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靈

回靈

林安問：“其它地方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蘇璟道：“有，但沒有我們仙九峰遇到的多。”

聞知又問：“那他們在亂葬崗和墳墓那設的封印有什麽情況嗎？”

蘇璟搖頭道：“沒有。”

聞知看林安一臉迷茫，解釋道：“活屍出現後，各門派也有合作。掌門長老也曾聚在一起商讨此事，師尊就參加過。既然這些活屍多出于亂葬崗或墓地，那若是在這種地方守着，說不定會有所發現。所以各門派要麽派修士守着，要麽設了陣法。但這麽多年了，什麽發現都沒有。”

蘇璟道：“幾個月前福江城出事，我就讓小知帶着幾個修士在墓地那設了陣法。”

林安道：“有發現嗎？”

“有。”蘇璟道，“一個多月後，守在那的修士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還發生了打鬥，但沒能抓到那人。”

“跑了？！”林安驚道，“那這個人的修為不低啊！”

蘇璟道：“沒錯。”

聞知道：“不過幸運的是在打鬥過程中，我們仙九峰的人看到了對方的臉，也畫了畫像。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普通長相，屬于是那種扔在大街上都不會引人注意的人。”

蘇璟道：“小安，有機會帶你看一下那個畫像，當時你還沒拜入我座下，這事又沒聲張，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好。”林安道，“那其它門派知道此事嗎？比如說三大門派。”

“沒有。”蘇璟道，“只有我們仙九峰的人知道。”

林安有些驚訝，道：“我剛才聽師兄說各個門派在活屍一事上有合作，我還以為為了更快地抓到這個人，我們會将畫像告知其它門派呢。”

“算了吧，還告訴他們，他們不拖後腿就行了。”聞知咕哝着，“都是一樣的設陣法，一樣的派修士守着。其它小門派就不說了，那三個大門派，怎麽到現在什麽都沒發現。”

“小知，慎言。”蘇璟道，“可能是碰巧吧。門派能力有限，亂葬崗和墓地很多，還不提那些偏僻的，所以各門派也只能盡力而為。”

聞知嘴一撇，沒再說話了。

林安在蘇璟和聞知身上來回看着，視線最終落在聞知身上，他總覺得聞知在活屍一事上似乎……氣性有些大。

須臾，林安問：“既然在這方面沒有太大的發現，那從活屍身上呢？”

聞知道：“師弟問到點上了，這幾年我們也确實将調查的重點放在了活屍身上。”

林安問：“那有什麽發現嗎？”

蘇璟沒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昨天接觸活屍時可有什麽發現？”

林安垂眼回想着，又握了握手掌，才道：“那些活屍體內的怨氣其實并不算多……”

蘇璟和聞知都沒有說話，就在這一瞬，林安突然覺察到一絲不對勁。

他猛地擡頭，道：“那些怨氣其實并不足以支撐一具屍體成為活屍。”

“沒錯，就是這樣。”蘇璟道，“第一次出現活屍在一兩百年前，年代久遠，活屍為何出現至今都是個謎，這次暫且不論。第二次便是帝王陵事件，帝王陵被挖掘，陵墓內積藏了幾千年的怨氣噴湧而出，這些怨氣足夠深重，以至于能直接将活人變成活屍。而且，後來也有修士做過實驗，只有當怨氣達到一定程度時，活人或屍體才有可能變成活屍。但是這些年我們所接觸到的活屍，他們體內的怨氣并不足以支撐他們成為活屍。”

林安不禁捏緊了手上的紙張：“我想到了一個東西。”

“回靈丹，是嗎？”蘇璟接道。

“嗯。”林安點頭，“我在書上看過，用了回靈丹的屍體，哪怕怨氣不多，也能讓屍體變成活屍。”

“可是回靈丹早就失傳了。”聞知面上凝重。

回靈丹誕生于帝王陵事件時期，是由現今修真界所敬仰的三大真人中的靈華真人煉制出來的。

靈華真人本名張文德，那時已有六十多歲，在修士中德高望重。帝王陵出事後，也是他首先站出來，呼籲各地的修士來此盡一份力，共渡難關。

當年帝王陵事件影響深遠，雖然各地的修士都來此相助，但怨氣和活屍來勢洶洶，修士又人手不足。再加上那時許多法術還不夠完善，修士整體的能力也不如現在，更何況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許多事只能一點點摸索。

因此，最初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修士犧牲。

當時擺在修士面前的主要是兩件事——淨化怨氣和清理活屍。

其中淨化怨氣需要修士身體力行地深入怨氣深重之地，如此下來難免會有傷亡。為了少涉足危險之地，就有修士嘗試着用靈氣操控屍體，讓他們去做這些事。但這樣做消耗的靈氣實在太多，大部分修士根本無力支持。

就在這時，靈華真人煉制出了一種丹藥，此丹藥專用于屍體。用法術将丹藥融于屍體的血肉中，之後修士只需用極少的靈氣便可操控他們，這便是回靈丹。

而這些服用回靈丹後被修士注入靈氣操控的屍體則被稱為木偶。

有了回靈丹後，修士們盡可以操控木偶去做一些比較危險的事，修士傷亡的數量也大幅度減少。

然而，正所謂“福兮禍所伏”。就這麽過了一段時間，修士們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只需極少的怨氣侵襲，這些木偶也會變成害人的活屍。

修士用靈氣操控木偶，難免有靈氣衰竭的時候。當靈氣不足以抵擋怨氣時，怨氣便會趁虛而入，侵占木偶，使他們變成活屍。

木偶和活屍是不同的，他們一個被注入靈氣，一個受怨氣侵襲。前者能被修士操控做事，而後者就是一個害人的怪物。

若是回靈丹落入歹人之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是以，帝王陵事件結束時，靈華真人便下令銷毀所有回靈丹及其相關的東西。就連那些服用了回靈丹的木偶也都被修士們私下處理了，具體如何處理的，并無人知曉。後人也有猜測是将他們都粉碎了，但這也只是猜測罷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至今也是不得而知。

“或許……”林安試探道，“這些只是我們聽說的，也許事實上回靈丹并沒有失傳。”

聞知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說不定回靈丹還落在了壞人手中，被他用來制造活屍了。”

林安問道：“所以，你懷疑目前出現的活屍是人為的？”

聞知點頭道：“不止是我，師尊也是這樣想的。”

林安看向蘇璟，對方只緩緩搖頭，似乎也有些苦悶，道：“但也只是猜測罷了，并沒有證據。”

突然接收了這麽多事情，三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片晌，林安突然想起什麽，又開始翻看着紙上寫的內容。

見此，聞知問道：“師弟在找什麽？”

林安道：“昨天我不是看到有活屍走動的時候從兩腿之間掉出來東西嘛，偃師門那邊有沒有查看具體是什麽東西。”

聞知又道：“可能是什麽內髒吧。”

“不是內髒。”蘇璟道。

林安和聞知擡頭看他，就聽蘇璟道：“是女子的子宮。”

“卧槽。”聞知驚呼，“好吓人……”

林安也呆在原處，手裏捏着紙張不出一言，但雙眉愈發緊縮。

當天下午，蘇璟叫了仙九峰的大夫給林安檢查身子。林安這才想起上午在北峰時他心口疼的事，可大夫望聞問切一番後，并未查出有什麽毛病。再加上林安仍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大夫就留了瓶救心丸，囑咐幾句後便離開了。

***

柳城到了最熱的八月，弟子們的修習也大都轉入室內進行。

林安卻收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小仙門的工作輪值到了他。

說直接些，小仙門其實就是從前瑄朝時的衙門。

瑄朝覆滅後，衙門這樣的官府機構也名存實亡，可各地還需人治理，修士們便頂了這個位置。雖說辦的事都差不多，但內裏的人卻不一樣了。叫“衙門”便有些奇怪，更何況修士們大都不喜這個稱呼，時間長了，百姓便改叫“仙門”。

可“仙門”二字也可指代門派，百姓便在前面加了“小”字來區分。“仙門”仍是指門派，“小仙門”便是各地修士們為百姓做事的地方。

在小仙門裏做事的人主要還是當地百姓，有普通人，也有做過幾年修士的人，後者多少會些法術，這樣的人到小仙門謀差事也更有優勢。讓門派的弟子到小仙門做事，除了增加人手外，更重要的也是借此磨煉他們。

從前林安是普通弟子那會兒也做過此事，但那時因為他是剛來仙九峰，門派便就近給他安排在了柳城附近。如今再安排，自然不會受到照顧，是以林安此次是要去離柳城稍遠的一個小城——木溪城。

這個小城倒也太平，林安自來到這裏，遇到的最大的事便是酒肆裏，兩個醉酒的男子因為一些雞皮蒜毛的事打了起來。旁邊的人勸不住，便叫了他們修士前去。

民間對修士大都存着幾分敬畏，打架的人看來了幾個面容白淨，器宇不凡的少年弟子來勸架，火氣也洩了大半，這事便這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