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吵架

第34章 吵架

次日晚, 梁秉詞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拖着一身的疲倦,選擇直接回家。

許意闌早兩個小時就給他發微信說自己已經到了, 當時他還開玩笑地說她要是閑得無聊,不如過來接機。

許意闌給他回了句“你別折騰我”, 兩人就結束了聊天。

此刻, 梁秉詞看着兩人的聊天頁面,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雖然人有些累, 可一想到到家能看到那個只會搗亂的小姑娘,竟然覺得心滿意足。

梁秉詞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告訴她自己已經很快就到家。

這條消息石沉大海。

許意闌其實看見了這條消息, 可她不想回。她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反複措辭要怎麽問他郁正晔的事。

委婉的問?她怕他揣着明白裝糊塗,畢竟他最擅長應付人。

單刀直入地問?又顯得她過分在意郁正晔。

而萬一,如果真的不是梁秉詞做的,又影響兩人的關系, 顯得她有多不信任他。

許意闌覺得很糾結, 明明昨天還氣哄哄地準備直接質問他, 可經過了一晚上的沉澱,她完完全全在權衡利弊。

等待期間,許意闌一直在刷短視頻, 放着聲音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要總放在那一件事上。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進來, 許意闌聽見梁秉詞回來了。

她沒下樓迎接他,反而選擇直接進了他的房間, Bunny搖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後。

Bunny只知道喜歡她就要跟着她,完全不知道在這間屋子裏即将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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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秉詞回房間的時候,推開門看見燈亮着,就知道許意闌一定在等他。

那一刻,他甚至腦海中劃過一個想法,這丫頭不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房間呆的,跑來她的房間是不是又要整些幺蛾子。

男人脫掉外套,順手扔在沙發上,邊解領帶邊往卧室走。

他看見Bunny乖乖地趴在陽臺上,而許意闌蹲在它身邊,手上拿着梳毛梳給Bunny順毛。Bunny很享受這個過程,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梁秉詞走過去,奪過她手上的梳子,揉了揉她的頭發,溫和地說:“你弄得我滿屋狗毛,我該怎麽睡?”

許意闌仰起頭,看着男人幽深的眸子,說:“Bunny趴在這不走了,我又抱不動它。”

“所以毛發就非得現在梳?”梁秉詞把她拉起來,他坐在床邊,順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去親她的耳畔。

兩人的姿勢極度暧昧,交纏的身影挂在牆面上。

許意闌心不在焉地躲了躲他的吻,手撐着他的胸膛,“那我閑的也無聊嘛。”

梁秉詞笑了笑,說:“陳轍讓人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給你帶了回來,放在了樓下。”

許意闌此刻對他買了什麽不感興趣,敷衍着點點頭,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偎在他的懷裏,手胡亂地摸他襯衫的衣領。

梁秉詞見她今天話格外少,便主動問她:“出什麽事了?怎麽蔫巴巴的?”

這一點兒都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許意闌舔了下有些幹裂的唇,垂眸看他,“哥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梁秉詞不假思索地問。

他本來也不習慣無緣無故地幫別人,畢竟他是商人,崇尚等價交換、利益為先的原則。

可這次,求他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小女朋友。

小姑娘平時嘴比石頭都硬,難得軟下來态度虔誠地求人,他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許意闌抿了下唇,“你身邊有沒有朋友,或者生意上的夥伴,公司需要我們這個專業的人。我想幫我一個學姐介紹一份工作,她家裏挺不容易的,最近急需要一份工作。”

這是許意闌能相出最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她覺得與其糾結是誰給郁正晔使絆子,不如實實在在再幫他找一份工作。

而且,如果梁秉詞願意幫忙,那就間接說明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不知情。

否則,依照他的性格,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必然會拒絕她。

其實,許意闌都沒意識到,在她的潛意識裏,她是抗拒去得知真相的,她不希望自己知道是梁秉詞做了壞事。

于心,她還是維護他的。但又不想郁正晔白白受了委屈,為這件事焦頭爛額。

梁秉詞的眸色突然暗了下來,一閃而過,被他掩飾住。他勾着她的手說:“那讓她來家裏公司吧。既然是你的朋友,也好方便照顧。”

許意闌被噎了一下,她下巴窩在他的肩窩,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沒意識到男人說這話時眼中閃過的一道寒光。

梁秉詞覺得,許意闌總是能出乎他的意料。

知道她那個郁學長丢了工作,居然想借他的人脈幫他再找一份工作。可她還不敢坦坦蕩蕩地說實話,撒謊時還給人換了一個性別。

越這樣,梁秉詞就越覺得她心虛,越覺得她還喜歡郁正晔。

不過,他是一個成熟的獵人,既然家裏的小綿羊總挂念着外面的人,那他耐下心來陪她周旋周旋。

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作何反應。

許意闌果然連連搖頭,“家裏公司還是算了,我不想讓學姐知道是我幫的她,也不想她覺得自己在走後門。”

許意闌又重新組織了一下措辭,解釋說:“學姐人有些清高,還是走正常的流程比較好,只是希望哥哥能幫忙牽一個線。”

“當然,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也就算了。”

梁秉詞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許意闌從他懷裏起來,仰着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沒關系,家裏的公司我讓她走正常的流程就好。”梁秉詞笑了下,“你放心,如果她沒有能力,即使她是你的學姐,我也不會留她。”

這話說的倒是實在,符合許意闌對他的認知。可許意闌卻蹙着眉,這個回答不如她的意,她索性就讓這事翻篇吧。

她說:“那還是算了。”

梁秉詞挑起她的下巴,此刻也沒多生氣她傾盡心思為郁正晔做打算。

他只是覺得她好笑,忍不住想逗逗她,還極有私心地想試探試探自己在她心裏的位置。

“為什麽算了啊?闌闌?”他吻了下她的唇畔,“怕我和你那個學長打上照面,發現是個老熟人對嗎?”

許意闌聞言,身體立刻僵住,後背挺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室內暧昧的氣氛也随着她的動作蒙了一層冰。

梁秉詞這話就是在變相承認他知道她的小心思、小算盤,也說明郁正晔現在的處境他一清二楚。

那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不言而喻了。

許意闌盯着男人那張涼薄的臉,突然心生一陣寒意。

她咬住牙關,和他拉開一些距離,擰着眉頭,“所以,你都知道?”

梁秉詞皮笑肉不笑,幽幽地看着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明明最開始聊這件事的時候還不忘跟他撒嬌,現在倒是不裝了,拉着臉給他耍脾氣。

梁秉詞開始有些嫉妒,她怎麽這麽在意郁正晔?

“我知道些什麽?你說清楚些。”

許意闌從他身上起來,站在距離他半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是你幹的對不對?就是你故意讓人針對學長,故意搞黃他的工作的對不對?”

梁秉詞蹙了蹙眉,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愧疚之意。

的确是他,拿到了郁正晔的信息後讓陳轍把人弄遠一些,別總是在許意闌的面前晃。

陳轍就挑了一個非洲項目讓人介紹給郁正晔,那邊雖然生活環境不好,可真能賺大錢。在那邊呆幾年攢些錢,回國之後再升職加薪,豈不是一舉兩得。

陳轍覺得自己蠻善良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郁正晔比較軸,不願意走。

沒辦法,他總要給老板交差,只能以另一種方式搞黃他的工作。

梁秉詞翹起二郎腿,坦蕩蕩地承認:“是又也麽樣?”

他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覺得掉價。既然他做了,便敢承認。

他本意也沒什麽,就是想給郁正晔一些教訓,讓他不要觊觎他的女人。

梁秉詞以前不屑針對一個無名小卒,覺得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 沒有任何好處。

可看着許意闌滿臉焦急憤怒的樣子,他又覺得郁正晔不算什麽無名小卒,畢竟他在許意闌心裏可是無足輕重、無可比拟的。

梁秉詞哂笑,許意闌為了這個心愛的學長,居然頭一次撕破臉這麽和他講話。

她真是出息了。

“為什麽!你憑什麽這樣做?”她盡量保持冷靜地問。

許意闌讨厭梁秉詞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命運的樣子。他根本不知道,這份他看不上的、說句話、彈彈手指就能決定的工作對郁正晔這種普通人有多重要。

梁秉詞站起來,摘下腕上的表,垂眸看着她,理直氣壯地說:“沒有為什麽。不喜歡他,這個理由夠嗎?”

許意闌覺得他真是過分,就因為不喜歡他,因為單純的個人偏好,所以就能随意剝奪對別人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嗎?

她從沒想過,梁秉詞會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到這個份上。

“你不講道理,你混蛋,王八蛋。”許意闌罵他。

梁秉詞眸色沉下來,盡量心平氣和地和她說:“闌闌,你确定你要為了他和我鬧?”

許意闌覺得可笑,明明是他不講道理在先,她只是揭露他、拆穿他的惡劣行徑,企圖替郁正晔找回道理。

可他卻是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許意闌胸口劇烈起伏,又罵了兩句:“衣冠禽獸,道貌岸然。”

梁秉詞聽着這些熟悉的詞,倏地一下笑出聲來。在他看來,她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她回答了剛剛他的問題,她就是為了郁正晔要和他鬧。

她以前頂多敢在心裏這麽罵他,當着他的面還得假裝很敬重他。而現在,為了郁正晔,她倒是也捅破了膽子,不怕他了。

梁秉詞覺得心寒,眼前這個人,嘴上說着喜歡他,可心裏卻裝了另外一個男人。

那怎麽辦?

他喜歡她,又不能傷害她。

梁秉詞笑得瘆人,他攥住她的手,牽引着她往下探,口不擇言地說:“衣冠禽獸怎麽了?不是你故意勾引的衣冠禽獸?嗯?闌闌,你不是摸也摸過了,碰也碰過了?”

他就是要她清醒過來,讓她想清楚自己是誰的女朋友,警告她他現在在生氣,讓她識時務一些、服服軟哄哄他、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許意闌往回扯自己的手,“你松開我,你別碰我!”

因為情緒過度激動,她眼圈有些紅,音量也提了起來。

驟然大聲的争吵給Bunny吓了一跳,站起身來咬了兩聲。

梁秉詞鉗住她的手腕,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許意闌悶吭一聲,掙脫開他的束縛,用力推他的胸膛。

梁秉詞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後,将她壓在牆上。

她這張嘴,伶牙俐齒,說出的話總是讓他心寒。索性,他就牢牢堵住這張嘴。他探出舌尖,貪婪地掠奪掉她口腔中的每一寸呼吸,力氣大的仿佛要将她拆入腹中。

許意闌的眼淚順着眼尾溢了出來,她情急之下咬了他一下。

男人悶吭一聲,察覺到口中的血腥味,緩緩松開她。

兩人都氣喘籲籲,可沒人願意先服軟先說好話。

梁秉詞垂眸,看着她淩亂的發絲,有些煩躁。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失控到了這個份上,明明一開始,他也只是想逗逗她。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過多說了幾句,兩人就吵了起來。

梁秉詞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被她別過頭躲開。

梁秉詞轉身坐在椅子上,焦躁地解開襯衫最上端的衣扣。

他再次試圖心平氣和地和她講話,“許意闌,我不喜歡你和你的學長再有交集。”男人擡眸,“我希望你清楚我們現在的關系。”

“我們之間什麽關系?”許意闌縮在角落問他,輕飄飄揭露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我們之間什麽都不是。”

她突然間覺得好難過,她連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畢竟是他不願意承認她的女朋友身份,而她也主動地選擇對這個身份妥協。

他們什麽都不是,就連兄妹這層身份都是虛的。

到頭來,頂多算是個連床單都沒滾起來的炮.友,現在産生了情感糾紛,鬧得很不愉快。

梁秉詞被氣笑了,她總能用三言兩句把他的火拱起來。

親過、摸過、床也上過,現在她卻說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算。

梁秉詞摘掉眼鏡,用指腹摩挲着鏡片,看着鏡片被抹花。

他想:她現在矢口否認他們的關系,想搞的一身清清白白,回去繼續和她的心上人談戀愛嗎?

不可能。

是她一步一步撩撥的他,憑什麽她想抽身就抽身?

哪有這麽容易的道理。

梁秉詞把眼鏡扔在床頭櫃上,命令她:“許意闌,過來吻我。”

吻他,這一切就可以翻篇,他可以大人有大量地不和她計較今天的事。

許意闌攥緊衣角,指甲扣進掌心。

理智告訴她,她要服軟,她今天太過沖動了,她不應該惹他生氣,把兩人的關系弄成這個鬼樣子。

可她的雙腳像是灌了鉛,舉步維艱。

她想起了上初中的時候,郁正晔站在樹蔭下安慰她,告訴她不要被生活打敗,父母不能他們能選擇的、原聲家庭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那個人,曾經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把她從泥沼中拉了出來。

而如今,他平白無故因為她受了連累、受了委屈,她怎麽能無動于衷?

她不想服軟。

就像當初郁正晔和她講的,不要和生活服軟。

許意闌長時間的沉默,落在梁秉詞的眼裏是拒絕、是反抗。

男人輕哂一聲,覺得失望,他又一次高估了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

她現在就是軟硬不吃,鐵了心為了維護郁正晔和他鬧。

“你就那麽在意他?”男人幽幽的聲音傳進她的耳畔。

許意闌眼中的淚水終于滾落,她抿着唇搖了搖頭,低下頭一聲不吭。

過了幾秒,許意闌抑制住哭腔,“哥哥,我求求你不要針對他了。”

剎那間,梁秉詞大腦中緊繃的最後一根弦斷了。

他突然有些懷念曾經的許意闌,雖然滿眼虛情假意、滿嘴謊話連篇,可至少說出的話是他愛聽的、受用的。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決絕地說:“滾吧,滾出去,別在我眼前晃。”

既然她心裏被另一個男人擠滿,那他還沒有犯賤到倒貼着去愛她。

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一個生活中的調味劑而已。

既然她讓他不爽了,那他就不要她了。

雖然他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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