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半個時辰後

宴會開始

衆人起身高舉酒杯說道:“恭祝翊王殿下喬遷之喜。”

“感謝各位, 各位盡興,不醉不歸。”謝沅翊說着客套話, 她的眸子掃過各處,就見着雲千雪就坐在太子身邊。

定北王來到太子和雲千雪面前。定北王拿起他們桌上的酒,“老臣上次沒來恭賀,這一回就借着翊王的光,給太子,雲小姐賀喜。”

“皇叔客氣了。”

雲千雪和太子都喝了一杯酒。

因着剛剛的小插曲,各位大臣都略有耳聞,太子和翊王略有不睦。沒想到,雍城公主前腳剛走, 後腳太子和謝沅翊就不睦。

看來這積怨已久。

當然,這種兄弟不睦的傳聞早在江城狩獵一事之後,太子受傷歸來,便在太子黨內部流言四起。最初太子還壓制,之後也就不管了。

青城公主就坐在謝沅翊的右手邊, 她輕聲咳嗽, 示意謝沅翊的目光別太明顯, 讓人抓着把柄, 她道:“翊兒,來日方長。”

忽然,一道尖細的嗓音傳來, “聖旨到。”

進來的是太監總管應玄公公, 謝沅翊對他有印象,當時在鳳栖宮裏。就是他給青城姑姑講了來龍去脈, 他摸了摸拂塵, 對衆人說道:“我奉陛下旨意, 前來傳旨。各位殿下,以及大人請介面谕吧。”

“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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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刷刷地跪了一地人

“第一道口谕,昭儀沈婉,溫順恭敬,曾撫養翊王,今晉為貴妃,協助皇後同理後宮。翊王從小失恃,将翊王過繼到貴妃名下。”

沈婉被莫名其妙砸中了一個貴妃的頭銜,她心裏略感詫異,但是面不改色,跪拜道:“臣妾謝主隆恩。”

衆人對沈家又有了新的定位,沈家原本沒有皇子傍身,平白無故多了一個皇子,這一下子,沈家可就發達了。

有第一道口谕,便有第二道口谕。

“第二道口谕,翊王謝沅翊已到婚配之齡,婚事由她自己決定。無論是何身份,是何家世,只願你歡喜,只此一人相伴終身。”

“兒臣叩謝父皇。”

而應玄公公走到謝沅翊面前,他說道:“翊王殿下,陛下還說,莫讓你母妃的遺憾,在你身上重現。願你往後,海闊天空,任你自由。”

莫讓你母妃的遺憾,在你身上重現。

父皇,你真是我的好父皇。你怎麽不直接開口賜婚,我要包辦婚姻

願我往後,海闊天空,任你自由。

你不就是缺酒喝,其他的酒不能喝,就非要喝我的,我那是興趣,那是愛好。

遠在寧城

沅榭酒肆

謝帝坐在酒肆,他看着空蕩蕩的酒壇子,“我的兒啊!這回爹爹夠意思吧,爹爹吸取了你母妃的事情,就給你自由婚姻。”

一旁的小厮說道:“客官,我家小老板說了概不賒帳。”

謝帝一拍桌子,“我是你家老板她爹,你家老板......”

“老小子,你既然是老板她爹,保護費給一下......”

謝帝直接打了他們一頓,打得對方哭爹喊娘,他看着滿屋子狼藉,謝帝擦了擦手,滿意地小厮說道:“算算多少錢?”

“一百兩。”小厮說道,心裏想着我已經聽從小老板要求,翻了五倍。

“媽的!”謝帝怒了。

小厮:......

莫非我亂喊價被發現

“怪不得,這小兔崽子做生意那麽差,一口價五百兩。一分也不少。”

“好的,大老板。”

不愧是我家小老板她爹

上京城

翊王府

兩道口谕之後,場上人的神色都微微一變。這還不明顯,陛下,這是給翊王殿下重新找了一個母族,沈家百官文臣之首。

沈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翊王殿下的勢力得到了增長。既有雍城公主等勢力相助,又得到沈家文臣相助

他們眼神都變了,他們有些去謝沅翊那敬酒,有些去沈太傅那桌敬酒。

定北王拿着一壺酒來到謝沅翊面前,他說道:“六侄兒,以後要好好為你皇兄效力。你跟恪兒年歲一樣,可要相互幫襯。”

“皇叔,這是自然。”謝沅翊将定北王遞來的酒水一飲而盡,定北王哈哈大笑道:“六侄兒,好酒量。跟你父皇一樣,這喝酒的氣勢一模一樣,我謝家好男兒。”

“皇叔謬贊了。”謝沅翊有些尴尬,好家夥,她喜歡釀酒,父皇愛喝酒。

“恪兒還不快過來,給你六哥敬酒。”定北王催促一聲。

謝恪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定北王皺眉說道:“你這孩子默磨磨蹭蹭的,連酒杯都沒倒滿。”

定北王剛要給謝恪滿上,謝恪自己拿起謝沅翊面前的酒壺倒在杯子上,他對謝沅翊說道:“六哥,恭喜你。你随意。”

“世子随意。”謝沅翊嘴上說着,而謝恪喝完以後,直接就走了。把他父王晾在一旁,定北王臉色難看,他說道:“這小兔崽子真是不懂規矩,六侄兒不要怪罪。”

謝沅翊覺得面前的倆父子有些古怪,說不出來的古怪。她忽然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她跟謝恪相處的時間,謝恪從未回過定北王府。

還有,她這才注意到謝恪是跟丹陽郡主坐在一起的。定北王身旁的桌子空蕩蕩的。

謝恪回到丹陽郡主身邊,看着丹陽郡主游刃有餘跟所謂的藍顏知己,一杯接着一杯,妥妥一社牛,丹陽郡主爽朗地說道:“敬各位大人。”

丹陽郡主喝完以後,将酒杯倒了過來,已表示自己喝完了。

“下官敬郡主。郡主果然是美豔動人。”溜須拍馬丹陽郡主的藍顏知己,那不得可勁喝,可勁造,總不能比一個女人差吧。

“本郡主就預祝大人,飛黃騰達。”

“喲!世子來了,我們敬世子一杯。”

打發走了這一批人,丹陽郡主并不上前去跟謝沅翊敬酒,只是坐下來欣賞着歌舞。

謝恪問道:“剛才,敬酒的似乎是巡防營和九門提督的大人。”

“很有眼光。”丹陽郡主看着主位上的一波又一波人,感慨道:“瞧瞧!真是利益現人心,一群小人嘴臉。”

“姑姑,換做是你,你怎麽做?”謝恪問道。

“當然,跟他們一樣。傻子才不觊觎翊王妃的位置,上京城的貴女估計都想把雲千雪吃了吧,僧多粥少,她還一人占倆。”丹陽郡主擡眸看着雲淡風輕的雲千雪,輕蔑地說道:“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姑姑精辟!”

丹陽郡主又看向謝沅翊,笑着說道:“我現在瞧着謝沅翊,那真是閃閃發光,令我癡迷。”

“姑姑你別犯花癡。”謝恪無奈地說道。

“我是風流風流,可不是癡情呆傻,更不是癡心妄想。這種香饽饽給我,我都不要。”

......

太子聽完那兩道口谕,他一連喝了幾杯酒以後,而他瞥見雲千雪,一臉悠閑自在,鳳眸中的霞光燦爛,唇角的柔情蜜意。她似乎很久沒對自己笑過了,這種發自內心的笑。

一股怒氣,嫉妒,不甘從沉在他的心底緩緩地升起來。

那份怨怼,父皇,父皇,還有姑姑,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咚!”酒杯被太子拍在桌子上,雲千雪轉過頭來,看着透明的液體沿着桌面滴落在太子的衣服上,她譏嘲一聲道:“少喝點,別喝死了!”

“放心,不會喝死的。你都好久沒對我笑了,以前你很愛笑的。”太子有些微醺,他側頭看着雲千雪道:“算你有良心。”

雲千雪眼底滿是嘲諷,她只會關心謝沅翊,其他人她才不關心。她眉梢上揚,她說道:“每天那麽多奏摺要看,有些地方自然要問你。萬一毀了這萬裏河山,就對不起我和沅翊的孩子。”

“你......”太子被她的話給堵了,說到底,雲千雪是半點情都不會領受的。

她看奏摺,留在東宮

她只是在為她和謝沅翊的孩子做努力

“太子,我還認不全這朝中大臣,你要不要跟我說一說,我好留心點。”雲千雪給太子露出一抹淺笑。

“那我就跟你說說各家的莺莺燕燕,這也事關朝中局勢。”太子也不妨氣一氣她,他心情忽然明媚,他的餘光撇見謝沅翊的眸光,兩人暗暗交彙,激蕩出一絲電流火花。

雲千雪沒注意到這一點,很是不屑地說道:“就那些人,你都看不上,何況是沅翊。”

太子動了動身子,靠在雲千雪耳畔,邪魅地說道:“父皇說了娶一人,可沒說不能養外室。連你這樣的美人都慕強,何況是旁的女子。”

雲千雪推了推太子,奈何太子雖然病重,但是力氣不小,雲千雪只能做到與他相隔一掌之遠,她厭惡的表情淋漓盡致,那身上的酒氣讓她作嘔,“走開,臭死了!”

“不走。”太子側頭看着雲千雪,挑釁地說道:“我就要看看誰會第一個上去招惹她。讓你知道你的魅力不夠。”

“不會有人不知好歹!”

“試試就知道了。”

她冷哼道:“我慕強,她慕色。天下誰比得上我的美?見過世間最美的景,在她眼裏又能容得下誰?”

“好!雲千雪你晚上情蠱發作,你別來求我。我是不會給你藥的。讓我好好欣賞欣賞,你的孤傲!”

“奉陪到底。”

太子和雲千雪正在竭盡全力,歇斯底裏,互相嘲笑對方,不亦說乎。

謝沅翊周圍吵吵鬧鬧,壓根就聽不見這兩人到底說什麽,只能看着兩人的動作越來越親密,幾乎是靠在一起。

太子不會欺負她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謝沅翊正要行動。

“歌舞起。”青城公主開口說道。

她瞪了一眼謝沅翊,大庭廣衆之下,不要惹麻煩。

“姑姑!我......”

“翊兒,母妃讓你雲姨母(雲夫人),把千雪接回家。讓你倆相見。”沈婉開口說道。

歌聲樂聲在殿內響起,絲絲音律,宛轉悠揚。衆人的興致被點燃起來,到了缟潮,相互敬酒,相互寒暄。

太子身後的護衛謝熙就在他耳邊說道:“太子殿下,安城出事了。”

太子瞳孔一變,這引來雲千雪的矚目。

太子轉頭看向雲千雪。而雲千雪的面色潮紅,她正在按壓着太陽穴。太子見她不舒服,他溫和地說道:“我有事情,需要離開一會兒。切勿多飲酒。”

“嗯。”雲千雪敷衍道。

“先喝口水。”太子遞了一杯水過去,雲千雪直接拒絕道:“我自己會倒。”

“別跟謝沅翊多接觸。剛才你跟她見面我不生氣,好不好?”太子對雲千雪向來嘴硬心軟,将緩解的藥遞給過去。

雲千雪不理他

“我錯了行不行?千雪,我錯了。”太子服軟中焦急,有點絕望地說道:“你還是将藥服下,你跟我置氣沒事,別跟你身體過不去。這情蠱毒性多強,你心裏比我清楚......”

“不勞你操心。”雲千雪不耐煩地說道。

她此刻感到腹部一股燥熱在上湧,她心裏暗忖,她喝下的酒跟太子是一樣的。她的思慮還未繼續,便被四肢傳來的酸麻折磨。她頭上的冷汗慢慢滲出來。

太子看着雲千雪固執的樣子,他仍舊憂心忡忡,事态緊急,可安城的事情不小。他只好說道:“我馬上就過來,就幾盞茶的功夫,我們等會就回東宮。”

“你好煩!”雲千雪瞪了一眼太子,而她看到謝沅翊面前多了一抹紅色身影,紅色身影拿着自己的酒倒給了她。

她倆絮絮叨叨再說些什麽。

她的腦子疼得厲害

謝沅翊面前的人是誰?謝沅翊還喝她的酒,她是不是忘了我跟她說過的?

歌姬魅惑的聲線影響着她的聽覺,舞姬纖長的身姿,優美的舞蹈,竟然擋住了她的視線。謝沅翊的身影消失了,她的耳畔隐約傳來笑聲,譏嘲聲

趕緊結束

快給我結束

她眼前一片妖魔鬼怪,她頭疼欲裂,空氣中的谷欠之氣,在一步又一步侵蝕着她的大腦。她的視線一片紅色,所有人的都是紅色。隐約的疼痛逐步爬上來,開始蔓延到心跳的位置。

情蠱發作了

對,五感會慢慢失去感覺

“千雪,千雪......”太子的聲音傳來,猶如魔音讓她愈加反感,她不想看見太子。她憤然起身,竟然桌子上的酒壺酒杯落地。

也就鄰桌的幾個人看到,又礙于太子在不該說什麽。太子攔住雲千雪,握住她的玉腕,強硬地說道:“你不能起來坐好。”

雲千雪臉上帶着一抹優雅從容的笑,卻讓太子感到心疼,她冷冰冰地說道:“放手。”

“現在不是你發瘋的時候!”太子低吼道。

瘋!直接刺激着雲千雪微弱的理智

她理智一直壓着自己,她知道太子說的沒錯。可她心裏的難受愈發擴大,她快不認識這宮殿,揉着太陽穴,這首舞曲就要結束了。暧昧不清的曲子,令她踉跄腳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終於等到舞姬離開。

謝沅翊竟然跟那個紅衣美人走了

她們要去做什麽,她的心微微抽痛起來

解藥,謝沅翊是她的解藥

她中了她的毒,謝沅翊是解藥,她心裏的聲音擴大,在她身體每個角落回蕩,巨大的不安再次襲來,牢牢攥緊她的心髒。

“不許走。”

不許,不許

可她偏不,她偏要逆風而行

雲千雪逆反心思上頭,拿着一杯酒直接走向謝沅翊的座位。太子再次攔住她,“你去她哪裏做甚?”

“我去敬酒沈貴妃,我親姨母你有意見嗎?”

“你別拿沈貴妃做幌子,你就是要去敬酒謝沅翊!”太子見着她喝酒,就沒壓制住自己的脾氣,奪過雲千雪手裏的酒,“夠了!你跟孤回東宮。你這輩子休想跟她在一起!!!”

你這輩子休想跟她在一起!!!

這也許是壓垮雲千雪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

這一聲暴喝,連同一記耳光,伴随着樂曲舞曲到了缟潮。太子被雲千雪打了,臉上的痛楚讓他默然放開了手。

只見,雲千雪眼眶真紅了,受到了極大的委屈。竟然一時間忘記去攔住雲千雪,而那一排排舞姬正在翩翩起舞,遮住了剛才的那一幕。

而在衆人的細微低呼中,她看到熟悉的淡紫色長袍,她與她的緊緊相扣,她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雲千雪擡起鳳眸,對上那雙略帶驚恐的眼神,她伸手就像最初捂住她的眼睛一樣。而謝沅翊抓住她的手,她的眼眸冷如寒霜,甩下一句,“不想被廢,就別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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