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謝沅翊冷冷地問道:“我和覓郡主是嫡親表什麽?”
謝恪吓得退後幾步, 臉瞬間煞白,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布滿, 他直接撞在了許願樹下,正巧一塊許願牌直接砸在他頭上。他捂着額頭,他揉了揉頭道:“六哥,我頭疼。咳咳咳,我要回去喝藥。”
“裝,裝,接着裝呀!”謝沅翊心道,你玩我剩下的把戲,這些招數我都玩厭了。
“我真的好疼, 我心口悶,咳咳咳。”謝恪在一塊帕子上咳出了一灘血。
“......”
慕容覓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謝恪如果不說,謝六就會讓她來說。
自己死還是謝恪死
果然讓謝恪死,謝恪當炮灰。
她一直都沒有想錯, 謝恪跟謝沅翊一樣都是天生的戲子。那塊帕子明顯就是謝恪專門演戲演病入膏肓的道具。
“誰丢了一錠黃金!”慕容覓直接扔出了一錠金子, 謝恪瞬間來足精神, 他叫嚣道:“我丢的, 我丢的。”
那錠黃金被謝沅翊撿起來,她看着謝恪,冷笑一聲道:“頭疼, 看到金子就不疼了。你喉嚨也就不咳血了。”
謝恪瞬間無語, 垂下腦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聲音由於發自內心的害怕而産生了顫音, 他說道:“六, 六哥......我,,我,胡言亂語的。”
“嗯?”謝沅翊看着他,盯得他心裏發怵,“胡言亂語,這裏可是萬佛寺,祖宗都看着你這胡言亂語,小心天打雷劈。”
謝恪:“......”
天打雷劈,謝恪似乎又看到天空中雲層中那紫色的雷電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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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祖宗給的暗示,難道我後半輩子真的要指着我這六哥活着,我知道跟着六哥有七成的勝率。要是雍城姑姑知道了我說的,我就慘了
我還沒等到六哥飛黃騰達之日,我就要提前被送走
“說!”
“那六哥發個誓,舉頭三尺有神明,說護我周全,保我一生榮華富貴。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把你的金庫劈沒了,你橫死當場,得不到所愛,死後沒人燒紙錢,下輩子投胎是窮人。”
謝沅翊:......
這就是迷信的下場,句句不離錢,我是你六哥,犯不着那麽咒我吧
謝沅翊點點頭,舉起右手,斜睨謝恪,臉上寫滿了嫌棄說道:“皇天後土,我謝朝翊王發誓,這一生護好謝恪,保他榮華富貴。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把我的金庫劈沒了,橫死當場,得不到所愛,死後沒人燒紙錢,下輩子投胎是窮人。”
“六哥,你聽完以後不能過河拆橋。”
“好。”
“你不能告訴雍城姑姑。”
“好。”謝沅翊點頭同意了
“也不能告訴青城姑姑。”謝恪補充一句。
“行。”謝沅翊微皺眉,這下總該行了吧。
“還有,也不能告訴沈昭儀。”謝恪數了數謝沅翊身邊位高權重的後臺,還差一個似乎,他又補充道:“還有......”
謝沅翊:......
還有,這小子想啥呢!
謝恪想了想,陛下不在,那就不算他。他的話就在嗓子眼裏,他急忙咽回去,他不死心地又做了一次掙紮,他勸說道:“六哥,你還是跟我一起逃吧。我們和覓郡主一起離開上京城,等風頭過去了,我們再回來,一切費用我出了。你把雲千雪拐走,生米煮成熟飯......”
“謝恪!你沒完了是吧!”
“我和覓郡主是為你好,我倆真把你當親哥,親哥知道嗎?你不識好人心。”謝恪聲音比謝沅翊更大,在此刻又拉慕容覓下水,他轉頭又對慕容覓揶揄道,“是不是覓郡主?”
慕容覓急忙搖頭,急忙撇清關系道:“翊王殿下,這跟我沒關系。”
“叫我什麽?”
“翊……翊王殿……殿下。”慕容覓磕磕絆絆地說道。
“呵!”謝沅翊冷瞅一眼慕容覓,慕容覓直接躲到謝恪身後,推了一把謝恪,她說道:“世子,別扯沒用的!你沒看到殿下臉色不好看。”
謝恪心道,是你讓她不高興,你還來說我
謝沅翊神色淡淡,臉色微冷。
謝恪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道:“覓郡主,你還不跟我六哥相認嗎?”
慕容覓:“……”
這謝恪果然在這裏等着我
“也罷!既然覓郡主不願開口,那我來說吧。”謝恪裝出一副體貼慕容覓,又無奈的模樣,淡淡的眸光掃了一眼慕容覓,透着一股壞笑,奸計得逞的賤樣。
慕容覓,我跑不了,你也休想跑。
“你跟覓郡主是嫡親表兄妹,你母妃是漠北公主慕容凝,也是漠北聖女。漠北王慕容晔是你親舅舅,老漠北王是你外公。慕容凉,朔城侯都是漠北将領。”
“就這些?”
“是。”謝恪點點頭,“六哥,你就不要怪罪覓郡主這些年,她其實不好過。”
不好過?
慕容覓你還會不好過,想着去江城抓我的那個人,不是你嗎?
慕容覓頓時感覺脊背發涼,想想謝沅翊在江城給她的印象,她帶着哭腔說道:“翊王……翊王殿下,我,我當時并不清楚。”
這話慕容覓沒有亂說
說實話謝沅翊跟慕容覓除了血緣,還真沒有像的地方,只能說謝氏皇族基因傳承強大,掩蓋了謝沅翊一半的漠北血統。
給慕容覓十個膽子,她都不敢認。
“哭什麽哭?”謝沅翊語氣冷冷地說道,她的手輕輕一擺,萬佛寺周遭的桃花樹,桃花花瓣落在慕容覓的臉上,“叫表哥!”
“表……表……”
謝沅翊語氣冷冷地說道:“哭有用嗎?叫表哥!這裏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她生氣的是慕容覓不肯相認她理解。兩人相識也有四年,她連暗示的勇氣都沒有。今日還忙着跑路,真是一個熊孩子。
謝恪只覺得空氣氣壓很低,他努力降低存在感,可謝沅翊的眸光如同劍影般襲來,他硬着頭皮,且聲音微小,不服氣地嘟囔道:“是陛下,還有雍城姑姑不允許說的。我細胳膊細腿的,我能不聽他們的嗎?又不是我瞞着你的,你沖我發什麽脾氣。”
謝沅翊/慕容覓:......
謝恪又碎碎念道:“本來就是,你跟漠北王族沒有一點像的地方,就是純純我謝家人。如果朝堂老古板敢多說一句,直接拿刀砍死他們。”
“為什麽你們都不告訴我的身世?我母妃如何死的?”
謝恪跟慕容覓眼神交涉了一下,兩人哀嘆一聲,這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要命。
奪命連環題
要是真說了,我們倆還能有活路,雍城姑姑......
雍城公主會不會掐死我倆。
覓郡主,怎麽辦?我的百萬家産還沒花完!
世子,你好歹是個男人,怎麽辦?你快想個辦法!我不想死!
那就不說,耍無賴
不說?耍無賴?
你确定你這堂兄不會現在掐死我倆
搞清楚!
她是我堂堂兄,你是她親表妹
你們謝朝不是有一句,堂親堂親打斷骨頭連着筋,表親表親死了姨娘斷了親。我跟她的姨娘很早就夭折了
“說!”謝沅翊緩緩吐出一個字,“謝恪你來。”
慕容覓一臉壞笑,我表哥當然向着我,你好好發揮
“大概是八年前的除夕夜,漠北王慕容晔襲擊了雍城,拖住了雍城姑姑回宮的腳步。恰逢朔城侯回京述職,慕容凉也在上京城,他們發動了叛變,控制禁軍,想要帶走你。”
“他們先是殺進太極殿,全靠其他雍城衛的守護,之後把我們謝氏皇族在太極殿圍困了兩天兩夜,苦苦等待救援。”
“而慕容涼令手下唱起漠北凱旋之歌,在外面不斷恐吓我們。”
謝恪的聲音變得發顫,似乎說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他發出沉重的呼吸聲。遙遠的記憶被打開,對那時的他産生了一定影響,他尾音發顫,雙手摩攃着他的胳膊。
他說道:“慕容涼,他,他讓手下專挑我們皇族各府的心腹婢女,進行///淩////辱///。那朔城侯他用劇毒殘殺折磨我們各府親衛,我們在裏面聽着親衛婢女的哀嚎。”
謝沅翊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忒狠了。淩//辱//心腹婢女,虐///殺///親衛。
“我,我......我這些年為什麽沒有親衛?我怕看到親衛就重現那一年的噩夢,我的兩個親衛就是全身腐爛,身體被分割。”謝恪吼了一聲道:“我怎麽就不恨他們?我不恨嗎?我恨死他們了!我恨死姓慕容的。”
那一聲吼叫,驚得許願樹亂墜,一塊接着一塊的許願牌掉落在地,像是下了一場木質雨。
“咚咚咚。”
許願牌落在地上,上面大多數寫着,平安喜樂,幸福快樂。
謝恪深呼吸一口氣,平息了內心的恐懼,他繼續講述着當日他的所見所聞,他尴尬地說道:“六哥,覓郡主,我沒恨你倆的意思。剛才情緒上來了止不住。”
“我後來聽見了雍城姑姑到了,救了我們所有人。我當時害怕得暈過去了。等我醒了以後,六哥你也知道是什麽情況。”
“最後,五哥的生母皇貴妃母族參與此事,黎國公長子,就黎洛郡主的大伯黎弑天,禁軍統領被罰了。還有很多人受到牽連,漠北就被雍城姑姑滅了一次。我們被勒令不能說你的身世。”
“至於,朔城侯為什麽還活着,這就要問雍城姑姑了。”
“你是不是還隐瞞了什麽?”謝沅翊盯着謝恪,謝恪這小子雞賊,他喜歡行商賺錢,那編瞎話的能力,可就不一般。
謝恪說的跟雲天澤版本差不多,可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到底少了什麽?
謝恪頂着壓力,他破罐破摔地說道:“當時,我還比六哥小兩歲。能記住的事情很有限,事情有些颠三倒四,缺少邏輯,那也正常。六哥你要不然去問雍城姑姑。”
所有事情往雍城姑姑身上推準沒錯
“那我母妃在漠北是怎麽樣的?”謝沅翊問的是慕容覓。
慕容覓吓了一跳,她直覺告訴自己。謝恪這小子,估計避重就輕,實話都是實話 感覺少了些許什麽。
“凝姑姑在漠北驚才絕豔,我父王比不上她。聽說第一次漠北大戰的時候,有凝姑姑在,讓雍城公主吃了不少暗虧。所以才有了他們偷竊千誅散的事情。”
我母妃那麽厲害
謝沅翊微勾唇角,忽然看到這兩人的包袱,她問道:“那你倆為什麽要逃?”
這組隊逃跑二人組
冤種表妹,愛錢堂弟。
問得真好
為什麽要逃跑?
謝恪/慕容覓心裏的答案,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是上京城。
“離開或許是一種更好的選擇。”謝恪說道,“六哥,我會将戶部的賬重新再理一遍。算作是離別贈禮。”
謝沅翊坐在許願樹下,她的手輕輕拂過落葉,她對慕容覓下逐客令道:“覓郡主,我有事跟謝恪說,你先回漠北王府。你別想着逃,否則雍城姑姑會不高興的。”
慕容覓一臉黑線的走了。
“謝恪,逃,能逃去哪裏?”謝沅翊平靜地問道,“但凡想要逃離的,都是有秘密的。”
謝恪沒想到謝沅翊能洞穿他的心思,他的心微微一沉,他褪去了剛才的吊兒郎當,換上了一副深沉冷靜的模樣。
他看着天際那抹夕陽紅色,他認真地說道:“上京非你我久留地,你我終有一日要離開。”
“離開?!”謝沅翊深思着。
謝恪從包袱裏拿出幾張地契,“六哥,這是我之前以你名義購買的。你如今封王,此地契價格翻了好幾倍。我果斷出手,多餘的錢,我在寧城為你購置一座宅院,幾家鋪子。”
“謝恪,你真懂。”
“這是上京城,翊王再會。”
謝沅翊擡眸看着許願樹下的許多木牌,母妃會将許願牌放在哪裏?
她忽然餘光瞄到一塊金光閃閃,她伸手摘下來,就見上面娟秀的字體寫着:信女凝祈願,願吾兒與雪兒,攜手一生,享盛世繁華,踏四季山河。
落款日子:元和三年三月初八
母妃,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你是漠北公主,也是漠北聖女,驚才絕豔。與雍城姑姑不相上下,你能輕易出冷宮,為何還要在冷宮待着?
最後,自盡而死
丹陽郡主府
雲千雪簡單收拾了一下千面聖手留下的東西,那本手劄被她帶走了。
她從枯井裏出來,結果就看見郡主府的侍衛就在圍攻一個人。郡主府的侍衛都不是他的對手,眼見着對方就要去殺丹陽郡主。
雲千雪果斷出手,長劍甩出一道劍氣将對方逼退。血月宗左護法似乎認識雲千雪,他落在不遠處,他說道:“原來是你。”
雲千雪有些疑惑,對方居然認識自己。丹陽郡主解惑道:“雲小姐,此人是千面聖手的徒弟,血月宗左護法。是他用千誅散想要害死謝沅翊,春風一度也是他給我的。”
左護法笑了笑,陰森森地說道:“郡主,我們好歹有些情分在,你就那麽出賣我?”
“出賣?呵!你想要殺謝沅翊嫁禍給我,你可想過情分。”丹陽郡主絲毫不懼。
“左護法,由我來會會你。”七殺從暗處出現,兩人從屋檐開始打鬥。
丹陽郡主對雲千雪說道:“雲小姐,本郡主想要給你換一樣東西。”
莫非是手劄?
“不知郡主想要什麽?”
“我知道你從枯井裏找出一本手劄,我用千面聖手的蠱毒手劄來換。”丹陽郡主從袖中拿出一本手劄。
此物便是血月宗左護法,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如今,卻被丹陽郡主拿來給雲千雪。
“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麽?”雲千雪直覺認為自己的手劄更重要。
“這本蠱毒手劄記載了些許隐秘。或許,對你雲小姐有用。”丹陽郡主意味深長地說道,“本郡主在上京城只求一份安寧,不想介入亂七八糟的紛争。”
丹陽郡主府外
一輛馬車停在外面,風吹起車簾,一身淡紫色錦袍少年就在馬車耐心等候。她看到淺色衣裙的女子,正從裏面走出來。
“千雪。”謝沅翊呼喚一句
雲千雪看到謝沅翊,眉眼溫柔,她喚了一聲,“殿下,你怎麽來了?”
謝沅翊将雲千雪扶上馬車,兩人坐在馬車裏。謝沅翊将雲千雪摟在懷裏,突然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殿下,你怎麽了?”
“千雪,我想問你,我母妃有一雙鳳凰玉簪。鳳簪在我這裏,凰簪是不是在你這裏?”
雲千雪心裏微微一愣,難道謝沅翊知道了。
“看!”謝沅翊将那許願牌遞給雲千雪,她溫柔如水般看着雲千雪,“千雪,我母妃當初許的願望。我真心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