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湖水安靜, 月光沉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天上的星星似乎倒映着,煙花在天空上噼裏啪啦地炸。

兩人安靜欣賞了會兒,偶爾湊過去說些悄悄話,然後笑着分開,直到有個聲音打破了親昵祥和的氛圍。

“小绛?”

逢绛想到過會在蘭原遇見故人,沒想到會遇見得這麽快,時隔幾年不見,溫連君似乎更憔悴了些,她裹着藍色燈絨大衣, 氣質恬靜淡雅,眼裏美麗的神采少了些,整個人也清減不少,旁邊站着她的丈夫。

逢绛微微愣神了一瞬,然後神态自如地喊了聲媽, 倒是溫連君愣愣瞧了她好久, 似乎不相信眼前站着個真真切切的人。

溫連君目光停在她臉上, 良久, 眸光下落,定在她們交纏的指尖上,眉眼動了動。

最終, 她問,“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回來陪寧寧過個年,然後就去北京上學了。”逢绛說。

溫連君眼裏湧上熱淚, “挺好。”

沒有寒暄很久,溫連君便被丈夫拉着走了, 他們走遠之後,蒲寧指尖撓了撓逢绛的掌心,“寶貝。”

逢绛挑起眼梢,“嗯?”

蒲寧說,“我以為你會恨她呢。”

逢绛默了一秒,說,“剛開始确實會。”

如果當年沒那麽年輕氣盛,不把早戀的事情抖落出去,偷偷藏好,說不定雙方家長都不會知道,也不會有分別的這幾年,但發生就是發生了。

溫連君對她從來沒有多上心,她家搬到蘭原之後,逢绛曾經鬼迷心竅過,以為是真的對自己好,原諒過她一次,後來自己到了國外,也漸漸明白了,于她而言,沒人會真正地對你好,哪怕親生父母。

Advertisement

她們只做自己眼裏正确的事,她們認為不能早戀,于是一杆子把女兒支到了國外,也不奇怪。

“我現在也沒有原諒她,記在小本本上了。”逢绛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蒲寧原本擔心她心情差,沒想到還有心思開玩笑,“嗯,我也記在我的小本本,誰對你不好我也不喜歡她。”

“你好幼稚。”

“沒你幼稚。”

過年就是越到後半夜越熱鬧,靜谧的月光都被渲染了一絲煙火氣,兩人腳步很慢地走,走到回家的那條暗窄的小巷,樹影婆娑,月光搖曳,兩人影子被拉得很長。

蒲寧故意停下腳步,惹得逢绛回頭看她,她咬了咬唇,把一路上的想法問了出來,“如果我們結婚的話,算是誰娶誰啊?”

逢绛不假思索,“當然是誰在上面誰娶人。”

蒲寧點點頭,“明白了。”

她們回家已近後半夜,蒲成明早就睡了,還能隐約聽見他的鼾聲,兩人腳步放輕上了樓,進了蒲寧的卧室,昨天來的那次光顧着接吻了,沒好好看,逢绛眼神打量了一圈,還是和曾經沒什麽差別。

蒲寧拿起睡衣去洗澡,逢绛四處瞅瞅,在書桌上看到有幾個相框,全都是蒲寧去各處旅游的風景照。

江南水鎮、蒙古草原、日落海邊……

每張照片都是蒲寧單人照,她雲淡風輕站在各處風光前,目光很淡地看向前方。

浴室裏水聲斷斷續續,逢绛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問,“寧寧,這些風景照什麽時候拍的?”

浴室裏的人兒頓了下,如實說,“大學,假期的時候出去旅游。”

逢绛點點頭,“就你一個人麽?”

“對,就我一個。”

逢绛勾唇,“成襄沒有跟你去?”

都多久的醋了還吃?

蒲寧嘟哝了句,邊擦着沐浴露,勾着唇說,“你想讓她去?過年回學校前我想出去玩玩,正好叫上她?”

門外沒聲音了,豎着耳朵聽了半天,蒲寧沒忍住笑了笑,沖靜身上的泡沫,裹了件浴袍出去,擡眼看見逢绛還在盯着這些照片瞅,她倚着門框笑了聲,“有什麽好看的啊?”

“這些是不是我們以前說過要去的地方?”逢绛說着,漫不經心擡了擡眼,就看見蒲寧衣領半露,肩頭圓潤,鎖骨漂亮而深刻,逢绛目光定了一秒,挑了挑眼梢。

蒲寧眼梢指了指浴室,“要去洗澡嗎?”

逢绛盯着她,點點頭。

十五分鐘,逢绛從浴室出來,蒲寧從沒見她洗得這麽急切過,蒲寧深吸了口氣,準備直接和她幹正事,但逢绛還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姿态,被蒲寧毫無章法親着,坐懷不亂地問,“那些風景,是不是我們以前就約定要去的地方?”

“是啊,你不在,我就一個人去了。”

逢绛眼睫動了動,蒲寧停了停,掐了掐她的臉,“我怎麽可能讓別人陪我去?”

之後蒲寧再怎麽親她,毫無反應,像是僵在那裏似的,蒲寧微微退離,沒忍住笑了,指尖撫了撫她微微泛着紅的眼角,輕聲說,“你怎麽這麽愛哭?”

逢绛偏開頭,“……不值得。”

“我就趁着假期旅旅游,怎麽就值不值得了?”

逢绛沒說得太深,反正她肯定懂自己的意思,蒲寧和她默不作聲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行啦行啦,我那時候也沒一直想着你,你別自作多情啊,我本來想的是把這些地方都走完,就算徹底跟你告別了。”

逢绛擡了擡眼。

“結果沒等我走完,你就回來了,”蒲寧想了想說,“還有個雪山沒去,你陪我一塊呀。”

她眼睛笑盈盈的,逢绛心都化了,抿抿唇剛想說些什麽,整個人就被鋪天蓋地的吻籠罩。

……

直到她被半推半就弄到了床上,涼氣與濕熱交纏,蒲寧已經伏了下去,她想制止已經晚了。

逢绛眼裏蒙上層濕霧霧的水汽,肌膚泛起了薄紅,漂亮又惹人憐,蒲寧開了燈,勾着眼梢瞧着她,見慣了她薄冷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這還是頭一回見。

她舔了舔唇,實在沒忍住說,“寶貝,你真的很漂亮。”

逢绛睜開條眼縫,睫毛都是濕潮的,她很輕地看了她一眼,偏開頭,耳尖更紅了,害羞的,“是嗎。”

“真的,”蒲寧慢條斯理地動作,不給她痛快,“我覺得我們在床上的時候太少了,可以适當多一點。”

逢绛勾了勾唇,似是哼笑了聲,下一秒她隐忍地皺起眉尖,把出口的聲音忍住了,“……随你。”

那一晚她們鬧到了淩晨才睡,擔心驚醒了蒲成明,沒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但屋裏已經一片狼藉,濕床單扔在地上,淩亂的衣服,蒲寧醒來的時候自己看到也暗暗咂舌,昨晚好像沒這麽瘋狂吧。

逢绛還在睡,蒲寧輕手輕腳把東西收拾了,然後隔着被子抱住她,看着她睜開眼,湊到她耳邊問,“你痛不痛啊?”

“還好。”逢绛嗓音微啞。

蒲寧又想欺負她了,“爸爸出去拜年了,我們可以再賴會兒床。”

新年那幾天她們過得格外悠閑,沒有人大清早抓着她們去各家各戶拜年,可以睡到自然醒,有人來蒲家拜年,問及逢绛,沒等誰說話,蒲成明悠悠吹了吹茶的熱氣,大大方方說這是我女兒的對象。

把蒲寧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整天就圍着他轉,惹得蒲成明直嫌棄,“小绛把她弄走,我抽根煙也要看着。”

大年初三,他們回了趟老家,老家是個很幹淨的小院子,逢绛提着禮物剛進去就被門口的大金毛瞎了一跳,那條狗有半人高,渾身毛色金亮,表情不友善地看着她們,沖她們兇狠地汪汪幾聲,只把兩個人吓得往後直退。

直到有個年邁但清亮的聲音從院裏傳出來,“小美,瞎叫喚什麽呢?”

下一秒,奶奶從裏面出來,小美搖着尾巴乖順伏到老人腳邊,奶奶看着她們眼睛一亮,又□□了下小美的腦袋,“你要把她們吓跑了,看我不抽死你。”

逢绛剛離開那會兒,奶奶經常念叨她,時間久了也就不提了,但不代表就忘了她,就算這麽久沒見,老人記性依舊很好,見到逢绛第一眼就認出來了,笑眯眯道,“小绛回來了。”

逢绛乖巧道,“奶奶。”

蒲寧,“奶奶你沒看見我?”

“看見了,”老人捏了捏她臉蛋,“這麽大個兒杵在這兒我還能瞅不見啊?又長高了吧。”

她們在老家裏呆了一整天,小美除了剛開始對她們有點兇,後來也聽話起來,随叫随到,蒲寧對這種龐然大物天然有種畏懼感,即便乖順也不靠太近,躲它遠遠的,逢绛指尖箍着狗的下巴,認認真真瞧它的眉眼。

“你不會喜歡它吧,”蒲寧說,“這是奶奶的狗,咱們帶不走。”

逢绛好笑道,“我就是看看而已。”

說是看看,其實散步遛彎還是帶着小美去的,蒲寧在屋裏跟老人聊着天,餘光頻頻看向門外,老人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擺擺手,“就出去遛個彎,以前也沒見你這麽黏人。”

蒲寧心虛地摸摸鼻尖。

沒幾分鐘,蒲寧刷到了逢绛的朋友圈,萬年不更的朋友圈罕見地發了張金毛的照片,狗狗腦袋擡起來,吐着舌頭似是在笑,女人白皙細瘦指尖勾着它的下巴。

冀成林評論:[養狗了?很好]

逢绛回:[很乖的。]

蒲寧:[那我也去遛遛。]

逢绛:[你遛我就行了。]

冀成林:[……]

盛言:[……]

她們的共同朋友:[…………]

……

大三結束的那個暑假,她們倆一塊去了年少時期約定過的雪山,她們坐着纜車,透過玻璃看着雪山的風景,現在還沒下雪,空氣涼薄而稀冷。

要登頂還得要爬一千多的臺階,蒲寧還是那個蒲寧,爬了一會兒就爬不動了,扶着氧氣瓶直喊累,逢绛捏着她的臉蛋,“昨天在床上不是很有力氣?”

“那能一樣?而且明明你更狠,”蒲寧有氣無力地說,“逢绛,不然我們回去吧,爬了很長了。”

逢绛牽着她,“再堅持堅持。”

又磨磨蹭蹭了一個多小時,她們才終于征服了這座雪山,霧氣環繞,空氣稀冷,美不勝收。

蒲寧掏出手機瘋狂拍照片,紀念這一偉大時刻,邊問,“如果你沒有回來,我真就自己一個人來這兒。”

她涼涼道,“然後我瘋狂談戀愛,一人同時談八個,跟她們愛得死去活來,就算你回來也得排隊領號。”

逢绛想笑,“這麽心狠的嗎?”

“沒你昨晚折騰的我狠。”

逢绛笑了一聲,旁邊都是咔嚓拍照紀念的人,蒲寧顯然還沉浸在情緒裏,吸着氧氣瓶眺阚瞰着雪山風光,逢绛對她說,“寧寧,伸下手。”

蒲寧伸了只手,攤開掌心,眼神還盯着手機裏拍的照片,然後感覺有什麽涼涼的東西,緩緩推上指尖。

蒲寧整個人狠狠一怔。

逢绛低着頭,端詳半響,很滿意,“我交換生日期要到了,沒多久要回到美國,我比較沒有安全感,不喜歡也不太接受異地戀,不是對我們的感情沒信心,是我自己看不到人就是會胡思亂想,我擔心自己走遠又就被弄丢了。”

“我們現在可以在國外結婚,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用這個結婚證來栓着我,這樣就算異地戀我也不擔心了。”

蒲寧看着鑽戒,明顯價值不菲,悶悶地說,“萬一以後我們要離婚呢?”

“除非你不要我了。”

蒲寧心尖發軟,戒指沒套牢,她自己又給牢牢戴上了,甕甕道,“……我怎麽舍得。”

她們背着所有人偷偷領了證結婚,除了蒲成明知道這件事,他也沒反對,結婚後沒幾天逢绛交換生日期截止,打包行李回了美國,蒲寧還留在A大。

蒲寧大四也忙,盡管前幾天每天定時發個消息打個視頻,時間長了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兒耽誤,有時候一周聯系個兩三次是常有的事兒。

蒲寧大四被分配到某個公司實習,雖說工資很高但工作氛圍暗潮湧動,頂頭上司就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人,蒲寧初入職場業務能力不算拉胯,但性格把逢绛的薄冷學了個十成十,免不了得罪人。

于是剛實習那幾天,蒲寧成天幹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兒,偏偏她性格倔,不肯服了軟說些好聽的話,真就默默做起來了,有時候忙到夜裏兩三點。

逢绛有時候跟她打電話,很多時候接不着,要麽就是對不上時差。

後來冀成林來她實習公司轉了一圈,這是個投資公司,跟他這個心理醫生沒多大關系,冀成林抿着咖啡說,“我主要是來看看你,聽說你很忙?”

蒲寧才怔然想起來,似乎有兩周沒聯系了。

冀成林,“她朝我問起你了,她不愛麻煩人,如果朝我問,那就是真的想你了。”

蒲寧點點頭,回到公司後,辦公桌上放着一堆等着她處理的無關緊要的文件,她将這些整理好,敲開經理的門,婉拒了,“抱歉經理,這些東西我明天再做行嗎,今天下午想請個假。”

“請假做什麽?”

“和我對象約會。”

經理訝異,實習這麽久也沒見過她對象啊,但還是準了,“行。”

那天蒲寧回到她們的小窩,逢绛雖然走了,但這個公寓還是一直租着,蒲寧抱着手機專門就等她的手機,沒等着,自己主動給她撥了一個。

那頭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蒲寧看了眼時間,那邊應該是晚上十一點。

“還沒睡啊?”她柔聲問。

逢绛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和遮着腿根的短褲,露出白晃晃的大長腿,看得蒲寧口幹舌燥,想舔。

逢绛嗯了聲,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不忙了?”

“不了,今天請假,”蒲寧目光灼灼看着她,聲音低了低,“好想現在就飛到你那邊去。”

逢绛嗯了聲,将手機支在桌上,自己拎了把椅子坐在對面,雙腿閑閑交疊着,在另一個手機上訂了最近的一趟回國的航班,蒲寧見她冷淡,以為是這段時間冷落了她生氣了,哄她,“我以後每天都給你打電話,不打你就揍我。”

“怎麽揍啊?”逢绛訂完機票,靠着椅背,桌下的長腿一蕩一蕩的,笑得妖嬈。

“你可以先記着,在床上揍,”說着說着又不正經起來,蒲寧舔了舔唇,“老婆,我能看看你的馬甲線嗎?”

她也就這個時候,甜言蜜語格外的多,逢绛輕瞥了她一眼,将T恤衣擺打了個潔,白皙細緊的腰盡數露出來,線條起伏有致,腰窩很深,給她看。

然後指尖還搭在短褲上,挑起眼梢,蠱惑似的,“別的地方還要看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