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懷疑
第33章 懷疑
梁秉詞雙手還在扣着她的腰, 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腰塌陷下來,人也沒了剛剛折騰他的精力。
難得見她有個怕的人,梁秉詞覺得好笑, 溫和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別怕, 我出去看看。”
許意闌倒不是真怕, 只是聽見蘇蔓婷的名字有一種條件反射的恐懼,尤其是在她剛剛幹過壞事之後。
這種恐懼是生理性的,源于她前十八年籠罩在蘇蔓婷的陰影之下。
不過, 蘇蔓婷遠在國外,自然不知道她離開的這些天, 她和哥哥發生了什麽, 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勾引哥哥,如何一步一步讓兩個人不再是單純的兄妹。
思及此,許意闌心中湧上了一股成就感和快感,她甚至在想,如果未來某一天,蘇蔓婷真的知道她和哥哥的事, 會抓狂發瘋到什麽地步。
許意闌勾了勾唇角, 從梁秉詞的身上下來, 裝作氣哄哄地把買的東西扔在一旁,“我媽都沒給我打電話,倒是給你打電話了。”
梁秉詞擡眸看了她一眼, 低頭把被她揉褶的衣服抻平。他重新戴上眼鏡, 又恢複成一貫冷靜自持的樣子。
若是光看他的外表, 沒人知道他剛剛的內心有多激蕩。
他輕笑一聲,彎下腰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也不見得想讓你媽給你打電話吧。”
許意闌這個女兒,看上去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是個孝順的人。可背地裏,她比任何人都狠蘇蔓婷。
這些梁秉詞都知道。
許意闌被噎了一下,別過頭,抱着果盤挑了塊西瓜塞進嘴裏,“你去接電話吧,我要看電影了,得往回調一調,剛剛那塊都沒看到。”
梁秉詞輕“嗯”一聲,出去接電話。
他出來的時候,電話都已經挂斷了。男人不慌不忙地接過手機,走到書房,撥了回去。
蘇蔓婷幾乎是秒接電話,開口叫了聲:“秉詞,這個時間打電話打擾到你了吧。”
“沒事的。蘇阿姨,怎麽了?”男人坐在椅子上,嘴角噙着笑。
“我上次和你說你爸爸私人醫生的那個事,怎麽樣了。”
“出什麽事了嗎?”
蘇蔓婷輕嘆了一聲,“看來你爸還沒和你說,今天我們剛到瑞士,他就發起了高燒,醫生說原因只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車勞頓。可我這心裏沒有底,所以就想問問你。”
梁秉詞指尖點了點桌子,若有所思地說:“您放心,我爸身體沒什麽大毛病,可能還是上了年紀了,抵抗力有些差。等你們回來,再讓營養師重新規劃一下飲食。”
“真的沒事嗎?”
蘇蔓婷其實也有些後悔自己病急亂投醫,因為太想知道梁伯庸真實的身體狀況,所以選擇了找梁秉詞幫忙。
可梁秉詞本身也不是什麽善類,一個擅長僞裝的狼崽子,又怎麽會真的值得信賴。
可她已經邁出第一步了,無能無力了,只能硬着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希望梁秉詞能憑借對梁伯庸的關心,不要在這件事上,對她耍什麽手段。
梁秉詞勾勾唇,“您放心,當然沒什麽事。說實話,我愛您還關心我爸的身體。”
這句話倒算是給蘇蔓婷打了一劑安心劑。
她不清楚梁家的糾葛,自然不知道這趟水有多深。
電話對面,蘇蔓婷在道謝。梁秉詞擡眸,看到了門口那一團小小的影子,輕笑一聲,說:“那沒什麽事就先挂了吧。”
他撂掉電話之後,起身,說:“闌闌,進來。”
外面剛要溜的小姑娘,頓了一下,推開門笑盈盈地說:“哥哥,我媽找你有什麽事?”
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知道被抓包了,那就不刻意掩飾顯得惺惺作假。
她直接問,反正人是她親媽,問一問總是有道理的。
梁秉詞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朝她走過去,湊近了才發現,她光着腳站在地毯上。
他勾唇,看來她本來是打算偷聽的。
“沒什麽事,你梁叔叔發燒了,你媽心裏沒底,想找一個值得信賴的醫生。”
許意闌垂眸,腹诽:蘇蔓婷當然心裏沒底,梁伯庸就是她的搖錢樹,是她出門在外的身份證。
“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許意闌問。
梁秉詞說:“看你梁叔叔的身體吧,要是一直不好,可能會提前回國。”
比起這個所謂的結婚蜜月,梁伯庸的身體健康自然更重要。
這個道理誰都懂。
可許意闌卻蹙起了眉頭,現在她和梁秉詞的關系才剛剛更近一步,可還是沒達到她的預期。
若是父母提前回來,她以後就不可能這麽光明正大地和梁秉詞在一起了。
她輕嘆了口氣,人蔫巴巴的。
怎麽總是這麽倒黴,事态的發展打得人措不及防。
她的神态被梁秉詞盡收眼底,他說不清她是失落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而對于他,倒是也有些可惜,畢竟不讓父母知道,是他們的共識。
至少現在,在局勢還沒穩定之前,梁秉詞不打算把兩人的關系公開。
“走吧,回去把電影看完。”
許意闌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因為個懷心事,所以這場電影的後半段氣氛比較安靜。
許意闌眼睛盯着屏幕,偶爾往嘴裏塞塊水果,沒再對他動手動腳。
梁秉詞偏過頭看着她,略帶些遺憾。
明天他要起早趕飛機回南城,留在家裏的時間林林總總不過幾個小時。
太倉促,做什麽都來不及,只能陪着她把這場電影看完。
否則,若是他今天有大把的時間,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會把她按在床上,分開她的腿,身體力行地告訴她,她買的那些東西根本用不上。
可今天,他們只能偎在一起看完這場電影。
看過電影之後,許意闌靠在梁秉詞的肩上,擡手去摸他的喉結。
她覺得男人的喉結特別性感,尤其是在喉結滾動的時候。
許意闌邊想着就條件反射地勾着他的脖子,輕輕地去吻他的喉結。
梁秉詞呼吸一滞,她覺得性感的地方,偏偏是他極為敏感的部位。
他垂眸,攥住她的手,“闌闌。”
許意闌眨了眨眼,“你沒心思睡覺的話,那就抱我去睡覺吧,我困了。”
梁秉詞說“好”,攔腰把她抱起來,手環過她的腿彎。
許意闌順勢貼在他的胸前,聞他身上的氣味。
她聽說過一個詞叫“生理性喜歡”,就是看到這個人的臉、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就覺得歡喜。
她想,她對哥哥,應該算是生理性喜歡吧,至少他這張臉、這個身材沒讓她失望過。
那天在床上,即使羞得不敢緊閉着眼,可還是在睜開眼的空隙看到了他塊塊分明的腹肌。
那天,她有沒有摸他的腹肌?
許意闌忘記了,她覺得自己的記憶開始混亂起來。
恍惚間,人就已經被放到了柔軟的床上。
梁秉詞給她蓋上被子,“你睡。”
許意闌仰頭問他:“那你呢?”
他說:“我看着你睡。”
起初,許意闌還有些不自在,總感覺身邊有個人盯着自己。
她不安分地睜開眼,又去撈他的手。
梁秉詞一手撐在床上,垂眸看她,“怎麽不睡?”
許意闌狡黠地說:“因為沒有晚安吻。”
她擡腿把被子踢開,一只腳伸到外面,壓在被子上,“哥哥,你親親我。”
梁秉詞輕笑了下,忽然覺得,他不遠萬裏飛回來看看她,好像為的就是這一刻。
男人低頭,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吻,“睡吧。”
許意闌把另一只腿也伸了出來,側過身看着他,說:“是要吻我的唇。”
她沒塗口紅,只塗了唇膏,嘴唇看上去像是光滑的絲綢,透着淡淡的粉嫩。
他吻上去,柔軟而有彈性。
梁秉詞本來只想單純吻一下她的唇,可卻忍不住,挑着她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他輕輕地吮她的唇瓣,又迫使自己停下來。
梁秉詞摸了摸她的頭發,“睡吧,闌闌。”
許意闌抿了下唇,本想再調侃他兩句,誇了誇他現在接吻溫柔了許多。
可卻沒說出口,她覺得破壞氛圍。
梁秉詞重新幫她把被子蓋好,他擒着她的腳腕,給她調整了一下睡姿。
許意闌覺得他這個吻大概有魔力,沒過多久,她就迷迷糊糊開始犯困。
梁秉詞見她睡着了,才心滿意足地關上門離開。
他以為他們之間可以永遠這麽和諧,至少這種戀愛的新鮮感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可終究是他想多了。
他倒是終于有機會見識到許意闌撕破臉和他争吵的樣子,可還是為了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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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意闌起床的時候梁秉詞已經離開了。
許意闌逗弄了一會兒Bunny,又和桐姨聊了聊天,就回學校了。
一直到周一,她才見到陳筝人。
許意闌把梁秉詞買的糖給陳筝拿了一包,解釋說是南城的網紅糖,費了半天勁兒才買到。
陳筝這才追問她上周去南城做什麽了,怎麽突然間就不吭不響地跑了。
許意闌打哈哈說家裏那邊的親戚有點事,所以去了一趟。
陳筝倒是也沒多問。
兩人見面,聊天的話題無非就是近況,和身邊人的近況。
陳筝說他們這次的街舞比賽只拿到了個優秀獎,優秀獎說難聽點就是參與獎,人人都有的東西。
許意闌安慰了她兩句,“重在參與嘛。”
陳筝聳聳肩,“倒也是沒想非要拿一個獎,可偏偏是第四名,只和第三名差了0.5分,有點兒遺憾,心累啊。”
許意闌給她剝開一塊糖,“吃快糖就不心累了。”
陳筝笑着接過糖,說:“愛你。”
兩人又聊了不少,說着說着,話題就被陳筝扯到了郁正晔身上。
陳筝雖然也說不清許意闌站在對郁正晔到底是什麽想法,可畢竟大家都是共同的朋友,即使不是戀人,也不至于提都不能提這個名字。
陳筝嘆了口氣說:“郁學長最近更是糟糕。”
許意闌怔了一下,“學長怎麽了?”
“唉,工作上面不順利呗。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他那邊新來了個經理總是找他的茬兒,分明就是欺負他是個新人,故意針對他,髒活累活,該他幹的不該他幹的都讓他幹。”
許意闌蹙了蹙眉。
“學長本來想忍忍就過去了。可就前兩天,公司打着裁員的旗號,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辭退,二是他可以選擇去非洲那邊的項目。”
“可不是都已經簽了合同了嗎?怎麽還辭退呢?”
陳筝解釋說:“人家公司甘心掏違約金。”
“那學長呢?他怎麽想的?”許意闌焦急地問。
陳筝擡眸看着許意闌,她分明還能在她眼中看到對郁正晔的關心,可怎麽就不想在一起了呢?
陳筝覺得,許意闌一定有什麽事瞞着她。
“筝筝?”許意闌見她遲遲不說話,又叫了她一聲。
陳筝擠出一個笑,“非洲肯定是不能去的,沒辦法只能辭職了。不過因為學長手頭跟進的一個項目沒完成,所以他還在那上班,不然提成就拿不到了。”
這話說的有些心寒。
許意闌垂眸,覺得郁正晔肯定傷心極了。她猶記得當初郁正晔找到這份工作有多開心,鬧着請她和陳筝吃飯。
陳筝當時還和他說:“茍富貴,勿相忘。”
郁正晔當初有多重視這份工作,就一定有多失落。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許意闌只好這麽說。
他們都只是普通人,在那些站在高位的人看來,他們不過只是蝼蟻。
這一點許意闌深有體會。
即使現在,她出門在外能挂着一個梁家大小姐的身份,可她從沒有那種階級優越感。
她知道,即使她有了錢,不用為生活發愁,可命運還是無法掌握在自己手裏。梁伯庸只要輕輕發個怒,蘇蔓婷恨不得能拉着她跪下讓他別生氣了。
陳筝輕“唉”一聲,“如果只是這樣,可能還沒那麽惹人煩,畢竟這種事聽天由命嘛。可關鍵是,有人給學長使絆子。”
“什麽絆子?學長惹到什麽人了嗎?”
陳筝點點頭又搖搖頭,“當時學長不甘心,就去問和他關系比較好的那個部門主管,主管說他得罪人了。可關鍵是學長也不知道他得罪誰了,他進公司一共才沒多久,朝夕相處的只有同事。”
“你也知道學長人有多好,他怎麽可能得罪人。而且,就算退一步講,他真的無意中得罪人了。可就他那些同事,誰有本事給他趕到非洲去?”
“王八蛋,都是一群仗勢欺人的王八蛋。”
在陳筝氣憤的謾罵聲中,許意闌大腦中一直在回響一個名字。
她不想相信這一切是他做的,可又覺得這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許意闌心悸,又剝了塊糖塞進嘴裏。
糖酸的可怕,她皺着眉,又把糖吐出來,扔進垃圾桶。
許意闌委婉地問了問郁正晔這件事,郁正晔還故作堅強地說沒什麽大事,還說都叮囑了陳筝別亂說,可還是沒管住她。
許意闌見他這樣,心裏更難受。
明明學長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他還故作輕松地安慰她。
許意闌胸口堵了一塊大石頭,覺得難受。不是心疼他丢了工作,而是愧疚他可能是因為梁秉詞才丢的工作。
許意闌給他發了兩個表情包,轉而去問梁秉詞什麽時候回來,她記得他說過這兩天就要回來的。
梁秉詞突然收到她的消息,唇角彎了起來,他還以為許意闌幾天不見他,想他了,所以才這麽關心他。
梁秉詞:【明天吧,明天晚上回。】
其實他本來打算後天早上回的,可既然她問了,那他就盡量早一些回去,順便把陳轍在南城搜羅的這些網紅小玩意兒給她帶回去。
陳轍說一般的女孩兒都會喜歡這些小東西,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搗亂,梁秉詞還覺得有些不适應,晚上回了酒店,莫名湧上一股寂寞感。
可他又不想主動給她發消息、打電話,顯得他有多在乎她。而她,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不是陰間作息就是逢上他工作,兩人在一個頻道的次數屈指可數。
梁秉詞還覺得,許意闌比之前追他的時候話少了。以前她都是信息轟炸,現在倒是略顯平淡,發日常的頻率都降低了。
他想,等見了面,一定要問問她這些天都做了些什麽,好好和她算算賬。
而許意闌的腦子裏卻沒有這些東西。
她滿腦子糾結的都是,到底是不是故意針對郁正晔。
她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件事當面問他比較好,反正也只有一天了,她等得起。
許意闌:【那我明天去找你。】
梁秉詞看着屏幕,心情又舒暢了一些。
她倒是蠻主動的。
梁秉詞故作冷漠,打了個“好”字。
許意闌沒再回他的消息,她緊緊地攥住手機,把屏幕熄滅,眼底一片灰。
陳筝話多,還在那滔滔不絕地講郁正晔有多倒黴,激動地時候還得罵兩句全世界。
她的話回蕩在許意闌耳邊。
許意闌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她真的希望不要是哥哥,否則她對學長更加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