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傻子
傻子
暑假不知不覺的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中考成績卻還沒着落。
顧錦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搗鼓着新買的手機，“楊初厭，今年中考成績怎麽這麽慢啊。”
“應該快了，往年這個時候已經陸陸續續出分了。”楊初厭坐在椅子上，手上動作不停，運指如飛的敲着鍵盤。
“楊初厭，你估分了嗎？”顧錦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楊初厭身邊，微微彎下腰，看着電腦屏幕。
“沒有，正常發揮就很好了。”楊初厭笑笑停下手中的動作，把旁邊的椅子挪了出來，放到顧錦身後。
顧錦把椅子往旁邊移了移，兩把椅子緊緊并在一起，成了把雙人椅。身子往旁邊傾了傾，兩個人擠在一起看着不大的電腦屏幕。
“今年總分高”楊初厭頓了頓，“想考上餘華的話至少也要比模拟考高出十幾分。”
想了想，楊初厭有些艱難的說，“但今年題挺難的，不知道分數線會不會下降。”
顧錦有點沮喪的講：“夠嗆吧。餘華前幾年也沒見下降過。”
楊初厭側過頭，看着顧錦失落的表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沒關系，我相信你。”
顧錦擡起頭，看着楊初厭的側臉，不解得問：“相信我什麽？”
相信她什麽？
相信她一定能考好？
“對自己要有自信。”楊初厭說完後，起身走出房間，端着杯子接了杯水。
顧錦很沒自信，換句話說，她是一個特別需要別人鼓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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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跟随着楊初厭走出房間門後，顧錦轉身坐在楊初厭的椅子上，手指滑動着鼠标，看着各個高中錄取分數線。
鼠标表面還有楊初厭手心的餘溫，顧錦手掌慢慢覆上，腦內不自覺的亂想。
這樣算是間接牽手了吧？
這個想法在腦內徘徊很久，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的顧錦，勉強笑着搖搖頭松開了緊握着的鼠标。
傻子。顧錦在心裏暗罵一聲。
心中的苦澀慢慢的蔓延至心髒，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顧錦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每次只要有楊初厭在自己身邊，自己總是魂不守舍。想抱楊初厭，想和楊初厭牽手，自己以前完全沒有這種想法的。
備戰中考那陣也有這種想法，那個時候顧錦會認為自己精神疲勞，需要慰藉。那現在呢？
以前是朋友，現在還是朋友嗎？
直覺告訴顧錦，你對她早就不是朋友的感情了。腦子裏像多了兩個小人，互相拌嘴，一言不合就要幹架。一個說是朋友，一個卻說早就不是了。
心說更偏向于後者吧，顧錦。
“想什麽呢？”
不知道楊初厭什麽時候回來的，顧錦也沒聽見腳步聲。
顧錦扯着嘴角笑笑不語，想起身給楊初厭讓位置。卻被楊初厭一把摁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真奇怪，楊初厭每次摁自己肩膀時力氣都很大，松開後，肩膀隐約作痛。
顧錦擡眼看見楊初厭那張陰沉着的臉，皮笑肉不笑的：“喝水。”
看着楊初厭不好看的臉色，顧錦不敢反駁，握着楊初厭遞到嘴邊的水杯杯壁，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幹澀的嘴唇沾上水的那刻不再幹涸，楊初厭眼神緊盯着顧錦滾動的喉嚨和逐漸有水分的嘴唇，看得顧錦感覺背後涼嗖嗖的。一杯水喝光後，楊初厭點點頭，“還喝嗎？”
顧錦搖着頭，連忙擺擺手，咽下最後一口水，緩了口氣，才開口拒絕：“不，不喝了。”
楊初厭笑着離開後，顧錦長舒口氣。剛才楊初厭看自己的眼神太可怕了，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樣。
顧錦隔着衣服捂着左上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叮咚。一聲消息提示音。
自己的手機昨天剛買，通訊錄裏除了楊初厭誰都沒加，那就不是自己手機響的。想到這，顧錦略帶疑惑歪過身悄咪咪的看了眼楊初厭手機屏幕。
果然有一條消息。
是班級群發來的。
一剎那，顧錦有種不好的預感。
“楊初厭！”顧錦第一反應，扯着嗓子喊不知道幹什麽去的楊初厭。
“怎麽了？”楊初厭聞聲，噠噠噠踩着拖鞋小跑着問。
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不移屏幕，“楊初厭，班級群發消息了。”
楊初厭走到顧錦身邊，坐在了顧錦的椅子上，手機放在兩人中間，楊初厭不避諱的輸入鎖屏密碼，而顧錦卻側過頭不看屏幕。
“怎麽轉過頭了？”楊初厭故意問，“是不想看我嗎？”
“沒有。”顧錦摁住楊初厭蠢蠢欲動的手，催促着她趕緊看班群。
楊初厭也不逗顧錦了，認真翻看着聊天記錄。
班級群此時已經炸開鍋了，無數條消息噴湧而出，需要往上翻很久才能找到重要消息。楊初厭和顧錦看着那些家長的回複，心裏不約而同的有個同樣的猜想。
要發成績了。
“楊初厭，我怎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楊初厭緊張的手指收攏在一起，艱難開口，“我也是。沒事，我相信你。”
楊初厭勉強擠出一抹笑，給予顧錦鼓勵。顧錦拉過楊初厭的手，也笑着回應給予彼此力量。
終于，翻到了那條最關鍵的消息。楊初厭手緊緊回握住顧錦的手，手心緊張到冒汗，聲線顫抖着，“顧錦，出分了。”
兩個人對視一秒，相對無言。整個房間蔓延着出分的緊張氣氛。
“楊初厭，要不你先查？”
楊初厭捏捏顧錦的指關節，點點頭。
準考證號已經熟記于心了。楊初厭神經、肌肉緊繃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着皮膚滴落到桌子上，化為一灘世界上最小的汪洋。
緊閉着眼，呼吸變得急促不規律，像受驚的小鹿下一秒就要跌倒。顧錦抿着唇，手輕輕順着楊初厭僵硬的後背，給她默不作聲的安慰。
楊初厭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屏幕。鼓起勇氣的，摁下鼠标。
考生姓名:楊初厭
總分:619。
楊初厭口腔彌漫着苦澀，舔舔幹燥的嘴唇，“顧錦，我——”
話被人搖肩膀的動作打斷，顧錦用力搖着楊初厭的肩膀，語氣藏不住的興奮，“楊初厭，楊初厭，你考上了，你比餘華往年高了五分！”
說着，一把扯下楊初厭擋住眼睛的手，手随之張開在空中不停的，比劃着五晃在楊初厭眼前。
楊初厭此刻的心情言語根本無法表達。初中前兩年的成績都屬于半吊子類型的，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倒數。直到初三開學的升旗儀式上，楊初厭才恍惚反應過來，再不好好學，就真他媽沒學上了。
楊初厭沒有回答，只是給了身前人最簡單有力的一個擁抱。腰間上的手臂愈發用力，像是要把顧錦摻雜進自己的身體裏。
楊初厭趴在顧錦肩膀上，厚重的鼻音和剛哭過似的，“顧錦，你也查吧。”
“好，但是我要喘不過氣了。”
楊初厭:“……”
顧錦深吸一口氣，輸入準考證號，閉着眼連鼠标都不敢點。
“楊…楊初厭……你幫我看吧，我不敢。”顧錦洩了氣，說話提不起精神，在楊初厭眼裏卻變成了——
顧錦在向她撒嬌。
“好，我幫你看。”
顧錦身子後傾，不注意就會向後倒去。楊初厭伸出胳膊護在身後，一只手點着鼠标。
考生姓名:顧錦
總分:619.5
零點五的差距。
楊初厭握住顧錦手腕，語氣比知道自己的成績時還激動，“619.5。”
一瞬間，顧錦認為自己聽錯了。反複向楊初厭确認好幾次，才敢相信。
顧錦像楊初厭剛才那樣，回抱住她。臉藏在楊初厭頸窩裏，一時間說不出話。
突然，感受到頸窩一片潮濕。懷裏的人在無聲的抽噎，顧錦擡起頭眼眶含着淚水看着楊初厭。
楊初厭蠢蠢欲動的嘴角不停抽動着，像得到什麽珍寶似的，手捧着顧錦的臉頰，指腹一點點緩慢擦着淚痕，“怎麽哭了，很棒的，不是嗎。”
顧錦不想在聊這個話題，“楊初厭，我們去餘華看看吧。”
情緒不穩定，楊初厭選擇依着她。
“好。”楊初厭拍拍顧錦側腰，“去洗把臉，我叫車。”
顧錦走後，楊初厭對着兩張成績單截了張圖。
趁着顧錦洗臉的間隙，楊初厭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轉弄着手機等着顧錦。
“楊初厭。”
顧錦站在門口，看着懶散的楊初厭。
“怎麽臉上還有水？”楊初厭笑笑，“過來，我幫你擦幹淨。”
楊初厭的聲音很好聽，像春風，像青檸，蠱惑着顧錦的內心，引誘着顧錦一舉一動。
手背蹭着顧錦額頭上沒擦幹的水珠，眼神炙熱的能燙出洞。
楊初厭低下眼，“擦好了，你換衣服吧。”說着提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探出半邊身子，“車快到了，快點哦。”
顧錦也沒墨跡，三分鐘快速穿好衣服後和楊初厭一起出了家門。
和楊初厭預想的時間一分不差，兩個人剛出家門，車就到了。
司機看着兩個女生上了車，又看看地址，打趣道，“倆人去高中探路啊？”
顧錦一只胳膊搭在楊初厭肩膀上，散漫的半躺在楊初厭懷裏，看着她一條條回着共同好友的消息。
宋也南沒希望和她們兩個考上一個高中，三個人相差了十二分。不過她倒如償所願和女朋友在同一個學校了。
[化作一片小葉子:你呢？你考多少啊？]
[YangCy:不刺激你了，和你女朋友好好的啊。]
[化作一片小葉子:……楊初厭，你真是殺人誅心。]
[YangCy:偷笑表情包。]
[化作一片小葉子:顧錦呢？考多少？我這幾天都聯系不上她，你倆也真是的一放假就一起消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私奔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YangCy:沒私奔，沒消失。她手機壞了，比我高0.5分。]
[化作一片小葉子:你倆牛逼。]
……
楊初厭和顧錦到餘華的時候，校門口已經有不少人了，幾乎都是來探路的。
顧錦看着眼前的教學樓，頓時目瞪口呆：“餘華比我想的還大。”做了心理準備，但顯然是做少了。
楊初厭勾唇笑笑：“走吧，去周圍逛逛。”
餘華對面很多美食店，只不過現在放假期間都關門了。
兩人吹着晚風，慢悠悠的逛着，楊初厭不知道想什麽，扒拉着自己的頭發突然問顧錦：“我頭發是不是有點長，用不用去剪剪？”
楊初厭之前是短頭發，現在養長了些變成了中長發，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顧錦快走幾步，走到楊初厭前面，倒着走路，仔細看着頭發長度：“不長，別剪了，我喜歡中長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