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玫瑰
玫瑰
為期兩天的期末考結束了，何璨進行了本學期最後一次班會，主要就是講講寒假注意事項，沒有人在認真聽大家的心思早就飛揚了。
“最後啊，住宿的同學今天把你們的私人物品什麽的一并帶回家，今天你們的各個宿舍就要進行打掃衛生了，丢東西了學校不管。”
顧錦趴在桌子上，安靜的盯着楊初厭的側臉，伸出手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麽了？”楊初厭側過頭溫和的朝顧錦笑笑。
其實沒事，但她就是想握着楊初厭的手腕，沒理由。
顧錦搖搖頭，手指一點點慢慢的摩挲着那人的手指關節，挪了下椅子離楊初厭更近了點。
一張臉突然湊到楊初厭眼前，少女眉眼帶笑，眼底蕩漾着點點光芒。
“楊初厭，你手好好看。”
楊初厭沒理會，而是伸出手把顧錦那雙含笑的眼睛罩住了。
“捂我眼睛幹什麽？”顧錦想把擋着自己視線的手拽下去，可惜自己的兩只手腕都被人壓制住了。
楊初厭移開了擋着顧錦視線的那只手，随後輕輕摸了摸她的發絲，低聲悠悠笑道：“需要我幫你整理東西嗎？”
“不用，我整理完去找你吧，我的東西不多。”
楊初厭點點頭，嗯了聲，拍了拍顧錦的腰部，“好好坐着。”
下一秒，顧錦真的好好坐着了。
“我乖吧。”顧錦單挑眉，彎彎嘴角，像個很臭屁的小孩子，迫切的想要得到監護人的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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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楊初厭的手從背後摟過顧錦的腰，揉了揉她的肚子，笑笑看她。
冬天穿的衣服厚，兩個人又坐在後排，沒人會注意到她們，她觀察很久才敢從背後摟住她。
晚修最後一個小時，講臺上沒有老師盯着，何璨也不會看監控，部分同學開始大膽起來，有的悄摸和其他人換座位，只為坐在喜歡的人旁邊。
楊初厭還在寫着厚厚的練習題，不知道是題難還是什麽的，顧錦見她眉頭就沒舒展過。她目不轉睛的看了很久，寫題的那人卻沒感覺到。
顧錦有個小習慣，楊初厭不知道。她喜歡寫題或者背書到很累的時候，看着她同桌的側臉看很久，仿佛這樣就能充電像是一個有形的打氣筒。
看的正入神時，顧錦的思緒被一聲呼喚給拉了回來。
“楊初厭，顧錦，出來一趟。”何璨朝她倆招手，手裏還拿着萬年不變的保溫杯。
“老師怎麽了？”
何璨把她們倆拉到一邊，“你倆去宿舍收拾行李吧，盡量快一點一會和大部隊一起放學回家。”
楊初厭和顧錦點點頭，看着何璨欣慰的笑笑，然後又板起嚴肅的表情，進了鬧哄哄的班。
楊初厭：“……”
顧錦：“……”
随機抽取一名倒黴蛋寫檢讨。
楊初厭主動拉着顧錦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晃晃悠悠的但動作幅度不大，因為後面會有教導主任巡查。
很奇怪，明明女生之間牽個手在正常不過的事，可為什麽到自己和顧錦身上就總覺得有不一樣的感覺。
尤其是在校園裏。
兩個人一直牽着手走在安靜的走廊上，耳邊是風聲，身邊是喜歡的人。
112。
“有人在嗎？”楊初厭站在宿舍門口朝裏面望了眼，卻因為沒開燈什麽也看不清。
顧錦摸黑開了燈，漆黑的宿舍驟然一亮。
“沒人，她們應該都收拾完了。”
112宿舍滿員，而121始終只有楊初厭一個人在住。
顧錦蹲在自己床鋪前，把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拿了出來，拍拍表面的灰塵，擡起眼向還站在門口的楊初厭勾勾手指。
楊初厭走到顧錦面前和她一樣一起蹲着，“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嗎？”
沒得到回應，卻看見顧錦把行李箱挪到了一邊，她單膝跪地，跪在楊初厭面前，倆人之間的距離瞬時間近在咫尺。
顧錦握起楊初厭的右手手腕，對準手心的痣，閉上眼吻了下去。
像忠實的信徒，跪坐其間，吻了黑玫瑰。
睫毛一簇簇的輕顫着，楊初厭沒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心怦怦直跳，沒等顧錦反應，她順勢反客為主，捧起臉頰，吻了下去。
預想中的接吻沒有到來，楊初厭的唇只是輕吻了顧錦嘴角邊的痣。
這個吻很鹹，很苦，如吃了口苦瓜後又喝了口不加糖的檸檬水。
“不哭了，我這不就在你面前嗎？”楊初厭哭笑着用指腹溫柔的擦拭着顧錦臉上的淚。
顧錦一個勁的搖着頭，趴在楊初厭肩膀上，把校服染個濕透。
“楊初厭，不要再消失了……好嗎……”
她泣不成聲，她心如刀絞。
楊初厭用力回抱住顧錦，聲音略顯沙啞，沒吃青梅卻總是苦的。
“不走了，以後也不走了。”
她不想哭的，可是看見楊初厭眼淚總是止不住。牽手、親臉、擁抱，都像是虛影，像夢一般。
楊初厭總是在消失，而顧錦總是在尋找她。
太沉重了。
楊初厭一下下拍打着顧錦後背，直到那人不在抽泣，情緒逐漸平穩。
“收拾東西吧，一會就放學了。”
顧錦點點頭，擡手擦掉了最後一滴眼淚，擡起頭朝楊初厭含淚一笑。
楊初厭微微笑笑摸了把顧錦頭頂，随後轉身離去，走向121。
121。
宿舍窗戶沒關，風迎面吹來，把楊初厭頭發吹的亂七八糟。
随意的扒拉幾下，頭發全捋到耳後，視線不再受遮擋，楊初厭俯下身從床底拿出了行李箱。
她沒多少東西可帶走，放了幾本書包裝不下的練習冊，以及一些換季的衣服和被子，匆匆整理好，便合上了行李箱。
全程不到三十分鐘。
楊初厭拉着行李箱拉杆走在走廊上，整個走廊都是滑輪滾動的聲音。
低着頭看着腳尖，恍惚間聽見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楊初厭轉過頭看去，沒有看見任何人。
“學姐……”從聲音沒聽出來是男是女，楊初厭皺着眉擡眼張望一番想看看是誰在叫她。
結果看到了一個站在離自己五米遠的女生，手裏還拿着手機，表情略顯不自然。
楊初厭皺着的眉頭緩慢舒展開，但是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你是？”
女生貌似有難言之隐，上前走了一小步，頭都不敢擡，支吾吐出一句結巴的話。
“學姐……可以加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你文藝表演唱得很好…我在年級榜上見過你，你學習也很棒…可以以後向你問問題嗎……”
沉默幾秒，楊初厭才開口：“好。”
女生終于不再低着頭，眼睛瞪一下亮了起來，連忙小走幾步停在楊初厭面前。
楊初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掃了那女生的聯系方式，“好了。”
女生後退幾步，半鞠躬道謝，嘴裏還念叨着謝謝。
楊初厭:“沒事的。”
女生點了好幾次頭抿着唇，從楊初厭身旁擦肩而過了。
楊初厭低下眼看了眼亮着的空白聊天界面，随後立刻鎖屏了。
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後，楊初厭擡起頭剎那間愣了一瞬。
——顧錦站在走廊盡頭環臂抱胸靜靜地看着楊初厭，也不出聲，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楊初厭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小步小步地走到顧錦面前。
“魅力挺大啊楊同學。”明明是在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楊初厭抽動着嘴角，手指悄悄挂在顧錦校服褲子口袋上，試探的問：“顧錦，你生氣了？”
顧同學果斷的搖了頭，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要從楊初厭身側離去。
正在這時，楊初厭立馬伸出手抓住了顧錦的手腕，急切的開口道：“我沒和她說其它的話，你可以随時查看我手機！”
顧錦簡直被氣笑了，哭笑不得的回頭看到了一臉堅定認真的楊初厭。
過了幾秒，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生氣，揚起的嘴角立即壓了下去，故作淡定，一板一眼的說道：“不、查。”
說着，提步就往前走。
沒走兩步，倏地，顧錦整個人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毫無征兆，顧錦瞳孔微微放大，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溫熱的呼吸聲潑灑在她的耳邊。
“不要走。”
心突然像被人捏皺了，如展開不平的紙張。
楊初厭宛如被主人抛棄的小貓，用盡心思只為想要挽回主人。
手指倏然蜷縮在一起，顧錦垂眸，艱難的開口：“沒有走，我只是……我只是看到你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就會不開心……”
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後面近乎聽不見。堵在心口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刻石頭落地，陣地有聲。
盡管聲音很小，但楊初厭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楊初厭在顧錦耳邊輕笑出聲，似是被逗笑了，“好，那我以後不加了。”停頓幾秒，想到什麽，又補充道：“以後顧同學幫我拒絕掉吧。”
不等顧錦回答，楊初厭緊接着逼問：“可以嗎？”
這哪是在問自己，這分明就是想要肯定的答複。
顧錦嘆了口氣，拿楊初厭無可奈何，“可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楊初厭滿意的點點頭，頭埋在顧錦頸窩裏，聞着讓她心安的氣味，來回蹭了好幾下才肯罷休。
顧錦被蹭的有些欲哭無淚，“你是小狗嗎楊初厭？”
“那就當我是吧。”
手一寸寸緩慢上移至顧錦腰腹，揉了幾下，楊初厭沉悶悶的開口：“喜歡你。”
顧錦聽的腦熱，擡起頭看了眼早已漆黑一片的天空，随即拍了拍放在自己腹部上的手背，沙啞開口：“楊初厭，快放學了。”
楊初厭嗯了聲，松開了顧錦。
拉回行李箱，楊初厭牽着顧錦的手一起回了班，卻在到了班門口時果斷松開了手。
沉思幾秒，楊初厭還是跟在顧錦後面進了班。
班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該回家的已經回家了，還在班裏的也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藍鶴懶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嘴裏還叼着跟棒棒糖，還不忘調侃她倆。
“你倆再不回來都可以直接留校抱團過年了。”
楊初厭和顧錦默契的屏蔽掉了這句話，倆人都在認真的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
下學期還在這個班，不出意外的話不會換座位。顧錦留了些書在桌洞裏，包括那本在圖書館借的書，馬上就要還回去了。
兩個人書包都不大，小小的書包裏面裝滿了習題和書本，練習書都是高中全一冊，厚厚的分量十足。
顧錦把收拾好的書包放到桌子上，瞥了眼楊初厭的書包，于是伸出手掂了掂。
手裏的分量不禁讓顧錦驚呼出聲，“楊初厭，你書包比我的還重。”
楊初厭笑而不語，學着她也掂了掂顧錦的書包。
“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