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魔氣彌漫,金光閃爍,兩人誰也不讓着誰,但也無一人先一步動手。

大家都是惜命的,如今誰先真動手誰就先承受契約反噬。

他們顯然都想讓對方來當這個更沖動的人。

兩相僵持下,有修士的氣息正在往這邊靠近。

賀卿宣暗暗皺眉,兩道氣息,這兩個家夥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應寒衣對于其他修士的路過倒是沒什麽反應,但賀卿宣深知一旦那兩人真的靠近,應寒衣會毫不猶豫地先将那兩人解決掉。

敏銳的感知能力,讓賀卿宣對幾百裏之外兩人的閑聊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诶,你居然還不知道,這次的水雲秘境可是有不少人都趕着參加呢,就連好幾位元嬰老祖都動了壓修為去的心思,我們這些散修這次是真的只能在大門派後面撿殘羹冷菜了。”

“這麽誇張,莫非是有什麽好東西出世了?”

“聽說過天腥魂草沒,那水雲秘境就有着一顆,剛巧會在這次秘境開啓中成熟,原本這只被一個小門派發現,如今風聲都不知道傳多遠了……”

賀卿宣對于兩人閑聊壓根不感興趣,此時聽到這天腥魂草卻是猛地眼前一亮。

在重生回原本的身體中時,賀卿宣就發現了,或許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稱得上奪舍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因為他的身體隐隐在排斥這個做了百年鬼魂的魂體,他急需能夠穩定神魂的天材地寶,而這天腥魂草便是當今對神魂最為有利的天材地寶。

賀卿宣擡頭看向與自己還僵持的應寒衣,詭異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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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他剛剛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思緒在腦中快速轉過,下一秒,賀卿宣臉上就已經露出相當友好和煦的笑容,“帝尊,我覺得這秘境我也不是不能走一趟。”

目睹眼前人天翻地覆的變臉絕活,應寒衣恐怖微笑,“晚了,本尊這過時不候。”

賀卿宣眨眼,“別啊,我們一起去嘛。”

應寒衣冷笑。

賀卿宣持續性陽光微笑,連自己的小鎖鏈都給收了,“帝尊,解開契約為重,這點小矛小盾實在無需您犧牲自己解契約的機會,此次不去,可就百年之後了。”

“本尊可以自己去,水雲秘境多是金丹修士,你這個築基期去了也幫不上忙。”

賀卿宣聽到這熟悉的話語,臉上的微笑都要維持不住了,但他很快就抛出了應寒衣不得不帶着他的由頭,“這水雲秘境我也不是不能自己去,可天腥魂草的出現注定水雲秘境魚龍混雜,若是我不慎被人誤殺,我自己身死是小,連累帝尊是大啊!”

應寒衣冷冷笑了一聲,撫袖一甩,便帶着賀卿宣一起走了。

賀卿宣姑且就把這冷笑當做對自己的贊揚了。

水雲秘境與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差個十萬八千裏,踏破虛空都得踏破好幾次,但這一次應寒衣竟是沒用踏破虛空來趕路。

賀卿宣心下存疑,尤其是這次騰雲時,風竟然都刮不到他臉上。

賀卿宣難得感到了恐慌,“帝尊這是憐香惜玉?”

“閣下挺會為自己臉上貼金。”

賀卿宣是真有些受寵若驚,“我還以為帝尊會想殺了我,現在這樣,我心惶恐。”

“閣下少自作多情就好,本尊只是懶得因此受契約反噬。”

因為實在不值得。

賀卿宣有些好笑,卻又沒真的笑出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路疾行,賀卿宣都沒動任何手腳,甚至開始不浪費時間的打坐修煉,将自己的修為從築基中期修到了築基後期。

“閣下不從中作梗了。”他表現得太過于配合,應寒衣反倒狐疑起來。

“從中作梗?這事我可沒有做過。”賀卿宣否認。

應寒衣也不說話,用眼神傳遞出“你心中有數”的意思。

賀卿宣輕笑,“好吧,姑且就當我前面從中作梗好了,現在帝尊都如此憐惜我了,我難道還不能禮尚往來一下。”

“那閣下挺有禮貌。”

“好說好說,仙門弟子的基操罷了。”

“那仙門弟子前面就是禁飛地段了,收收你的異瞳。”

踏破虛空完全不用在意禁不禁飛的問題,但直接禦劍飛行的确很容易遇到禁飛的地段。

以防自己的異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賀卿宣在自己的眼睛上加了一層高深障眼法,很快便将自己的眼睛變成一雙稍微帶點異族色彩的淺色碧眸。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等跟着應寒衣在禁飛路段停下,走了一段路後,賀卿宣終于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

不是,都大魔頭了,怎麽還這麽遵守禁飛規則?!

賀卿宣狐疑地看向前方的應寒衣。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城池莫非是有什麽特殊之處。

從上方下來,再到進入城鎮,并沒有花耗太多時間,應寒衣随手把兩人的入城靈石交了,便目标明确地朝着一個地方而去。

魔頭別的不說,一身氣勢還是很足的,是那種一瞧就知絕非善類的模樣,只不過從兩人進入這城鎮起,竟是無一人将目光放在了應寒衣身上。

反倒是賀卿宣被無數或明或暗的目光掃過。

蘆城。

曾經也是一個修仙大城,由修仙大派太初閣鎮守。

如今此處早被妖皇攻打下來,由手下一位妖王鎮守,城中多妖修鬼修,他這樣一個一身白衣的仙修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應寒衣并沒有特意等他,沒一會,他就在那些看似無意的推擠下,完全的落下了速度,賀卿宣微微皺眉,加快了一下速度,一不小心竟是和一個妖修撞到了一起。

“抱歉抱歉,我剛剛沒看路。”

兔耳少年被吓了一大跳,長耳朵猛然一抖,手中橙黃的胡蘿蔔都從手中脫落。

賀卿宣順手把那胡蘿蔔接住,遞給了兔耳少年,“你沒事吧,是我有點太着急了。”

“沒,沒事!本來就是我先撞的你。”兔耳少年慌亂而又有些焦急地道,看起來手足無措極了。

賀卿宣溫和地笑了笑,表示無礙,就要快步往前走,跟上應寒衣的步伐。可就這麽耽誤了幾句話的功夫,他竟是就完全看不見應寒衣的身影了。

賀卿宣正要通過道侶契約之間的特殊渠道,與應寒衣傳音,面前的兔耳少年就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兔子耳朵悄悄搭下來一點,用耳朵尖稍稍遮擋了一下眼睛,好像生怕惹賀卿宣生氣一樣。

這兔妖人形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生得又唇紅齒白,配上那雪白發色與紅通通眼眸,實在是惹人憐愛,賀卿宣想起自己年幼時養的那只兔子,語調比之之前還要溫和許多,“沒有,不麻煩你了。”

說着賀卿宣就要走,卻是被小兔妖怯生生地拉住了衣擺。

“你是人修吧,人修在蘆城是很危險的,”生怕有人聽見,兔耳妖修将自己的聲音放得更低了,“我們蘆城的城主大人可是吃人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看起來很好看的人修。”

“如果是這樣我就更應該去找到我的同伴了。”賀卿宣道。

“你擔心你的同伴遇到危險?”

“不,我只是很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實不相瞞我就是靠他保護的。”

兔耳少年眨動了下眼,似乎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可是你好像已經被盯上了。”

賀卿宣一瞧,果然,那些原本還在随意行走攀談的行人,在自己攤位上叫罵的攤販,全都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賀卿宣。

賀卿宣和兔耳少年互相看了一眼,二話不說便跑了起來。

在他們開跑後,那些妖修鬼修也都不再僞裝,盡數朝着賀卿宣和兔耳少年而來。

兔耳少年手中的胡蘿蔔到底是被無情丢棄,胡蘿蔔在砸向修士後,就發生了爆炸,但這種爆炸程度連傷到築基期期修士都難。

兩人慌亂逃竄,兔耳少年一手拽着賀卿宣的衣擺,一邊眼淚汪汪,“他們怎麽連我也抓?”

“可能是吃夠了人肉,想吃吃兔肉。”

兔耳少年一噎,弱弱抗議道:“兔兔明明這麽可愛。”

眼見後面的人越來越多,兔耳少年提議,“實在不行,你還是一個人跑吧。”

“沒事,帶一只兔子很容易的。”

“我們不是萍水相逢嗎?”小兔子都要感動壞了。

“是萍水相逢,不過你很像我幼時養過的兔子。”

兔耳少年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了,可賀卿宣還是帶着他一起跑,小兔子從下往上地看賀卿宣,剛好看見賀卿宣俊美非凡的側臉,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線,這的确是個相當好看的人修。

蘆城最中心的城主府中,與那兔耳少年一般模樣的紅衣少年若有所思地看向水鏡中的畫面。

“帝尊,他的表現實在是很像正道弟子,靈肉契合度很高,并不像奪舍之人。”

“是嗎?”應寒衣語調意味深長。

紅衣少年正是蘆城城主,妖王白屠,最善辨別奪舍。

水鏡中,賀卿宣帶着白屠身外化身已經跑了好長一段路,兩人終于是被堵在了一個死胡同裏面。

“怎麽辦啊!”小兔子害怕極了。

賀卿宣安撫性地拍了拍小兔子的肩,“別擔心。”

下一瞬,他的手就已經十分自然地放在了兔耳少年的脖子上,手上是不知道何時凝聚出來的符文,符文之繁複,一瞧便是能将人脖子絞斷的。

兔耳少年驚恐萬分,“你,你這是做什麽?”

賀卿宣微笑,“敢靠近殺了他哦~”

“你不是說我像你小時候養過的兔子嗎?”兔耳少年眼中已經凝聚出淚意了。

“是啊!可那只兔子就是我親手殺的呢,我并不介意再多殺一只。”

兔耳少年:“!”

“雖說我的消息不算靈通,卻也是知道蘆城城主是一只兔妖,那白城主為何還要如此明目張膽的接近我呢,不論是前面的故作碰瓷,還是後面的追殺,都太小打小鬧了,城主并沒有動真格,我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城主為何敢在滅虛帝尊眼皮子底下放肆,可如果白城主就是帝尊派來的呢?”

水境外,原本漫不經心的白屠眼眸微微眨動了一下,“……帝尊,容我收回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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