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答錯了

第062章 答錯了

62、

容念從小到大做選擇題的時候, 除非确切知道答案,不然憑運氣的話他都會選錯。

他是一個相信理性和邏輯的人。

按照邏輯推理,他剛剛明明已經看到解寂雲了,如果對面是解寂雲的話, 根本不需要問他是誰。

所以解寂雲第一個排除。

而他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是解寂夏。

在一陣恍惚後才看到的解寂雲, 很可能從始至終都只是解寂夏, 趁着他走神的時候解寂夏假扮了解寂雲。

只有這樣才符合對方要讓他猜是誰的邏輯。

于是趁着對方冰涼的舌尖不那麽纏人的間隙,容念說出了答案:“是解寂夏。”

冰冷的唇似有若無貼着他的下唇。

尾骨彈奏的手指輕輕一頓。

只有蒙着他眼睛的手指依舊。

容念蹙眉:“我答對了嗎?”

那幾乎貼着他胸膛的詭異,西裝褲的材質冰冷,曲起的腿頂開他的。

像是近距離俯視着他, 聲音低沉到近乎頹敗的低糜,只吐露了一個字:“嗯……”

聽不出來是肯定,還是疑問。

下一刻, 疾風驟雨的親吻就落了下來。

按在琴鍵上的手,因此胡亂地彈奏出一連串激昂的樂章。

這次的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兇猛兇狠。

容念像沒有靈魂的人偶一般任由主人擺弄着他。

只有絲綢黑西裝下單薄的胸膛在急促的呼吸下微微起伏着,證明着這美麗的人偶的确是活着的。

他躺在鋼琴上, 緊張得不敢動一下。

看不見導致他覺得這狹窄的領域, 不足以支撐他的平衡, 一旦對方松開手, 他随時會掉下去。

甚至,他錯覺自己或許還在604的窗臺上, 下面是萬丈深淵。

直到那和琴音同樣激烈的親吻告一段落,他仿佛感覺自己置身在舞臺上, 參演了一段關于接吻的舞臺劇。

容念不解,他努力調整着呼吸, 蹙眉問道:“為什麽?我答錯了嗎?”

對面的聲音比他更喘,但低低的冷靜, 溫和沙啞:“答對了,是獎勵。”

容念的頭向後仰,蹙着的眉展開,面無表情:“看來是答錯了。”

不知不覺,扣着他十指的手松開了,容念碰觸着琴身,試探尋找支撐自己的角度。

但那抵着他緊緊貼着的詭異,卻并不讓他從鋼琴上坐起來。

一只冰冷修長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脖頸上。

容念:“……”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脖子這樣細,以至于對方一只手竟然就快要整個握住了。

是要擰斷他的脖頸嗎?

還是拉長打一個蝴蝶結?

最好不要這樣,不然他下次醒來後還森*晚*整*理得想辦法複原。

也可能是砍斷,畢竟這個副本大家好像都是這樣死的。

“要再答一次嗎?”那詭異貼着他的耳邊,聲音低低的,森冷理性,卻輕柔得仿佛溫情脈脈。

“親愛的再好好想想,我是誰?”

容念怔然。

不是解寂夏。

那或許是宗定夜。

他擺脫那些詭異的追殺,逃到604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宗定夜。

也許無論是突如其來的困倦,或者沉睡後醒來看見解寂夏,解寂雲,全都是他看到宗定夜後的幻覺。

畢竟對方的能力就是使人産生各種幻覺。

他在一周目的六樓走廊看到過祂。

在二周目的大廳裏看到了他自己,但最終看到的還是宗定夜。

宗定夜是當人感到恐懼的時候,就會看到的存在。

也許他一直都處在一種不自知的恐懼裏,程度剛剛好看見對方,卻不夠讓對方吞噬他。

所以才會一直處在這種怪異的狀态裏。

是的,對方說話的聲音并不符合解寂雲優雅的溫柔,也不符合解寂夏壓抑的深情。

反而是有些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冷靜,絕對的理性,游刃有餘的掌控欲。

哪怕自己猜錯了,也依舊不緊不慢,這種無法了解情緒的神秘,也是宗定夜特有的。

祂一下一下吻着容念的唇,像一場漫長情調的開場。

耐心,細致,緩慢,專注。

仿佛并不在意這場考試何時收卷,沒有任何催促容念索要答案的意思。

“我猜到了。”

當容念這樣信心滿滿說的時候。

對方的拇指輕輕托着他的下颌,不緊不慢完成了這個稍顯纏綿卻又淺嘗辄止的親吻。

片刻後,才聲音低輕,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是嗎?已經猜到了啊。那說說看。”

容念擡起一只手,放在蒙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上:“宗定夜。你是。”

他肯定地說,用手去将那蒙着眼睛的手拿開,來确認最終的答案。

但擡起的手碰觸到前,卻被身後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手腕。

“宗定夜……是誰?”低冷的聲音輕輕地問。

容念:“……!”

他大概又答錯了。

容念微僵,維持鎮定說道:“一個叫【夜】的怪談。”

“祂和你什麽關系?”

對面的詭異,不徐不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像是愉悅,像是冷冽,像是嘲弄,像是柔和,像是戲谑,像是寡情。

耐心的,無趣的,縱容的,冷淡的……似笑非笑,無法了解任何。

容念:“……”

這種時間,宗定夜顯然還不是他的前男友。

甚至對方可能根本不認識他。

怎麽答都不對。

他幹脆放棄回答。

身下棱角分明線條冷硬的鋼琴似乎慢慢融化塌陷了。

容念這一次明顯感覺到了周圍物體的變化。

不知不覺,他變成了面對面坐在詭異腿上的姿勢。

就好像是鋼琴變成了人。

也可能之前那不是正常的鋼琴,而是人骨堆就的。

荒誕的知覺,讓一切通感變得光怪陸離,包括上下左右的方位。

“親愛的,猜錯了。”悄如呓語的聲音,壓得極低,在耳後溫柔小聲傾訴。

明明在他的感覺裏,對方應該是和他面對面的,但聲音卻是出自耳後。

就好像有另一個人。

容念:“……!”

故作同情的聲音,流露着邪惡的無辜,好奇,又像是恹恹低糜地說:“親愛的在戀情方面的程度,比我所知的更加糜爛,不僅雙胞胎已經不感到滿足,私底下還有另一個,誰也不知道不了解的情人……真是道德低下的美人。”

容念蹙眉,潮熱的黑暗中,冷靜辯駁:“我只有解寂雲一個戀人。”

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肌骨之上彈奏着。

低低的聲音無辜:“但親愛的說出了三個,可以肆意親吻你的名字。”

容念忍受着後背的戰栗感:“我以為是兩個。”

他明明只答錯了兩次。

為此感到冤枉。

“哦,所以對那個在親愛的身上彈奏出激烈樂章的藝術家……”

修長的手指在容念的腿上彈奏着,順着衣擺到達腰線。

“不是因為,想要到對方身邊去,才和唯一的戀人分手嗎?”

容念:“……”

他混沌的腦子這才想起,這句話他是在車上對那個小說家萊斯特說的。

但就在剛剛,對方卻惡狠狠地重複了兩遍,如此介懷。

所以,當他在車上故意對小說家說這句話,想要坑萊斯特的時候,對方也在附近聽到了,反過來坑了他自己嗎?

所有的錯誤答案都排除了。

答案顯而易見。

容念:“想知道答案,松開我的手就告訴你。”

對方嘆息着,松開了他被握着的手腕。

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容念向前摸索着,碰到對方的手臂,下一瞬,便義無反顧地張開手向前擁抱了對方。

“……”

容念面對面地抱緊祂,輕輕地說:“沒有別人,我一直都知道,只有阿雲。”

“……”

他坦然地說:“是故意說的別人的名字,因為想看阿雲嫉妒吃醋的樣子。阿雲生氣了會傷害我嗎?”

“不會。”

他那樣主動地,緊緊地擁抱祂了,什麽錯誤都可以抵過。

“永遠都不會。”

容念雙手抱着祂,表情放松:“我也這麽想。阿雲是最溫柔的,從不會叫我為難。”

“如果有比我更溫柔的呢。”

容念微微一滞:“……不會,阿雲是最特殊的。”

“為什麽特殊?”

容念:“你最喜歡我嗎?”

“嗯。”

容念:“所以我也是。”

他抱着祂的手松開一些,向上摟着祂的脖頸,靠過去用側臉貼着祂的臉。

“我最喜歡你了。”

他輕輕地說,帶着淡淡倦累。

和同樣程度的信賴。

就如同即便這時候,他也沒有問,為什麽仍舊蒙着他的眼睛?

以及,明明祂的雙手握着他的手,摟着他的腰,為何還有一只手蒙着他的眼睛?

沒有問,房間裏此刻真的只有他們倆嗎?

真的,他所擁抱的,的确是解寂雲嗎?

“我困了,阿雲抱我去休息吧。”

只有解寂雲是容念唯一的戀人,他呼喚了“解寂雲”,對方答應了,對方當然就是“解寂雲”。

誰都可以是“解寂雲”。

這才是問題唯一正确的解法。

至于正确答案位置上的是誰,那是對方要解決的問題。

即便蒙着眼睛的手離開,容念也閉着眼睛,靠在“解寂雲”的肩上,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

【不要睜眼。唯有黑暗才是永恒的安全。】

暴躁男的那條規則,他也遵守了。

唯一的問題是,對方确如之前的話語所說,抱他的姿勢有些不堪描述。

需要他的雙腿配合祂的腰,可如果配合了,就更如對方方才的話語所說,是糜爛……道德低下。

容念自然垂落着的雙腿,閉眼抱着祂,蹙眉假裝自己是個人形布偶,無知無覺,随便對方怎麽搬回去。

只要他看不見,就沒有人看見他。

就不用感到丢臉。

這種想法驅使下,他在“解寂雲”放下他之前就在對方的懷裏“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聽到了“解寂雲”和門外的人說話。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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