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說句話啊!
第5章 你說句話啊!
“真的?”
“真的!”康赴點頭。
錢多聽完手搓得更歡了,帶他回隊裏一路上都在考慮以後有機會他也試試。
兩人剛剛為了防止隔牆有耳,八卦的時候在樓梯間停了好幾分鐘,以至于等他們到辦公室的時候,八卦的中心人物比他們還早到。
程間尋拆了半袋桃酥,簡單給衆人介紹了康赴,正想把桃酥遞給紀流,擡眼間看見門外走來一個人,又收回手,拎着袋子迎了上去。
“葉涸!”
“葉哥。”
康赴順勢轉過身,來人比他高半個頭,長發溫婉,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很符合大衆意義上的傳統美人。只是細看上去,他體型過于偏瘦,臉色也有些不健康的蒼白。
紀流接桃酥的動作停在半空,手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好在周圍沒人留意到他的舉動。
葉涸拿着檢驗報告跟衆人打完招呼,把程間尋給自己的桃酥放了兩塊在紀流手上:“屍體大致檢查了一遍,不是自殺。”
“我知道。”紀流看都沒看一眼桃酥,“先勒死在僞裝上吊。”
他昨天在樹林等警察的時候就觀察過周圍和受害者的情況,泥地上的腳印雜亂,但也模糊能看出分別來自三個人。
受害者脖子上只有兩條清晰的勒痕,而無論是自殺還是被迫自殺,本能反應下都會有一定掙紮,不可能呈現兩條間隔開又幹淨利落的痕跡。
葉涸笑着看他,挑起尾音:“答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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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流招呼剩餘的人過來,逐一分配任務:“去問問那邊分局昨晚的調查情況,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目擊證人,順便把民宿跟附近道路昨晚的監控調出來。”
他說完又給技術科打了個電話,問他們交接過來的受害者随身物品跟資料什麽時候能拿到,對面說還要一個小時。
程間尋看葉涸臉色不太好,拉了條椅子讓他坐下:“你身體怎麽樣了?”
“老樣子,沒什麽大事,別擔心。”
紀流關上窗,替他擋住風:“說了讓你在家好好休息,怎麽總是不聽。”
“我也說了我不願意,你們勸不動的。”葉涸沒坐,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摸出一塊牛軋糖往前遞,等了半天也沒見紀流接,“幹嘛呀,不要啊?桃酥不吃,牛軋糖也不吃,你平時不是最喜歡這些了嗎。”
紀流淡淡道:“我不吃甜的。”
“真的假的?”葉涸逗他,“我和小尋可不吃牛軋糖,那我們小時候每次去超市買的那麽多牛軋糖都喂狗肚子裏了?”
他說的是實話,紀流也沒法反駁,切開話題道:“受害者還在你那嗎?我去看看。”
“現在看了對你們不好,等康赴回來了一起吧。怎麽說他以後也要自己扛起法醫室的責任,現在有實踐機會就讓他多跟跟。”
程間尋注意力還停留在他前一句話,抓住重點:“為什麽對我們不好?”
葉涸揚唇笑笑,把碗筷分發下去。
“對你們食欲不好。”
他伸手把紀流拉到跟前,眼疾手快地剝了糖塞他嘴裏,從身後拎出一個飯盒,按着他坐下,笑道:“甜的不吃,肉吃不吃?給你們炖了點肘子,吃飽了才有力氣查案。”
葉涸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程父程母年輕的時候忙于工作總是不着家,紀流跟程間尋的一日三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葉涸家解決的。
他比兩人都大幾歲,從小體質就差,喜歡數學更喜歡金融,本來是想朝這方面發展,但在知道紀流跟程間尋以後都要走警察這條路後,還是放心不下他們,毅然決然學了法醫。
與其說他們是朋友,葉涸更像是專門來照顧他們的哥哥。他因為身體情況吃不了油膩,但能看着面前兩人吃,他也高興。
紀流沒什麽食欲,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見程間尋吃得正歡,便把還沒吃的都夾到他碗裏。
辦公室裏肉香四溢,康赴回來的時候味道都沒散掉。
“副隊,技術科的人說監控調取還要一會兒。”
“還有多久?”紀流問。
“差不多半個小時。”
紀流點頭表示知道了,等程間尋咽完最後一口肘子,又貼心地給了他十分鐘的消化時間,才帶着幾人去法醫室檢查屍體。
“死者名叫董麗,22歲,嘉林大學臨床醫學的大四生,在市醫院臨床部門實習。”
屍體腐敗程度不明顯,光從樣貌上看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紀流戴上手套,小面積地動了動董麗的四肢。董麗的表情很安詳,身上除了屍體呈現的正常現象外幹淨得過分,臉上畫了精致的妝容,連雙手的美甲都是新做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樣。
程間尋雖說見過的死者不少,但剛吃飽飯胃裏還是一陣翻江倒海,趴在紀流背上幹嘔,被紀流打了兩下才不情不願地移開,杵在旁邊表情扭曲地看。
“四肢上沒有擦傷,脖子上的勒痕也只有兩條,她是一點都沒掙紮就死了。”
葉涸點頭,指向那道偏下的勒痕:“從屍僵程度看,死亡時間大致推斷在昨天下午三點到六點之間。致命的勒痕是這條,不像繩子,倒像是用布條勒的。她指甲裏也沒有提取出皮膚組織,沒有掙紮的痕跡。”
程間尋撐着桌面沉思片刻,見紀流垂着頭打量董麗前胸,看得還挺認真,連忙上前捂住他的眼睛:“非禮勿視啊非禮勿視,你放尊重一點。”
紀流:“……”
紀流移開他的手,讓他別鬧,撚搓着衣服的料子,看向錢多,示意他把董麗的家庭資料拿過來:“董麗家經濟情況怎麽樣?”
“父母是開水果攤賣水果的,家裏還有一個弟弟。董麗實習後不住家裏,醫院實習沒工資,剩餘一家三口住在一間50平米左右的出租房裏,年收入應該不超過十萬。”
錢多往後翻了翻,跟機器人似的念着:“她媽媽說她還有個男朋友,同個學校麻醉學的,叫李陽。除此之外就沒了,董麗平常性格比較內向,也沒什麽較好的朋友。”
康赴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麽突然說起她家的經濟情況。在場的衆人各有各的事,他只好朝一旁當散仙的程間尋問道:“她家有什麽問題嗎?”
“她家沒問題,估計是衣服有問題。”
程間尋從紀流摸着衣服開口的時候就同頻了他的腦回路,雖然他花錢如流水從不關注市面物價,但紀流說話做事都有自己的意圖,他竟然問了,大概率就是董麗這身穿搭跟她實際經濟情況不符。
正經了沒兩秒,程間尋就欠兮兮地求證道:“哥,我沒說錯吧。”
“嗯。”紀流贊許地點了頭,“這套衣服我之前陪阿姨逛商場的時候見過,是奢侈品牌的夏季限量款,只對門店一次性消費超過10萬的特定VIP 開放。”
“包括她佩戴的這些首飾,一身下來最少也要十來萬。”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真的能負擔得起這些開銷嗎?
紀流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桌面,雖說有些奇怪,但這或許只是一個對查案沒有任何幫助的疑點,而且他也不能排除他們是不是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副業……
“咚咚——”
“紀流。”
一道男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衆人回頭望去,門口站了個穿便服的男人,打眼看去行事風格像跟程間尋屬于一個類型——比起警察,更像流氓。
“偷雞賊來了。”
程間尋壞笑着怼了怼面無表情的紀流,又跟摸不着頭腦的康赴介紹道:“二隊隊長,蕭遙,你們副隊的大學室友。”
青團獨家獨家付費
錢多頭頂亮了個燈泡,恍然大悟,小聲絮叨:“我知道他,就是上次比武大賽偷了副隊兩只雞的那個。”
“啊?”康赴也跟着點頭,“怪不得程顧叫他偷雞賊,确實像賊。”
紀流看向蕭遙:“你來幹什麽?”
“你師傅讓我來的啊,說你們人手不夠,喊我過來幫忙。”
蕭遙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辜,只是這點無辜沒持續多久,就換了個人模狗樣的造型跟幾人打招呼,順便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遞給紀流。
隊長隔着網線跟幾人把重點事項交代清楚,随後讓紀流把免提關了,自己有事要單獨跟他說。
程間尋等他們那邊說完才好奇地平移到紀流跟前:“隊長跟你說什麽呢,還要偷偷講?”
“師傅說——”紀流停頓幾秒,等程間尋八卦地把頭伸過來,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說讓你好好工作,不該問的別問。”
程間尋哪會聽不出來紀流是故意的,也故意地佯裝落寞惋惜道:“不說算了,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永遠都沒有秘密。”
紀流:“……”
錢多一口水險些噴在康赴臉上,接住程間尋核善的目光,連連咳嗽着往角落躲。
昨天是暴雨天,衆人把現有的監控資料逐一排查,董麗自從周五早上從家裏出去後就再沒回來,民宿附近的監控沒有拍到什麽有用線索,倒是董麗住址附近的監控拍到了兩個可疑人員。
——一男一女,出現的時間不是同一天,但最近一周以來,只有他們兩個去過董麗家。
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臉,步伐猶猶豫豫。男人手裏抱着束玫瑰花,也在樓下徘徊不前。
紀流把監控倒回去,放大了男人的臉,叫住錢多:“這是不是他男朋友?”
錢多對比了照片:“是他。”
紀流默應一聲,突然轉了話題:“你剛剛說他男朋友學的是什麽專業?”
“麻醉啊。”程間尋搶先一步回答,随後動作一怔,“嘶”了一聲。
他剛剛聽紀流分析的時候就覺得哪裏說不過去,這陣想起來了。董麗是人不是玩偶娃娃,不可能乖乖地站那讓人把她勒死吧,她又不是個傻的,除非——
除非她被勒死的時候就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
“葉涸。”程間尋擰眉道,“董麗身體裏有沒有麻醉劑的成分?”
“要屍檢才能知道,得經過家屬同意。”葉涸道。
紀流把監控裏出現的男女拍照記下,轉身吩咐:“董麗家屬應該還在樓下詢問室,你們去做家屬思想工作,我跟小尋去董麗家附近看看。”
錢多提醒他們:“要不要我去申請搜查證?”
“浪費那個時間幹嘛。”程間尋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董麗是獨居,人都死了要什麽搜查證。”
“那你們怎麽進去?”
程間尋從抽屜裏順了根鐵絲,在錢多面前晃晃:“這有什麽難的,聰明人自有妙計,學着點吧你。”
錢多啞口無言,看了眼紀流,眼神明顯在問,這等非法入侵行為不管嗎。
紀流也不想等程序,但還是擺擺手讓錢多把該走的流程走了,至少到時候他們因為先暫後奏被興師問罪時也能有塊免死金牌。
董麗住的地方就在市醫院附近,離市局不遠,開車過去不過十幾分鐘。
人口密集的老房區,缺點一大把,但架不住房租便宜,幾百塊錢就能租一個月。
董麗家住七樓,樓棟沒有電梯。監控裏看見董麗出門前去了趟樓下的便利店,紀流就讓程間尋先去那裏看看能不能撞見什麽有用的線索,自己則順着樓梯往上爬。
樓道裏的燈破破爛爛,隔幾秒忽閃一次,好在現在是早上,無關緊要。
七樓總共四間房,從門口的擺件跟整潔程度來看,只有董麗一個住戶。
紀流站在門前打量片刻,先是敲了敲門,餘光往周圍掃視一圈,神情微頓,拿出鐵絲就準備開鎖進去。
“你是誰!”
身後一聲低吼傳來,腳步聲逼近,有人迅速沖了上來,紀流還沒來得及回頭,脖子上就被布條擰成的長繩死死勒住。
男子手上勁不小,他被勒得有些喘不了氣。
“終于讓我抓到你了!你就是跟她打電話的那個男人吧!”
紀流早就察覺到消防通道後面有人,出于好奇并未聲張,掙脫這點束縛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他敏銳察覺到男子口中的她應該就是董麗,于是開口套話。
“什麽電話?什麽男人?我不知道。”
“還他媽想裝!你就是董麗在外面偷的那個野男人!”
紀流順着他的力氣往後退幾步,讓自己好受一點,正想繼續從他嘴裏問出那人的信息,就聽見男子突然慘叫一聲,緊接着脖子上的力道瞬間松開。
“野男人?”程間尋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的,冷冷地看着他,“再給我發神經我讓你變成野死人。”
他一只手把男子的胳膊往後折到一個驚心的角度,甚至能聽到骨骼細微的磨蹭聲,仿佛再用點力就能擰斷。
他眼尾微微上揚,挂在嘴角的笑意陰郁又輕蔑,沒等男子張嘴喊疼就一腳踹在他胸口。男子弓着身子連連往後退,直到後腰撞在牆上才勉強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程間尋臉上的狠戾消失,又恢複成平常的樣子,皺眉在紀流脖子上看了幾眼,只有點淡淡的勒痕,應該是沒事。
“你連躲都不會嗎?你小心一會兒真讓他把你勒死了!”
見紀流站着沒動靜,程間尋也有些着急,又催促道:“愣着幹嘛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作者有話說】
你快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