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氣勢破人
為首的少女面若桃李,只那一雙眼睛帶着三分譏诮四分陰狠,讓人看着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窦月牙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眼皮一撩,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這話你倒是說對了,還真是什麽樣的人交什麽樣的朋友!鄉下回來又如何?好歹是身家清白,出身高貴。總好過有些人眼瞎還不承認,怎麽今日不為你那親如姐妹的好友辯解了?來,快跟我們說說,你那朋友是如何被人冤枉,硬生生被強娶了回去的?”
少女的臉色也立刻陰沉了下來:“窦月牙,你血口噴人!何況你早就該知道琴兒是被人陷害的,她那樣善良,又怎會做那等事情?”
窦月牙嗤笑一聲,一臉嘲諷:“孰是孰非,自有公道在人心。”
少女有些着惱,眼角餘光正好瞥見顧雲思垂眉斂目溫柔的模樣,心中的焦躁惱怒壓不住,沖着顧雲思就不客氣的嘲諷:“鄉下來的果真半點教養都沒有,見了人就跟個傻子似的,連打個招呼也不會?”
窦月牙幾個臉色齊齊一變,顧無歡也眉頭微蹙,張嘴想要反擊。
顧雲思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擡頭看着少女,不疾不徐:“這位姑娘的教養倒是……別具一格!鄉下人都知曉何謂來者是客,見了人先自報家門更是人之常情。像是這位姑娘這般教養,我倒是還真是頭一回遇上。”
她沖着一臉訝然的窦月牙好奇的問道:“月姐兒,莫不是京中之人都如此行事?若是如此,我倒是還真該請教養嬷嬷好生教導教導才是,免得出了門就落了顧家的臉面。”
窦月牙原本的氣憤早已不見,聞言“撲哧”笑出聲來,斜睨着那臉色鐵青的少女,笑眯眯的擺手:“顧姐姐将将回來怕是不知,這京中有些身份地位的,但凡是三歲稚童,也知曉何謂‘來者是客’。只這一位有些特別,她家中的教養便如顧姐姐适才見到的那般,往後顧姐姐要多多習慣才是。”
少女臉色頓時一變:“窦月牙,你敢羞辱我趙家?”
窦月牙笑彎了眸子:“趙家姐姐這是何意?我哪裏敢羞辱趙家?只趙家姐姐适才的确那般行事,你也知顧家姐姐剛剛回京,對京中人,事都陌生的很。月牙跟顧家姐姐一見如故,總該幫襯一二,這才這般鄭重的将趙家姐姐介紹給顧家姐姐認識呢!趙家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月牙呢!”
趙家姑娘被氣的臉色鐵青,窦月牙這張破嘴向來都是牙尖嘴利,她身邊有不少人都吃過窦月牙的虧!原本還想着顧家這個不受寵的剛回京,合該夾着尾巴做人才是,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傻大膽!
竟敢幫着窦月牙與她作對,還真以為她是顧家嫡長女,就真能顯得身份高貴?
呵!顧家後院的那一位可不是善茬,遲早有這鄉下來的蠢東西好受的!
她低頭看向坐在一旁始終沒看她一眼的水慕,展顏一笑:“小公主,上回你說喜歡那方水墨荷花的帕子,我讓人出去尋了許久,好在終于找到了那繡娘。雖說沒了水墨荷花,不過已經讓那繡娘專門為小公主繡上一副雪中傲梅,等過兩日便能完工,屆時我便給小公主送去。”
水慕眉頭微皺,語氣有些冷淡:“勞煩趙家姐姐了,本宮過兩日派人去府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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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姑娘笑着道:“小公主無需客氣,等繡完了我立刻親自給小公主送去。正好還讓那繡娘為皇後娘娘準備了一方帕子,也能一起送進宮去。”
水慕有些不愉:“趙家姐姐若是想進宮見我皇後舅娘盡可直說,拿本宮做筏子作甚?”真當她人小就蠢笨好拿捏麽?
撲哧!
窦月牙幾個失笑,看着趙家姑娘的眼神意味深長。
趙家姑娘哪料得到這位小公主說話竟是這般不留情面,在衆人面前被人直接戳破心底的那些小算計,頓時漲紅了臉,羞憤欲死。
水慕眨眨眼,轉頭又笑眯眯的幫顧雲思拉仇恨了:“顧姐姐,過幾日我請你進宮玩好不好?禦花園裏的花兒開的可美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顧雲思唇角的梨渦又深了兩分,這丫頭可夠壞的。要不是知道她沒壞心思,怕是都要懷疑這是故意陷害她了。
先是一口回絕趙家姑娘,再開口主動邀請她,這不是替她拉仇恨又是什麽?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小丫頭這倒是幫了她一把,而且這隐隐替她撐腰的姿态也擺出來了。
“慕姐兒是想讓我去賞花兒,還是想讓我賞了花兒給你繡一方帕子?”她捏了捏水慕的臉頰,笑着問道。
水慕一副被看穿小心思的模樣,笑嘻嘻的開始耍賴:“慕兒在宮中好生無趣,若是顧姐姐能去陪慕兒,慕兒肯定會很高興的。”
顧雲思似笑非笑的瞪了她一眼,沒戳穿她的謊話。她可是知道不管是今上還是皇後娘娘,哪怕是帝後的親生子女都将這小丫頭當成易碎的寶貝般護着,疼的不得了。
“等過些時日再說。”顧雲思沒拒絕,卻也沒打算現在就應下來。
她即将及笄,比水慕大了幾歲,進宮去找她着實不妥當。尤其是今上年歲也不大,沒有長輩相陪,只進宮找水慕,落在外人眼中怕是要變了味。
水慕倒也不是無知,做事也有章程,當下也并未再議。
倒是顧無歡和窦月牙幾人暗松一口氣,生怕顧雲思就那麽順勢答應下來。她們倒不是嫉妒,只擔心顧雲思不知內中複雜情況,随口應下只會給她帶來無窮的麻煩。
不過單單是這些就足夠打擊趙家姑娘了,在她看在,她一心想求的卻求之不得,而顧雲思婉拒在她看來,那就是在拿喬,在嘲笑她!畢竟,她可不認為這麽好的機會,真有人舍得放過。
“好,好!一個土包子,也敢裝腔作勢,真以為穿上錦衣就成了千金?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罷了!”
顧雲思嘴角梨渦綻放:“我父親以狀元之才棄筆從戎,殺敵無數,官拜将軍。我母親出身帥府,乃是元帥府唯一嫡女。我外祖武将世家,征戰沙場,人稱戰神。我外祖母出身百年侯府,冊封郡主。縱然我外祖一家戰死沙場,我母親早亡,可我即便不穿錦衣,也當得上‘千金’二字!更何況,我乃顧家嫡長女,我父親尚在,倒是想問問趙家姑娘,這一句‘寄人籬下’從何而來?”
她的笑意更深,卻半點不曾到達眼底,語氣中也多了一絲危險:“又或者,我需将趙家姑娘此言當成是在離間我與顧家關系?還是,趙家姑娘這是想讓我顧家家宅不寧,永無安日?”
她紅唇一勾,眉宇間倏然多了一絲鋒銳:“趙家姑娘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