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你這樣會讨不到老婆的,知不知道。”

陸良鋭一聲不吭,把電話挂了。

和筱白一向愛較勁,又把電話打過去,“怎麽說不得了?還挂我電話。”

陸良鋭語氣有些奇怪,“我在廁所。”

“在就在呗。”和筱白不知道他扭捏什麽,“下班了過來,我等你。”

挂電話時候,聽到陸良鋭那邊有人說話,聲音不是他的,是個陌生人,“窩草大兄弟,你接個電話能憋斷幾次,不怕膀胱出問題啊,還讓不讓人好好的撒個尿。”

牛脾氣。

雖然認識有段時間,和筱白和陸良鋭的聊天大多是在電話裏。陸良鋭不僅不擅長當面說話,打電話也說不出來什麽話來,一向是就事說事,說完就挂電話。和筱白回想下陸良鋭,能想起來的就是他結實的身體和聲音了,她不知怎麽打了個顫,起了兩手臂的雞皮疙瘩,覺得自己又污了。

和陸良鋭去吃飯,讓和筱白有些為難,既然是她主動表示感謝的,請客吃的東西就不能太寒碜,陸良鋭又是個出租車司機,收入一般,如果去太貴的地方,他會不會不自在。

和筱白發現,她有些苦惱,後來在網上搜,有個推薦價格适中環境看着還不錯,就把名字記下了。

和筱白很久沒有這樣用心安排一場飯了,想想那個司機陸良鋭,她又笑話自己。頭一次,她交朋友不是為了圖什麽,也是,那樣一窮二白的人,除了圖他倆腎也沒什麽可惦記的了。

不對,他的聲音還是可以圖一下的。

和筱白覺得,晚上如果關了燈,能聽到陸良鋭說話,那一定是極為享受的一件事情。

她也只是想想,畢竟她沒饑渴到,對一個出租車司機下手的地步。

和筱白在換下工作服的時候,拿着粉色外套時候有些猶豫,陸良鋭不懂牌子,再說和他吃飯,她又沒什麽意圖,穿這麽漂亮做什麽。和筱白把外套撐起來,留着下次重要場合撐場面,她套了件牛仔外套,下面是牛仔褲、運動鞋。

換好後,和筱白在休息區,等陸良鋭的電話。

Advertisement

電話響了,署名的不是陸三十分,卻是劉七十分。

和筱白想了下,也沒想起來這備注是誰,電話仍是接起來了,“你好。”

“和筱白,你好。”

和筱白仍是沒聽出聲音來,這人聲音很普通,沒有任何的特點。

“我是劉元甲。”對方自報家門。

9.09

自從醫院那天後,和筱白就再沒有接到過劉元甲的信息或者電話,她很快就忘記這個人。今天再聽到他的名字,腦袋裏的感覺全部是陌生,極速地搜索關于他的信息,能記得住的也只是一件白大褂。

“我在你們售房部,應該是西側的停車場。”劉元甲說,“我請你吃飯。”

已經是下班時間,同事的車開走了,停車場就顯得空蕩蕩的,那輛藍色的跑車型SUV顯得格外顯眼。

和筱白沒有走過去,站在原地,隔着距離,她冷靜地問,“劉醫生找我有什麽事情?”

“想請你吃飯。”劉元甲站在車旁邊,他沒穿白大褂,私服偏休閑款,顯得年齡偏小,模樣好像也順眼多了,“沒有提前預約是我不對,希望你不會覺得唐突。”

和筱白是做置業顧問的,在客戶信息登記表上,有一條是記錄當天接待客戶的外形特征,比如年齡長相和衣着或者是車子,好猜測客戶的支付能力推薦相對應的房型。

和筱白沒有買過車,她在網上卻搜過很多,眼前這輛藍色的J字母開頭的車子,她有些印象。

八十五萬,起價。

她心裏有一本賬,快速的翻到寫着劉元甲名字那頁。

醫生職業、長相在八十分以上,開着八十多萬的車,手上沒戴戒指,手表是……

如果有一個計算器,她能精準地敲出價格。

綜合評分能打到八十分。

“你有時間嗎?”劉元甲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等待時間有些長,他略微尴尬地站着,“如果沒有,我明天再來。”

“有時間啊。”和筱白說,她心裏的賬本太清楚,清楚地知道天平應該傾向于哪一端,“我只是在想該去哪裏吃飯,等我一下,去換套衣服。”

機會,每個伺機等候着的人,都不會放棄吧。

和筱白回到更衣室,第一件事情是,平底鞋換成高跟鞋,塗了口紅重新整理下頭發,換上粉色外套,第二件事情,是給陸良鋭打電話,“有個客戶來了,我們改天再吃飯吧。”

陸良鋭沒說什麽,只是說行。

和筱白坐上劉元甲的車,往東走,經過路口時,迎面過來一輛車。出租車低,她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位的人,他沒穿灰溜溜沒什麽型的外套,沒開那輛普通到不行的出租車,顯然是刻意收拾過才來赴約的,他繃着臉看起來還是那麽嚴肅。

陸良鋭也看到了和筱白,還有開着車正說着話的劉元甲,隔着兩面玻璃,他的表情看不真切,虛虛實實的如同夢境。只是知道他一直盯着和筱白在看,幾秒鐘後他低頭,坐姿仍舊挺拔,如同陌路。

車子經過,和筱白覺得氣悶得很,她深呼吸幾次才好受些。

她要走的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個注重結果目的性很強的人。

她膚淺又勢利眼,她交的每個朋友投出去的每一分錢,都希望能有所回報,她做夢都想嫁給有錢人,她畢生夢想就是混吃等死躺着數錢。

她不覺得自己可恥,她沒偷沒搶沒霸占別人的男人,是憑着自己的本事争取到的。

和筱白覺得自己像煙花,誰都知道她最美好的就是那幾秒鐘時間,二十八歲,對一個沒結婚沒生孩子沒交往對象一無所有的女人來說,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就因為清楚和筱白才着急。她必須讓自己在失去最後的綻放機會前,找到合适的買主。

煙花都是一樣的制作原料,因為工藝不同、定位不同,最後呈現的結果才不一樣。

如果把人比作煙花,和筱白就是小作坊生産,什麽證都沒有的三無産品,能有個缺心眼的又恰好大方的人經過詢問,攤販肯定會先揣度下對方的購買意向,然後标高價。如果能順利賣出去,她這一生好像也得到了真正的價值。

劉元甲帶和筱白去的地方,她很熟悉,她應付起來輕車熟路,聊天很愉快氣氛很合适,劉元甲送和筱白回家時候說,“前段時間出去學習,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

這句話其實假得很,如果真的有心,不會連個短信或者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和筱白用同樣的借口,拒絕過無數人。

和筱白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劉元甲跟着笑。

和筱白一向坦蕩,“你看上我什麽了?”

“身材和臉。”劉元甲很直白。

和筱白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麽和你吃晚飯嗎?”

“為什麽?”

“因為你的車。”

劉元甲哈哈笑,沒有惱怒,反而更感興趣的樣子,“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直言不諱的人。”

“你同樣坦誠。”和筱白禮貌地道別,“謝謝你送我回來。”

劉元甲站在原地看她,看着曼妙的身影,他依依不舍地往前跟了兩步,“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如果你還能開着這輛車,我覺得是有可能的。”

和筱白臨睡前看手機,沒有任何一通未接來電,她躺在床上時候,有幾分難受,覺得自己滿身銅臭味兒。

愛情和面包,如果不能同時得到,和筱白希望得到的是後者。

和筱白覺得稍微有些尊嚴或者說有眼力見的人,就該清楚她那天的行為是多麽的糟糕,他有絕對的理由厭惡這個現實又自私的女人,然後嫌惡地把她加入黑名單裏,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隔了兩天,只是隔了兩天,陸良鋭又給和筱白打電話,語調正常說話方式簡單,是他一貫的風格,“待會兒,可能有個客戶去找你,對兩室戶型感興趣,準備買給父母住的,樓層不要太高,最好是南戶。”

聽不出來是什麽情緒,可能他太擅長僞裝了,連讨厭都不表現出來。

“行。”和筱白回答得同樣簡潔。

“那,”陸良鋭頓了一下,聲音更沉了一些,“就這樣吧。”

這樣是什麽樣?

“陸良鋭。”和筱白叫他,這是她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她的通訊錄裏面沒有備注他的名字,她連那三個字怎麽寫的,都不知道。

“嗯。”陸良鋭沒有問怎麽了,仍是很輕很淡的一個字,他一直是這樣的人,沒有明顯的喜沒有明顯的悲,好像沒什麽能真正的影響他的情緒的。

和筱白卻覺得這個輕飄飄的字,壓得她呼吸不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