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是巧合？
天靈寺乃是百年古剎，香火鼎盛，京中貴婦最是信任天靈寺不過。求簽拜佛做法事，來的都是這個天靈寺。
顧雲思在山腳下了馬車，既然是祈福，首先便要心誠。山腳到天靈寺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個臺階，誠心而來之人，幾乎全都是自己爬上去的。
顧雲思面紗遮面，一身素色，帶着紅雀一步一步，慢慢卻極為堅定的往上爬。只就算她是在鄉下長大的，這九百九十九個臺階也夠累的，等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她兩條腿都軟了。紅雀比她都不如，若非還顧忌有人在走動，她都恨不得直接躺下。
“姑，姑娘，您先歇口氣。”紅雀呼哧呼哧的大喘着氣，勉強才能直起腰。
顧雲思擺擺手，已經有知客僧迎了上來——來之前她便已經讓人先行跟寺裏預定好了，畢竟這裏香火太過鼎盛，需要一個安靜院落的人怕也是不少。
她們住的地方是在寺廟後邊，此時為她們領路的是一個六七歲的小沙彌，白淨的小臉帶着幾分嬰兒肥，圓溜溜的眼睛，一笑還露出兩顆小虎牙，端的是可愛非常。
“兩位女施主，師兄說申時過後，請兩位女施主莫要在寺中走動。師兄說，每日膳食都會送到院中。”小沙彌一本正經的說着寺中的注意事項，一口一個“師兄說”，再配上那小胖臉，着實喜人的很。
顧雲思忍俊不禁，突然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頰，手感不比濤哥兒的差。
小沙彌吓了一跳，頓時瞪圓了眼睛，看起來水霧霧的，頗為可愛。
“女施主，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女施主自重！”小沙彌一本正經的提醒，只可惜配上那胖乎乎的小臉，怎麽看都是可愛的緊，半點說服力皆無。
顧雲思輕笑，原本稍稍有些壓抑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
住處很是簡樸，紅雀有些不滿，顧雲思卻是渾不在意，在鄉下住了十幾年，初初幾年尚且可以，可是越是往後知曉顧将軍對她這個嫡長女不放在心上，她的日子自是越來越簡樸，跟這裏并未相差太大。
稍事歇息，顧雲思便沐浴更衣，換上小沙彌送來的僧衣，已經是到了她為袁家人和生母祈福的時辰。
為袁家十一口和顧母各自點了一盞長明燈，又一次性捐兩萬兩的燈油錢。這筆銀子還是前幾天才拿到手的，也不知是不是顧将軍松口的緣故，原本屬于她母親的那些嫁妝中的鋪子掌事終于露了面。這比她原本計劃的要早上幾天，不過能碰面就好，左右是達成目的了。來的管事表現出對袁家人的忠心，對她說不上太過信任，不過面子上總是過得去的。顧雲思自是知曉這些人心中別有想法，不過她在她及笄之前她也的确抽不出身來管這些。這十幾年，鋪子的生意一直都做的很不錯，這些生意一大部分由程顧氏幫着看顧，只不過那也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真正管事的還是這些莊子鋪子的管事。
不說這其中有多少貓膩，這十幾年累積下來，顧雲思的身家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這一次她并未多拿，只取了五萬兩。
這已經足夠她暫時的花用了，至于母親留下的那些嫁妝，則是要等她及笄之後才能全部拿到手，到那時再去費心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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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使人心靜，耳畔是僧人念着往生經的聲音，顧雲思卻是有些走神。
她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曾去過寺廟，她在佛前求過無數次，她想要回家，想得到父親的關懷，想要一個屬于她的家。她只求過這一事，虔誠磕頭，存着的私房錢大多都是捐了當香油錢。
可是，從未靈驗過！
她逐漸的失望，到最後再不信神佛。
可是，她死後那三年的經歷，再加上如今得以死而複生，她不得不信。
那麽，她是否也可以相信善惡終有報，如若不報，只不過是時辰未到？那麽，她也就能相信，顧家那對讓人惡心的夫妻終究是要為他們前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所謂因果，本該如此，不是嗎？
至于她，她不想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想要害死她的人都死，一個也不想放過，哪怕為此手上沾染鮮血也在所不惜。她這是為了一己之私，還需要找什麽借口？所以，哪怕下一世，不，或者是在這一世就得到報應，那也只是因果，她全盤接受。
許是這個念頭太過沉重，又或者是因為廟裏的香火氣能夠洗滌心靈上的塵埃，又或者，她的确是在思念這些過世的親人的，所以等結束了回院落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只簡單用了些素齋，早早的就歇下了。是以她并不知，在入夜之後有人入住了她隔壁的那個院落。
第二天天色微亮，顧雲思便起身洗漱，等先為袁家人和生母念了往生經之後，這才回房用早膳。一日的行程只是連續重複，等夜色降臨之後，她才有時間喘口氣。
雖說祈福并不用全程跪拜，可是哪怕只是坐禪也是累極。尤其是雙腿，連走路都覺得有些困難。用了晚膳之後，她幹脆在院中散步，活動筋骨的同時還能消消食。
她有些走神，直到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才猛然回神，說是被吓的差點跳起來也不為過。
她膽子是不小，可是再膽大也架不住這麽突然的吓唬啊！
再定睛一看，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剛才受到的驚吓其實已經算小的了。
“殿，殿下？”顧雲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天靈寺看到燕西舟！
“很意外？”燕西舟收回手，在夜色的遮掩下，視線不露痕跡的朝着顧雲思的嘴角看了過去。
顧雲思誠實的點頭：“是！沒想到會在天靈寺遇到親王殿下！”
燕西舟面無表情，态度很認真：“巧合！”
顧雲思眸色微動，這已經是他們這三天裏第三次見面了，這個巧合，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