拎着畫中的衣領,眼神淩厲如刀:“萬物生靈修行不易,我不想傷你,但你若繼續貪心,莫怪我破了你的心門界,強行入畫!”
“我如今雖然佛光不盛,毀你還是綽綽有餘。”
鹿鳴不跟他玩笑,并指為劍要穿畫中的心,畫中再次驚掉了眼,他以為鹿鳴只是跟他一樣的,卻沒想到他能喚起佛咒!
佛光穿心,他大半生的道行就毀了!
畫中握住鹿鳴的手:“我送你進去就是了!但是那法器很厲害,和尚已經被吸進去了。”
鹿鳴牽挂着瀾止,沒工夫跟他扯:“快點。”
畫中再度驅咒把鹿鳴送進卷軸,但畫中目露邪氣,把鹿鳴送進了虛無。
畫中揉着自己的心口,恨恨的想,竟想穿他的心,那就到虛無裏找去吧!等他找到和尚,說不定和尚已經死在法器裏了!
最好兩個人都死在畫裏,這樣兩個人的精魂都是他的。
如此至純的精魂,可是很難求的。
畫卷中,鹿鳴陷于滿目空無,四處不見和尚,沒有路,也沒有任何物件。
鹿鳴低罵了一聲該死,遙遙聽到畫中的邪祟奸笑:“慢慢找吧朋友,但願你找到和尚的時候,他還活着。”
鹿鳴恨的牙癢,但現在不是跟畫中置氣的時候,鹿鳴撚起金光,眉間佛光隐動,設法突破虛無。
而納魂鼎裏,浮塵過往猶如光影泡沫。
瀾止走過他與的前世,逐漸的往深裏去,在光影中看到一只白色的九色靈鹿。
毛色白如新雪,幹淨的不染纖塵,身上盤着九色祥紋,生了一對極其漂亮的鹿角,周身隐隐浮現九色靈光,自在的遨游天地。
那是鹿鳴嗎……瀾止伸出手想摸摸他,手掌卻穿透了光影,只摸到虛無。
這就是鹿鳴口中所說的,碎掉的真身麽。
真是好漂亮。
瀾止忽想起自己那句可笑的話,要讓鹿鳴去求問九色天鹿。
原來他讓鹿鳴去求問的鹿祖,就是鹿鳴自己。
九色鹿仰起頭來,鼻頭快要碰上瀾止的嘴唇。
幻鏡之中,一切都是虛影,九色鹿不可能看到瀾止,但他卻好像聞見了生人氣息似的,靈動的眨了眨眼,受驚地跑回佛陀身旁,親昵的蹭佛陀寬厚的手掌。
九色鹿最初是跟在佛陀釋尊身旁的。
佛鼓鐘磬聲裏,九色鹿恣意的趴在佛陀釋尊的蓮臺底下,聽佛陀講經。
能聽佛陀釋尊講一次經,對旁人是求之不得的機會,但對九色鹿來說,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日常事。
九色鹿日日伏在蓮臺下,聽着聽着便睡了,睡醒了又繼續聽,如此數萬年。
瀾止才明白,為何鹿鳴能随口說出佛法經文,落筆成金,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佛緣深厚。
這樣看,鹿鳴實在是在說實話,不帶一點水分。
這份佛緣何止深厚,簡直難求。
九色鹿生的漂亮,各路神佛聖母誰見了都要摸兩下,他也不吝啬,對誰都親切可愛。
鹿鳴漂亮又會撒嬌,西澤聖母喜歡得不得了,尋了個機會向佛陀釋尊開口讨要,想把他帶回靈山養。
佛陀釋尊笑聲道:“九色鹿,你願意跟聖母娘娘去靈山嗎。”
九色鹿支棱起腦袋點頭,極樂之地太無趣了,什麽都沒有,只能聽講經,那些經文地法他已經聽得倒背如流了。
佛陀釋尊搖頭笑嘆,對西澤聖母道:“這只小鹿的确可愛,但他空長了數萬歲,玩心不泯,雖成佛身,未成佛心,你帶回去可要有好些操心的日子了。”
西澤聖母笑容滿面的應了:“我一人在靈山也是無趣,能有些事情操持也是好事。”
佛陀釋尊朗聲笑起,揮袖道:“既然西澤聖母不嫌你操心,九色鹿,你随聖母去靈山吧。”
靈山比極樂之地有趣的多,有山有水,九色鹿玩的開心,還交了很多小魚小鳥當朋友,玩累了就去跟西澤聖母撒嬌,伏在聖母膝蓋上睡覺。
原本這樣無憂無慮的逍遙日子會一直下去,直到有一天,九色鹿跑到人間看螢火。
七月盛夏,九色鹿化作人形到溪水裏泡澡。
他的頭發全然濕了,漉漉的貼在臉上,他把頭靠在溪邊的軟草地上,隐約聽見有簫聲入耳,九色鹿為簫聲動容,露出兩只鹿耳朵撲棱撲棱的抖水。
那簫聲持續了許久,竟然越來越近,九色鹿這才警覺起來,往後看去,發現那吹簫之人已經坐在了他身後的石頭上。
九色鹿嘩啦從溪水裏站起來,微微擡起下巴,不悅的瞪向那人。
那人并沒被他吓到,反而笑出聲:“好不知羞的小鹿。”
那人的眼睛在他不着寸縷的身上掃了一圈,像是在欣賞春光。
九色鹿惱怒的捏決幻出一身人間的衣裳來:“我是鹿,本來就不用穿衣服。”
那人笑得越發大聲,九色鹿氣得揚起水決往他臉上潑,那人輕而易舉的擋掉了:“小鹿,你穿的是女人的衣裳。”
“不都是衣裳,有什麽區別。”
“你是男孩子。”
那人瞧着九色鹿身上那件花花綠綠跟媒婆似的衣裳,因他氣質絕佳,倒是顯得也沒那麽俗氣。
但終歸不順眼。
那人捏決給他換了一身純白的衣裳,繡有暗光鹿紋,一根流金玉帶束住細腰,氣質立馬突顯了出來。
九色鹿展了展手臂:“這件好看?花紋越深,顏色越多,才是好看的。”
那人笑道:“人族跟鹿族的審美,不大一樣。”
“原是如此。”九色鹿雖不大适應,還是接受了這件衣裳,問那人,“你是天上的星君?”
九色鹿指着漫天的星星,問他:“哪一個是你星位?”
那人不回答他,自顧自的吹簫。
九色鹿坐在他對面生悶氣。
九色鹿吹夠了風,化出原身踏着祥雲奔向重天外,不甘心道:“別以為不告訴我,我就找不到你。”
那人望着九色鹿離開的方向輕笑,心想好漂亮的鹿。
而瀾止站在那人跟前,難以置信的望着那張跟自己如出一轍的臉。
難道,這就是他的前世麽……
那晚遇見的人沒有跟九色鹿透露姓名,九色鹿卻始終記得那個人,回去翻遍書籍,當真讓他找到了那顆戰神星宿,冷無塵。
鹿鳴信誓旦旦的要去找冷無塵,在人間接連等了幾日也不再見他,屬于他的那顆星宿也黯淡無光,隐有隕落跡象。
九色鹿去問通天境,才得知冷無塵出征魔族,許久未歸,而且有性命垂危之象。
通天境說冷無塵命不該絕,無需擔心,自有有緣人去救。
九色鹿蔫蔫的應了一聲,可他有事想問冷無塵。
九色鹿坐在通天境前,看着冷無塵領兵作戰,看着他受傷被逼入雪原,看着他都快斷氣了還沒人去救他。
九色鹿問通天境:“冷無塵真的不會死嗎。”
通天境:“不會。”
九色鹿:“可他已經快死了。”
通天境:“會有人去救他。”
九色鹿:“方才你也這樣說。”
通天境:“我不會錯。”
九色鹿不想跟這個老頭争辯,起身去尋冷無塵。
通天境叫住他:“小鹿你去哪。”
九色鹿道:“我去救他。這地方我認識,無垠雪原,我這就去找他。”
通天境笑嘆:“你與他只有一面之緣,如今緣分已盡,沒有多餘的緣分了,無緣不相遇,你尋不見他的。”
九色鹿不聽他的,非說:“我能尋見他。”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但結果真如通天境所說,他把無垠雪原找了個遍,根本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偏不信邪,并指為刀,割破指尖血尋人。
九色靈鹿的血承載了天地間上萬年的靈氣,按照九色鹿的心願化成絲縷紅線指引他去找冷無塵。
茫天之外,通天境對九色鹿發出警告:“小鹿,你不要亂來!”
“我說過我肯定能尋見他。”九色鹿以指尖血為引找到了垂死的冷無塵,将他背出了雪原。
九色鹿前腳剛帶走冷無塵,後腳青時仙子就帶人尋到雪原。
真正的有緣人在雪原中茫然四顧,不見冷無塵人影。
作者有話說
納魂鼎:最先進的3D現場,夢幻AI,主打一個身臨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