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循環×42
第42章 循環×42
路清檸知道她堂弟是狗, 但她沒想到她堂弟能這麽狗。
更關鍵的是——
她也壓低聲音問姚至:“路京棠他們今天不是在獨致嗎,我沒記錯的話,人家女孩子……”
“不也在嗎”幾個字壓根沒說出口, 她可愛的好兒子已經先一步踢踏着腳、替她興高采烈地問了出來:“舅舅舅舅, 小舅媽是不是也在你那裏呀, 給宗宗看看嘛。”
宗宗嘟着嘴,特別不滿。
他舅舅真的好過分,時不時跟他提起炸雞店的漂亮姐姐、哦不, 小舅媽,還總跟他誇小舅媽有多麽的漂亮優秀, 但!又不帶他見!
溫灼華:“……”
其餘人的視線已經齊齊聚在她身上了。
路京棠倒是瞥了她一眼後, 挺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下次吧,她不好意思。”
宗宗氣得臉頰都鼓起來了:“舅舅你明明就是藏着掖着, 不肯給我看!”
路京棠懶洋洋地點了點頭, 理直氣壯地應聲:“嗯, 沒錯。”
宗宗:“?”
宗宗覺得被他舅舅氣得頭暈目眩,直嚷嚷:“媽媽, 宗宗暈暈。”
路清檸實在是不明白, 路京棠一個這麽大的人了,還天天跟她兒子在這裏較什麽勁兒。
暈乎乎的宗宗挂電話前,還在認認真真、充滿志氣地發誓:“等着叭!宗宗一定會、一定會找到一個漂亮的女朋友!……跟小舅媽一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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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最後路清檸那無語的聲音:“可以,別跟季和豫一樣花心就行。”
“……”
沒有了宗宗那軟糯而吵鬧的童音,空氣裏又重回一片寂靜之中。
季和豫滿腦袋問號。
他本來看戲看得好好的,這會兒冷不丁被cue到, 還要被路清檸拿來給小朋友做反面案例。
什麽仇什麽怨!
尤其是俞越跟鐘市奇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 都快笑崩了。
俞越狂笑:“哈哈哈哈哈!我猜宗宗肯定會說,他才不會呢, 丢人。”
鐘市奇接話:“沒錯沒錯,宗宗上次就在問我,為什麽他季叔叔每次帶的女孩子都不一樣,還疑惑他季叔叔這麽花心,到底哪來的女孩子會喜歡他!哈哈哈哈哈!”
季和豫:“……”
他郁悶無比,偏偏還無力反駁,最奇葩的莫過于姬簡都開口道:“剛才應該替魚子跟宗宗解釋一下的,他季叔叔這段時間空窗呢。”
陳槐:“那宗宗肯定會接話說,‘跟宗宗寶貝說有什麽用呀?還想讓宗宗給你介紹女朋友嗎?’”
俞越:“哈哈哈哈哈!”
鐘市奇:“哈哈哈哈哈!”
就連從方才起都沒怎麽說話的溫灼華,這會兒也忍不住笑意盈盈的。
路京棠散漫地倚在樹下,頭一次覺得他這個花心的哥們兒還是有點用的。
季和豫嘀嘀咕咕:“你們這都什麽狐朋狗友,我都懶得罵你們。你們幾個也就算了,路哥也是!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被向純要求去南大接溫灼華,那天路哥也在,結果路哥那會兒就開始偏幫溫灼華了!”
溫灼華:“?”
偏偏路京棠還點了下頭,泰然自若的:“不幫她,難道還要幫你?”
周圍幾個人立馬起哄了起來。
俞越跟着重複:“是啊,還、要、幫、你、嗎?”
鐘市奇:“魚子,你是誰啊,你拿什麽跟人家溫灼華比啊?清醒點吧。”
陳槐:“哎,季和豫,你那句‘你們幾個就算了’可太冤枉了,我敢保證,我絕對不是在場最偏心的那個人哦~”
陳槐最後那個“哦”,硬生生拐了四道彎,差點兒湊成一個九曲回腸來。
溫灼華:“……”
溫灼華匪夷所思,“可是,在我跟季和豫裏面來幫我,難道不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做出來的選擇嗎?”
季和豫覺得自己今晚注定會氣絕身亡。
他最後走投無路亂求醫,竟然又求回了路京棠身上來:“路哥,你倒是管管她啊?”
路京棠散漫直起腰,愛莫能助一般:“不好意思啊,一般都是她管我。”
溫灼華:“?”
季和豫:“?”
路京棠甚至還煞有介事地雙手扭了下手腕:“以後你們要是想讓我帶你們打游戲,就先跟她說,她同意了我再帶。”
溫灼華真的忍不住了:“你不是一般都忙得不行嗎?哪來的時間帶人打游戲的?”
路京棠一副“你說得很有道理”的模樣,轉過頭就跟其餘幾個人說:“聽見沒?她不讓了。”
溫灼華:“……”
……
獨致很有意思。
畢竟是要等着12點給路京棠準點過生日的,他們放完煙花,又一起在獨致找了最好的視角俯視整個南川市的夜景,還在珍藏的酒窖裏欣賞了一圈路家的藏酒,最後又在影音房裏感受了一下最頂級的設備帶來的視聽享受。
陳槐終于找了個機會逮住了溫灼華。
她甚至等不到晚上睡覺了,找了個借口拉着溫灼華去衛生間,直奔主題,開口就問:“你們倆剛才到底說什麽了,怎麽我們放了個煙花回來就那麽不對勁兒?”
溫灼華知道瞞不住陳槐,也沒想瞞她:“就……他跟我表白了。”
“靠,路京棠這什麽絕佳行動力!”
陳槐覺得自己快要幸福死了,恨不得現在就打開文檔、原地寫十萬字的同人文,好跟同好們傳達自己現在的激動和喜悅。
猜到路京棠對溫灼華有好感是一回事,知道他表白那是另一回事。
陳槐喜滋滋的:“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他這個急性子,肯定等不到你博士畢業,但你也不能那麽快就嫁給他……”
溫灼華打斷了她:“但我沒同意。”
陳槐還在“嗯嗯”點頭:“是,不能那麽快同意結婚,得吊着他點……”
陳槐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她頓了頓,擡頭看向溫灼華,試探一般,“夭夭,你說的‘沒同意’,該不會說的是你沒同意他的表白吧?哈哈哈你看我這人,就愛開玩笑,怎麽可能呢哈哈哈……”
她沒尬笑完,就見她閨蜜緩慢地點了點頭。
陳槐:“……?”
她幾乎想晃一晃溫灼華的肩膀,好問清她閨蜜到底在想什麽了。
別的不說,那是路京棠!
先抛開路京棠的性格和絕佳的樣貌不談,要真能嫁進路家,溫灼華這一輩子還有什麽好愁的?哪還用得着這麽辛苦地生活?
她是曾經一天打四份工的日子沒過夠嗎?!
溫灼華深吸了口氣:“你沒聽錯,我沒答應路京棠。”
“為什麽?”陳槐真的想不明白,“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了?”
溫灼華躊躇兩秒,沒回答。
陳槐絞盡腦汁:“還是你得了絕症,時日無多了?”
溫灼華:“……”
總感覺陳槐再說下去,就會變成人鬼情未了了……
她抿了抿唇,開口解釋道:“我不知道我對他是什麽感情,但喜歡一個人真的太折磨了,阿槐。就當我是自私的膽小鬼吧,我接受不了他可能只是一時心動,他有太多随時抽身的機會了。”
“可我沒有。”
溫灼華輕聳了下肩,“我不太确定,如果和他在一起過,我還能不能繼續我這普通但是安全的日子了。喜歡他是需要勇氣的,我可能……暫時沒有這份勇氣。”
陳槐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和溫灼華是截然不同的人。
對于她來說,人生的底氣有太多,所以她的人生态度是享受當下、開心就好。
所以她心動了就會想談戀愛,沒感情了就想分手;念頭閃過就能去做主播,今天沒心情就誰催也懶得開播。
可,溫灼華不是。
溫灼華需要謹慎地做好每一個選擇,走一步向前看十步,才能避免走進萬劫不複的懸崖裏。
她習慣了去找最安全的方法,所以哪怕再怎麽想,她也在避免自己受傷的可能性。
陳槐最終只是笑了笑,沒再勸,而是問:“那路京棠的意思是……?”
溫灼華:“……”
溫灼華有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的,“他說他要追我。”
陳槐:“啊?”
誰?路京棠??
碼得。
怎麽更好磕了!
她只覺得剛才心裏的遺憾一掃而空,一邊覺得路京棠這人确實不錯,一邊又想起來什麽,問:“夭夭,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沒談過戀愛?”
溫灼華應了一聲。
再想想剛才溫灼華就連說“追我”兩個字的時候,都流露出的由衷的不好意思,陳槐更是一陣感慨。
這麽純情。
路京棠這小汁真是賺大了。
……
眼看着時間臨近12點,陳槐沒能繼續追問下去細節,跟溫灼華一起回到了影音房。
溫灼華頭一次見到這麽隆重的生日。
她回去的時候,路京棠就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其餘的人站在兩邊,正在齊聲倒數:“五、四、三、二、一——!路哥,生日快樂!”
跟着這聲“生日快樂”,房間裏的所有燈光齊齊熄滅,俞越他們準備的三層大蛋糕被穩穩當當地放在了正中間,點燃了蠟燭。
燭光搖曳間,溫灼華站在人群裏,跟着大家一起唱“祝你生日快樂”。
燭火映在路京棠臉上,輪廓清晰,鼻梁高而直,漆黑的眸裏是跳動的光。
忽明忽滅間,路京棠輕輕閉上了眼,很真誠地許了個願,而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影音房裏瞬間一片歡呼雀躍,季和豫邊去開燈邊問:“路哥許的什麽願?”
俞越“啧”了一聲,搖頭晃腦的:“這路哥能跟你說?”
路京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瞥了溫灼華一眼,語氣淡淡的:“确實不能說。”
陳槐嘴角的笑都快壓不住了。
燈開了之後,便是切蛋糕的儀式了。
路京棠掀了掀眼皮,看了俞越一眼。
俞越就跟被按了什麽命令執行鍵一樣,一拍手:“好,那接下來按照慣例,我們來抽取一個人跟路哥一起蛋糕!”
溫灼華:“?”
不是,真就是皇帝呗?怎麽切個蛋糕還得抽人來的?
偏偏俞越還在繼續說:“跟往年一樣,被抽中的人切完蛋糕,就能獲得路哥的生日小紅包。”
小紅包?
溫灼華疑惑地看向陳槐,不明白小紅包能有什麽誘惑力。
陳槐也沒怎麽給路京棠過過生日,不明所以地搖頭。
俞越:“好,今年的8888花落誰家呢——?”
溫灼華:“?!”
真想跟你們這群有錢人拼了,到底誰會把8888定義成小紅包!
抽簽筒很快地被遞到了路京棠手裏。
影音房除了他還有10個人,抽簽筒也很公平地放了十根簽子。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到底誰來幫他切蛋糕,懶洋洋地晃動了一下抽簽筒,跳出來一根簽子。
他撿起來,也沒看,直接遞給了公證人鐘市奇。
鐘市奇定眼一瞧:“喲——”
溫灼華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
“恭喜溫灼華!”
溫灼華:“……”
看她一副“你們肯定在作弊”的模樣,路京棠散淡地把其餘的簽子遞給她看:“都是一樣的簽子,你檢查一下。”
溫灼華不信邪,來回看了幾眼,發現還真就一模一樣。
路京棠語氣懶懶的,尾音微揚,夾着幾分笑意:“沒辦法,夭夭,這說明——”
他停頓得恰到好處。
溫灼華的語言系統在此刻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她已經自顧自地在大腦裏補全了路京棠想說的話。
明明他什麽也沒說,可他的聲音就很離奇地在她腦子裏繼續響起。
“——我們就是這麽有緣。”
溫灼華沉默,再沉默。
路京棠輕笑了一聲,吊兒郎當地:“這說明你今晚注定要發財。”
溫灼華:“……?”
路京棠壓低了聲音,以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怎麽,你想到哪裏去了?”
……
你是狗嗎?
一旁的陳槐福至心靈,悄悄拿起了一根簽子,不動聲色地在名字上摸了摸。
不太對,像是一層塗層。
她想了想,輕輕刮了一下。
……那一層名字掉了下來。
她再仔細一瞧裏面——
溫灼華。
陳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