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正經“親戚
顧家的菊花也侍弄的極好，一些品相特別好的都栽種在精致的花盆中，一眼看去倒也是極美。
“還有一些稀少的品種，都是精心培育起來的。有幾株不大适應今兒的溫度，怕是都放在花房中。有兩株墨菊，是難得的精品，還是從宮中得的賞，好容易才分支養活的。”顧無歡知道顧雲思不大清楚這些，仔細解釋着。
顧雲思微微颌首，其實百芳園的景色她也是“親眼”瞧過的，尤其是那兩株墨菊，算得上是顧燕氏的心頭肉，同樣也是為她争顏面的重要工具。
要知道，得了宮裏賞賜墨菊的，也不過就那麽三兩家。
“在百花園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賞，秋天最為出彩的便是這兩株墨菊。不過咱們府中的秋景比不得鎮國公府，只可惜今年鎮國公府怕是不邀人過府了，不然倒是可以一同去游玩一番。”顧無歡又道。
顧雲思心頭微動，鎮國公府，那不是……
“不過咱們府中的雪景倒是不錯。”顧無歡沒注意到顧雲思走神，指着院子的東南角，“那頭是一片梅林，有尋常的梅樹，也有從外地尋回來的臘梅。寒冬臘月的，尤其是落雪，雪地中的一樹嬌豔紅梅，也是出奇的好看。”
停頓了一下，她又道：“府中除了母親的錦繡苑之外，也就這百芳園精致一些。父親雖是文人出身，可現如今卻是武将，對文人雅士喜愛之物倒是不甚上心，故此府中幾乎都是從簡。”若是自個兒喜歡，那便折騰自個兒的院落，左右顧将軍和顧燕氏也不會阻攔。
濤哥兒緊了緊被顧雲思牽着的手，昂起頭小心的道：“我院中有幾叢蘭花兒，香味很是好聞。長姐若是喜歡，我讓人将蘭花兒起了移送到長姐那兒，可好？”
顧雲思心頭有些發軟，這孩子的确是竭盡所能的在對她好。
只希望日後她跟顧燕氏鬧翻了之後，他能不仇恨，那她就滿足了，也不枉費她心疼了他一番。
“長姐若是想要了，指定會跟濤哥兒開口，到時候濤哥兒可要舍得才好。”顧雲思并未一口回絕，這是一個孩子的誠摯心意，她就算不接受也斷不會一口回絕。
濤哥兒趕忙點頭：“長姐，我舍得的，真的舍得！”
顧雲思輕笑，捏了捏他的肉乎小手，立刻讓濤哥兒放松下來，臉上也露出憨憨的笑容來。
顧無歡看在眼裏，對顧雲思也更看重一分。
自己這個長姐，做事雖然算不上面面俱到，卻也是個讓人舒心的。哪怕只是對一個五歲的孩子，她也絕不會武斷的做出決定。不會輕易應承什麽，卻也絕不會因為孩子年紀小就随口敷衍糊弄。她會注意對方的心情和感受，行事縱然還有些生澀，稚嫩，卻已經有了自個兒的章程。她冷眼旁觀，覺着自家這長姐怕是心中自有一套行事準則。她只按着自個兒的準則來摸索着行事，遇上困難則是再重新分辨對錯，再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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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顧無歡的眼光來看，長姐能有這等本事已經難得。想起長姐外家，顧無歡覺着究竟是那一家的人，留着大元帥的血，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等怯懦之人。
顧雲思可不知道顧無歡已經數次琢磨她是何樣為人，對她的評價也是一升再升。哄了濤哥兒，又跟着顧無歡在院中走了一圈，将院子的分布看的七七八八。院中也有幾處招待客人的地方，天氣開始冷了，暖閣也開了。三人進了房中，已經備了幾樣點心，不過顧雲思知道這也是放着看的。真等客人來了，這些點心都會換成新的。畢竟這天氣，等客人來了這些點心早就冷透了。
顧無歡叮囑了幾句，三人又出了屋子，迎頭就有丫鬟過來，說是表姑娘和表少爺到了。
顧家人口不多，除了程顧氏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姑奶奶，自不可能有什麽表情。而顧雲思外祖家老少都戰死沙場，沒有血親留下，不然顧将軍和顧燕氏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那膽子将她扔在鄉下那麽多年。是以這個表姑娘，也只可能是顧燕氏那頭的親人。
先讓人迎了表姑娘過來，顧無歡先小聲跟她說了，這也是她今天為何來的這般早的緣由之一了。
“是母親外家那頭的人，雖是有些遠了，不過也是正經親戚，我母親又挂心，也就時常走動……年歲跟咱們相仿的只有三個，今天來的應當也是他們三人。一個表兄，今年十六。兩個表姐，一個十五，一個十三。”
想了想，顧無歡的嗓音壓的更低：“母親外家家中子嗣不豐，這一輩只四人，難免驕縱了一些……若是有不妥當之處，還請長姐莫要放在心上……不過，咱們顧家人也不用吃虧……總之，長姐看着行事便是。”
顧雲思一臉包容：“孩子小，驕縱一些也正常。你放心，若是不過分，我不會計較的。”
顧無歡好似有些糾結，可眼瞅着人就要到了，她也只好收聲不再提。
再者，難不成她還能直說了不成？
顧雲思其實如何會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不便說出來罷了。其實說什麽實在親戚，顧燕氏是王府庶長女，她姨娘就是個妾。一個妾的娘家人，在王府那根本就算不上正經親戚。只不過顧燕氏的姨娘在王爺跟前得寵，這才能顧念娘家人。再等顧燕氏嫁進了顧家，顧家這上上下下都由她做主，她跟外家又走的近，自然而然也就多多關照。
說是有些驕縱，那根本就是說的好聽了。顧雲思可是“親眼見過”那些人在顧家是如何的擺表姑娘表少爺的架勢，就連濤哥兒在他們跟前都得低一個頭。
這也是顧雲思一直無法理解顧燕氏的地方，一邊是自個兒生的幼子，一邊是外家的小輩，她竟是會幫着外家小輩，而不護着自個兒的幼子。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至于說計較不計較，那便要看那些人能作到何等程度了。
左右她也只是說了，“若是不過分”。倘若對方過分了，她自然會打着“為了顧家顏面着想”的旗號，光明正大的對準他們的臉，狠狠的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