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認真的雪
認真的雪
黎朔連續焉巴了好幾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程商陸注意到他很久不出教室門了，這種事對別人來說正常，但對黎朔這種就算外面刮風下雨他也要出去逛的人來說絕對有問題。
“源源，他怎麽回事，你快看看”
江源替程商陸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或許，跟人有關吧”
都說成績好有一個死腦筋，程商陸怎麽不覺得呢？江源這看什麽都通透的腦子，莫不是集高手絕招于一身投胎轉世的？
江源看着對面的人一臉崇拜，輕輕彈了一下他腦門，“商陸，以後少跟着艾特力看小說，被帶壞了要”
“哦……”程商陸搖搖頭，瞬間清醒，他可能是最近幫艾特力藏小說反而自己看魔怔了。
想起姜禮之，那天黎朔直到上課鈴笑響才正好從後門沖進來，他還沒問這兩什麽情況呢！
“黎朔！你那天去找人一班班長怎麽回來那麽晚，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給我說說呗”
黎朔只桌子上擡眼看了他一下，繼續唉聲嘆氣的埋進雙臂裏。
“不是……你……”
程商陸還是第一次見黎朔這樣，有些語無倫次。
後面江源安慰他讓黎朔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程商陸便沒再問起這件事。
後面班主任突然來了，把黎朔給喊走了，看神情不太對。
程商陸有些擔憂，寫作業也不得勁兒，第一次感覺坐在椅子上這麽煎熬。
“商陸，別擔心，如果是黎朔鬧了什麽大事不會就這麽叫走的，況且他平時雖然鬧騰也不會無緣無故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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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源源說得對，等黎朔回來非得讓他好好給我解釋清楚！”
自習課幾乎要到點了，黎朔才從辦公室回來，面色也不正常。
程商陸和江源一齊轉身盯着他，表情嚴肅。
“陸哥，江哥，你們幹嘛呢，我沒幹壞事”
“黎朔，我知道你不會做，但你有心事”程商陸開口。
黎朔跟兩人對眼半天，最後放棄了，“好吧好吧，我說……”
那天從五樓下來時，黎朔就感覺心裏面難受，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開始以為吃壞肚子了，後來去醫務室開藥，校醫說他一看就沒病，還說他這個狀态像失戀似的，回家喝酒醉一場就好了。這話他哪兒能信，所以便沒管了，反正每次他只要去一班之後就好了，後來在一班窗戶碰上了一班班主任，把他批評了半天才放他走。
“所以……一班班主任以為你去一班打擾他們學習？”程商陸一臉鄙夷，略顯無語。
“那剛剛呢？”江源接着問。
“剛剛？剛剛覃老師帶我去辦公室，讓我不要早戀，讓我好好學習，讓我以後和她考一所大學……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許是說出來心裏舒服多了，黎朔心裏也沒那麽難受了。
“她？”江源有些疑惑。
程商陸确是點點頭，“除非你去請神，不然我覺得你跟姜禮之肯定不可能考上同一所大學，畢竟有些東西，是努力不來的”
黎朔定在原地，說不出話，眼角劃過一滴淚，他陸哥什麽時候這麽毒舌了！
“咳，商陸，別這麽說，以後考去同一個地方也很不錯的，黎朔，別……難過”江源連忙攔住程商陸的嘴，救場道。
“嗯！還是江哥好~~”
程商陸意識到自己這嘴有點惡毒了，一邊道歉一邊用他最厲害的嘴遁安慰黎朔，終是把那個整天傻樂的人的魂找回來了。
“陸哥，我決定了！先和姜姜做好朋友，以後考上大學就去找她表白”黎朔滿臉期待。
“你什麽時候改口叫姜姜了？”程商陸好久沒聽過了，這麽一喊反倒激了他一身雞皮疙瘩。
“我，我就愛這麽叫，你，你管呢”黎朔結結巴巴的反駁，随手拿起旁邊的一本習題集翻開，準備大幹一場。
擔憂地主家傻兒子的兩個人，徹底放松下來，投入各自的學海中。
最後一節課是班主任的，利用下課前的十分鐘開了個小會，不僅僅是因為周末，也是因為這個學期他們的最後一次假期，雖然只有短短四天，不過對一個高中生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離開學校之前，程商陸送了江源一條圍巾，因為他寒假有事要回老家看望姥姥，而且馬上升高三了也沒時間，那天陪妹妹買東西時一眼看中了這款圍巾，便買了下來，他也有一條，不過顏色不一樣。
那天他還找借口說要下雪了，果然沒出幾天，真的下雪了。
程商陸睜開眼時，是早上十點，所以沒人打擾他休息，而出現在他第一視線裏的便是窗戶上的寒霜，他的床常年靠窗，除了冬天會換位置，因為真的很冷。
冬天裏的第一場雪許許飄落時，江源在彈鋼琴，他的左耳從上次夏令營回來開始之後便再也聽不見了，其實鋼琴不練也罷，放棄去醫院的複查也沒什麽的，畢竟他的耳朵也治不好……不過有人告訴他要好好活着，要活得快樂，所以沒有可能又如何呢？完成一些小事能讓她和他們安心，照做就是。
“哇哇哇！下雪了！今年的第一次雪唉！”黎朔一大早就在群裏面哇哇亂叫，搭理他的人還挺多，大家都紛紛把家附近的雪景拍成視頻發出來。
程商陸家的小區下面有一棵常青樹，雪下得愈來愈大，上面覆蓋了一層白棉，綠間夾着雪白倒也不錯，他起了興奮勁兒，特地跑下去拍了張照片發班群裏。
拍完他立馬跑了過去，差點冷死……在客廳吹了會兒暖氣又跑回床上窩着，一動也不想動。
“今天……先躺一天好啦！明天開始寫作業吧”
在班群裏劃拉半天，程商陸沒發現江源冒頭，不知道他家那邊怎麽樣呢？程商陸記得離江源家不遠處有一條河，河兩岸但是小橋人家，如果落雪，應該很好看吧！他這樣想着，握着手裏的手機響了，是江源發來的消息。
“商陸，快看”視頻開頭有江源的聲音不過沒見人，那條熟悉的小河流水潺潺，大概過幾天也要被凍住，河對面的房子都是白牆黑瓦，搭上粒粒雪花還真挺好看。
程商陸懶得打字，發了一條語音，“源源，好漂亮，像畫一般，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畫中人沒有出鏡”
江源站在河岸，遠遠望去白雪皚皚，他知道程商陸什麽意思，但是他不喜歡自拍，實在發不出去。
半天沒得到答複，程商陸妥協了，但是沒有放棄。
“既然畫中人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江源松了口氣，雙手插兜準備返回去，不過走到一半收到了一條消息。
“源源，請你聽歌~”
江源低頭笑着打開分享，封面是薛之謙的《認真的雪》。
他帶着耳機，手指在暫停上輕輕點了一下，提示音傳來，“傷傷鹿正與您一起聽~”
“好聽吧”
“嗯”
“喜歡嗎？”
“嗯”
“你來呗”
“嗯”
江源嘴角擒不住笑，只是最後一個字發出去後，才發現自己掉入了陷阱。
…………
程商陸抱着手機偷笑，特意發語音義正言辭的讓他履行。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江源嘆了口氣，一邊聽一邊聚精會神的跟着哼哼。
半個小時左右，程商陸終于起床了，洗漱倒是剛才下樓前就收拾好了，現在準備去廚房做飯，靜靜等待了這麽久，他還是有些遺憾，心裏多麽期待能聽見源源唱歌啊~
做好飯已經十一點半了，下班時間也差不多，程堯嘉舞蹈課回來了，程商陸讓她不用等人，自己先吃飯。
他卻不怎麽餓，獨自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電視。
又過了片刻，他等來了江源的消息，一條60秒的語音。
程商陸快步跑回卧室反鎖住門，然後帶上耳機，懷着忐忑點開了标着紅點的消息框。
雪下得那麽深~下得那麽認真~
倒映出我身在雪中的傷痕~
夜深人靜那是愛情~
偷偷的控制着我的心~
提醒我愛你要随時待命~
音樂安靜還是愛情啊~
…………
耳邊清朗的聲音娓娓傳來，帶着原曲的伴奏，程商陸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好聽的聲音配好看的人。程商陸愈發覺得他太有品味了！他們家源源人格優秀、顏值爆表、智商巅峰……不過，這麽完美的男人，卻還是因為身體缺陷把自己拉入深淵，如果有人能拉他一把，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程商陸笑着笑着就哭了，語音戛然而止，他的心聲在腦子裏不停高呼，“江源，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