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今晚他們會住在老宅, 茉茉的房間在謝聞臣的隔壁。

謝聞臣洗完澡,換上一套居家服,不時便折返回來。

進門便瞧見女孩雙手酒杯, 柔軟的小舌頭一點點淺嘗杯中粉粉的果酒。

果酒被茉茉的小舌頭卷進嘴巴裏, 小嘴砸吧砸吧地品嘗, 散發草莓香甜味的果酒裹在舌頭和嘴巴裏,刺激味蕾, 茉茉清澈的眼眸一下子眯了起來,随即亮晶晶的, 像是有煙花在眼睛裏綻放,更像一只正在偷喝的小饞貓。

謝聞臣眉頭蹙起,架着一雙長腿走了過去, 幾大步到女孩跟前,擡手奪去女孩手中的酒杯。

半杯如同女孩粉嫩嫩的酒在謝聞臣手裏來回晃動, 謝聞臣的視線至始至終在微微透紅的臉頰上,他開口,淡漠的嗓音裏透着嚴肅:“剛剛跟你說的話,轉頭就忘?”看來上次起紅疹還沒讓她吸取教訓,還敢喝酒。

他回一趟房間沖澡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又被她盯上果酒。

茉茉聽見謝聞臣的聲音,小腦袋揚了揚,歪着脖子看眼前身形挺拔高大的謝聞臣, 霧蒙蒙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鼻頭一酸,眼眸霧氣凝成珠串兒,在眼眶裏搖搖晃晃, 她努了努粉嫩的嘴唇,透紅的小臉寫滿她的不滿和委屈。

分明只嘗了一點點。

他憑什麽說她。

今晚一直說她。

謝聞臣看向的女孩, 女孩霧蒙迷離的眼眸輕輕顫動,眸子裏的霧氣凝結成一顆顆小水珠,淚水在眼中晃悠悠的,不會兒,兩眼淚汪汪。

又哭了?

謝聞臣眉頭緊鎖,心下一沉,不等謝聞臣開口問緣由,茉茉嗚咽一聲,眸子垂下,眼淚簌簌地下來,她低哼,“難受。”

“哪裏難受?”謝聞臣聽聞,顧不得其他,高大的身軀立馬蹲在茉茉跟前,溫熱的雙手捧住她的雙頰,指腹溫柔地拂掉她的淚痕,擔憂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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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茉盯着一雙霧蒙蒙地眼,咬了咬唇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粉唇微起,“這裏難受。”

謝聞臣視線落在茉茉指的位置。

心口?

喝酒引起的?

謝聞臣顧不得多想,拿出手機要給謝昀景打電話,茉茉小手按住他的手背,小聲又應激道,“不要。”

“不要任性。”謝聞臣語氣嚴肅,不可以拿身體開玩笑。

茉茉努了努唇,撲進謝聞臣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的肩頭,拔高聲音強調,“不要。”然後又哼了聲,“悶。”茉茉不善言辭,表達不來那種又悶又酸的感覺,就好比心髒膨脹,随時都要炸開。說着,茉茉兩行眼淚順着臉頰留下,滴在謝聞臣的肩頭。

女孩柔軟的身體撲進懷裏,眼淚掉在謝聞臣的肩頭,謝聞臣硬邦邦的身軀一怔,內心一片柔軟,剛剛強勢的态度緩和下來,擡手輕輕拍茉茉單薄的後背,輕聲低哄,“茉茉,到底怎麽了?”今晚的她十分不對勁,小姑娘到底受了什麽委屈?姓陸的小子欺負她了?還是知道姓陸的小子要出國念書,她在舍不得?

謝聞臣心疼道,“茉茉,受了什麽委屈都可以告訴我。”如果是舍不得姓陸的出國,謝聞臣心口沉了沉,眸色深幽,他想想辦法。也好辦。

茉茉慢慢地從謝聞臣肩頭擡起頭,卷翹地睫毛濕噠噠的,紅彤彤眼眸跟小兔子的眼睛沒區別,她看着謝聞臣,不确定又小聲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嗯。”謝聞臣深眸暗沉,還是極其耐心應。

茉茉又确認一遍:“什麽都可以嗎?也可以答應嗎?”

謝聞臣看着女孩被淚水洗刷後格外明亮的眼眸透着期盼和忐忑。

他的精心呵護的女孩長大了,會展翅高飛,翺翔在屬于自己的天空,他該放手。

他沒有理由,更不能有理由。

謝聞臣放在茉茉後背的大掌,慢慢地離開,卷攏,負在身後。

有些不可言說地情緒被他掩飾下來,毫無破綻,淡淡點頭,應,“嗯。可以。只要你說,我都答應。”縱使天上星星又何妨,只要是她想要的。別說一個姓陸的小子。只要她喜歡。

女孩還沾染着濕潤的眸子霎時閃爍着亮光,小臉上的委屈和愁悶一下子煙消雲散。

謝聞臣暗自輕嘆,小姑娘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罷了,她開心最重要。

謝聞臣靜等茉茉開口。

茉茉又垂下眸子,一雙手指攪動着,似乎很難說出口。

糾結好一陣,她咬着唇,緩緩擡頭,艱難啓齒,聲音嬌軟又忐忑,“謝聞臣。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女孩的聲音不大,甚至還有點小。

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和堅韌。

謝聞臣聽得一清二楚,跟三個月前女孩軟軟地趴在他懷裏呓語的聲音重合:

——謝聞臣,我喜歡你。

謝聞臣無疑是震驚的,和各種情緒包攬。

他高大的身型怔在原地,怔怔地蹲在茉茉跟前,深邃無垠的眸,深深地凝着眼前小臉泛着羞澀和忐忑的女孩,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意味不明。

忽的,瞬間幾種不同的聲音在謝聞臣腦中響起。

茉茉心理導師的:

——謝總,茉茉小姐這種狀況屬于正常。依賴和喜歡在茉茉小姐這裏不一定能夠真正區分,或說沒什麽區別。仰慕也是喜歡的一種。茉茉小姐剛開始接納外界,對外界适應能力不會那麽快,相比心智和同齡人都會晚熟一些,想法更純粹些。

陸夫人壽宴上有關老喬和他小妻子的言論,如同洪流般擁入謝聞臣腦中。

——老喬離婚了。他小妻子提的,說什麽當初對老喬只是崇拜,是慕強。

——小孩子的喜歡本就圖個新鮮,來得快去得也快。喜歡的時候猛烈追求,成熟魅力情緒穩定會照顧人,不喜歡的時候,我們這類人就成呆板無趣,心思整天整日的都在工作上,沒什麽趣,不能夠提供情緒價值。

——小女孩心性未定。這種結果,也在意料中。

——兩人鬧了這麽一出,以後該如何自處。

……

謝聞臣緩慢的回過神,渾噩的神色漸漸清明,他神色微凝,完美無瑕的下颌繃緊,薄唇緊抿,眼神冷決,在女孩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等待他的答案時。謝聞臣起身,淡淡道:“茉茉,你醉了,早點休息。”

茉茉緊緊地拽住謝聞臣的衣袖,小聲嘟哝,“沒有,我沒有。我只喝了一小口,沒醉。謝聞臣,我今天原本就是想要跟你說的。”她做了很久的準備,“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

“不可以。”茉茉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出來,謝聞臣吐出三個生硬又沒有什麽溫度的字。

不可置喙,拒絕得毫無餘地,讀不出他的想法。

拒絕是脆生生的。

茉茉眸色顫顫地看着謝聞臣筆直又堅硬無比的背影。

他拒絕她了。

雖說茉茉早已經做好被謝聞臣拒絕的準備。

聽到他親口說,還是難過的要命。

還這麽幹淨利索。

謝聞臣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

從沒有拒絕過她。

茉茉一時間各種情緒湧動,眼眸裏的淚水一點點蓄滿,一雙眼睛嗆滿眼淚。她起身雙手揪住謝聞臣身前的衣服,顫聲道:“你剛剛還說,只要我說,都答應我。”

他明明答應她,什麽都可以答應。

騙子。

女孩眼淚再次洗刷眼眸,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瞬間被霧氣蒙住,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砸在謝聞臣心坎上。

謝聞臣喉結微動,眸色幽暗,沉聲道,“除此以外。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他答應不了,更給不了回應。

茉茉吸了吸鼻子,一邊搖頭,軟綿的聲音裏帶着濃濃地哭腔,“沒有除此以外,只有這件事。”只有喜歡謝聞臣這件事,是她藏在心中的秘密,她的小心翼翼。

謝聞臣看着茉茉哭得漲紅的小臉,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輕聲軟語的哄她,視線轉開,轉過身背對茉茉,淡漠又硬生生道,“茉茉,不要任性。”

茉茉嗚咽道,“沒有,我沒有任性。喜歡你,一直喜歡。”哭音很重地語氣堅定。

謝聞臣一時愣神,深眸如同古老的古井一般沉寂而黑暗。

內心那道堅硬不可破的暗牆,在女孩閃動的淚光中,正一點點腐蝕枷鎖,埋藏在深遠不能見光的藤蔓,随着出現的一道道裂縫,早已悄然無息的生長、蔓延。

不等謝聞臣說什麽,茉茉咬咬唇,盯着謝聞臣高大挺立的背影,抽噎道,“你喜歡她。”茉茉的哭音很重,每一個字都透着委屈。不是喜歡又怎麽會帶她回老宅,又怎麽會讓她坐在身邊,坐在那個一直是她坐的的位置。

謝聞臣扭頭深眸微緊地看向女孩,竟沒明白女孩口中的‘她’是誰?

茉茉吸吸鼻子,“周嬈,你喜歡她。”淚水遮擋亮晶晶的眼球,前方一片朦胧,心髒就好像被抽空一般,疼得無比形容。茉茉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身子都在顫抖,說話開始磕磕巴巴起來,“她,你的,未婚妻,你們,會結婚嗎?”

未婚妻?誰說的?

子虛烏有。

面對茉茉的詢問,謝聞臣想騙她,讓她徹底斷了念頭。那個‘會’在喉嚨裏滾動數次,卻在他的眸光對上茉茉淚光爍爍* 的眼眸那刻,說不了一點謊話。

他挪開目光,低聲又利落地回:“不會。”

明知這個答案,會讓小女孩有所希翼。

謝聞臣最終還是不忍心,用那個‘會’傷害她。

正如謝聞臣所想,茉茉被眼淚浸泡的眸子,瞬間亮晶晶的,燃起希望,嬌嗔又委屈道,“那為什麽不可以。是不是因為我傻,和正常人不一樣,我理解不了很複雜的問題。我,我有在很努力,我會長大,會變得很厲害,可不可以考慮我。”

謝聞臣聽茉茉這樣說自己,他很心疼,在他這裏眼前這個小姑娘是最好的,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不需要做任何改變。謝聞臣看着哭得整張臉都紅透的女孩,喉結微動,沉聲道,“茉茉,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知道。我喜歡你。”茉茉絲毫不猶豫,被眼淚洗刷數次的眼眸透着堅定。

謝聞臣無奈嘆氣,回到茉茉身邊坐下。

茉茉趁機雙手抱住謝聞臣的胳膊,生怕他離開,小臉貼着他的胳膊,粘着他,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眼淚,淚痕粘在了謝聞臣的衣服上。

謝聞臣溫聲問,“為什麽喜歡我?”

為什麽?

茉茉懵懵地望着謝聞臣,喜歡一個人,有為什麽嗎?

她說不出為什麽。

在謝聞臣等待答案的眼神中,茉茉努力想了想,“你對我很好。”再不會有人像謝聞臣這樣對她無微不至。

是他讓她有了家,免受流離漂泊,還給了她富足的生活。

僅此而已。

這個答案在謝聞臣預想之中,并不意外。

謝聞臣又耐心道,“對你好的換做其他人你也會同樣如此。這樣的喜歡,是依賴,是家人,是朋友,明白嗎?”

不明白。

茉茉沒有接觸過其他人,也不會接觸其他人。

茉茉搖頭,雙手緊摟謝聞臣的胳膊,目光堅定道:“不。只喜歡你。不會喜歡別人。”夏爸、夏媽還有謝家的長輩對她都很好,尤其是小五叔對她很好很好。可是她分得清,喜歡小五叔和喜歡謝聞臣不一樣。

她雖然很笨,但明白是不一樣的。

只有看到謝聞臣她心裏會癢癢的,一會不見就會想他,那種想是控制不住的,是甜蜜的,想起他還有點酸酸的。

她分得清。

茉茉腦袋從謝聞臣胳膊中擡起來,真誠地看着謝聞臣,“不是依賴,是喜歡,喜歡你。”

謝聞臣讀得出小姑娘此時此刻的眼神,真誠不摻假,他內心一緊,深眸透着莊重,詢問道,“那茉茉喜歡一個人是多久嗎?不喜歡了,要怎麽辦?你想過嗎?”

茉茉更疑惑了。

喜歡一個人多久?

怎麽會不喜歡。

為什麽要有時間限制。

茉茉不明白謝聞臣的意思,她更想不明白。

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動了動嘴皮,不知道怎麽回答。

謝聞臣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口吻生硬道:“茉茉,我不會結婚。”

她知道的。

邱嬸說過,謝聞臣是不婚族。

以前謝老夫人催婚,謝聞臣也親口跟老夫人說過。

她不在乎。

茉茉淚光在眼淚閃動,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她哭音中帶着幾分懇求地開口,“做你女朋友可以嗎?”他不結婚,她可以陪他一輩子,做他一輩子的女朋友,只要在他身邊。

女孩濕噠噠的眼眸透着真誠和嬌憨,謝聞臣有些無奈,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拿她怎麽辦,說了這麽多,她是一句話沒聽進去。

“不可以。”謝聞臣這次同樣拒絕得利落,眸色裏無半分溫和,除了冷漠,什麽也看不見。

女朋友——

這條道路上還長,未來太多不确定,或許在将來某一天會有。

這個人不會是茉茉。

她這麽美好,這麽嬌嫩,應該有屬于自己更美好未來,更完美的人生。

而不是迷失在他這樣的方寸之間。

他更不會趁她對感情懵懂,乘人之危。

将來的某一天,遇見那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後,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男女之情,那時,回頭看自己如今的行為,只怕自己都會嫌棄。

那種兩敗俱傷,甚至會恨他的局面,并非他所願。

他希望他的女孩,永遠開心。

更不希望自己傷害她。

既沒有結果,便不會開始。

“為什麽?”茉茉不可置信,她以為他回頭了,會接受她。

“沒有為什麽。”謝聞臣低聲道,深眸深幽冷漠。

“你不要我了嗎?”茉茉眼睛很酸很酸,她泣聲道。

謝聞臣答,“沒有不要你。我們永遠是家人。”他會一輩子在她身後,為她遮風擋雨。

茉茉哭着搖頭,“不要。不一樣。”她不要只是家人,她要永遠跟他在一起,不分開。家人也會分開。

茉茉不會掩飾,每個神情和每一句話都很直白,心裏很難受得要炸裂。

謝聞臣修長的手指挑起茉茉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他的指腹輕輕地擦去茉茉眼角的淚珠,嗓音低沉,暗啞,“茉茉,我的感情一旦開始了,便沒有結束的那一天。倘若有一天,那個人不喜歡我了,想要離開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折斷她的羽翼。我會把她關起來,将她永遠困于專為她打造的囚籠中,永遠不能離開我的範圍內,我會破壞、摧毀她所以喜歡的東西,臣服于我,待在我身邊,是她唯一的宿命。在這樣的人面前,你還敢提喜歡嗎?你還喜歡嗎?”

籠子、破壞、摧毀。

囚/禁。

茉茉渾身都在顫動,眼前的人不再是謝聞臣,小時候被人帶走後的景象出現在她腦海中。

那裏漆黑一片,冰涼刺骨,只有無數的鐵鏈聲在她耳邊穿梭,還有無數個哭聲。

她被關在籠子裏面,她抱着相依為命的小熊蜷縮在角落裏,可是,她的水晶球被壞人踩壞,小熊掉在髒水中被弄髒。

她哭喊,換來一頓毒打,她不敢喊,失了聲音。

茉茉內心無比掙紮,眸色出現驚恐之色,身體顫粟不停,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卻失去了哭的聲音。

果然,她在怕他。

他這種內心黑暗的人,本就不配擁有光芒。

謝聞臣無聲嘆息,深眸暗沉,收回手,起身,嗓音低沉,“早點休息。”

茉茉從恐懼中掙脫出來,鼓氣很大的勇氣,抓住謝聞臣的手指,牢牢地握住,像是救命稻草,他是謝聞臣,是拯救她給她家的那個人,不會傷害她。茉茉昂頭看着眼前的謝聞臣,嘴皮微顫,哭着說,“別走。有禮物。生日禮物。”她的禮物,她準備很久很久的禮物,不可以不給他。

茉茉跑到櫃子前,抱着禮物來到謝聞臣身前。

那個黑色的禮盒,謝聞臣并不陌生,他見過,那時他以為是陸詞送給茉茉的禮物。

原來是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

那麽早就開始準備了。

謝聞臣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拆禮物,非常寶貝。

他下颌緊繃,再次淡淡開口,“茉茉,你想要家人嗎?”

茉茉扒拉禮物絲帶的手猛然一頓,擡頭,眼眸氤氲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嘴唇顫動,“你要趕我走?”他還是不要她了。上次他提過一次,問她想不想找家人。茉茉情緒激動,“為什麽?你說過不會趕我走,說過可以永遠待在你身邊。騙子。”

“騙子!”茉茉泣不成聲,将她為謝聞臣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拂在地上,黑色的禮盒砸在謝聞臣的腳邊,露出裏面的襯衫。兩枚鑽石紐扣也從四四方方的絲絨盒子裏滾出來,兩枚鑽石紐扣分別滾落,各自孤零零地躺在一角,折射出來的光,細微又透着幾分孤寂。

還有一個價格不菲的皮夾,也從包裝盒裏掉了出來,躺在謝聞臣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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