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司轼的動作更加讓江斯年把自己縮成一團。
很快,魚珩認輸的聲音傳來,“司少,我輸了,出來吧!回家了!”
司轼快步離開了樓道。
司轼出現後,衆人都好奇司轼躲在哪了,呵呵,司轼絕對不可能說的!
走之前,司轼道:“我有東西落琴房了,你們先去電梯那等我。”
司轼再去樓道裏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魚珩看着司轼空着手回來,“你東西呢?”
“記錯了。”
果不其然,逃跑後的江斯年遭遇了更殘酷的毒打。
江斯年被無數人圍着,他跑不掉,只能護着頭,躺在地上。
周末到了,這些少爺公主們都要回家了,阿勇笑嘻嘻道:“這兩天好好養生,我們周一見。”
周末,也是江斯年痛苦的日子裏唯一的解脫,算解脫吧,畢竟在寝室裏的欺壓,遠不如教室那群人過分。
琴房裏搞衛生的阿姨有些焦慮道:“孩子,我讓你點的香你動了手腳嗎?”
江斯年搖搖頭,“沒有!我發誓,我絕對是按照您的要求來的。”
那阿姨看江斯年這樣子,也不像有膽子亂來的,問道:“少爺最近來琴房後,有點不滿意,他說為什麽周末打掃完的房間跟平日的味道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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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年急得都快哭了,“沒有沒有,要不你看我打掃一遍!”
阿姨點點頭,“你最好不要隐瞞,我的工作沒了,誰會聘用你啊。”
江斯年當着阿姨的面做了一遍,完全沒問題啊。
“奇了怪了。”
江斯年忐忑不安。
忽然想起,少爺指的是,味道。
“阿姨,有可能是我們點香的時間不一樣。”
江斯年解釋道:“我一般是來打掃的時候就點上了,我覺得那個香一開始的味道有點沖,等我打掃結束後,味道就舒服多了。”
那阿姨想了想,也是啊,自己都舍不得點,每次都是走了才點上,“哦,這樣啊,那行,今天的工資你拿着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江斯年傻了,“為,為什麽啊?”
“沒有為什麽。”
那阿姨的神色冷了下來。
江斯年也不敢再問,剛弄完衛生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拿上錢就走了。
司轼再度來琴房時,那股味道又有了。
保潔阿姨解釋道:“少爺,是新來的兼職,把點香的時間往前挪了,只不過他不做了,方法我們都知道,不會耽誤事的。”
司轼嗯了一聲,就讓人走了。
江斯年寫了封信給楊生,還将大部分的錢都放在信封中。
江斯年路過一號樓時,還是沒忍住上去看了看,這個點,阿姨肯定不在了。
江斯年坐在樓道中,開始回憶上次遇見的那個人長什麽樣子,當時自己實在太緊張了,有種睜眼瞎的感覺。
江斯年想不起了,靠在牆上。
不知為何,江斯年忽然想起楊老師從前說的灰姑娘,灰姑娘至少在十二點才會恢複原貌,而自己則一直都是灰的。
清脆的琴聲,從琴房流出。
江斯年剛想跑,就意識到了,這不是自己第一次時聽見的那首曲子嗎?!
江斯年鼓足勇氣,蹲着挪了過去。
悄悄地探出頭。
果然是那位少爺,在開學典禮上,江斯年在大屏裏見過他的。
江斯年就這麽趴在窗邊,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聽着入迷了。
琴鍵停下時,司轼轉頭與那雙眼珠對視。
江斯年瞬間吓得縮在地上。
司轼起身時,踩在地板的聲音令江斯年不安,江斯年顧不上許多,直接沖向小樓梯跑走了。
司轼打開門時,外面的人又不見了。
司轼想,這個人或許就是上次傻傻站在樓下聽自己彈曲子的人,那股做賊心虛的樣子,完全一模一樣。
“看來一號樓進了一只小老鼠了。”
江斯年在回寝的路上,那首曲子在腦海中已經記得七七八八了。
跟随着旋律,江斯年的步伐開始輕快,一蹦一跳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寧。
周一的到來無疑是黑色的。
那些人這次又出了新的羞辱人的法子,他們讓江斯年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繞教室一圈,邊走邊叫,江斯年拒絕的下場就是被打破了頭,他逃啊逃,跑啊跑,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也不顧上要被開除的風險,他逃到了他的老地方,瑟瑟發抖。
阿勇這次将江斯年越界的視頻拍得一清二楚,轉身就去找了徐為。
“老師,您看!”
徐為頓時火冒三丈,朝上級申請後立即去上三號搜人。
阿兵是一直跟着江斯年的,阿兵等在一號樓外,非常局促不安,直到阿勇等人帶着徐為來了。
阿兵急忙道:“老師,他跑進一號樓了!”
徐為囑咐道:“分頭找人,盡量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一號樓的人了。”
江斯年躲在角落裏意識有些模糊,但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找他,肯定是那群人,他不要再挨打了,他不要。
江斯年順着樓梯跑了上去,推開天臺的門,咯吱——
天臺的光太刺眼了,江斯年眯着眼,他看不清,但下意識将門關上背靠在門上擋着。
魚珩張大了口,“卧槽!我們學校爆發喪屍了啊!”
“同學,你被咬了嗎?”
司轼……自己為什麽有這麽蠢的兄弟。
蘇樂知看着那血淋淋的人胸前的徽章,“你不知道下三號的人不能來這嗎?”
江斯年聽見人講話了,但還沒來得及擦幹糊住眼睛的血,身後的門開始劇烈地響起。
只聽推門那人喊道:“江斯年在這!大家快來!”
江斯年太瘦了,又經常吃不飽,壓根沒力氣抗衡,不一會門就被踹開了。
江斯年倒在地上,身上的拳打腳踢卻沒有到來。
只聽見有人語氣冰冷道:“這學校我還沒做校霸呢,你們就當上了?”
“還到我的面前欺男霸女,你們什麽意思,是做給我看的嗎?”
那人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不怒自威。
阿兵等人都已經跪在地上開始求饒了,“對不起,對不起司同學!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沒有,我們絕不敢冒犯您!”
順便還将所有的髒水都潑在江斯年的身上。
此時徐為也到了,“非常抱歉,打擾司同學了,這孩子受傷被吓到了,到處亂跑,我就是來接他的。”
司轼淡淡一句“滾。”
阿兵幾人剛站起來,“我說了,你們可以從我面前站着滾嗎?”
阿兵阿勇吓得立即手腳并用滾了出去。
江斯年被徐為拉起,在走之前,将眼睛擦了擦,看清了那居高臨下的三人,他們的眼裏全是淡漠跟厭煩,或許這就是位高權重者天生自帶的冷漠吧,沒有多餘的同情跟憐惜給下位者。
徐為将人帶回辦公室後,“江斯年,這是一份退學申請書,把字簽了,自從你來到這個學校後,從來都不好好學習,一直在惹事,這次甚至還跑到一號樓去,你很行啊,待會說不定就連我都要受處分,鑒于你的種種行為,學校不可能再留你了,你等下就收拾東西走吧。”
江斯年的淚來得很突然,滴滴答答的,徐為還在批判着江斯年,但江斯年已經聽不見了,他只知道,他辜負了幫他展翅高飛的楊老師,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那張紅色的卡片放在桌上,退學申請書被簽上,“江斯年”。
江斯年沒有回寝室,因為那裏面沒有什麽東西好值得帶走的。
漫無目的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走着。
由于江斯年身上都是血,路過的人們都十分嫌棄且恐懼。
“這人是不是瘋子啊!要死別跑外面來死啊!”
江斯年停頓了一會,他很想問問,那自己該在哪裏死呢,他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真的好累啊。
江斯年走着走着,被迎面而來的海風吹開了額頭上厚重的劉海。
一步,一步,原來,即使在炎熱的夏日之下,海水依舊是冰冷刺骨的。
今天的江斯年,是藍色的吧。
陳秘書接到通知時,下三號的人已經走了。
陳秘書看着自家少爺不滿的面孔道:“少爺怎麽處理?”
“不守規矩的人,都滾。”
司轼說完就走了,下午的課也沒上了,跟蘇知樂他們說了聲就準備回家了。
陳秘書看着單車棚裏司轼騎車走了,對着耳麥道:“少爺出發了。”
司轼自從開學後,司珈便不再讓司機接送司轼上下學了,還送了一輛單車給司轼,司珈說,“你也該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那輛單車一百多萬……
司轼對于自己的哥哥向來都是依着的,沒有反抗,瞬間就同意了。
司轼騎着單車在沿海公路上,正準備回家,只見前面不遠處,那不是剛剛在頂樓的那人嗎?
他叫什麽啊?
司轼看着他走進海裏,“我靠!要不要這樣啊!”
此時的周圍真是見鬼了,只有司轼一人,過往的車輛都少得可憐。
司轼看着海水都徹底淹沒了那人的頭頂,又等了會,那人還沒從海面探出頭來,司轼煩躁地将單車摔在地上,“□□爹!”
司轼知道自己的身邊無時無刻都會有保镖跟着,但他們也只會保護自己。
司轼雖然對這些底層人沒什麽好感,但是這個像乞丐一樣的家夥,為什麽偏偏要在現在跳海啊!為什麽還是自己回家的必經之路啊!為什麽偏偏還讓自己目睹了一切!
司轼始終做不到無動于衷,“操!”
撲通!
跳入海中。
司轼心裏本來想,要是找不到就算了,沒想到一下來眼前就是他。
司轼伸出手去,此時江斯年已經暈了。
醫院貴賓單人房內。
司轼已經坐在單人沙發上,手中翻着江斯年的資料。
“他就是村裏的那個名額生?”
陳秘書點點頭,“是的,少爺。”
司轼簡直不敢信這個小乞丐居然跟自己這麽有緣,“打掃琴房的那個兼職也是他?”
陳秘書低沉的聲音再度确認道:“是的,少爺。”
司轼托着下巴,病床上的人還在昏睡,“你說他有本事做局接近我嗎?”
陳秘書推了推眼鏡,“咳咳,幾乎不可能。”
陳秘書又提醒道:“大少爺跟老爺夫人那邊……”
“瞞着,我也沒事,不用讓他們知道了。”
陳秘書點頭應道。
此時蘇知樂跟魚珩也來了。
魚珩哎呀呀道:“你怎麽回事啊,什麽流浪貓狗你也撿啊!聽說你今天還親自去海裏救的人啊!”
魚珩圍着病床繞了一圈,“這不是今兒個在天臺遇見那人嗎?你普度衆生啊。”
司轼只是淡淡道:“顧着救人忘記救你那黑心肝了。”
魚珩哼的一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蘇知樂倒是說了幾句正經話,“他既然一心求死,你又何必去救,再說了,你救了他之後呢?要管他嗎?”
司轼道:“沒你那麽心狠,算我善良。”
魚珩,蘇知樂……從小嘴就劇毒無比的司轼。
蘇知樂打量了司轼幾眼,“認真的,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讓他換個地方死嗎?還是?”
司轼看着床上的人,“你打算換個地方死還是跟着我?”
魚珩??“跟着你?啥意思啊?”
“四肢沒你那麽發達,正好身邊缺個跑腿的,想幹可以報名。”
魚珩!“司轼!我幹你還差不多!”
蘇知樂皺眉道:“你就不怕珈哥知道嗎?”
司轼破無賴道:“我哥只說了不許從老宅裏帶人走,沒說我不能自己找個啊?”
司轼話題一轉,冷冷道:“還裝睡?不選的話,默認你選另一個選項,那我可就走了。”
江斯年吓得睜開了眼睛,“我,那你可以不要打我罵我嗎?”
司轼淡淡道:“你可真高看自己啊,你配嗎?”
江斯年微微道:“謝謝你。”
“嗯?”
江斯年哀求道:“我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司轼點了頭。
“那我可以回學校去讀書嗎?”
“廢話,你不跟在我身邊你伺候誰去。”
司轼站起身來對着陳秘書說道:“交給你了,把病養好後正式上崗。”
走前對着江斯年說道:“幹不好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