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雍城公主府
謝沅翊和太子同時到, 謝沅翊掀開車簾走了下來,她對太子行禮道:“給太子皇兄請安。”
太子連招呼都沒打冷冷地越過她, 直接進了雍城公主府。謝沅翊一臉霧水,他怎麽不高興,她走到謝熙身邊,她打聽道:“謝熙,你跟我說說我皇兄大早上的,怎麽了?誰那麽不長眼惹到他了?”
怎麽了?還不是被你氣的!
謝熙無奈地笑了笑,“許是昨晚沒睡好,也不知是誰放了一夜的煙花。驚擾了太子殿下的休息。”
“确實,我覺得是很煩。也不知道誰在求愛?放倆時辰就好了, 偏要擾人美夢!呵!”謝沅翊嘴角微揚,三分譏笑,三分得意,四分玩味。她可不怕謝熙在暗示自己,她直接繼續這個話題, 她又認真地問道, “你覺得昨晚的煙花好看嗎?”
“挺好看的......”謝熙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這輩子誰都不服, 就服這位真是不嫌事大, 昨天的煙花整座上京城的人都看到了,謝熙沒見過那麽嚣張的,放了整整一宿, 你憑藉一己之力, 讓熱鬧的上京城愣是安靜了一上午。
太子殿下一晚上沒睡覺,沒有太多的人知道, 這場煙花是翊王為雲千雪求愛而放的。否則, 太子殿下的臉是在全上京城的面前丢盡了。
“我也覺得很好看, 唯美動人,就是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了?我若是那姑娘,一定會被這份煙花盛會打動的。”謝沅翊天真的模樣,她拿着摺扇在唉聲嘆氣地說道:“可惜了,沒人願意為本殿放一次。”
七殺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他家殿下這膽子過了一夜都會指桑駡槐太子了,記着太子只給雲千雪放煙花。
殿下,要不要那麽刺激?什麽時候那麽狂野?
不是,殿下一直都很狂妄。只是回了上京城以後,收斂了不少。
謝熙:......
你怎麽還不進去,我都不想跟你在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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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謝熙,平日裏都是謝照跟着我太子皇兄的,他人呢?”謝沅翊壓根就沒想着進去,還在跟謝熙聊天。
“在府裏。”
“在府裏。”謝沅翊重複了一句,她的摺扇忽然“啪”一聲合攏,她狹長的眸子遮住她眼底的一絲淩厲,“那千雪是不是在東宮?被禁足在東宮。”
聲音不大,落在謝熙耳裏宛如一聲巨響
這還是他認識的翊王嗎?她是如何發現的?
謝熙有短暫的失語,謝沅翊卻笑了笑,笑而不語。剛才,她在太子皇兄身上聞到了一絲桃花和雪松木的混合香。不就是千雪嗎?
謝熙的沉默足以說明,千雪此刻就在東宮,她為何要去東宮?她不需要去做這些,我會解決這些事情。
謝沅翊一邊向公主府內走,一邊對身後的七殺說道:“我和太子皇兄,這一世的兄弟情估計是要沒了。”
七殺:......
您還真知道沒了,以後這上京城不是您的家咯
“我算算時間,估計有人将我告到太子那邊。說翊王殿下嚣張跋扈,知法犯法,縱人搶劫///火///藥///,她就該被廢黜,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幹什麽?簡直是皇族之恥。”謝沅翊臉上甚是嚣張,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對自己的定位太清晰,絲毫不覺得如此罵自己,有什麽不妥。Θ
七殺記得姓唐的,壓根就沒将///火///藥///賣給殿下,那///火///藥///哪來的?
昨天的煙花很好看,驗證了這批///火///藥///材質很好,若是被有心人用來///暴///亂///太适合了
“我讓段家少主替我打劫的,也是我讓人去報官的!”謝沅翊挑了挑眉,她壞笑着眼底浮現着一抹淺淺的殺意,她說道:“這叫做借花獻佛,引蛇出洞。你就等着吧。等着跟朔城侯勾結的來殺我吧。”
“是。”
“唉!這年頭,出來混上京的,遲早是要還的。你說說這世道,我這等吃皇糧混日子的天真皇子,都要跟別人玩心眼。天理不公,天理難容。”
玩心眼
七殺笑笑不說話
“瞧瞧,父皇多明智,甩手跑路,留下一個爛攤子勉勵我等。”謝沅翊無聊地把玩着手裏的摺扇,感慨一句,“上京非我久留地,我回沅榭賣酒去。”
聽着謝沅翊的感慨,多愁善感,感慨萬分。
他家殿下,不去做戲子,真是浪費天賦。
“你猜姑姑會說什麽?”謝沅翊很認真地問道。
“會勸兩位殿下和好如初。”
“你太小看我姑姑了。”謝沅翊不屑地說,“你知道什麽關系最牢靠嗎?第三,血緣締結,第二,婚姻締結,第一,利益締結。”
七殺真覺得她家殿下越來越有皇子風範,除卻跟雲千雪在一起的時候,就跟個二傻子一樣。他問道:“莫非是大敵當前,勸兩位殿下勿要兄弟阋牆。”
“呵!格局打開,皇位才是最終目的。這些叛亂微不足道,算個什麽!”謝沅翊很透徹地分析道,“姑姑會強調一點,我父皇只是出去了,并非是龍馭賓天。父皇才四十多可以随時随地再生一個皇子。”
七殺還是太小看謝氏皇族的鬥争
皇位只有一個,她家殿下和太子都不想便宜外人。他們在面上相互和諧,有這個前提在,雍城公主離開,也不需要太擔心兩人會反目。
“殿下果然睿智。”
“謬贊了,謬贊了。”謝沅翊謙虛地說道。
不過,我很好奇
母妃說父皇瞎眼好色沒用,有她在父皇不會再生弟弟妹妹。可我母妃仙逝多年,我也沒見着父皇開枝散葉
父皇登基十八年
我是父皇登基後出生的唯一的孩子
書房
謝沅翊慢吞吞地走進了雍城公主府的書房,雍城公主正在等着他倆。兩人先給雍城公主請安問好,雍城公主示意兩人坐下。
雍城公主冷飕飕地瞥她一眼,似乎在責怪她動作太慢了,讓她和太子好等。太子眼神冷漠,絲毫沒有看她。
雍城公主放下手裏的茶杯,“人齊了,那本殿就不再客套了。”
“謹遵姑姑教誨。”謝沅翊和太子齊聲說道。
“翎兒,翊兒,本殿明日就要出發雍城。上京城就留給你們了。本殿點了點禁軍,禦林軍,巡防營,九門提督一共五萬人,具體這五萬人如何用?你們看着辦。”雍城公主直接地說道。
禁軍五千,禦林軍兩萬五
這些無非是官宦子弟,一群無用的少爺兵,頂不了太多用處
“雍城十七衛,本殿留給太子。”
“多謝姑姑。”太子說道,太子心知雍城十七衛,是雍城公主替謝沅翊給自己賠罪的,讓自己別跟她計較昨晚的事情。也免不了雍城十七衛來監視自己的。
“太子,翊兒是你父皇和容妃的孩子。也是謝氏皇族和慕容王族的唯一血脈。這一點無人可更改。容妃對你有恩,還望太子莫忘了。”雍城公主她提點道,她的鳳眸看着太子,淩冽的眸光,泛着金屬的冷光。
太子那陰骘泛紅的雙眸,染上一層厚厚的陰影。他呼吸微微急促,一下子捏緊拳頭,千雪的事情,他就是要計較,他怎麽可以不計較。他早上對千雪說的,将皇位傳給她和謝沅翊的孩子,他是深思熟慮的。
六成是因千雪的關系,另外四成則是謝沅翊自身
他是越發看不懂謝沅翊,本以為她是一泓清泉,可那清泉下是數不清的暗礁黑洞
他昨日批閱的奏摺
有一本便是關於漕運搶劫的,就跟謝沅翊有關。曾經名震漕運的段家少主,段家後來被滅門,只剩下段家少主,居然光明正大地願意來幹這種搶劫的勾當。
若非他真的沒有時間,再撐個兩三年
他不介意去父留子
他逼退眼眸中的陰影,面上溫和地說道:“孤不會忘記恩情,翊兒是孤唯一的親弟弟,是父皇和容妃的孩子。”
謝沅翊捧着杯子
這兩人的回答略有意思,莫名有一種一問一答具有雙關性。哦!原來母妃對他有恩,有恩也不見得他把千雪給我
謝沅翊剛想做個鬼臉諷刺一下太子,便被雍城姑姑一眼瞪了回去,“翊兒,太子是嫡亦是長。眼下大敵當前,兄弟齊心,方能其利斷金。”
“是,翊兒明白。”
“你們的父皇只是出去雲游了,終有一日他還要回來。”
東宮書房
雲千雪看了二十本奏摺,又參考了之前太子的奏摺。她勉強批了十多本,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她還是佩服太子,多年來如一日,能将五六十本奏摺給批好。
就拿最後一本來說,事關漕運搶劫。
漕運來了一條戶部運送時令水果的船,然後就發生了搶劫的事情,搶劫者便是主管漕運的江南段家少主。而這時令水果船暗藏///火///藥///,這段少主高調地搶了///火///藥///,将這群人狠狠地揍了一頓,第一時間去了翊王府。由於翊王身份尊貴,微臣覺得事有蹊跷,還請示下。
這本奏摺誰寫的?
大理寺卿,謝六口中的趙胖子寫的
謝照送來最新的奏摺,就一本還是謝恪大早上寫的。
大概是戶部的時令水果船被搶劫,他估算出夾帶///火///藥///數目為一百斤,他找到被搶劫的九十斤,可惜段家少主逃了。之後又發生差點被搶的事情,還連累漠北覓郡主,幸得大理寺卿趙大人相幫,無奈便宜行事。請太子徹查剩下的去向。
什麽叫做發生差點被搶,還連累漠北覓郡主,無奈便宜行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段少主把///火///藥///交給謝恪,慕容覓,這倆人幫謝沅翊放煙花的時候,同時想要引出///火///藥///的真正主人,那人沒得逞。謝恪最後把九十斤的火藥都給放沒了,才出現了昨晚的盛況,放了一整夜。
她伸了伸懶腰,她打算在東宮散散步。
她來到一座涼亭處,涼亭處有一只鹦鹉,鹦鹉花枝招展,看到雲千雪,“雲小姐,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來,吃一顆瓜子。”雲千雪将一顆瓜子喂到鹦鹉嘴裏,鹦鹉更加賣力了,它在籠子上嘚瑟地說道:“雲小姐,九天仙女,傾國傾城。”
“誰教你的?嘴巴那麽甜。”
“禮尚往來,禮尚往來。”鹦鹉從它的小房子裏,叼出了一張紙條,将紙條放在雲千雪手裏。雲千雪發現這是一張被燒過的紙,內容大半燒沒了,她隐約看到
雪山.....安城......
上面有一個标志。
一輪血色彎月,彎月被一把劍貫穿
這個标志
看着有點眼熟
雲千雪看着那鹦鹉,問道:“哪來的?”
“小姐,我沒有在你房間找到你的那塊面具。”梅芍走到涼亭跟雲千雪說道,那張面具是謝沅翊那日在神醫谷帶的,質地優良的銀色透明面具
雲千雪眼皮一跳,似乎想到了什麽
雲府
“殿下到了,我們進去吧。”雲天澤說道。
兩人進了雲府,就見着一只八哥飛了過來,見到謝沅翊,急忙表現自己,“殿下萬福金安,壽比南山,風流俊朗。”
“真乖。”謝沅翊心情不錯。
“這是我打算送給殿下解悶的,管會說好話。”
那八哥見到雲天澤,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開口駡街道:“呸!小畜生,挨千刀的小畜生回來作甚?惹禍精,惹禍精,喪門星!”
“你還送給我?”
雲天澤瞪了一眼八哥:“......”
有你我真是會謝
“小畜生,你瞅什麽瞅,等着挨揍吧!小畜生沒毛,沒毛的小崽子!”
就在此刻,雲府校場上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聲。哀嚎聲此起彼伏,謝沅翊一臉疑惑,她問道:“誰要挨揍?”
“貴人來了。小畜生,小畜生,抽得小畜生沒毛。”
雲天澤懂了,他的姨母沈昭儀來了。沈姨母來了,多半都是自己闖禍了。沈姨母背後稱自己是惹禍精,他數了數自己的近況,沒惹禍呀。
“翊王殿下,昭儀娘娘在府裏等你。”雲府總管恭敬地說道。謝沅翊看到雲府管家身後帶着幾個侍衛。
“翊王殿下請。”
謝沅翊:......
我怎麽感覺有股鴻門宴?不會真被八哥說對了,雲天澤惹禍了?
目送謝沅翊去大廳,雲府總管的臉一沉,“奉夫人的命令,将三公子吊起來,先抽十鞭子。”
雲天澤:“???”
八哥更加起勁了,叫嚣道:“抽死小畜生,抽死他!”
雲府大廳
一襲華服宮裝的沈昭儀,沈婉。沈婉對身旁的雲夫人說道:“此番勞煩姐姐幫忙了。”
“妹妹,虧你向兩位公主求情。這挨千刀的孽子簡直是無法無天,竟然讓翊王殿下吃那種苦頭,這個事情我一定會嚴肅處理。”雲夫人秉公執法地說道,“翊王殿下過敏受了幾日的苦頭。”
“七天。”
“那就抽他七天鞭子。”
“姐姐,真抽天澤七天鞭子。那誰來保護翊兒?其他人全部給本宮杖斃吧。”沈昭儀眼神犀利,雲夫人當然知道自家妹妹的意思,“這個自然。”
謝沅翊因榛子粉過敏的事情,鮮少人知。
而她的好大兒,挨千刀的雲天澤在府裏将此事傳遍。萬一,哪日謝沅翊因榛子粉遭了暗算,雲家就不是死幾個奴才,而是全府陪葬。
雲夫人越想越覺得......
“昭儀母妃。”謝沅翊走入大廳,雲夫人連忙說道:“見過翊王。”
雲夫人随即找了一個藉口,出了大廳。
謝沅翊開口問安道:“昭儀母妃,你怎麽來雲府了?”
□
沈昭儀點點頭,坦然地說道:“來處理一下私事,天澤害你過敏,又讓雲府的人知道你因榛子粉過敏。此事我覺得不妥。”
“哦,便有勞昭儀母妃了。雲天澤已經向我認錯了,小懲大誡即可。”
沈昭儀好奇地看着謝沅翊,“翊兒,你怎麽來雲府了?千雪,怎麽沒跟你一起?”
“我來取個東西。”謝沅翊說道。
“翊兒,你要取什麽東西?”沈昭儀問道。
謝沅翊微微抿唇,但還是開口說道:“一張銀色透明的半臉面具,上面有一輪彎月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