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死牢

上京城的死牢, 關押着窮兇極惡的犯人,還有一些身份高貴的人。死牢散發着惡臭, 謝沅翊微微蹙眉,她嫌棄地看着周圍環境,地面上肮髒不堪,一灘接着一灘的水漬,有些是犯人吐出來的污穢,有些是排出來的污穢。

“殿下,你服這個吧。”雲千雪伸手将一顆青色的藥丸放在謝沅翊的掌心之中,她善解人意地發現了謝沅翊的難受。

謝沅翊看着雲千雪,她将那顆藥服下, 她發現了什麽,帶着一絲竊喜說道:“你又喊我殿下了,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我只是不想讓旁人知道,我們關系不睦。”雲千雪淡淡地說道,還怕謝沅翊不信, 又解釋道:“影響你跟你太子的關系。我還怕被扣上紅顏禍水的帽子。”

你會怕?你在櫃子裏強吻我的時候, 想過沒有我和你是叔嫂關系?我跟你關系好, 不是更讓人傳流言蜚語?

謝沅翊感覺舌尖一股清涼, 帶着淡淡的甜味,以及屬於雲千雪的雪松氣息。謝沅翊不動神色地将雲千雪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明明是自己擔心死牢陰冷, 但話到嘴邊, 卻變了味。

她說道:“本殿怕你被這裏的潮濕傷了身子,日後無法為我太子皇兄誕下皇子。”

“那就多謝殿下了。”

“不客氣, 禮尚往來。”

“參見六殿下。”

“參見六殿下。”

“我要見雲天潤, 打開死牢。”謝沅翊命令道, 看守跪下道:“除非是太子殿下的手谕,或者是權杖才可以。”

“這個。”雲千雪舉起一面金色的權杖

太子權杖,如孤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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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謝沅翊心頭滑落一絲猶疑,再次肯定慕容覓之前所言,雲千雪很受太子皇兄的寵愛,她被封為永江郡主,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謝沅翊盯着那面權杖,心裏湧起一絲酸澀,她涼涼地譏嘲道:“你還真得我皇兄的喜愛,連這一面天下獨一無二的權杖都給你了。”

“你若喜歡,我給你。下次回東宮,你再還給太子。”雲千雪大方地說道。謝沅翊看着雲千雪的眸光,似乎柔軟了不少。她透過地牢的火光,有一瞬間她的仙子是不是......就是雲千雪?

仙子她說:“殿下喜歡什麽,我都會捧到殿下面前。”

金色的權杖落在謝沅翊的手裏,這塊權杖可調動上京城的所有兵馬,換句話說,誰擁有這塊太子權杖,到時候可以進行一次上京城兵變。她感覺是國之重任,江山社稷交到她的掌心。

太子皇兄将這塊權杖交給雲千雪,他們之間有那麽親密無間嗎?真的只是婚約締結嗎?

“吱嘎。”

随着一聲鐵門落鎖,發出一聲難聽刺耳的嘎吱聲,鐵鏽斑斑的牢房被打開,一間巨大的單人牢房出現。謝沅翊同雲千雪緩步走進了這裏。進入兩人視野的是一個獨臂人,雲天潤。

他的脖子被一個巨大的鐵箍所扼住,後面的鐵鎖被固定在牆上,他穿着一件肮髒不堪的囚服。上面那個囚字早就被模糊了不少。

“六殿下,雲小姐裏面肮髒,還請盡快出來。”看守說道。

裏面的氣味令人作嘔,幸虧謝,雲兩人早有準備。她們嘴裏含着清涼丹,減輕了不少空氣難聞的氣味。

雲天潤蜷縮着身體,一直都在角落邊。他嘴裏一直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哈哈哈哈!我馬上就要封王拜侯了。”

他又說:“爹,爹,孩兒是冤枉的。你救救孩兒,孩兒不想死。”

雲千雪走過去,她來到雲天潤面前,她道:“大哥,你還好嗎?”

雲天潤那隐晦的眸子,聽到這一聲大哥,似乎有些光澤。他擡眸看到了雲千雪,他自言自語道:“妹妹,我記起來你是四妹妹。”

“是,我是你的四妹妹。”雲千雪點點頭。

“是不是爹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雲天潤興奮地問道。

“大哥,我給你看看。爹爹之後會放你出去的。”雲千雪哄着雲天潤,雲天潤聽到了肯定的答覆,很是乖巧地伸出手,雲千雪開始把脈,這是瘋癫之症。她又讓雲天潤伸出舌苔,看着他舌苔發黑。

有人要毒死雲天潤,難道雲天潤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

雲千雪拿出一枚銀針刺在了雲天潤的幾處大穴,雲天潤低着頭,略微抽搐着身子。雲千雪想着這個事情,沒有發現雲天潤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小心。”謝沅翊出口已來不及了。

雲天潤像是一只野獸,充滿着血絲,突然伸出左手狠狠地掐住了雲千雪的脖子,他說道:“你不是我妹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雲千雪連聲咳嗽,謝沅翊抄起地上的一根鐵棒,直接砸在了雲天潤的頭上。

“咚”

鐵棒被砸的差點扭曲,雲天潤向後倒去,他的頭撞在牆壁上。雲天潤滿頭是血,他順着鮮紅的血看到謝沅翊的臉,他想到了什麽,他将頭一直撞着牆,他瘋癫地說道:“我明明記得是......我記得......不是你,我聽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

這瘋言瘋語,一點邏輯性都沒有。

謝沅翊顧不上手掌的酸麻,她将雲千雪抱在懷裏,雲千雪剛才被驚吓的瞬間被治癒了,她安心地将頭靠在謝沅翊的懷裏,然後下颌蹭過她的鎖骨處的衣服,狹長的鳳眸望着她,她說:“沒事的,你是我的人,我的小伴讀。”

前半句很哄人,後半句差點意思

後半句我就當做沒聽到

“我沒事。”雲千雪聲音輕若蚊音,她像是被驚吓到的小貓,臉微微有些蒼白。她又說:“殿下,你能讓出去嗎?”

“你可以走嗎?”謝沅翊理解雲千雪的心情,畢竟誰遇到這種突發事情,都會有點心裏不高興。

“嗯。”雲千雪輕咬貝齒發出靡靡之恩。

謝沅翊扶起雲千雪,而雲千雪雙腿微軟,她柔柔地看向謝沅翊,臉頰微紅,她喃喃說道:“殿下,我的腿走不動。”

“殿下~~”尾音上調

雲千雪真的是清冷中帶着一絲妩媚,謝沅翊的心這下子亂了,她深吸一口氣,她表示很無奈,她對示弱的人,一向沒有自控力。她無奈地說道:“我背你。”

“殿下,就不能抱我出去嗎?”

“別得寸進尺!外面那麽多人看着。”謝沅翊瞪着她,“我數三下,你不上來,我讓七殺把你抱出去。”

“一,二......三......”

“不要......”雲千雪被她兇出了哭腔,眼眶更紅了,她就低着頭,淚水控制不住地滴落下來。明明就是謝沅翊自己答應的,永遠都會答應她的要求。

瞧着雲千雪楚楚可憐的模樣,謝沅翊只好繳械投降,“本殿剛才不該兇你的,你,你不嫌棄的話,本殿背你出去。”

雲千雪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她雙手環住謝沅翊的脖子,她吐出的熱氣,落在謝沅翊的脖子上。謝沅翊的脖子立馬染上一層粉色的氤氲,簡直是可愛。謝沅翊又說道:“不許跟我動嘴。”

“好。”

她将雲千雪背出牢房,将她安置在外面的馬車,她說道:“我很快就出來。”

“殿下,他是我大哥。他已經瘋癫了,往事如何,請殿下莫要遷怒。”

雲千雪目送謝沅翊離開,她可以猜到後面的劇情。雲天潤能說的無非是他是冤枉的。會牽扯太子是知情者,謝沅翊和太子必生嫌隙,太子故意利用此事威脅雲府。

隐藏在暗處的那位,一箭雙雕,真是完美。

雲千雪拉高自己的衣袖,那顆痣跟之前一樣,變成鮮紅色。她的毒性算是被克制住了,短期以內不會發作。

謝沅翊回到裏面,她惡狠狠地說道:“雲天潤,你還認得本殿嗎?還記得四年前嗎?”

雲天潤擡頭看着謝沅翊,他懵懂地說道:“我不記得你了。”

“好啊!我便讓你長長記性!”謝沅翊一棒打在了雲天潤的胸口上,雲天潤早已習慣每日的毒打,這一下子打在身上猶如撓癢癢。他癡癡一笑道:“再來啊!”

“咚!”

謝沅翊打在他的肩頭,她聽到了骨頭的碎裂聲。雲天潤龇牙咧嘴地傻笑,這便是惹怒了謝沅翊,謝沅翊又是一棍子打在他的腰上。

謝沅翊拿出自己準備的酒壇,将酒水淋在雲天潤身上,然後就是拿火燒死他,燒死他,聽到他哀嚎的聲音,在火裏苦苦煎熬,這種滋味如何?

“六殿下,六殿下......”姨娘從外面闖了進來,她抱住謝沅翊的腿說道:“六殿下饒命,請你給潤兒一個機會。”

“機會?誰給我機會?”謝沅翊冷笑一聲,将鐵棒對準姨娘的下颌,居高臨下地說道:“本殿就是不給,你能把我怎麽樣?滾!”

“六殿下,你要的東西我給你。”

“就是這個。”姨娘從衣袖裏拿出一頁明黃色的東西。謝沅翊眼底劃過一絲高深莫測,詭異且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好。”

姨娘踉跄跑過去,雙手撫摸着自己孩子的臉。姨娘的淚水從眼眶裏流下來,她溫柔地說道:“潤兒,沒事了。”

雲天潤看着姨娘,也抱住姨娘,他默默地喊了一聲:“娘親。”

娘親,娘親

謝沅翊沉默不語,手裏依舊拿着鐵棒子,看着面前的母子團圓,母子溫馨場面。真是礙眼,她又不能發作。

如果,雲天潤給不出一個令她滿意的結果。她不介意讓外面的看守進來,挑斷雲天潤的經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跟六殿下說,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對六殿下做了那樣的事情?”姨娘哀傷的眸子看着雲天潤,做娘的誰不為自家孩子拼命。

“趕緊說吧,別再我面前扮演母子深情,真是令人作嘔。”謝沅翊語氣裏充滿着不耐煩,她煩透了,她看到這種場面簡直就是讓她煩。

雲天潤看着謝沅翊,一直很不友好地指着他的娘親,他左手握住鐵棒,想要趁着謝沅翊分神之際,謝沅翊卻故意松手,雲天潤被力道反噬,他的脖子被鐵箍摩攃,勒出一道紅色的粗痕。

而謝沅翊的太子權杖,在此刻落在地上,滾落到雲天潤的附近。雲天潤拿起太子權杖,金燦燦的光芒讓他睜不開眼睛,他突然驚恐地大叫一聲,指着太子權杖,大喊大叫道:“啊!!!就是這個,是這個。”

他對着謝沅翊突然跪下,磕頭如搗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饒命啊!”

“潤兒,她不是太子,她是六殿下。”姨娘連忙說道,又對謝沅翊磕頭,“六殿下恕罪,六殿下恕罪,恕罪。”

真跟太子有關。

謝沅翊威嚴地怒喝道:“雲天潤,你膽子夠大的,竟然違背孤的命令!”

雲天潤被這一吼,他真以為是太子來了,他跪下瑟瑟發抖道:“太子殿下,屬下奉您的命令,您讓我我進入東宮別院。”

“孤讓你做什麽?”謝沅翊聲音陰冷中帶着一絲悲怆。

“是殺,殺,殺了六殿下。”雲天潤畏畏縮縮地說道

殺了六殿下,殺了六殿下......

這一句話猶如千年古剎的鐘聲穿破她的耳膜,讓她振聾發聩,她有些微滞。她望向天邊金光燦燦,那仁心仁義的佛,佛離她如此遙遠,又如此陌生。看着那長達數百漢白玉臺階。

“那你就是承認了。”謝沅翊的聲音冷得讓人心疼。而姨娘的表情從驚訝,恐慌,害怕,“然後呢?”

“可是屬下進去的時候,六殿下......屬下沒有殺害六殿下.....沒有,我進去以後,就就就聽到六殿下......被偷襲的事情。”

“六殿下,潤兒是左撇子!”

“你說......”謝沅翊想起剛才,雲天潤都是左手幹活的,她驚愕且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左撇子?”

“是的。”雲天潤忍着痛,他跪到在謝沅翊腳邊,“太子殿下饒命,饒命。當年我是奉了您的命令,由太子權杖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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