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長樂巷。

叩叩叩——

按照謝乾留下的地址,艾弛尋到處院牆破舊似是一推就會倒下的院子。

扣響大門,裏面立即傳來婦人的叫罵聲。

“哪個挨千刀的敲老娘家的門,看老娘不……”

門一打開,黑瘦婦人一愣,随即做出了個讓人非常意外的動作。

夫人撲通跪下,哭喊着求艾弛網開一面,不要抓走其丈夫。

“你這婦人好生奇怪,我家少爺是來尋人,抓你丈夫作甚!”觀言奇怪道。

“饒……找人?”

“是,在下前來拜訪謝乾,請問他可住此處?”艾弛虛虛擡了擡手笑問。

溫和謙遜,使人如沐春風。

婦人緩緩眉目舒展,揚起個笑意來:“謝乾就在家,我這就幫少爺叫人去。”

說完,風風火火朝後院而去。

片刻後。

“艾兄!”

謝乾疾步而來,只穿了件灰布褂子,胳膊上布滿汗水。

觀言立即送上禮品。

婦人眉開眼笑的接過,瞬間熱情更甚幾分,忙不疊催促謝乾将人迎進堂屋。

兩人在八仙桌旁落下。

謝乾奇怪地瞄了眼立在艾弛身後的觀言,眼神似是在問為何他不坐。

“觀言你去門外坐着歇歇。”艾弛溫聲道。

如果提出觀言和主子同坐,估計這孩子吓得要哭出來。

“你……已尋到雙親?”

觀艾弛穿着和派頭,何止是尋到雙親,父母門第應該也不俗.

“前些日剛找到。”艾弛輕輕點頭。

謝乾笑着說了句恭喜,随後便不再追問,反倒是想起什麽似的眼前一亮。

“艾兄來得正好,你不知這些日子我有多想船上那些飯菜……”

兩人相視于一碗粥,自是在吃上志趣相投。

至于艾弛究竟是何高門豪貴,于謝乾而言并不是與之相交的理由。

“方才我在集市上瞧見不少栗子,不如咱們去買些來吃。”艾弛提議。

雖不知栗子要怎麽入菜,但并不妨礙謝乾高聲應好。

“等我梳洗一番再出門,這般出門實在有礙觀瞻。”

謝乾返回後院梳洗。

艾弛枯坐了會兒無事可做,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院中,觀言與那婦人正在聊天。應該說婦人單方面說,觀言滿臉憤怒一臉同仇敵忾。

艾弛坐到屋檐下,聽兩人說話。

“你們就沒想過報官?”

“東城由府丞管,報官不是等于自投羅網嗎……”婦人搖頭輕嘆。

“那該怎麽辦!”

觀言跟着苦惱,僅憑小腦瓜怎麽想也想不到對策。

直到餘光中突然發現藍色衣袍,眼前頓時一亮,朝艾弛沖了過來。

“世……少爺。”

艾弛點頭。

“你與嬸子聊甚,怎的一臉愁眉苦臉?”

“少爺,謝少爺姑父好慘啊……”

謝乾來皇都科考,投奔的是他二姑一家。

二姑父在東城擺攤賣豬肉,日子本來過得還算不錯。

可前幾日不小心得罪了府丞之子,那人揚言看到謝姑父一次就揍一次。

導致這些天謝姑父都不敢再上街賣肉。

觀言說得天花亂墜,艾弛根本沒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直到謝乾整理着衣裳,聽主仆說起,這才幽幽開口解釋道。

“其實此事……說起來還真不能全怪那蔡少爺。”

謝姑父此人做事毛毛糙糙,平日賣豬肉之時都是随意将沒處理的豬下水扔在攤後。

那飄出來的味道經常遇客人埋怨臭氣熏天,但說來說去還是屢教不改。

這不,前些日子就闖了禍。

為展示腸子,拿起大腸不知怎想的,竟甩了下。

腸中污穢之物飛出,恰巧濺得那蔡少爺一身,這才氣得人家跳腳要揍人。

少爺說見一次揍一次,但至今為止倒是沒見蔡家找上門來。

要謝乾說,其實那就是蔡少爺放出的狠話而已。

姑姑姑父戰戰兢兢,姑父更是第二天天亮就出城躲回老家去了。

“姑父惹禍時我就在當場……”謝乾無奈搖頭。

“說得容易,我們小老百姓又怎麽敢賭官家少爺一句話,賭輸命都沒了!”謝姑姑無奈道。

“本打算待我入國子監之後,便登門致歉,希望他看在我監生之名上嫩高擡貴手。”

謝乾不曾問艾弛雙親是哪家高門,艾弛也沒問過謝乾是什麽身份。

能入國子監者,那必須是各郡城鄉試頭榜前三。

謝乾是舉人,而且有可能是解元。

艾弛心底微有些吃驚,僅僅剎那便又重歸于平靜。

“那謝兄上門賠罪時,我與你同去吧。”

謝乾感激地望了眼艾弛,随意擺了擺手:“我們先不說這個,走吧。”

知道艾弛身份不俗,且有心幫忙就已足矣。

但謝乾并不想讓好友也沾上如此麻煩,畢竟艾弛才剛認回父母,落下口舌不妥。

東城的街道比西城窄不少,集市也多在一些小巷中。

不過論熱鬧,還是這裏更勝一籌。

“艾兄說得可是這種栗子?”

行至集市之中,兩人終于尋到了艾弛所說的那種小栗子。

個頭就大拇指大小,是純正的野生板栗。

但對農村長大的謝乾來說,這種栗子落滿地都沒人撿。

極其難剝殼,就是喂雞雞都不吃。

“這種栗子炖肉最香,咱們再去買些肉。”

栗子炖排骨,栗子炖雞、栗子紅燒肉,配什麽肉都很合适。

“今日我做東,好好給謝兄展示一番我的廚藝。”

“那我就替我們一家先謝謝艾兄了。”

“客氣。”

當初下船時就說好兩人要好好喝上一頓酒。

又陸陸續續買了些菜,走着走着竟又繞到了謝姑父賣肉的地方。

附近都是賣肉的屠夫,艾弛瞧見好幾個人此時都小心翼翼地清理大腸中的污穢之物。

“看來是被姑父那日惹下的禍事吓到了。”謝乾嘆。

不知該說冤家路窄還是巧合,兩人遠遠就看見一紫衣青年在仆從簇擁下慢吞吞地往豬肉攤而去。

謝乾臉色一變。

此人正是蔡府丞次子蔡崇。

“難道是專門來尋仇的?”謝乾小聲嘀咕。

“喲!這魯夫還不敢來賣肉呢!”

一行人停在空着的攤前,蔡崇的小跟班笑嘻嘻地說道。

“真是膽小鬼。”蔡崇不屑。

“蔡少爺放了狠話誰不怕啊!”

“估摸着那屠夫早已逃出城了吧,蔡少爺你還不去追。”

“追甚追,多大點事兒。”蔡崇不悅。

“我們上去看看吧。”聽到這,艾弛眼前一亮,拉着謝乾走了過去。

幾句話聽下來,艾弛猜蔡崇放狠話多半是這幾個不懷好意的跟班故意起哄而起。

“怎麽能說是小事。”跟班甲聽罷立即不贊同地道:“那可是豬下水,多污穢。”

“胡兄說得是,豬下水中有個下字,只有下人才吃那玩意兒。”跟班乙火上澆油。

艾弛輕笑出聲。

“兩位說得不對啊。”

幾人看來,立即有人認出謝乾。

“他不就是那個屠夫的侄子。”

“那窮書生前面的人是誰,你們看他的玉佩。”

這幾個跟班,心術雖然不正,但眼力還挺好。

艾弛腰帶上挂了兩枚玉佩,分別來自父母所贈,其中有塊乃是禦賜之物。

“咳咳,那什麽……蔡兄我等還有事,這就先走了……”

認出艾弛身份不簡單,兩個跟班立即開溜,不等蔡崇接話就立即領着随從鑽入了人堆。

蔡崇愣神。

直愣愣地看向艾弛,開口就問:“你是誰?”

“在下艾弛。”艾弛拱手。

“你是來幫他出頭的?”

“是也不是。”艾弛翹起唇角笑了笑,算是釋放沒有惡意的信號:“我是聽你們說起豬下水,恰巧我很是喜歡吃。”

豬大腸……艾弛最愛。

“你喜歡吃豬下水!”蔡崇表示震驚,随即說了句讓艾弛差點笑出聲來的話:“還有人喜歡吃屎?”

眉心緊皺滿眼困惑,不是諷刺,而是真覺得奇怪。

“那要不咱們打個賭。”艾弛擡擡下巴。

這位蔡少爺……是個愣頭青。

難怪會被那兩跟班耍得團團轉。

“賭甚!”

都不用艾弛言語激将,立即上鈎。

“咱們今日就用豬下水做道菜,若你覺着還行,那我好友得罪你的事就作罷如何?”

蔡崇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艾弛。

“那如果我說不好吃呢?”

好吃與否,是從他蔡崇嘴裏說出來,只要想說不好吃,有誰能阻攔。

“那我就把這塊玉佩送你。”艾弛解下腰間翠綠色玉佩“這塊玉佩至少能賣兩千兩,如何?”

“成交!”

蔡崇裂開嘴,笑得非常得意。

商議之下,艾弛提議去他家,只有那裏才有所需佐料。

“如果你輸了不能反悔哦!”蔡崇又着重提了遍。

兩千兩白銀的玉佩,蔡崇一月月銀才十兩,這得二十年才能攢齊。

謝乾略顯擔憂。

但礙于蔡崇在場,他也不好說明,一路都心事重重。

然後……他們來到了廣陽國公府前。

“……”

“觀言,你去将我房裏那個紅色盒子拿到廚房來。”

趁艾弛吩咐觀言之時,謝乾幾番張嘴最後都說不出話來。

想過艾家是大戶人家,可從沒聯想到這北延國中最有名的廣陽國公府艾家。

他也終于知道為何艾弛根本不怕賭輸了……

有國公府在前,蔡崇就算再怎麽心懷不善,也只得作罷了吧!

“你就是廣陽國公最近剛找回來的兒子?”

愣頭青再現威力,開口問得那是相當直接。

“就算你是世子,打賭之事我也不會讓你。”

“邊走邊說。”艾弛笑,邀請幾人進大門。

嘎吱——

一架豪華馬車停在幾人後方,兩匹高頭駿馬揚鼻噴息,馬蹄原地踢踏着。

看馬車規格,艾弛立即猜出此人身份是誰。

一向與自家老爹不合的隔壁鄰居。

安王——解钰。

金線繡滿的車簾掀開,下颚出現在幾人面前。

“你就是艾忠雲剛找回來的兒子?”

看不見長相,聲音充滿威嚴,仿佛透過聲音就能聯想到其淩厲的眼神。

“回王爺的話,确是小子。”

“你比你那個爹倒是有禮得多。”

簾子被掀高,解钰的的長相終于全部露出。

意外儒雅而且清俊。

與那粗狂的聲音與長相極其不相配,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似的。

“方才聽你們說打賭,說來聽聽,打得究竟是什麽賭?”

眸光似笑非笑地掃過幾人,最後落到艾弛臉上。

這就是示意讓他說的意思了。

艾弛張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遍。

“豬下水?”

解钰摩挲起下巴,好似很感興趣。

不過他接下來說的話,讓幾人同時一驚。

“不如這賭約就來安王府履行吧,本王破例給你們當個見證。”

“……”

幾個少年打賭,他個王爺摻和什麽勁……

艾弛抿嘴,不知這位到底打得什麽注意。

可惜任憑艾弛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用現代語言來形容的話解钰其實……就是個吃貨。

自小宮中長大,從未聽說過豬下水能吃。

叫幾人去王府,純粹就是好奇又不想去光陽國公府。

而艾弛幾人哪有拒絕的餘地。

三人聞言只得應下,跟在豪華馬車後一同前往安王府。

短短幾十米路,幾人走得分外磨蹭。

七進大宅,從大門到解钰院子的小廚房,有足足走了一刻鐘。

“廚房差甚就跟管家說,本王先去換衣。”

終于,解钰的離開讓幾人同時松了口氣。

蔡崇滿臉後悔,抹了把後脖頸上的冷汗:“今日不論賭約輸贏,我都不會再尋你家麻煩了。”

“況且我也沒想尋麻煩。”又接着小聲嘟囔了句。

謝乾:“……”

“你們先歇歇吧。”艾弛倒是淡然,笑着看了眼謝乾顫抖的雙腿,指向凳子:“放心吧,王爺豈會與我們幾個小輩較真。”

就算吃不慣豬大腸,最多也就是罵艾弛幾句,還不至于殺人滅口那麽恐怖。

“我是站不穩了。”蔡崇拽了把謝乾,坐下。

艾弛卷起袖子,麻煩管家将自己的随從帶來。

兩副豬大腸花了五十文。

肉攤老板已将腸子裏的污穢清理了遍,不過腸壁上還殘留着許多……大便。

艾弛彎起袖子,将腸子翻轉過來仔細清洗。

蔡崇和謝乾臉色同時變得怪異起來。

臭味暫且不提,艾弛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處理那些髒污才叫人驚奇。

就連廚房裏的幾個廚娘,這會兒也齊齊變了臉色,紛紛往後退去。

翻來覆清洗多遍,大腸終于變成變成了能漂浮在水面上的樣子。

解钰換上常服,兩手攏在袖中,優哉游哉地走來。

他錯過了大腸處理環節中最惡心的階段。

“你這娃娃難道以前做過廚子?”

“小子未回國公府前,是一府中随從。”艾弛說得坦蕩。

“觀你說話行事,倒像是誰家少爺……可認字?”

氣度從容,不急不緩,難得見了他不畏畏縮縮的小輩。

“以前經常在少爺書房中伺候,順道學了些字。”

“艾忠雲真該慶幸獨子沒留在廣陽國公府受那所謂的祖母教導,否則又只是多了個屁用沒有的烏衣子弟。”

忽地,解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艾弛不解地看過去,恰巧與那雙帶着玩味的幽深眼眸相碰。

“小子可知我與你老爹關系不睦之事?”

恩怨?

黃氏只說兩人是朝堂之上的政敵,每日裏争鋒相對,恨不得對方死那種。

但總不能明說是死敵吧……

于是艾弛搖了搖頭,只道:“娘親叮囑我見到您就繞道走,想必其中恩怨定然……不淺。”

“哈哈哈——”

解钰撫須大笑,笑聲回蕩在諾大廚房之中,聲聲刺耳。

笑完,一撩袍子坐到剛送來的交椅上,抱起只肥貓。

貓的眼睛是墨綠色,皮毛黑得發光,就仿佛一匹上好綢緞般鋪在解钰的腿上。

解钰撫摸着貓咪,微微眯起雙眼,笑得暢快。

“我與你父親其實也算不上有仇怨,只不過我們互相厭惡對方為人罷了。”

艾弛:“……”

接下來,艾弛從解钰這聽到了最清楚的版本。

兩人說到底,其實就是誰也看不慣誰的行事風格。

艾忠雲為人極度好權,在朝堂之上就像根牆頭草,哪邊有利益可得就倒向哪邊。

是皇上在朝堂之上的應聲蟲,當朝寵臣之一。

解钰則完全相反,他最不屑那些蠅營狗茍之事,見不平之事當然是立即反對。

為此,沒少在朝堂上指着艾忠雲鼻子罵他蠢貨。

要說私人恩怨,那還真沒有!

“我就說最近他最近為何如此安分,想來……是想給你留下個國公之位吧。”

何止安分,簡直是判若兩人。

當着文武百官之面,頭回棄利轉而選擇了中立之位。

皇上一看心腹大臣都選擇了中立,當即也沒表态,任由皇子兩派唇槍舌戰。

而後艾忠雲輕飄飄一句太子所言有理。

太子黨勝!

消息傳到東宮,太子都贊廣陽國公四兩撥千斤之計用得極妙。

朝堂之事,艾弛不懂,也不想發表誰對誰錯。

撈起煮熟的大腸,用筷子戳了戳。

解钰的話題又一下子轉到了吃上,抱着貓站湊到艾弛身後,好奇道:“此物真能入口?”

“喵——”

人能不能吃解钰不知,但懷中焦躁的喵咪肯定不喜。

“待煮熟,王爺您嘗過便知。”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肥腸切斷,下鍋煸炒出油脂,待到非常表面有些焦香,盛起放到一邊。

打開觀言送來的盒子,艾弛從裏面抓出把幹辣椒和一個罐子。

滋啦——

辣椒絲滑入油鍋,一勺子第一個世界剩下的鍋子醬。

香與辣同時竄起。

“咳咳——”

“咳咳咳,這是……咳咳……這是何物,怎會如此嗆。”

皇都人喜食蒸煮食物,口味偏濃油醬赤,極少吃辣。

幾人幾乎是奪門而出。

解钰站在廚房外,胡亂用袖子擦了擦不由自主奔湧而出的眼淚,口鼻都是一片火辣辣的。

其他人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一大群人站在門外抹眼淚,各個都嗆得臉紅脖子粗。

“喵——喵——”

反倒是先前很嫌棄大腸的貓咪此刻激動不已。

掙紮着從解钰懷裏跳下,三步做兩步沖進廚房。

等廚房裏沒了動靜,解钰才用袖子掩住口鼻走了進去。

他那只養了幾年高傲無比的肥貓,此刻正讨好地繞着艾弛腳邊撒嬌。

腦袋瘋狂地蹭着,嘴裏喵喵叫個沒完。

“難道這是只嗜辣的貓?”

解钰令人将貓咪抱走,揣着袖子走到竈臺前。

“我已經炒好,王爺嘗嘗?”

艾弛端着盤子走到窗邊,支起窗棂。

嗆辣味散去之後,面前這道下水竟散發着奇異的香味。

切成段的褐色大腸,配上紅色辣椒絲,紅亮的顏色讓人瞬間食欲大開。

“那我便先來嘗嘗。”

執筷夾起一小段,湊到鼻尖先聞了聞。

除了香味外,還是能聞到一絲絲的怪味,但奇怪的是解钰一點都不覺得臭。

送入口中緩緩咀嚼。

香,辣,很複雜的香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嚼之沒有半點異味,反倒是越嚼越香,淡淡的麻這時才沾染上舌尖。

逐漸的,舌頭被麻辣而完全占據,熱意從脖頸後竄起。

解钰又夾了筷子。

“你們也都嘗嘗吧。”

蔡崇和謝乾這才上前夾了筷子品嘗。

片刻後,蔡崇驚奇地望了眼艾弛,又連吃好幾筷子,邊吸氣邊豎起大拇指:“你贏了!”

艾弛笑。

雖然選的已經是最不辣的那款辣椒,還是讓幾人變了臉色。

耐辣度最高的顯然是解钰,令管家去取了酒來,連飲好幾杯。

“你們方才也看到着艾家小子是如何做的吧,日後就照着這法子做。”

掌勺們面露難色。

他們是看見艾弛制作的步驟,但那罐子醬是何物他們可琢磨不出來。

光放辣椒味道肯定單一,不足以蓋住豬下水的味道。

足足吃掉大半盤子,解钰才終于停下筷子,微微皺眉:“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有些膩。”

“今日匆忙,原本該放些解膩的菜。”艾弛惋惜道。

解钰立即道:“不過下酒确是道好菜。”

輸贏已出,艾弛幾人與解钰又沒有話可說,當然得提出告辭。

解钰擺手送客得相當利落。

幾人跟着老管家一路出得王府,終于齊齊松了口氣。

“艾世子請留步。”

剛踏出大門,立即有侍衛捧着盤子飛奔而來。

“這是王爺給幾位少爺的見面禮。”

三份不同的禮物。

謝乾的是塊巴掌大的硯臺,聞之有淡香,一看便名貴不已。

蔡崇的是塊玉佩,艾弛看不出好賴。

至于他……竟然是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貓。

看貓的皮毛顏色,和剛才那只肥貓很像,不是母子就是父子。

“王爺說這只貓還沒有名字,望世子您能給取個好聽的名字。”

說完,朝三人拱了拱手退去。

艾弛:“……”

他這是榮升為“鏟屎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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