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便等着

吳氏進了顧家的門，吳家倒是很識趣，并未趁機來顧家這裏獅子大張口。不過以顧雲思對他們僅有的那點了解，這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順暢，吳家遲早是要鬧出點事情來的。不過顧雲思也不看好他們，顧将軍擡舉吳氏是為了打壓顧燕氏，等她僅有的那點用處都沒了，吳氏安安分分的還能有個好下場，若是連這點也做不到，連帶着整個吳家也別想落下好處。

府中多了一個吳氏，連帶着顧雲思也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顧燕氏心懷惡意，使出毒計最後卻自食惡果。顧家後院空曠十幾年，忽然就多了一個姐妹，偏偏還是自己一手造就的，這讓她如何接受？所以，從吳氏正式成了姨娘的第二天起，顧燕氏就開始給吳氏立規矩。每天天色未明，吳氏就得去錦繡苑候着。伺候顧燕氏用膳，還得聽訓。午膳和晚膳也得吳氏在身邊站着，先伺候了她用膳過後，再聽一場訓話，這才能去填飽肚子。

顧燕氏不在吃食上苛待她，樣樣都是精致可口，頓頓都是雞鴨魚肉。可是如今天氣冷，飯菜熱乎着倒是好吃，一等涼下來，表面的油脂便會凝固，白白的一層，看上去就倒胃口。吳氏忍了兩天，吳家雖只是小戶人家，吃喝上不會精致，倒也不會短缺，這等油膩冰冷之物，她如何能夠咽得下去？

“姑娘，您說這一局可是那吳姨娘贏了？”紅雀輕輕的替顧雲思捏着手臂，自家姑娘今兒繡了兩個時辰的繡活，她也怕自家主子酸乏。

顧雲思微微合眸，半晌後才淡淡的道：“誰也沒贏！”

見紅雀不明，随口解釋道：“錦繡苑那頭到底占了一個正妻的名頭，新進門的姨娘立規矩也是應當。以吳家的家世，嫁進顧家這等人家，顧燕氏這等行為只會被人贊許，畢竟這也是為了顧家顏面着想。何況顧燕氏從未在吃穿上苛待吳姨娘，誰又能挑出個錯來？吳姨娘不吃顧燕氏給她準備的飯菜，只讓人去外頭買了新鮮吃食進來，顧燕氏發作也應當。畢竟，這要是被人知道，豈不是要說顧燕氏，乃至顧家太過嚴苛，連吃食都不給妾室準備？”

“那吳姨娘豈不是只能吃下這暗虧？”紅雀瞪大了眼睛。

顧雲思輕笑一聲：“當人妾室的，地位擺在那兒，被正房磋磨再是正常不過。吳氏打這主意之時就該想到今日光景，顧燕氏為人如何且不說，至少表面功夫還是會做的。她只給吳氏立規矩，可真要仔細論起來卻是半點都沒苛待了吳氏。被人說起來，只會說吳氏的不是，卻不會指責顧燕氏半個字的錯處。”

既然都說了，顧雲思也幹脆跟她說明白。雖說紅雀也說過不想爬主子的床做妾，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想徹底絕了紅雀可能有的哪怕只有一絲的念想。

“吳氏是妾，就算是良妾，那也是半個奴才半個主子。在當家夫人跟前，那就是奴才。在顧燕氏并未苛待她的前提下，她越過顧燕氏，不吃顧家的飯菜反倒是讓人頓頓在外買回來吃。這落在外人眼裏，不是顧家磋磨人，就是吳氏自個兒嘴巴饞。前者帶累整個顧家的名聲，後者則是讓吳氏沒了名聲，順帶拖上父親，外人難保會說父親沒眼光，竟是選了那等貨色。”

“所以，就算這一次是父親讓人給吳姨娘準備了小廚房，可是吳姨娘同樣也得了父親的厭煩。對于一個剛進門的妾室來說，吳氏這一回絕對是得不償失。而顧燕氏相較之下其實還算是勝利者，不過父親同樣心生不耐，難免會對顧燕氏不喜。故此，這一局，平手。”

顧雲思點了點紅雀的額頭，半開玩笑的道：“所以說，寧為窮人妻，不做富家妾。能當正妻，切莫去當妾。做了妾，這輩子都莫想挺直腰杆子做人。你且想想，若是連吃什麽穿什麽都得聽人吩咐，想出趟門也是千難萬難，家有客來卻只能縮在房中沒資格見客，那日子該有多難熬？”

紅雀深以為然，随即明白顧雲思的意思，惱羞成怒的跺跺腳：“姑娘，您在想什麽呢？奴婢在您身邊好好的，您都已經應允了等日後讓奴婢自個兒選個合适的嫁出去的，難不成奴婢還能去爬将軍的床不成？奴婢是您的丫鬟，将軍是姑娘您的父親，奴婢再如何，也不可能去爬将軍的床……哎呀，孫嬷嬷，你打我作甚？”紅雀尖叫一聲，抱着自己的胳膊跳到一旁，瞪圓了眼睛抗議。

孫嬷嬷剛進門就聽這丫鬟咋咋呼呼的說着什麽爬床不爬床的，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縫上這死丫頭的嘴！

這話能在姑娘跟前說麽？什麽有的沒的都敢在姑娘跟前嚼舌根子，看她轉頭不狠狠的掐她！

紅雀吐吐舌頭，沒敢再多話。顧雲思倒是笑了笑，紅雀确實是一說起八卦來會管不住嘴，倒也不會太過。之前已經得過教訓了，這一次若非話趕話說到這兒了，紅雀也不會把這話放在嘴上了。

吳氏收了顧雲思的禮，又被顧燕氏成日立規矩，最後兩人各打五十大板，她心裏也有點發虛了，便琢磨着要拉攏顧雲思。多一個幫手，對她來說也是好事。顧雲思在顧家的處境她也知道，在她看來顧雲思是不會回絕她的建議的。

然而，顧雲思還真是沒打算跟吳氏聯手。先不說燕西舟那頭已經暗中給她送了回消息，透了口風，只說吳氏這身份，她也斷不會以嫡長女的身份去幫吳氏。

到了該出嫁年紀的嫡長女公然幫着妾室對付正室，那分明是在自毀名聲！

她沒這打算，可顧燕氏卻是心中想法頗多。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打發人請了顧雲思去錦繡苑。

現如今兩人也算是撕破臉了，顧燕氏也就不再來那些虛情假意，若是換成從前，這一回指定是要說讓顧雲思過去吃頓便飯，一家人好聯絡感情了。見了顧雲思顧燕氏開門見山：“我要你出手對付吳氏。”

顧雲思眉頭一挑：“夫人何來自信雲思會聽從夫人所言？”

顧燕氏咬着牙，低聲威脅：“顧雲思，你休要以為你的親事是那死老太婆做主我便當真半點手段使不得！你且看着，若是你不替我做事，你的親事會如何一波三折！”

顧雲思緩緩起身，垂眸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裙，擡起頭來之時，眉眼間俱是冷厲和嘲諷。

“那麽，我便等着！”

#####這幾天天天停電，我事先定時了總不會再趕不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