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親自求娶

今上嫡嫡親的弟弟睿親王燕西舟要去顧家提親了！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到了大周雖說大致流程不改，卻是要稍微簡單一些。概括起來，便是議親，定親，結親，縱然貴為親王，這些流程也必不可少。只不過一般親王，哪怕是王爺郡王娶正妃，也不會親自走完這流程。左右一應事宜有宗人府一手操辦，得寵的可得聖旨讓宗人府細心操持，處處精細。不得寵的好歹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讓人丢了皇親顏面，無論私下克扣多少，可表面上定是風風光光。

睿親王乃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兄弟，睿親王年幼之時更是為了救今上毀了一張臉，這兩年今上對睿親王的榮寵世人都看在眼裏。可以說，只看帝王榮寵這一方面，想要嫁女進親王府的人就比比皆是。

這麽多美名在外的貴女盡可選，怎就偏偏選中了顧家那嫡長女？

誠然，顧家嫡長女的身份也夠嫁進親王府，可她不過只一個袁家嫡親外孫女這一個虛名，不得父親喜愛，外家又絕戶了，娶了這麽一個正妃，往後親王可是半點岳家勢力都借不上。

也有想的更加通透的，親王若無外心，只安分守己的話，那麽娶這樣一個女子反倒是更加合适。外家虛名在，偶有意外可讨一個人情。岳家不親近，這往後自不會被今上防備與其岳家有所圖謀。

睿親王心思通透！

不管外人如何想，顧家上下的反應各自不同。顧将軍與程顧氏早先便已得知，如今不過是正式上門，他們也只是高興卻不會谄媚。

只是在見到親王殿下親自上門之時，縱然是早有準備，程顧氏和顧将軍也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這是看重顧家，還是當真将雲姐兒放在心上了？

顧将軍希望是前者，而程顧氏，則是兩者都希望。

相比起他們的喜悅，顧燕氏得到消息之時，只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木了。

親王來提親，怎麽會是親王來提親？顧雲思那賤種若是嫁進親王府，那往後她豈不是要處處受制？還有她的翼哥兒和歡姐兒，除非他們日後尚公主嫁皇子，不然如何越得過那賤種去？可是今上膝下有公主卻年紀尚幼，皇子年紀相當可縱然自個兒的女兒在自己眼中千好萬好，她也知道以歡姐兒的顏色，是入不得帝後之眼的。

最最要緊的是，顧家是武将，手中有兵權的，豈能嫡長女嫁給親王之後，再有嫡系尚公主嫁皇子？

怪不得，怪不得那賤種那般自信，竟是完全不理她的威脅，不肯替她處理吳氏之事！

原來，她早就知道親王會來求娶，所以咬準了根本無人敢回絕！

春喜這段日子也不好過，顧燕氏心中惱恨之時難免會将怒氣發洩在身邊人頭上，春喜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原本是不敢開口的，只是擔心顧燕氏再鬧出事情來，最後她們這些身邊伺候的誰也別想落下好，這才遲疑了一下，戰戰兢兢的道：“夫人，其實您想想，若是大姑娘嫁進了親王府，您是嫡母，這往後讓大姑娘替大少爺鋪路不也是好事一樁？”

顧燕氏猙獰的表情倏然凝固，眸色微微閃爍了一下，竟是真将那一腔怒火給收攏了回去。

春喜也是暗松一口氣，夫人如今陰晴不定，她也不求別的，只求少被夫人遷怒就好。

蒹葭院裏，得了消息的紅雀瞪圓了眼睛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尖叫一聲，急匆匆的跑回房去。

“姑，姑娘，親王，親王來提親了！”紅雀簡直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家姑娘的親事要定下了，可是，怎麽會是親王殿下？

顧雲思仔細的打量着她的臉色：“你這是為我高興？還是在同情我？”這複雜的眼神，就算是她也看不明白了。

紅雀傻乎乎的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顧雲思輕笑，眉眼間帶着一絲遮不住的喜悅，對她的想法倒也猜得透。

親王求娶，嫁入天家，這往後可就是親王正妃，說一句高高在上也不為過。可是，外頭總有人在說親王性子太孤僻，除了帝後之外，他幾乎不與任何人親近。而且，大周重顏，親王哪怕是天潢貴胄，生來貴重，可那張臉……在紅雀看來，自家姑娘長得說一句國色天色也不為過，嫁給毀了臉為人又冷的親王殿下，這往後的日子可能好過？

顧雲思輕笑：“我也不為難你，你若是不想當我的陪嫁丫鬟，我也會給你尋一門親事，好讓你……”

“姑娘！”紅雀臉色微微一白，趕忙表忠心，“奴婢是您的丫鬟，您上哪兒奴婢就跟着去哪兒，您可千萬不要扔下奴婢！”

見她真急了，顧雲思笑的眉眼彎彎：“我還以為你這是不想跟着我呢，不然怎會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也罷，看來是我誤解你了。”

紅雀連連點頭：“對對對，奴婢絕無他心！奴婢也不嫁人了，往後就一直伺候姑娘。等姑娘有了孩子，奴婢再伺候……”

“得了，可別再往下說了。”顧雲思笑出聲來，“你再說下去等孫嬷嬷知道了，指定又得訓你一頓。”

說到這裏，她眉眼間多了一絲揶揄：“至于日後不嫁人……還是罷了，這留來留去留出仇的可不妙。”

“姑娘！”紅雀漲紅了臉，到底明白過來自家姑娘就是逗弄着她玩呢。

等紅雀紅着臉找了借口跑去小廚房替她熬一碗糖水，顧雲思嘴角的微笑凝固了半晌。

她也緊張！

縱然燕西舟早就與她說過此事，甚至都清楚的表現出他想要求娶的真誠模樣。可是即使早有準備，等到了這一天，她仍是緊張。

“姑娘何須擔心？”孫嬷嬷如今在顧雲思跟前也算得臉，她行事經驗豐富，偶爾也會大着膽子勸說顧雲思幾句，“老奴聽說這回議親可是親王親自上門，這歷來除了求娶高門女才會親自上門，有哪家男子會親自上門？請了德高望重的長輩便給給足了女方面子！親王殿下如此看重姑娘，又有老夫人替姑娘操持，姑娘只需靜心等待一切塵埃落定。”

孫嬷嬷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來：“親王看重姑娘，姑娘又是個聰明人。老奴相信，您一定能過的幸福。”

自家姑娘可不是錦繡苑那個，明明一手好牌卻打的落花流水。自家姑娘這般聰慧，這好日子可都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