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循環×43

第43章 循環×43

溫灼華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陳槐這個CP粉更是提都不會提, 她一邊暗戳戳地磕到了,一邊又有點心疼她閨蜜——

就路京棠這個段位和手段,她都不知道溫灼華這種沒談過戀愛的能撐多久。

想到這裏, 陳槐沖俞越招了招手, 俞越屁颠屁颠跑過來:“怎麽了?”

鐘市奇瞥了一眼, 有點不忍直視。

他總覺得俞越要是有尾巴,這會兒估計得翹得好高、還不停晃來晃去了。

陳槐眼看着溫灼華跟路京棠都沒怎麽注意她,壓低聲音, 悄悄問俞越:“路哥到底談過幾次啊,這麽會?”

俞越奇怪地看她一眼, 這才想起來那次在私房菜館的真心話大冒險, 陳槐并不在場。

他也低聲道:“一次都沒談過。”

“一次都沒……”陳槐過于錯愕,聲音猛地放大, 在場其餘人都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眼看着路京棠懶懶掃過來的目光, 陳槐賠笑了一聲, 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在問……”

她腦袋裏全都是“路京棠竟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一下子短路了, 求助地看向俞越。

俞越及時救場:“她在問我媽叫她每周去吃幾次飯,我說一次,她正不滿意呢。沒事沒事,我哄哄她。”

陳槐:“?”

我不滿意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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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京棠就是随便看一看,喜歡的人就在旁邊,他才懶得管他們到底一周要去吃幾頓飯。

……等等。

他揣摩了一下, 覺得俞越倒是給他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溫灼華能不能莫名其妙答應去他家吃頓飯啊?

鐘市奇已經盡職盡責地又開始催促了。

“好了, 溫灼華同學,你現在就準備切蛋糕吧。”

雖然仍舊覺得路京棠能精準地抽中她這件事很奇怪, 但畢竟有8888的紅包,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跟錢過不去。

溫灼華看起來特別淡定地“嗯”了一聲,仿佛絲毫沒覺得大家在起哄她一樣,從餐具包裏翻出來刀具。

有錢人定制的蛋糕就是不一樣,刀具是金屬的不說,銀色亮閃閃的光澤實在漂亮,上面還有很精致的紋路,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很有質感。

溫灼華看了一眼,有點心動,轉過頭跟路京棠打商量:“等蛋糕切完了之後,這把刀能送給我嗎?”

路京棠掀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

溫灼華以為他也喜歡,正準備說她就是開個玩笑,就聽路京棠漫不經心道:“送你呗,但這個不怎麽好,銀質的而已。你喜歡的話,改天我讓李秘給你送一把金的。”

溫灼華:“……???”

路京棠稍加思索:“我那還有一些拍賣拿到的寶石,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給你放上去幾顆。”

溫灼華沉默半晌,只覺得這番對話的槽點太多,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手裏的那把刀好像瞬間更沉了一些,有些匪夷所思的:“這是銀的?”

俞越亂中插話:“對啊,銀質的會軟一些,沒辦法用來拍黃瓜,但切個蛋糕還可以。”

溫灼華:“……”

路京棠還跟着問:“你是要用來拍黃瓜?那金質的也不太行。”

溫灼華:“?”

不要露出對金子不滿的情緒!

路京棠語氣裏帶着挑剔:“金質的沒準兒連個水果都不好切。算了,到時候你留着随便用用吧,實在不行我讓他們別開刃,你當個玩具。”

溫灼華:“?”

我說了,不要露出!對金子不滿的!情緒!

……

在又一次深深想跟他們這些有錢人拼了之後,終于可以開啓今天的切蛋糕環節了。

溫灼華拎着手裏的銀刀,比劃了一下,準備切下去第一刀的時候,鐘市奇又叫住了她。

溫灼華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又怎麽了?真不行你來切。”

借鐘市奇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切蛋糕啊!

他賠笑了一聲:“是這樣的,溫姐,我先跟你說清楚。按照我們往年的習慣,這個蛋糕的第一刀是要由你和路哥共同完成的。”

溫灼華:“?”

陳槐幸福得都快要暈過去了,她情不自禁地問:“手握着手一起切嗎?這到底是生日蛋糕還是結婚蛋糕啊!”

……在溫灼華快要撩刀子不幹的時候,鐘市奇及時補充:“我的意思是,你切一半,就切到蛋糕第二層那裏,然後把刀移交給路哥、路哥再切完!”

溫灼華忍了忍,平複了一下脾氣。

鐘市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下頭噼裏啪啦給俞越發微信:【特麽的你怎麽不說話!我感覺我都快死掉了!】

而後收到了俞越無情的一長串嘲笑,充滿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幸災樂禍。

鐘市奇暗罵了一聲,又繼續吐槽:【路哥也真是見了鬼了,以前有個屁的抽人切蛋糕儀式,不都是讓人端下去、切好了再送上來嗎?現在好了,還非要一起切。】

……溫灼華比劃了一下,終于切下了第一刀。

三層的蛋糕很深,她有些費力地往下去切。

估摸着算是切到了一半深度的時候,溫灼華正準備叫路京棠一聲、讓他來接力,就聞見有清冷的氣息靠近,萦在她鼻尖,像是包裹着她一樣。

完全不需要轉頭去看,她已經能清楚地辨認出是誰。

手裏還握着刀具,刀具插/在柔軟的蛋糕裏,最上面那層的水果、尤其是櫻桃,有些搖搖欲墜的。

溫灼華動也不敢動,可身後的男人已經伸出了手去接她手裏的銀刀。

他們倆的距離實在是有些近,從一旁看起來,仿佛……

仿佛她就在他的懷裏一般。

溫灼華被困在男人的胸膛和餐桌之間,有些躲避不得。

偏偏路京棠毫無所覺似的,只是自顧自地握住刀柄,就站在這個位置繼續去切。

明明沒有一丁點兒的肢體接觸,可溫灼華此時頭皮都快要立起來了、心跳瘋狂加速。

路京棠切得極慢,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蛋糕、還是在折磨溫灼華。

溫灼華試圖冷靜下來:“路哥,要不你先讓我……”

路京棠聽上去大義凜然的,淡淡道:“別動,櫻桃要掉下來了。”

溫灼華:“……”

可能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路京棠終于把蛋糕切到了底。

溫灼華幾乎是輕松了口氣,等到身後的薄荷氣息稍稍離遠了一些,她得以平複了一下呼吸。

正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面前卻出現了一顆櫻桃。

溫灼華一愣,下意識地去看蛋糕。

果不其然,那顆讓她跟受刑一樣、戰戰兢兢不敢亂動的櫻桃,在蛋糕被切完後的第一瞬間,就已經被路京棠随意地摘了下來。

那自然而然的态度,就好似剛才用“櫻桃要掉下來了”,來讓溫灼華不要亂動的人不是他一樣。

路京棠并沒有要喂給她吃的意思,只是退開半步,用紙巾擦掉了櫻桃上的奶油,而後輕笑了一聲:“伸手。”

溫灼華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伸出了手。

——那顆櫻桃,被穩穩當當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路京棠揚了揚下巴:“嘗嘗,很甜。”

這顆櫻桃确實長得極其标志,很像emoji裏的那個櫻桃小表情,顏色也紫裏透紅,鮮豔欲滴。

溫灼華記得自己第一次吃生日蛋糕,是在初中一年級。

那時候她只在書上見過主角吃生日蛋糕,她甚至至今還記得主角的感受——“奶油像是綿軟的雲,甜而且輕”。

她羨慕了很久,再三猶豫後跟父母商量:“我今年春節不要新衣服了,生日的時候,能給我買一個生日蛋糕嗎?很小的一個就行。”

那個生日,溫灼華過得特別開心。

是一個六寸的生日蛋糕,上面鋪了一層水果,也有一顆紅彤彤的櫻桃,只是那顆櫻桃很酸,水果也全是水果罐頭。

但路京棠這個蛋糕上的櫻桃,顯然不是徒有其表。

她輕咬了一下,甜蜜的汁水便占滿了整個味蕾,溫灼華不由輕輕眯了眯眼。

路京棠很滿意:“吃掉我生日蛋糕的第一口,你就得為我的生日願望盡一份力。”

溫灼華:“?”

這是什麽強買強賣!

在一旁默默且興奮吃瓜的陳槐終于忍不住了,探個腦袋:“路哥,你的生日願望,夭夭還能出力啊?”

路京棠似乎琢磨了一下似的,而後笑了笑:“不太好說,得看她願不願意。”

陳槐:“哦——”

俞越:“喲——”

溫灼華:“……”

他到底是許了什麽見了鬼的願望?

陳槐朝她一陣擠眉弄眼,意思很明顯:路京棠許的願望,肯定是讓你答應做他女朋友。

溫灼華沉默了一秒。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但她怎麽也這麽覺得的……

路京棠卻沒有什麽給她們繼續解答的意思,他只是繼續認真地把蛋糕切分好,然後親手給大家裝到盤子裏、再親自遞交給每一個人。

影音房裏的所有人沒忍住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彼此都懂了各自眼裏的……

受寵若驚。

驚吓的驚。

就連向來情緒不太外露的姬簡都忍不住了,湊到鐘市奇身旁,壓低聲音問:“我到底何德何能,能吃到路哥切好、端給我的蛋糕?”

他都快要懷疑,面前站着的人真的是路京棠嗎?

路京棠這人打小就龜毛,從來都是被人伺候的命。別說端給他們蛋糕了,他以前一直都是蛋糕長什麽樣子都懶得多看一眼的。

鐘市奇也小聲說:“蛋糕我跟俞越特地選的不太甜的,你記得吃幹淨。”

姬簡:“?”

現在還有誰把生日蛋糕吃完的?

他正打算說話,就聽路京棠已經回了原位,端起盤子,懶洋洋叮囑所有人:“把蛋糕吃幹淨,不能剩下。”

姬簡一臉震驚地再次看向鐘市奇,後者無奈地聳了聳肩。姬簡甚至以為路京棠在開玩笑,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愛吃甜的。

結果——

他們就眼睜睜看着,路京棠盡管皺着眉但很認真地……

一口一口把蛋糕吃了幹淨。

姬簡手機亮了起來,他低頭去看,見是鐘市奇發來的:

【前兩天,路哥問我,怎麽才能讓生日願望實現的可能性更大。我就找了個什麽大師問了問,告訴我要認真許願、把第一口給願望相關的人吃、然後親自切蛋糕,再把蛋糕吃幹淨。】

第二條消息也進來了:【……其實我當時是當成笑話講給路哥聽的,但路哥有一點,怎麽說呢?】

鐘市奇似乎是想了想該怎麽去形容,停頓了一會兒才發來最後一條。

【——病急亂投醫?】

……

路京棠其實很少使用“生日願望”。

他覺得自己便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去實現一切的一切,許願這件事情說白了不過是個寄托。

他不相信寄托,他相信自己。

所以從小在許生日願望的時間裏,路京棠都在放空自己。

他第一次使用“生日願望”,是在高三。

甚至就連使用起來都顯得有些不夠熟練,他并沒有事先想好,只是在慣例閉眼的一剎那想到了一個很意外的人。

他那次許的是,“希望溫灼華的父親安然無恙”。

……路京棠後來想,生日願望這種事,果然不可靠。

但這次,應該不一樣了吧?

他都這麽虔誠地許願了,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溫灼華坐在他旁邊,看其餘人的注意力終于不在他們身上了,這才小聲問:“你到底許的什麽願望?”

路京棠挑眉:“這麽關心我?”

溫灼華:“……明明是你讓我幫你的。”

女孩子呼吸間夾雜着甜食的香氣在他鼻尖萦繞,路京棠沒忍住笑了笑。

他的女孩兒,以前過的生活都太辛苦了。

所以她總是在掩蓋自己,總是在禁锢封鎖以求安全,總是很難暴露她真正的情緒。

路京棠理所當然地相信,溫灼華會成功,會過得越來越好,會在想做的事情上都能有所回報。

他不需要許這些願望,他只是希望——

比起所謂的交給上天,路京棠覺得那個願望,他更像是許給他自己的。

——

溫灼華。

請做個自由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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