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輕人就是野啊

第3章 年輕人就是野啊

警方是半個小時後到的。

程間尋到最後也沒同意讓紀流一個人待在樹林,只是大發慈悲地把抖成篩糠的康赴從他身上強行拽下來按在地上。

女人在警察的盤問下回憶事發經過,只支支吾吾說是跟男朋友晚上吃多了來樹林消食,意外撞見的屍體。

程間尋視野跟着光源捕捉到不遠處遺漏的小盒子,挑了挑眉,小情侶真是好興致。

暴雨一直沒停過,案件劃給當地區的分局接手。警務人員着手封鎖現場,對死者和周遭環境詳細拍照記錄。

紀流跟現場的警察交接情況,程間尋跟在他身後,腿都邁出去了,又倒回女人面前真心規勸道:“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自己跑了的男人,趁早分吧。”

女人的情緒還沒緩過來,木讷地盯着地面沒講話。

良言不勸該死的鬼,程間尋搖搖頭點到為止。

紀流那邊交接完,正準備換身衣服去警局做筆錄,忽然腦中閃回一個畫面,猝然停下腳步,一把拉住程間尋的手腕。

“等下。”

死者是女人。

程間尋頗為意外地看向他,落後他一步,調侃道:“幹嘛,你害怕啊?我檔你後面呢,鬼來了也只能抓我。”

“別開玩笑,正經點。”紀流臉色嚴肅,沉聲問道,“之前你說局裏有人報案失蹤,你知不知道失蹤者的外貌特征?”

他話還沒說完,程間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逗趣的笑容瞬間收了回去。

報案失蹤的是名20歲出頭的女性,和樹林裏上吊的死者年齡性別相差無幾,不排除是同一個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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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個電話回去問問。”

紀流找現場的警察要了張死者的照片發給他,讓他連照片一起傳回去。

粗壯的麻繩挂在滄桑的樹枝上,随着風聲一晃一晃。

雨水順着臉頰流向脖頸,雷聲轟轟。

紀流回頭看向暴雨中的民宿,燈火通明的喧鬧跟這邊的陰暗遙相對望,僅隔了一條馬路,卻像是兩個靜止的平行世界。

他短暫地停頓片刻,帶着幾人返回大堂。

他們鬧出的動靜不大,游客基本沒有被驚擾。

局裏的消息來得很快,他們前腳剛進大堂,後腳手機就響了。跟紀流猜想得差不多,死者就是報案失蹤那家人的女兒,局裏讓他們明天一早就回去。

程間尋輕啧一聲,不放心地看了眼紀流:“那叔叔的忌日怎麽辦?”

“案子重要。”紀流沉默了一會兒,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收緊,起身回房,“明早就回去,我爸那邊麻煩叔叔阿姨給他上柱香。”

程間尋下意識想勸他別回了,但事有緩急輕重他也沒辦法,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輕輕拍了拍他算是安慰。

康赴也一路跟着他們回了房,在身後聽了半天都沒出聲,直到聽見他們說要回市公安局,眼底才露出幾分震驚。

“你們是市局刑偵隊的?!”

程間尋不明所以:“那麽驚訝幹嘛?不像嗎?我看起來明明一身正氣。”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康赴看起來有些激動,“你們是哪隊的?”

刨根問底的态度讓紀流分了點注意力在他身上,猶豫半晌,還是給了他答案:“一隊,怎麽了?”

康赴捂住嘴巴“啊”了一聲,頓時像見到活神仙似的拉住紀流跟程間尋,強行讓兩人跟自己握手,順便敬了一個不是很标準的禮。

“報告!我是一隊新來的法醫助理,下周一就要去報道了。”

程間尋腦子一時沒跟上,聽得直皺眉:“什麽助理?”

“法醫助理。”

“什麽醫?”

“法醫。”康赴眨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兩人在聽到法醫助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程間尋收回一閃而過的怪異情緒,開始重新審視面前這個人。他們隊裏前兩周确實打過預防針,說要來一個實習的法醫助理。

可是……

紀流的情緒比打結的絲線還複雜,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不好打擊新人自信。

程間尋簡直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直截了當地幫他問了:“你是學法醫的?那你剛剛看見屍體抖成核磁共振是在幹什麽?”

“我、我那是……”

康赴‘我’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剛剛紀流打電話的時候他模糊聽見對面的人喊他副隊,怕紀流因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拒絕他加入,頓時急了。

“我剛畢業出來第一次見到真實案件的受害人,一時害怕所以才、才……你們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亂的,就算到時候真的不夠資格轉正,至少讓我跟着你們學習一段時間……”

康赴一番話說得很沒底氣,但好在能聽出誠懇。

程間尋沒忍住吓他:“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康赴嘴角癟下去,小聲說:“那我求求你。”

“求我我也不給你進呢?”

康赴低下頭,不說話了。

紀流抽空看了他一眼,感覺人要吓死了,淡聲道:“你不用緊張,人員調動不是我們幾句話能決定的,你能考進來也說明你……”

他本是想安慰他,話出口了又确實沒找到能安慰的點,微一停頓,若無其事接道:“說明你理論知識不差。”

程間尋憋不住笑了兩聲。

紀流回頭掃了他一眼,自顧自收拾明天要帶走的東西,見康赴還一臉可憐地站在面前,便出聲讓他也回去休息,明早準時跟他們一起回市局。

康赴臉上那點窩囊勁在聽到這話後瞬間滿血複活,也沒顧上明後兩天是周末,他過去就是加班,連連答應,踩着風火輪似的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我們一隊是要完了。”

程間尋無所事事地伸了個懶腰,餘光瞥見紀流扯了床被單,從對角開始一點點卷成繩子,問道:“你弄繩子幹嘛?”

紀流動作沒停,只是抽空看了他一眼。

程間尋瞬間警鈴響起,立馬蹿到床腳提防道:“你幹嘛?”

“洗澡。”紀流走向他。

“洗澡你卷繩子幹嘛?你不是要把我綁着再去洗吧?”

紀流沒回他,但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說的沒錯。

他瞬間發力按住程間尋的手,繩子無聲無息就要往他身上捆。

程間尋腰上一轉,借力從床上彈起來,伸手去搶他的繩子。紀流眼疾手快地側身躲過他偷襲,手肘架住他的肩關節,一個反摔把人重新按在床上。

“你跟我來真的啊!”

程間尋也不甘示弱,膝蓋頂住他前胸,猛得調轉兩人位置。

床鋪被他們震的“轟轟”響。

門外酒店人員推着餐車經過,聽見動靜面面相觑,對視一眼,朝房門豎了個大拇指。

年輕人就是野啊。

兩人從床尾打到床頭,從一張床打到另一張床。最終還是紀流技高一籌,膝蓋壓住程間尋的兩根大腿,繩子從他腰間纏了一截。

程間尋可沒那麽好抓,跟個泥鳅似的順着纏繞的方向翻滾一圈,擡手用腕骨抵住紀流的肩,剛想用力往後推,在看到他臉上轉瞬即逝的皺眉後,瞬間收回力。

“你肩上的傷還沒好?”

前兩周他們隊裏破了起搶劫傷人案,追嫌疑人的時候紀流為了保護隊友肩上被捅了一刀,纏了好久的繃帶才見好。

“好了,正常活動沒什麽問題。”

紀流趁回答的功夫把人雙手反綁好,又抽了根皮帶把他固定在床上,能活動的範圍只有幾厘米,他就是想偷看都動不了。

紀流的綁法很專業,像是擔心程間尋綁久了會難受,繩子只限制了行動,不會讓他四肢發麻充血。

程間尋怕跟他打架牽扯傷口,幹脆也不反抗了,只是嘴上抗議道:“我只是怕你傷口裂開,我可不是打不過你。”

“是嗎?”紀流雙手環抱,歪着頭看他,“那之前輸給我那麽多次的是誰?”

次次挑釁次次輸,次次輸完不服氣。

“開玩笑,那是我不想贏而已。”程間尋嘴硬,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不過副隊,我這個人吧有恩報恩有怨報怨,你今天綁我,早晚有一天我也把你綁了。”

紀流把空調定在一個合适的溫度,聞言挑眉笑笑,起身進浴室。

“有本事,你就綁一個試試。”

【作者有話說】

小尋:試試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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