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資海省,光南市。

土砌村。

“哥,咱們村什麽時候才修路啊?”

幾十年的爛路一成不變,剛下中巴車,兩兄弟就面對坑坑窪窪的泥路犯愁。

村村通的水泥路,修到村口卻因村民阻攔而無法修到村裏。

只因需要家人出一千塊錢才能修到各家門口。

“來哥背你。”

兩人就帶了個雙肩包,艾弛把包取下遞過去。

“……”

“怎麽了?”

艾奇抱着包,整張臉都寫滿了掙紮和別扭。

十四歲的少年,營養一跟上,這個頭都快趕上艾弛了。

要被哥哥背,自尊心上還有些過不去。

而且艾奇此時此刻有些唾棄自己,半年前幾乎每天都要走爛路,過了才幾天好日子竟然就變得這麽矯情。

內心掙紮半天,還是皺着眉決定:“我自己走。”

“行了吧你!”艾弛背身彎下腰:“牛爺爺送的鞋子挺貴,還是別糟蹋了。”

一雙時下中學生中最潮流的板鞋,生日剛得的禮物,艾奇寶貝着呢!

“那好吧!”

“勉為其難”的翹起唇角笑了笑,爬上哥哥不算寬闊的後背伸手摟住。

手臂有力托起,背着弟弟穩穩朝山中的家走去。

“哥,老師讓我去參加今年的數學競賽,贏了能拿獎學金……”

哥哥一個人扛起了兄弟倆的生活。

艾奇并不知道艾弛每個月拿多少工資,滿心滿眼地都想幫忙分擔些。

思來想去,還真讓他找到了途徑。

好好學習,積極參加各種學習競賽獲取獎勵。

大到獎學金,小到擦頭鉛筆作業本,用不完又被轉手賣給同學們。

這些獎品是艾弛能看見的。

艾奇幫人做作業,上到初三下到小學,只要給錢都能做。

吃完晚飯等艾弛一起回家的這段時間做得全是別人作業。

“生意”進行得非常紅火,最近業務範圍甚至擴大到了暑假作業預定。

這些都是艾弛不知道的。

一條泥路蜿蜒入山,砌土村就建在兩座山的山坳中。

村裏人口龐大,是附近幾個鄉鎮中最大的一個村落。

人多也意味着口舌雜,村頭永遠不乏一群喜歡嚼舌根的人。

艾弛他們才出現在村口,就接受到了來自一群好事大爺大媽的注視。

“那是誰家的娃娃?”

“能是誰家!早死的艾老三家。”

“是那兩兄弟啊,我還以為餓死在外面了呢!”

“瞎說什麽!人家混得可好了,我跟你說……”

兩兄弟被旁若無人的議論着。

特別是好幾年沒回來的艾弛,在傳言中已經成了個好不容易從黑心磚窯廠逃跑的傻子。

對村裏人,原主秉持着不理睬不來往的原則。

當年艾父艾母出事,他們兄弟沒少被這些人諷刺為“喪門星”

落井下石,見不得人好才是他們的常态。

“難道在黑磚廠被打成啞巴了?看到人都不會打招呼的。”

“你們瞧人家穿的,說不定混得挺好。”

“打腫臉充胖子呢。”

聽着衆人越說越難聽的議論聲,艾奇率先忍耐不下去,吼了句:“我們混得好不好要你管!”

“……”

人善被人欺,遇到惡人就慫。

少年的一聲怒吼立即讓這群人噤聲,眼神四處躲閃地亂瞟。

艾弛搖頭輕笑。

人善被人欺,遇到惡人就慫

艾家建在村中,走兩步就是村委會辦公室。

“艾弛!”

站在村委會門口曬太陽的人中,突然有個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兄弟倆。

臉上露出真心笑容,丢掉香煙快步迎了上來。

村委主任康遠,與艾父算是發小,村裏為數不多照顧兄弟倆的人。

“康叔叔。”艾弛笑着招呼人。

艾奇掙紮着跳下背,樂呵呵地沖到康遠面前展示自己的新鞋。

“你這小子,出去一年倒是變得活潑好多。”

大城市确實能改變人,去年那個瘦小內向的小孩就像變了個人。

皮膚白淨許多,頭發留長了些,也不再是那種常年刺手的板寸。

從內而外都向更加好的方向去了。

康遠欣慰地拍拍艾奇的肩膀,走向艾弛示意:“我臨時買了把鎖鎖着,鑰匙在我這兒。”

院門上挂了兩把大鎖,一把已被人剪斷,另一把嶄新的還沒撕去塑料膜。

艾弛接過鑰匙,打開大門。

院裏厚厚一層落葉,空氣裏彌漫着股子黴味,院牆上爬滿了野草藤蔓。

多虧康遠叔,否則今天迎接他們的恐怕就不會是這個到處破敗的老舊房子。

兩層水泥小樓。

裏外都是裸露的水泥牆,當年建好還沒來得急貼磚父母就去世了。

外面深深淺淺的水跡,估摸着室內牆壁也已發黴。

“康叔有相熟的貼磚師傅嗎?”艾弛指着自家房子問。

他打算趁這次機會把老房子修繕一下,不然要不了幾年房子就得變形歪斜。

“村裏……算了我還是去鎮上給你找吧。”

剛想說村裏有幾個人會貼磚,又想起那些人欺負兩個孩子的事,康遠轉而又說道。

“還有關于這房子的事……”

房子再舊,都是兄弟倆的家,艾弛決不允許艾大伯染指半點。

不止房子,艾父艾母的賠償款他也要全部要回來。

“你找了律師?”

“律師過幾天就到,修房子和要錢的事一起解決。”艾弛說。

兩個月前艾弛就跟王大爺介紹的律師聯系上。

咨詢費每小時以萬計的大律師,連跑好幾天工地,就是為了做出做詳盡安排。

對人家來說,艾弛這件案子就是粒芝麻。

盡心盡力到如此地步,全看在王大爺面子上。

這不,為了能速戰速決,還決定帶着助理專門來一趟砌土村把事情徹底解決。

康遠沉默。

眼前的艾弛說話沉穩有度,但做起事來卻果斷得叫人吃驚。

不僅要拿回全部賠償款,還要告艾大伯侵占他人遺産。

只要律師一來,兩家人将徹底撕破臉皮,鬧得人盡皆知。

“你……想好了?”

康遠的理智告訴他該勸兩句,但私心裏卻非常支持艾弛的決定。

艾大伯沒少打艾弛,有次讓人下雨天跪在門口,發高燒差點沒死了。

還有許多外人不知道的惡心事,就這麽個畜生,應該抓去坐牢。

“想好了!”艾弛回頭看向自家房子:“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經常回來了。”

修房子,只是為了個念想,并不是盼有個房子能回。

這一年,艾弛總共攢下十二萬工資。

按照慶林市現有兩千五左右的房價,足夠買套小房子安家。

等拿回父母的賠償款,艾弛打算在城裏買套大房子,将艾奇送到公立學校去讀書。

“好!”康遠重重一拍艾弛肩頭,欣慰地大笑:“叔這就去幫你找施工隊。”

說完,拿出電話轉身離開。

艾弛站在院中,環顧了一圈屋子。

艾奇從堂屋裏沖出來,懷裏還抱了個牛皮信封。

“哥,咱們要修房子了?”

“嗯!”

“那這個給你修房子。”

厚厚一大疊紙幣,面額最大的十塊,最小的一毛。

艾弛把錢抽出來,幾個硬幣瞬間滾落,丁零當啷的落了一地。

“哎呀!”艾奇慌裏慌張地去撿。

捏着這疊紙幣,艾弛的心情就跟紙殼遇上了大雨,輕輕一扯就稀碎。

這……大概就是家人共同努力的感覺吧!

“哪來的這麽多錢?”艾弛笑問。

小心翼翼地把硬幣又倒回信封,艾奇得意地叉腰表示:“當然是通過正規途徑賺的。”

“有多少錢?”

“四百七十五塊五毛!”

“那可真不少。”

艾弛豎起大拇指,把錢塞回信封,揣進兜裏:“咱家房子裏有你一份功勞。”

“嘿嘿。”

“不過!僅此一次,在學校除了學習,其他都不能再做。”

“幫別人做作業也不行?”

“不行!”

“那輔導同學學習呢?”

“不收錢的可以。”

“不收錢,我浪費那時間幹什麽……”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房後山巅,襯着院裏說話的兄弟倆。

世界仿佛變得溫暖而柔和。

***

兩天後。

忙得熱火朝天的艾家院子裏,突然闖進來群不速之客。

剛走進院子,大伯娘就四處打量起發煥然一新的院子,滿意點頭。

艾弛在廚房裏做飯,沒看到那一家子進來。

艾大伯像個主人似的到處走動,不時跟工人交談,言語中竟然是在提要求。

直到艾奇送茶,看見人喊了聲“大伯。”

工人們這才知,指手畫腳的不是主人家,就是個親戚而已。

“哥,大伯來了!”

“好。”

艾弛從廚房出來,目光先落到貪婪打量的大伯娘臉上。

“大娘。”按照地方習慣,艾弛開口喊人:“大爺。”

“艾弛在外邊幹什麽工作呢?才一年就有錢修房子,帶你哥一起發財啊!”

反正馬上要撕破臉,艾弛沒必要和他們寒暄,翹起唇角無聲笑笑算是回答。

可惜遇上了個不會看眼色的人。

艾弛不回,也沒能擋住大伯娘的靠近:“到時候我讓你哥跟你一路……”

艾弛徹底無語,往右橫跨一步直接道:“我沒本事給堂哥找工作,也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怎麽說話呢!好歹我和你大爺養你一場,沒良心的不說報恩,現在有幾個臭錢還擺譜上了……”

一口龅牙噼裏啪啦地念叨着艾弛的狼心狗肺。

聲音之洪亮,很快引來了不少本就關注艾家的村民。

其中也有康遠。

他推開看熱鬧的人堆,一臉嚴肅地走進院子。

“你們來幹什麽?”

“來看我家修房子村裏都得管啊!”艾大伯回,理直氣壯地将指間煙頭往地上一扔,用力用腳碾滅,挑釁看向康遠。

康遠笑着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當然能管,你現在是被告,村裏有義務在判決下來之前保護原告的財産不受損失。”

艾弛挑眉。

看來法院傳票已經到了。

“什麽被告原告的聽不懂。”

不僅無賴,還是個法盲,根本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艾弛接過文件袋,取出。

“律師剛給我打電話,估計兩三個小時就該到了。”康遠說。

電話裏胡律師提及來人不止有律師,還有保镖……

對蠻橫不講理的人,威懾比講道理來得更加有效果。

“原告是我,被告是你們。”艾弛将傳票遞過去,指着被告一欄:“就算認不全字,自己名字總歸認識吧。”

“什麽!”

一把拽過,艾大伯低頭念起文件上的字。

這個男人頭發已經半白,額頭布滿溝壑縱橫的皺紋,光看外貌是個樸實的農村漢子。

但在原主記憶中,被稱為大伯的人其實就是個惡魔。

艾父還活着時就經常上門偷雞摸狗,找爺爺要錢,不給的話就毆打老人。

家中大人相繼去世,此人的惡就更變本加厲。

艾弛挨打是家常便飯,瞧見還饒忍受其各種言語侮辱。

十四歲那年,原主無意間聽到惡魔說要把弟弟賣給人販子,再謊稱其走丢。

驚恐之下,艾弛把聽來的話告訴了康遠,這才有了十四歲出門打工的事。

艾弛升級成家長,弟弟得以回到自己家生活。

艾奇離開砌土村投奔哥哥,康遠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看清楚了就拿着傳票走吧!別在我家阻擋施工進度。”艾弛擺手趕人。

“你告了我!你個狗娘養的東西竟然敢告我……”艾大伯終于看清楚是法院傳票。

“告你是什麽意思。”

兩個本應該是至親的親人醜态畢露,歇斯底裏,用盡平生所學的髒話辱罵艾弛。

艾弛靜靜看着,只覺得可笑。

如今面對已經成年的他,這兩人也只能嘴上讨讨便宜。

【魚白,他們罵人的話全錄下來,到時候作為談判籌碼!】

【收到!】

艾弛看向康遠,有些無奈地搖苦笑。

“康叔。”

“你去忙你的,我在這兒看着。”康遠擺擺手。

咒罵聲持續。

艾弛拽着艾奇已經回了屋子,請工人師傅們繼續開工。

一樓的漏水情況還好些,二樓牆壁上全是黴斑,必須得全部鏟除之後做防水。

将悶悶不樂的艾奇安頓回房間看電視,艾弛獨自走上樓頂。

許是挨罵對象離開,艾大伯想沖進屋裏又被村委會的阻攔,跳腳罵街一通後氣沖沖地離開了。

艾弛在樓頂目送兩人急匆匆往家裏跑的身影。

知道被告,許多專業詞語卻看不懂。

匆忙回家,應該是找他們那個大學畢業的兒子去了。

【這裏風景雖然好,可是人心很壞!】魚白做出精準點評。

艾弛笑。

【你不要生氣,他們下場很慘的。】

艾弛的沉默中蘊含着隐隐怒氣,漸漸增加的呼吸頻率似是在極力隐忍。

魚白生怕艾弛氣出個好歹來,忙出聲安慰。

【哦?】艾弛倒是頭次好奇起壞人的結局來。

【反正最後都敗在他們家那個兒子手上,只能用凄慘來形容。】魚白故意賣關子。

抱有份期待,又不至于後來失去驚喜,知道結局是壞的就行。

【那就好。】

現在沒多餘時間留給他感懷,艾弛轉身下樓繼續清理垃圾。

說兩三個小時,胡律師一行在吃午飯前準時出現在了村口。

精英律師渾身泥點子的地在保镖攙扶下好不容易才來到艾家。

一身狼狽律,氣質仍然犀利。

律師直接讓艾弛在家等消息,胸有成竹地帶着保镖去村委會調解。

艾弛在家做好飯菜,一直等到天擦黑。

胡律師帶回來消息——大勝而歸。

艾大伯一家将全數歸還艾父夫妻的死亡賠償款,以及對艾弛與艾奇的精神賠償款五萬塊。

共計五十萬。

這個錢艾大伯原本還想以沒錢為由慢慢還,反手就被胡律師甩出的銀行存款調查證明打了臉。

艾奇也好奇是怎麽逼艾大伯夫妻就範的。

“他們夫妻在世界上充其量只能算是小無賴,壞人自有壞人磨,既然死豬不怕開水燙,那我就拿他們剛畢業的兒子開刀。”

艾大伯夫妻寧願去坐牢都不肯返還賠償款。

但兩人有個軟肋,那就是最近正在求職的獨子。

只要将被告人中加上艾雲的名字,一成為被執行人,意味着他無法在城市裏任何一個角落立足。

如果艾弛提起虐待兒童的訴訟,三人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普法加言語恐吓,再加各種假設。

艾雲最先破防,害怕的讓艾大伯快點把錢拿出來。

律師代表艾弛簽署了和解書,錢一到賬此事就算正式了結。

原本以為要折騰許久的事,就這麽用了一下午全部解決。

大律師的效率!

“他們的銀行賬戶已經凍結,賠償款會直接轉到你戶頭,等消息就成。”

交代完,胡律師婉拒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又在保安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砌土村

從頭到尾……人都沒提過律師費的事。

晚上,艾弛請康遠來家裏吃飯。

作為感謝宴,一頓飯準備得極其豐盛,桌上雞鴨海鮮都有。

康家六口人一同來赴宴。

望着滿桌豐盛菜肴,康遠感慨得連連嘆氣。

短短幾年,艾弛的蛻讓人心驚。

同時,也動了想讓沒考上高中的女兒去大城市見見世面的打算。

“艾弛,你……工地上還缺人不?”

兩杯酒下肚,康遠才終于開口詢問。

“康遠叔想讓青霞妹去打工?”艾弛問得直接。

埋頭吃飯一直沒擡過頭的康青霞聽爸爸提到自己,慌亂地擡頭瞅過來,注意到艾弛在看她,慌忙又垂下了頭。

康遠點頭,又是重重嘆氣:“青霞這孩子聽話懂事,就是學不進去。”

學不進去已經是委婉的說法,老師曾經建議家長帶孩子去醫院檢查智商。

每堂課康青霞都認真聽講,但老師提問時反應永遠慢好幾拍。

開始康遠夫妻還覺得荒唐,後來發現女兒連別人的嘲諷都聽不出來,真帶孩子去檢查了。

一檢查,還真查出了個智力輕度障礙的毛病。

“你也知道……青霞她……我當初答應二哥一定好好養這個孩子……可……”

康遠說得結結巴巴,滿臉苦惱。

康遠夫妻一共四個孩子,其中只有兩個是自己親生。

老三康青霞是康老二死前托付的。

老四是小姨子離婚後甩在娘家,康遠看不過去帶來撫養。

現如今查出康青霞智力上有問題,留在村裏根本沒出路。

但他們夫妻又不放心讓孩子跟其他人一路出去打工,轉來轉去都沒想出來辦法。

然後艾弛回來了……

“青霞只是比一般人反應慢點,但其實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康遠忙解釋。

他也不是求艾弛照看,就是幫忙找找看有沒有靠譜的地方招人。

“青霞妹。”艾弛輕輕拍拍康青霞後背,盡量放慢語速問:“你想出去打工嗎?”

康青霞只思考了兩三秒鐘,很快點了點頭:“想。”

“為什麽?”

“上學聽不懂,同學們也不和我玩。”

“那你覺得今天的飯菜好吃嗎?”艾弛突然問。

姑娘剛滿十六歲,個頭才一米五多點,但看身形至少有一百二十斤。

席間艾弛就注意到小姑娘很愛吃。

吃到好吃的會眯眼,然後放慢速度,夾起一筷子慢慢品嘗,随後恍然大悟般輕輕點頭。

愛吃,會吃……有做廚師的潛質。

“好吃,特別是牛肉最好吃,又酸又辣。”

“那你能吃出來牛肉裏放了些什麽調料嗎?”

問到這,康青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指出:“是泡椒水。”

艾弛笑。

“雖然沒看到泡椒的影子,但有泡椒水的味道,和媽做得泡菜味道一模一樣。”康青霞很肯定。

事實是泡椒水就從康家拿來的。

“我這還缺個幫手,你想不想來學做菜?”艾弛直接問康青霞。

“想!”

毫不猶豫的回答。

“先來我這當兩年學徒等成年吧。”艾弛跟康遠說。

工地不可能招未成年進工地工作,艾弛只能以帶徒弟的理由讓康青霞跟在身邊學廚。

“那我就把孩子交給你了!”康遠舉杯。

不求孩子能賺多少錢,學會一技之長以後能養活自己對康遠夫妻來說就已經足夠。

“我會好好教她的。”艾弛如是說。

【叮——】

一聲脆響,魚白驚喜的聲音又在艾弛腦中炸響。

【艾弛,你改變了康青霞的命運,得到五百獎勵積分。】

康青霞——本世界中連路人甲都算不上的存在。

按照正常軌跡,小姑娘沒考上高中後在家裏待了兩年。

剛成年,在同村女生哄騙到外省打工。

剛到外省,被人轉手賣到交通極其閉塞的村裏給一個老光棍當媳婦。

等康遠夫妻報警找到時,已經只剩下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小坡。

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康青霞命運改變,也讓艾弛因此拿到五百積分。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變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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