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有的我都有,看一眼怎麽了?
第7章 你有的我都有,看一眼怎麽了?
紀流雙手環抱,有些倦怠地倚靠在門邊看着他。
還在董麗家的時候他就覺得李陽緊張的狀态有點過了,如果他真的清清白白,僅憑一個警局問話,至于六神無主到額頭汗珠不停往下掉嗎。
原先在知道李陽是麻醉學的學生後紀流确實懷疑過他,但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足矣證明他跟董麗的死沒關。
但種種跡象又能推斷董麗确實是先被人用麻藥迷暈後才下的殺手,而普通人能接觸到麻藥的途徑總共也沒有多少。
程間尋拆了包煙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局裏不讓抽煙,他只象征性地叼在嘴裏。他手肘搭在膝蓋上,托着半張臉朝李陽木讷轉過來的身影揚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
他跟紀流心裏想的差不多,目前這個案子的線索太少,現在唯一能下手的,就是先弄清楚麻醉劑的來源。
來源無非只有三種,李陽拿的,董麗自己拿的,還有就是兇手拿的。無論是誰,至少能從李陽這縮小一點排查範圍。
從李陽的反應上看,紀流炸對了……但又沒完全對。
目标是炸中了,但窩沒打準。
李陽哆哆嗦嗦地轉回來,跟紀流和程間尋的位置剛好能形成一個無形壓迫的三角形,他猶豫了好久,心裏防線還是坍塌下來。
“……我是偷拿了實驗室的麻醉劑給麗麗。”
“拿了多少?”程間尋冷聲問他。
“只有一次,她本來還想讓我拿的,我沒同意。”李陽越說越激動,着急把自己摘幹淨,“我給她拿藥只是因為她說想要一點回來做實驗,而且我能發誓,我拿回來的量絕對不會讓人上瘾,更不會致人死亡!她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沒有騙人!”
程間尋自然不怕他撒謊,稍微去醫院核對一下就能知道。不過他這陣算是聽明白了,合着來說李陽到現在都不知道董麗真正的死因。
把他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沒找到什麽漏洞,于是說道:“董麗不是因為麻醉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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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呆滞了一下,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大口氣,一點也沒有之前失去愛人的痛苦,更多的是終于把自己撇幹淨的慶幸。
“那她是怎麽死的?”
程間尋笑不達眼底:“那你可太熟了。”
“什麽意思?”李陽又緊張起來,生怕還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紀流合上文件夾,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用你之前襲警的方法。”
李陽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紀流沒多餘的時間搭理他,叫了個警員讓人送他出去。
董麗不是死于過量吸食麻藥,那他頂多算個偷竊罪。事情已經反饋給學校跟醫院,全權交由他們核查,至于那邊最後要給李陽什麽處分,也不歸他們警局管。
李陽走後的沒多一會兒,蕭遙就帶着錢多從酒店回來,在一行人期待的注視下也只是搖搖頭說沒什麽發現。
董麗開房用的都是她自己的身份證,也從沒跟她見面的對象一起出現過,酒店前臺除了固定的開房記錄外什麽都提供不了。
衆人回辦公室盤了盤已有的信息,忙活了一天可以說是顆粒無收,甚至連第一案發現場都沒法确定。董麗的社交圈小得可憐,他們就是想再找人做筆錄都找不到。
紀流手指輕點桌面,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監控裏拍到的另一個女人。他翻腕看表,這個時間那家咖啡廳正好關門。
康赴跟錢多都有些喪氣,紀流知道案子着急也沒用,便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自己明天再跟程間尋去那家咖啡廳看看。
辦公室裏走的走,散的散。程間尋電量耗盡,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不知道關機了多久,等紀流忙完再叫他就已經8點多了。
他們雖說已經二十六七,但程父程母還是硬要他們住家裏。美其名曰,家裏四層別墅,就他們兩個老人太孤單寂寞。
程間尋被強制開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紀流本來都已經坐在副駕了,想想為了自己跟群衆的人身安全,還是坐去駕駛位自己開車。
他們回去的時候老兩口已經睡了,別墅層都像一個獨立的小家,各種布局應有盡有。
程間尋三分鐘洗了個戰鬥澡,虧什麽都不能虧了他的五髒廟,轉頭朝紀流房間喊道:“哥,水池裏有魚,我弄點魚湯,你喝不喝?”
“不是很餓,少弄一點吧。”紀流正在衣櫃找衣服,很有經驗地提醒道,“要麽你等我一會兒洗完出來做,要麽你就跟着網上教程做,別自己創新。”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前幾天程間尋做的“滿漢全席”。
火龍果炖苦瓜、包菜炒年糕、香芋炖鲫魚,兩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芋中有刺刺中有芋,貓吃一口都得噎個把小時。
累一天下班回來,到家再吃一餐這些,感覺這輩子都完了。
程間尋對紀流這種不識貨的态度嗤之以鼻,但奈何紀流是寧願餓着也不吃難吃東西的精致主,為了讓他不空着肚子睡覺,程大廚還是決定好好跟着菜譜做。
“诶,醒醒,該上路了。”
程間尋撈出水池裏的鲫魚,鲫魚敏銳嗅到閻王爺的氣息,鉚足了勁掙紮。
程間尋帶着手套滑溜溜地抓不住它,索性把它往案板上一壓,手起刀落就把魚拍暈了。
“乖啊,聽話,咱不活了。”
平常紀流做飯的時候他總喜歡湊到跟前,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還算麻利地處理完內髒,起鍋燒水收汁一氣呵成,兩碗沒去鱗片的鲫魚洗澡水就此誕生。
“哥。”
程間尋端了一碗去紀流房間,門也沒敲直接就往裏走。
房間裏空調開得很足,紀流剛洗完澡,連衣服都沒穿,只穿了條睡褲在鏡子前處理肩上的傷口。
浴室水汽很重,紀流雙腿修長有力,肩腰比例也剛剛好,薄肌養眼又性感,陰影在他身上落出了明暗兩塊柔和區域。
眼前景色很好,但程間尋沒功夫看,他視線被紀流肩上的傷口吸走了。
右肩連接鎖骨的位置被刀捅出一個大洞,愈合起來比一般的傷口都困難,但好在沒傷到神經,只不過今天沒留意忙碌了一天傷口又裂開滲了點血。
許是因為疼,紀流臉上表情有些扭曲。
“怎麽又滲血了?”
程間尋出現得毫無征兆,紀流愣了一下,轉過身:“你怎麽進來不敲門?”
他下意識想關浴室門,卻被程間尋從外頂住不讓他得手。
“問你話呢,怎麽又開始滲血了?你不是跟我說好得差不多了嗎?”
“本來就好了,結的痂蹭掉了而已,沒什麽事。”紀流覺得這種狀态下就不适合講話,朝外看了眼示意他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程間尋看他換下來的紗布上染了一片血跡,當即皺了皺眉,非但沒出去,反而往裏面走了兩步,也确實很聽話地把門關上了。
紀流:“……”
“你這個傷口的位置除非是八爪魚,不然包紮起來麻煩得很,再耽誤會兒魚湯都腥了。”
程間尋拿過水池上的碘伏:“我幫你。”
浴室裏面霧氣沆砀,他湊得離紀流很近,幾乎要貼在他身上找傷口。
“不用,我自己來。”紀流後腿半步,後腰正好卡在淋浴間的門上,“你先出去,我十分鐘就行。”
“我幫你連十分鐘都不用。”程間尋沒依他,一把扯掉他脖子上礙事的毛巾就開始上手。
紀流眼看退無可退,在拒絕難免顯得刻意扭捏,幹脆也就站着不動讓他幫忙。
他之前一直是自己處理,說實在真的很麻煩,每次都要浪費半個多小時。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刺痛,紀流看着程間尋的動作,安靜了半晌,才道:“步驟那麽熟練,果然還是一路積攢下來的經驗好用。”
程間尋大學是校籃球隊的,打球磕磕碰碰什麽的正常不過,程間尋又是那種弱水三千他只取一二三四五六七……瓢的人,幫忙處理過傷口的隊員比他打過的比賽還多。
程間尋以為他在誇自己,頓時洋洋得意道:“那是,我這手法去混個随行醫生當當也不在話下。”
“怎麽樣副隊,考不考慮幫我申請換個職位?”
他嘴上說着,手裏也沒停。
傷口畢竟是半把刀捅進去的,程間尋不得不仔細點。裏裏外外都需要消毒,碘伏雖說藥性溫和,但對這種傷口來說,塗上去還是會痛。
紀流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好像沒事人一樣,只偶爾幾不可察地皺起眉。
程間尋觀察別人不行,但紀流的情緒他還是能感知一二的,手下一時收力,動作輕了不少。
紀流留意到他的舉動,不緊不慢移開視線:“你塗你的,不用管我。”
“我沒管你,我手沒勁了行吧。”
程間尋換了根棉簽,兩人身高差不多,他這個姿勢胳膊沒有借力點,幹脆用空閑的手直接按上紀流的右胸,發硬的凸起膈在掌心有些癢。
剛洗過澡的皮膚濕噠噠的,還透着淡淡的暖意,摸上去手感很舒服。
摸一下。
再摸一下。
紀流偏頭躲開程間尋因為上藥險些貼上來的臉,終于還是在他手掌無意識掐了一把胸口的時候把人推開。
“別弄了。”
接到程間尋不解的信號,紀流避開對視,再轉回頭的時候語氣從容鎮定:“藥上得差不多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
“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紗布還沒纏。”程間尋拎起一卷紗布,言之有理,“你自己纏紗布比上藥還費勁,這麽見外幹嘛,我們又不是沒在一個浴室待過。”
“那是小時候。”紀流道。
程間尋這會兒算是聽出來不對了,摸着下巴揶揄地把紀流全身打量了一遍,故意靠到他耳邊,笑眯眯地問道:“哥,你是在害羞嗎?”
紀流動作微一凝固。
害羞兩個字用在一個大男人身上越聽越奇怪,紀流把他手上的紗布拿回來,垂下目光,聲音穩定得聽不出任何波瀾。
“沒有,我自己處理習慣了,你幫我更慢。”
程間尋把紗布又奪了回去,好好的紗布被倆人玩成了皮球:“沒有你讓我出去幹什麽?再說了,你有的我都有,看一眼怎麽了?有哪裏不好嗎?”
“有。”
“哪裏不好?”程間尋納悶。
“我。”紀流說一不二把人強行推了出去,“我很不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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