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病房裏只剩江斯年跟陳秘書二人。

陳秘書辦事最講究效率,“江同學,你好,現在我們開始交涉吧,以後跟少爺在一起必須喊少爺,我是建議你,不要連名帶姓地喊少爺。少爺脾氣很大,說話非常難聽,很愛幹淨,對氣味非常敏感,如果你愛出汗的話,一天至少洗兩到三次澡。少爺最讨厭重複指令,不喜歡笨蛋。你必須一天24小時待命,跟在少爺身邊,保護少爺的安全,關注少爺的心情,目前就這麽多。”

陳秘書笑道:“記住了嗎?”

幸好,江斯年最厲害的就是記憶好,一字不落的陳秘書複述了一遍。

陳秘書露出了欣慰地笑,“少爺的生活習性到時候會發送到你的手機上,由于太多了,這裏就不一一贅述了。”

江斯年平靜道:“我沒有手機。”

陳秘書道:“不用擔心。”

江斯年有些好奇道:“司,少爺,應該不缺人照顧啊,怎麽會選我呢……”

“由于大少爺希望小少爺不要太嬌生慣養了,畢竟小少爺已經有許多惡習了,也是為了他好,才不讓大批傭人跟着來的,但是很明顯小少爺還是想有個人幫忙的,所以……”

陳秘書拍拍江斯年,“江同學,你真的很幸運,好好做吧,小少爺雖然頑劣,但是人還是很好的。”

江斯年忽然有一種,難道自己所遭受的種種磨難,過五關斬六将,就是為了來到司轼身邊做小跟班的這種幸運嗎?

江斯年真的怕了,每次的幸運過後,都是更大的不幸。

江斯年在醫院休息了幾天後,跟着陳秘書進入了一座別墅中,江斯年站在門口等着陳秘書開的時候,看了眼,原來自己投海的地方,真的離少爺家很近啊……

一群人在這裏走來走去,手裏還提着許多袋子。

江斯年手跟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直到陳秘書将一部手機放在江斯年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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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用嗎?”

江斯年搖頭。

“撥號鍵是這個,這裏我幫你存了少爺的號碼,少爺給你打電話最好響第一聲的時候就接,這裏是……”

陳秘書這一次幾乎是一口氣将手機所有的使用功能都說了一遍,但陳秘書發覺這孩子的記憶不是一般的好,不是笨蛋就好,少爺少發點脾氣比什麽都強。

陳秘書跟一群人走了之後大房子裏就空了。

江斯年看着到處都是玻璃的房子,心中不禁感慨,這房子能住人嗎?玻璃不會爛嗎?湊上前去,又高又厚又大,完全聽不見外面的海浪聲。

江斯年不敢亂動,回到自己一樓的小房間內,看着已經擺放整齊的衣櫃,床上也鋪好了,江斯年的內心更是惶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幫自己做這些事。

這裏甚至還有書桌,靠窗的書桌,窗外是這棟別墅的後院,綠意盎然,非常好看。

江斯年始終不敢使用這麽好的地方,他怕如果弄壞了怎麽辦,如果少爺生氣了,又該怎麽辦……

想起少爺,江斯年的心有一點奇怪,自己怎麽會跟這樣遙不可及的人,在不知不覺中,牽扯了這麽多了……

江斯年心裏真的很感激這位金貴的小少爺,與此同時心裏對他也有着深深的恐懼。

江斯年縮在角落裏,抱作一團,打了個哈欠就睡了過去。

司轼騎着車到家門口時,發現家裏并沒有亮燈,陳秘書不是說今天下午人已經到了嗎?

這套獨棟對于司轼來說小的就跟蝸牛的房子一樣,帶院子小兩層,也就是門前這條沿海公路風景挺不錯的,靠着屋子這邊的人行道上種滿了櫻花,而房內的小院子也是以綠色天然為主設計的,司轼這才沒那麽嫌棄了。

司轼将單車停在草地上後,心想,這不是陳秘書的行事風格,難道是那小子跑出去玩了??

司轼不屑地笑了下。

打開燈後,依舊不見那人的身影。

司轼看着一樓那個小隔間門是開着的,便走了過去。

客廳的燈正好可以照亮大半個房間,司轼掃了一眼,剛準備離開便發現了那一團黑漆漆的。

司轼笑了一聲,走了過去。

頭發短了,身上的衣服看樣子也是新的。

司轼踢了江斯年一腳,“喂,醒醒!”

江斯年瞬間驚醒,“少,少爺。”

毛茸茸的腦袋從胳膊裏擡起,司轼看他那傻樣,總覺得像點什麽但目前又說不上來。

“你蹲在地上幹嗎?”

江斯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司轼語氣冷了點,“怎麽,陳秘書沒跟你說嗎?我的話,必須回答。”

江斯年縮起了肩膀,“少爺,我,這裏的東西都太好了,我不敢……”

司轼看了眼,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這小乞丐!

“給你你就用,你別沒事就給我裝可憐,很煩,還有,跟在我身邊,不許一副慫包樣,擡頭挺胸看向我!”

江斯年仰着頭,挺起背,直直地盯着司轼,“好的,少爺!”

只是聲音裏帶着微弱的顫抖還是暴露了此刻江斯年害怕的心。

司轼的身影下一秒就在眼前放大了,少爺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江斯年現在的劉海挺短的,眉眼全露了出來,圓溜溜的大眼珠子因為驚奇在眼眶裏亂轉。

“在琴房外偷聽我彈琴的,是你。”

司轼并沒有用力捂着,只是虛掩着,江斯年緊張道:“是的,少爺。”

滑膩溫熱的觸感令司轼瞬間将手收回,“你親我手幹嘛!?”

江斯年拼命搖着頭,“我沒有,我說話,不小心。”

司轼甩了甩手,“我!你下次注意。”

司轼又道:“等下就用消毒水泡手!髒得要命。”

司轼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你怎麽回事的,呆頭呆腦,你再這樣就別做我跟班了,跟班跟班,你要跟着我啊!”

江斯年着急忙慌地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時重心不穩就撞上了司轼。

司轼看着抱在自己身上的手,深深吐了口氣。

江斯年嗖地将手抽回,鞠躬道:“對不起少爺!”

司轼想了想,如果現在将他趕出去,那麽自己接下來有沒有可能從家裏調個能幹的人來伺候自己呢,最終想起自家大哥的臉,算了!

司轼道:“你,跟我保持一米的距離,不許多也不許少!”

話音剛落,只見門鈴響起。

是蘭悅閣的人送飯來了。

司轼一個眼神示意。

江斯年瞬間跑去打開門,門外的人一臉驚恐。

司轼……

送飯的夥計道:“少爺,我們可以進來送飯來嗎?”

“進來。”

三四個人穿上鞋套直奔餐廳,将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擺上桌後,“少爺請用餐,我們先告退了。”

那群人走前還将門給帶上了。

司轼雙手插兜,看着那呆子,“你下次直接說進來,他們那邊每次送餐都會收到一次性密碼的。”

司轼剛走幾步,江斯年立即跟了上去,洗着手的司轼吐了口氣,總算有件舒心的事了。

江斯年看着司轼,少爺不是要泡泡手嗎……這個要提醒嗎?

最終江斯年也沒開口。

司轼坐下後,江斯年挪着屁股坐在了離司轼稍遠的距離。

江斯年看着桌上的兩套餐食心裏的負擔也輕了一點。

雖然他只有兩道菜,少爺有八個菜,但是他非常滿足了。

用餐時,江斯年吃得很快,但由于太過安靜的緣故,江斯年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這樣江斯年依舊遭到了司轼的嫌棄。

“你豬妖上身啊,吃這麽快?”

司轼又想到,醫生拿來的報告,長期營養不良,身上還有許多傷,舊的新的摻雜在一起。

江斯年習慣了,看了眼司轼碗裏的米飯,怎麽才只吃了小半碗啊。

“對不起少爺,那我慢點吃。”

司轼又敲了敲魚盤,“別光顧着自己吃啊,把肉給我挑出來。”

“怎麽就找了個笨蛋,一點也不機靈。”

江斯年記得,少爺不喜歡笨蛋!

誠惶誠恐地将魚肉挑出。

司轼吃了幾口又道:“真難吃,給狗吃狗都不吃,江斯年,你吃了吧。”

江斯年:“好的,少爺。”

兩口就将魚肉給吃了,明明就很好吃啊,又嫩又鮮,少爺果然嘴叼。

司轼吃飽後,“明天跟着我去學校。”

江斯年聽見能讓自己去學校了,眼裏瞬間笑開了花,“知道了,少爺。”

吃完飯後,只見門鈴再次響起,江斯年起身道:“進來。”

!居然又是那群人,将司轼吃完的碗筷盡數收走。

司轼踩在樓梯的腳步聲突然重了一下,江斯年瞬間反應過來,跟着司轼去了二樓。

司轼直徑去了鋼琴前坐着。

江斯年時刻謹記着,要保持一米的距離,跟在司轼的身後。

熟悉的旋律響起直到結束。

江斯年鼓起掌來,“少爺真厲害。”

司轼并不喜歡拍馬屁的人,只是側過頭時那人真摯的眼睛,沒摻一絲虛假。

“咳咳~”

江斯年盯着司轼的喉結道:“少爺喉嚨不舒服嗎?”

司轼瞪了他一眼,“沒有,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嗎?”

江斯年搖頭道:“不知道。”

司轼話都不想說了,被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誇厲害,算什麽,算他沒見識!

江斯年看着司轼并沒有要主動告知自己的樣子,小心詢問道:“少爺可以告訴我嗎?”

“Magic waltz.”

司轼說完後,指尖便開始繼續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上滑動。

江斯年一開始聽着可開心了,到後面了,實在太晚了,站哪兒都直打盹。

司轼悄悄湊了過去,這人黑黑的,也不好看,也就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還不錯。

司轼随後伸出手捏住了江斯年的鼻子。

怎麽突然喘不上氣了!

江斯年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看着司轼得逞地笑。

江斯年心想,這小少爺真愛玩弄人啊。

低頭摸了摸鼻子。

司轼淡淡道:“我不喜歡把話重複兩遍。”

江斯年擡起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活像一只準備戰鬥的公雞。

“撲哧。”司轼笑得眼都彎了,“這還差不多,下次不許再打盹,能聽見我彈琴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江斯年其實也很喜歡聽司轼彈琴,但他膽戰心驚了一天了,最近的經歷比他之前一年的都豐富,實在太累了才會這樣,“知道了少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司轼點頭道:“下去睡吧。”

江斯年走前一直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跟少爺說點什麽啊,最終小聲道:“少爺晚安。”

司轼看着落荒而逃的江斯年,他怎麽這麽扭捏啊。

江斯年洗完澡後終于躺上了自己的床,一天的疲勞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這個床軟軟的、香香的、暖暖的。

江斯年沒忍住抱着被子滾了兩圈,忽然又拍了拍腦袋,感覺一個晚上相處下來,少爺對比之前欺負自己的人,完全不恐怖啊。

江斯年有點懊悔,由于自己總是被人欺負,下意識就把少爺想象成很壞的人了。

江斯年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伺候好少爺!

江斯年打開手機,看着陳秘書發來的文檔,足有幾十頁的ppt。

江斯年有些震驚,但還是挑燈夜戰,将裏面的內容全都記下了。

睡着了都還在嘴裏喃喃地念着,“少爺喜歡……少爺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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