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蒲寧行李很少, 衣櫃将她倆衣服全都塞下了還剩下幾公分的空隙,浴室洗手臺也擺放了屬于另一個人的牙刷毛巾, 原本冷冰冰的公寓忽然多了點生活氣息,和這個溫暖柔和的裝修色調終于契合起來。

蒲寧将所有東西收拾好,忽然意識到。

她倆這就算是同居了。

蒲寧臉熱熱的,不過大學情侶同居的也不少,她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人,很快說服了自己。

她還發現了逢绛抑郁的藥罐,被個哆啦A夢的小瓶子裝着,乍一眼還以為是糖果,難怪自己以前沒發覺過。

逢绛在廚房裏洗着杯子, 蒲寧去找她,看着她的背影,女人身材細瘦但有料,肩膀瘦削,腰細得一只手臂就能攬住。

蒲寧默然, 抿了抿唇。

她一直沒敢問逢绛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盡管她知道肯定過得不好, 但僅僅從別人三言兩語描述中, 也能知道她過得很難過。

而自己呢。

有家有愛, 頂多就是失戀的痛苦罷了。

遠不及她。

蒲寧忽然想起來自己重逢不久後朝她發的火,而逢绛最後拉着自己的手腕,說些哀求的話。

她那麽高傲的一個人, 不該這樣的。

她就應該,永遠居于頂端,永遠不可接近, 永遠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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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绛也剛好發現了她,回過頭來, 蒲寧眨了下眼,忽然上前抱住她的腰,臉在她肩前蹭了蹭,“我想你了。”

逢绛愣了下,笑,“我這不就在你面前。”

“想看看去年、前年和剛離開蘭原時候的你,”蒲寧聲音悶悶的,“想去抱抱那時候的你。”

逢绛不擅長說安慰的話,她随意的語氣,“我那時候不好看。”

“知道,你染了紅發,還有很多壞習慣,”蒲寧說,“你紅發有照片嗎,我好想看看。”

“不要,特別醜。”

“哪裏醜,我寶貝就是光頭也好看。”她哄着。

逢绛顯然很受用,冷清的眉眼都微微舒展開,蒲寧悶悶笑了下,是朵風吹不得雨淋不得,還愛聽情話的嬌花。

別說喊聲寶貝了,讓她摘星星蒲寧都能立馬摘下來。

蒲寧沒忍住彎了彎眼睛,細細指尖掐了掐她的臉蛋,逢绛表情是一貫的高冷,被她掐的龇牙咧嘴也不吭聲,乖乖受着,聽着她的花言巧語,“我寶貝兒天下第一美。”

……

同居第一個晚上,蒲寧沒怎麽睡好,時不時醒來一會兒看逢绛有沒有睡着,她之前聽冀成林說過,逢绛失眠還挺嚴重的,一般接近淩晨三四點才睡着,嚴重得一天也就睡兩三個小時。

她極度缺乏安全感。

令人欣慰的是,逢绛這一晚睡得很好,蒲寧早上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渾身被濕熱的氣息纏着,整個人像即将破繭的蝶,卻始終不能酣暢淋漓,她掙紮着醒來,瞧見自己身前一顆腦袋,她心跳竄得飛快,手腕遮住了眼睛,悶悶地說,“逢绛,你昨晚睡得很好是不是?”

“嗯。”她應了,動作更加放肆。

蒲寧推她,嬌嬌地,“你好煩人。”

逢绛似是輕笑了聲,氣息烘在她的肌膚上,激起一陣顫栗,蒲寧聲音都變調了,“虧我還以為你是性冷淡。”

逢绛挑眼,“是誰給你這種錯覺?”

蒲寧輕輕哼了聲,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起自己是什麽時候産生這種想法的,好像是從高中就開始,怎麽說呢,這人看着就不像是個對性生活格外上心的樣子,不像她,早戀那段期間天天做春夢。

那就更別提現在了,蒲寧感覺自己滿腦子黃色廢料,逢绛跟個不染污穢的仙子似的,誰知到了晚上就反了過來,蒲寧困得不行,滿腦子都是睡覺,而她幾乎都在折騰。

“醫生說,良好的戀愛可以改善抑郁,性生活也是。”

逢绛動作輕佻至極,語氣一本正經。

蒲寧,“……”

以前藏着瞞着不肯說,現在她知道了,反倒拿這個事兒賣慘,偏偏蒲寧還沒話說。

……這個病嬌。

……

蒲寧跟着逢绛過了幾天昏靡的日子,好幾次早八課都差點兒遲到,都是逢绛開着車冒着超速的風險送到學校去,蒲寧抱着書不停看表,“我可能又要遲到了,期末得挂科啊。”

“怪我,”逢绛老實承認,說,“豆漿記得帶進去喝。”

“下次不準這樣了。”

“好。”

下課後,蒲寧回了趟宿舍,順便接到了蘇凡的視頻電話,她将手機支到對面,邊收拾東西邊摁了接聽,蘇凡默默瞅了她大半天,冒出句,“最近你倆是不是幹柴碰烈火了?”

“……”

蒲寧一秒就反應出她說的是鎖骨上的吻痕,剛剛上課時她遮住了,這會兒懶得遮,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大大方方道,“是啊,你不知道我女朋友有多黏我。”

蘇凡,“哇,寧寧你談戀愛怎麽跟變了個人。”

蒲寧,“好啦,說正事。”

其實是蘇凡想趁着周末的時間出去和男朋友拍組婚紗寫真,中式西式都有的那種,想帶個閨蜜過去幫忙挑挑款式,蒲寧整個周末挑挑揀揀也只有幾個小時時間。

“不了,我要陪逢绛。”

蘇凡,“……”

蘇凡挂了電話,十分鐘後,發來消息:[我問過了,逢绛說周末不用你陪,你就陪我去看看呗,到時候你倆結婚不是也得穿婚紗嗎,提前看看啊。]

蒲寧滿臉疑惑,不用她陪?

……那也行吧。

蒲寧:[OK]

看得出來蘇凡挺重視這戲拍攝的,北京不缺有才華要價高的攝影師,這次找的攝影師據說經常給女明星拍,風情溫婉亦或是妖嬈,各種風格都信手拈來。

她們去了攝影師私人工作室,蒲寧看着攝影師助理提供的花花綠綠的衣服,覺得都挺漂亮,等着蘇凡換衣服的期間,她拿出手機反複地看,又面無表情摁掉屏幕。

唰啦——

蘇凡拉開簾子,撚起衣擺轉了一圈,“怎麽樣?”

“漂亮。”蒲寧說。

蘇凡,“這套我也想試試——”

換在以前,蒲寧是很有耐心的,就算耗在這兒一天也無怨言,但這會兒有點兒心不在焉。

攝影師拿着相機走了過來,把她當成了客戶,“怎麽不去試衣服,是沒有喜歡的嗎?”

“不是,我陪朋友來的。”蒲寧說。

攝影師抱歉笑笑,“我認錯了,你要不要也去試一套?”

“不了。”

今天蘇凡男朋友沒有來,她們拍的是蘇凡個人的大片,蘇凡興致勃勃選了四五套,蒲寧在旁邊看着攝影師為了追求角度好看擺成了各種詭異的姿勢,又低頭看了看靜默的手機,實在沒忍住,率先敗下陣來。

蒲寧:[在忙?]

逢绛很快回:[嗯。]

沒下文了。

蒲寧罵了句髒話。

渣女。

床上死命折騰她,白天又跟透明人似的。

攝影師助理在旁邊,就瞅着這個美女表情陰晴不定,時不時還冷笑幾聲,和穿着喜氣洋洋的大紅喜服拍照的蘇凡根本不是一個氛圍,下意識覺得好恐怖。

結束拍攝後,蒲寧和蘇凡一塊出去,攝影師在看着相機裏的底片,助理小聲說,“老板,你确定要她的微信?”

“當然,你沒把我名片給她?”

助理張了張嘴,“……這就去給。”

蒲寧走到了門外,後邊助理颠颠跟上來,她都沒注意,眼神盯着略過工作室門口的那輛黑色奔馳車,直到那輛車都走遠了,蒲寧也确信自己沒看錯,那輛車上明顯就是逢绛,副駕駛還坐着盛言。

蒲寧磨了磨牙,二話不說招了輛出租車,蘇凡稀裏糊塗地跟着她,誰都沒顧上助理。

“……”

而後,蘇凡明白了,“你說你看見了盛言?”

“她也回國了?”

“那你這意思,逢绛和盛言在國外關系挺好?”

“啧啧。”

蒲寧面無表情,“你能不能閉嘴?”

蘇凡眼神意味深長,“你說我們追車也就算了,如果真抓到你女朋友什麽不檢點的行為……”她對上蒲寧涼涼的視線,麻利改口,“肯定不會的,我相信逢绛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蒲寧扭過頭,沒理她。

她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那輛奔馳,司機師傅大概被這種氛圍傳染,也莫名充滿了速度與激情,可她們不知道,奔馳車裏,盛言撐着腦袋,擡了擡眼皮說,“你又惹禍了?”

逢绛彎唇,“沒有,我一直都很乖。”

“那為什麽後面那輛車在追我們?”

“不知道,可能暗戀你吧。”

相比于美國殘破混亂、充斥着小混混的街頭,北京相比而言就太安全了,兩人誰都沒放在心上,按照本來的計劃,車緩緩開到了之前逢绛打耳洞的那個小店。

蘇凡啧啧,“你該緊張起來了啊,人家讓盛言陪着打耳洞,都不喊你陪着。”

蒲寧,“……閉嘴。”

店裏,逢绛把盛言送到,順便讓老板檢查了自己耳洞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麽着,盛言總感覺她回國後變得惜命了很多,小小的耳洞也要擔心發不發膿。

逢绛看出來她想的什麽,勾唇解釋道,“是她看見了發膿潰爛了會擔心。”

“……”盛言撇開眼。

逢绛說,“那你慢慢呆着,我先回去了,她今天陪着朋友拍照,差不多也快結束了。”

盛言,“……趕緊走吧。”

逢绛,“你的房子找好了嗎?”

“沒有,不着急,住酒店花不了幾個錢。”

逢绛點點頭,拎着包包出了小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總覺得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那兩個人有點兒眼熟,其中一個人的帽子和她的是同款,不對,那就是她的。

直到逢绛看到蘇凡,這才确認了。

她大步流星地追過去,蘇凡站在原地沒打算動,但旁邊蒲寧已經朝反方向跑起來了,連帶着蘇凡也跟着緊張,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麽犯法的事兒,也跟着跑起來,于是在這條狹窄破落的街道,三個女人上演了一出你追我我追你的戲碼。

不過沒跑幾步,蒲寧被抓住了,逢绛看了眼前方三十米處的公共廁所,“……為什麽每次躲人就往衛生間裏跑?”

逢绛看了眼那個出租車車牌號,和剛剛追自己的就是同一輛車,她挑了挑眼,意味深長地說,“不是說陪蘇凡拍照片,怎麽還有工夫來追我車?”

蒲寧也挺尴尬的,本來都拍了照片準備回去質問,結果發現人家兩個清清白白,雖然曾經也沒質疑過,“你的耳洞是不是打了好幾天了?來我看看,好了沒有?”

蒲寧說着探出指尖,逢绛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彎了彎腰,将耳洞湊到她跟前,“已經好了。”

蒲寧敷衍地摸了摸,本來準備收回手,餘光發現盛言在朝這邊看。

于是蒲寧揚起下巴,親了親,在盛言看來就是親昵恩愛的場景,實際逢绛聽見她笑着擠出一句,“我是不是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回家給我等着。”

逢绛愣神了一瞬,彎唇,乖乖受她蹂.躏的模樣,“好啊,我等着你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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