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咄咄逼人
顧燕氏的臉色乍青還白，盯着顧雲思的眼神有瞬間掠過一抹狠戾之色。
她的确不曾想到，顧雲思竟是這般不給顏面，毫不留情的就拒絕了她的提議。
這賤種，果真是好大的膽子！
顧燕氏深吸一口氣，她還不信拿捏不住一個賤種了！
“雲姐兒，得饒人處且饒人。許家好歹也是咱們顧家的親戚，總不能因為這麽點小事便揪着不放，沒得壞了兩家的交情。”顧燕氏聲色俱厲，“許家也是有人出仕的，與你父親相交甚深，助你父親良多。你若是執意如此，壞了兩家交情，日後你父親行事便要捉襟見肘，你擔得起這責任？”
顧雲思的眉眼間也陡然多了一絲淩厲：“夫人說的這話雲思卻是半點不敢茍同！在夫人眼中，顧家嫡長女被人诋毀，口口聲聲就是野種二字，這對夫人來說僅僅只是小事？在夫人眼中，莫非我這只是給自己讨要一個公道？我乃是顧家嫡長女，她那般诋毀我，那便是诋毀父親，诋毀我過世的母親，诋毀我顧家！常言道，死者為大！連亡者都敢诋毀，許家的家教便是如此？更何況，我是父親所出，早就記在顧家的族譜之上。連父親和顧家都認我，也容得旁人诋毀？”
顧燕氏氣怒交加，正要再說什麽，卻被顧雲思直接打斷：“我更不敢茍同的，是夫人所說的所謂壞了交情，便讓父親行事捉襟見肘之言！我父親乃是堂堂從一品将軍，是從軍中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許家成了咱們顧家親戚之時，我父親已經是将軍！這就是所謂的許家助我父親良多？”
她緊緊的盯着顧燕氏，眉宇間厲色愈發的濃重：“所以在夫人眼中，我父親能有今日地位，我顧家能有今日榮光，全是許家人的功勞，是許家人一手幫扶我的顧家？”
“你住口！”顧燕氏勃然變色，厲聲呵斥，卻掩不住她眼底的那一絲慌亂，這無疑讓她的狠戾顯得色厲內荏。
顧雲思微微垂眸，再擡眼，眸中多了一絲水色：“夫人，他們許家如此咄咄逼人，都敢跑到我顧家的府中來撒野了，莫非夫人還要讓雲思忍下去？雲思可忍，可雲思決不容忍這些人踩着我父親的臉還大放闕詞！雲思知道夫人是不想讓雲思将将回來便得罪人，可是，以和為貴縱然應當，卻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原諒，可以包容的！”
她驀然放軟了身段，讓顧燕氏一賭氣的火氣竟是半點都發洩不出來。
她也聽出來了，顧雲思恨的不是被人辱罵，而是接受不了許家這是想要插手顧家之事，踩着顧将軍的臉來嚣張。對于顧雲思的這等想法，其實仔細想想她也可以體諒。
顧雲思自小一人住在鄉下，對親情很是渴望。她母親過世，現如今只剩下一個父親。她渴望靠近父親，自是不允許任何人讓顧将軍臉上難看。
只是心中雖是明了，面上仍是要做出一副呵斥的模樣：“縱然如此，你也不該這般咄咄逼人……”
“母親！”顧無歡忽然冷淡開口，“想必客人都該來了，母親是否要先回錦繡苑？”
顧燕氏秀眉微蹙，心中有些許不悅，可到底給顧無歡留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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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們也跟我回去收拾一番……”
“不了，母親。我們便留在此處，待會兒各家姑娘們也該過來了。您可陪着幾位夫人先說說話，我們年輕人便不往跟前湊了。”顧無歡淡淡的拒絕顧燕氏的提議。
顧燕氏聞言也只好不再多勸，只是看向許家兄妹之時稍稍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決定将他們一同帶回錦繡苑。
顧無歡冷淡的掃了三人一眼，道：“母親還是讓人先送表兄和表姐們回許家吧，二表姐這般模樣也不适合留在顧家。”
顧燕氏下意識的看向許家小姑娘的手，看她不自然的模樣知曉也是事實：“不若先請了太醫過府……”
“而後母親打算如何跟父親解釋？”顧無歡靜靜的看着顧燕氏，等着她的回答。
顧燕氏猛然一滞，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連連逼迫，她有些惱羞成怒，輕哼一聲，黑着臉轉身就走。
許家兄妹三人無法，知曉已經惹怒了顧燕氏，只好怏怏的跟在她身後離開。在離去之前，兄妹三人看着顧雲思和顧無歡的眼神都帶着幾分怨恨，竟是将兩人都給恨上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顧無歡才皺起眉頭：“長姐，實在是對不住，我母親對她外家的人一直都很是偏愛，這才……”
顧雲思垂下眸子，第一次沒跟顧無歡對視，淡淡的道：“無妨！許家是夫人正經親戚，她偏愛幾分也正常。我只是不願意聽許家那些個沒教養的人一口一個‘野種’，這着實，着實不雅！”
顧無歡對許家人其實也并無幾分好感，聞言也是忍不住有幾分怒色：“長姐無需聽他們胡言亂語！咱們姐妹幾個當中，唯有長姐和長兄繼承了父親的樣貌，一眼便能看出長姐乃是父親所出。許家小輩無口德，長姐何須跟那些不長進的動氣，沒得憋壞了自個兒。”
顧雲思随口應了一聲，等丫鬟準備好了熱水，三人這才各自去梳洗一番。
剛才一番鬧騰，也是沾了些灰。
顧雲思摒退左右，只将熱帕子輕輕敷在臉上，蓋住了眼中的陰狠之色。
她今日自然是刻意為之！許家兄妹只是順帶的，她要的，不過是給顧燕氏添堵，順便在顧将軍那兒給她上點眼藥罷了。
許家地位如何水漲船高？不過是因為顧燕氏嫁進了顧家，這才讓王府的人高看許家一眼。再有顧燕氏的幫襯，兩者疊加之下，才讓許家蒸蒸日上。
而顧燕氏自诩出身高貴，自傲慣了。一旦涉及到她的娘家那頭，她說起話來不免就會多了那幾分傲氣，失言也是理所應當。而顧将軍能有今日地位，還真是靠了娶了兩個好妻子。先是元帥嫡女，再是王府庶長女，若非如此，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晉升的如此之快。
可是，有哪個成功的男子會願意讓認為是靠着岳家和女人發家的？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而顧将軍，是後者！
所以，她才要掰扯着許家不放，顧燕氏一定會為許家出頭。而她出言挑釁，顧燕氏必然會驚怒交加，說出的話難免失了分寸。
果然，顧燕氏終于将那些話說出口。
她拿下帕子，輕輕一笑，嘴角的梨渦甜美可人。
想必，顧将軍也已經知曉顧燕氏說了些什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