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藥,反而是災禍起源。
于是把混世方和滅世方供入了皇陵,從此混世方和滅世方真正的在世上消失了。
對于鐵面道人這個人,劉昭熙不願意評論,但是這個人極有手段,還很邪門,加上他手裏握着的混世方和滅世方,終究是個麻煩,所以劉昭熙想在鐵面道人聞世之前就先行解決。
因鐵面道人來歷成迷,出身俱不知曉,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和黃家這一代的家主黃廷尉有大仇,為了借機查出鐵面道人的事,重生後劉昭熙就借口要學律法,讓皇上招黃廷尉進宮為他講課。
一連講了兩個多月,每天下午到天擦黑,黃廷尉都要留在宮裏和劉昭熙相伴,很多事情上都顧不得了。
黃廷尉作為當朝廷尉一職,說的上是酷吏了,審訊手段及威爾兇殘,皇上只覺得劉昭熙是小孩子家好奇,對于劉昭熙日日打探黃廷尉的家族來歷等也沒有過問。
通過一個階段的調查,劉昭熙對黃家深有了解。黃家也是京師有名的世家,黃廷尉的親娘更是城陽公主,故老安王的親女,一直被先太後養在宮中。
城陽公主早逝,生了黃廷尉和開顏縣主,後來開顏縣主嫁給了周家排行第八的周在淵。
開始時劉昭熙沒有發現絲毫異狀,黃家一切都正常,黃廷尉娶妻生子皆有據可查,黃廷尉醉心刑訊之術,女色上也不熱衷。
劉昭熙只覺得黃廷尉接觸久了,他的眼神讓人極為不喜,其他的也差不到鐵面道人究竟是何來歷,與黃廷尉什麽關系,加上不喜歡和黃廷尉一起呆着,只能結束律法這方面的學習,不再傳召他進宮。
從黃家入手沒有什麽進展,直到劉昭熙和周源熟悉起來,進出周家時,才無意間知道了開顏縣主以及兒子周澄的異狀。
開顏縣主生前嫁人不到一年就十分異常,懷孕後更是莫名的破腹取子,死狀凄慘,導致周澄自小雙腿就無法直立行走。
加上周澄自小特別的招各種野物喜歡,他幼時一位族叔就死在了他的院子裏,莫名的深宅大院裏出現野貓把人的臉都啃沒了,想想就覺得瘆的慌,故而整個周家對于周澄的存在都有些諱莫如深。
劉昭熙回去一查,黃廷尉對周澄倒也關心,每年都會接周澄去黃家住一段日子,算得上是個好舅舅,只是今年因為劉昭熙借着學律法的機會,把黃廷尉選召入宮多日,所以周澄從浮山寺回來,沒有去黃家,而是留在了周家。
但是周父周在淵卻對黃家似有不滿,發妻死後從不與黃家聯系,而且對周澄這個兒子也從來不管不問。
出于好奇,劉昭熙讓阿貍又幾次潛入黃廷尉的府邸,想探查一番關于開顏縣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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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之初,縣主和周家八郎似乎并不是那麽不好,但是從娘回來後,縣主就不再和丈夫親近了,總是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
甚至更是嫁人一年就橫死夫家,丈夫周在淵又那般的态度,她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劉昭熙總是覺得莫名的好奇,似乎其中牽扯着什麽重大的幹系般。
不料阿貍誤打誤撞,這才驚訝的發現黃廷尉最大的隐秘,他竟然是好男風的,在家裏私設了暗室發洩私欲,并且尤愛在發洩肉欲時折磨對方。
家裏只有黃廷尉的妻子林夫人知情,甚至阿貍從他們的對話中,還知道了上一個囚禁在黃廷尉的暗室裏的人,竟然是自己庶出的妻舅。
将那人關起來折磨了幾年才死,黃廷尉專門為了隐秘之事而養了幾功夫極好的高手,将人處理了扔在了亂葬場,至今這位庶出的妻舅家人,也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只當是外出游學。
聽到阿貍回來回禀後,劉昭熙很是惡心了一陣,果然之前他的感覺沒錯,看眼神就知道黃廷尉此人并不是什麽良人。
連自己的妻弟都能下手,黃廷尉可謂是喪心病狂了,劉昭熙突然想起了鐵面道人留下的那本娟秀的手劄,當時阿寶說過的話歷歷在耳。
似乎開顏縣主和丈夫周在淵成親後住對月時,再回周家兩人的感情就惡化了,若是在娘家發生了什麽事,也說得通。
發生了什麽事,導致了周在淵憎惡黃家,從來不和黃家打交道呢。
若是按照阿寶的說法,當年黃廷尉竟是對周在淵也動了手,導致縣主夫妻感情破裂。
周在淵受了大辱,但是為了面子不能往外說,只是從此十分憎惡黃廷尉,開顏縣主也受了打擊,故而才發生了後面的事,就好理解了。
因這般想來,竟是完全的合情合理,劉昭熙不禁心裏打了個突,不知道是心理上越想越覺得可疑,還是真的就是這般。
那麽鐵面道人麽?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留下那麽一本劄記,對黃廷尉充滿了仇恨?
因此人面目被毀,劉昭熙上輩子也猜不到他的年紀,但是鐵面道人是能行走的,但是周澄卻從小不良于行,出入只能靠坐輪椅,這方面又說不通了。
劉昭熙對于上輩子周家是不是也有周澄這個人,他又怎麽樣了,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後來劉昭熙聽說周在淵也無故失蹤,又讓阿貍去黃家探尋過幾次,似乎是和黃廷尉沒有什麽關系,劉昭熙對于周澄,越發的好奇起來。
尤其在劉昭熙的刻意接近下,還從阿寶的弟弟許仲骐口中,得知了許仲骐極親近這個七表哥不說,更得知這個七表哥什麽都好,還曾經養過三個腦袋的大蛇,特別的厲害。
又聽說周澄之前也常年在浮山寺跟着一位修行的居士學習,再派人詳查,那位傳說中是周澄祖父好友的居士,竟然是早年聞名京師的神醫越昶。
越昶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聞名,曾經還入宮替先太後診治過,只是他閑雲野鶴慣了,幾次拒絕宮廷的征召,沒有進宮做太醫。
前半輩子越昶救人無數,後半輩子卻因為替老樂王治病時沒有把人救回來,被樂王府的人強行扣住,好不容易經過友人的周旋後才得以脫身後,兩個月後回家,發現妻子已經得了急病過世。
而當初幫越昶從樂王府脫身的友人,就是周澄的祖父,也只有周家才有這麽大的面子,能夠回護越昶周全。
救人無數,號稱在世韋陀,卻救不了自己的發妻,越昶心灰意冷之下從此不再行醫,聽說是出家做了和尚,離開了京師。
因是多年的舊事了,沒想到越昶不知何時不僅回京,還寄居在浮山寺,教導起周澄了。
若是他真的把周澄的腿治好了,倒也有可能的。
劉昭熙越想越覺得周澄可能就是未來的鐵面道人,想到自己可能思路狹窄進了死胡同,就決定親自去浮山寺會會他。
他總是和上輩子的鐵面道人接觸過的,此人究竟是不是周澄,大概也能有所發現。
到了如今,劉昭熙已經發現了,重生并不是萬能的,現在也不一定和上輩子完全一樣,随時一個小小的舉動,都可能引發各種變動。
說起來,這輩子和上輩子想比,已經是有些改變的,比如阿寶的大哥萬玉青,不僅劉昭熙替他解決了日後會成為隐患的繼母,而且把他收為自己麾下。
萬玉青已經和劉昭熙有所接觸,如今替劉昭熙在外辦事,很多地方陳珂作為官家子弟不方便出面的,萬玉青就會出面。
而能夠搭上六皇子的關系,萬玉青也十分激動,只是目前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兩人一直沒有直接接觸過,保持比較隐秘的聯系。
除了萬玉青,陳珂等人,阿寶的身邊,她的弟弟許仲骐,命運也會改變。
上輩子劉昭熙是沒有見過許仲骐的,只知道那孩子八歲時即早夭,聽說是個讨人喜歡的孩子,而這輩子如今許仲骐還活的好好的。
劉昭熙第一次見到許仲骐時,那孩子把阿寶做的糖給了他。并且在老周氏的壽宴後,又再度見了許仲骐,還帶他一起出去玩兒過。
從許仲骐嘴裏,劉昭熙打探了不少阿寶的事,知道他和阿寶關系很是親近,姐姐很疼他。
因為許仲骐第一次的糖被劉昭熙哄走後,警惕心就高起來,劉昭熙還難得幼稚了一把,為了從許仲骐手裏把阿寶做的糖都哄到手,不僅尋了一堆的好東西送給他,還許願以後經常帶他出來玩,另又舍了一匹月照白的馬送給了許仲骐。
知道許仲骐和劉昭熙見過後,許顏華以為六皇子愛吃糖果,還托許仲骐給他送了一大盒子各式糖果,松餅等點心。
劉昭熙從許仲骐那裏拿到後,心裏既甜蜜又有些好笑,他只是因為見不到阿寶,才會瘋狂的收集阿寶手制的糖果,倒是叫她誤會了。
因為劉昭熙其實并不怎麽愛吃糖的,得了一大堆的糖果,他吃不完也不舍得分給別人,不僅用小袋子裝起來日日帶着,晚上睡覺時也要放在床頭上,伴着香甜的糖果,做一個重鴛舊情的美夢。
不過因為糖果到底留不住,有一部分糖果還是化在了劉昭熙的床上,還引來了螞蟻,劉昭熙很是被咬了幾口。
他又不許嬷嬷把糖果和螞蟻都掃走,最終只能把糖果連同螞蟻一并養了起來,這些也都是後話。
為了能夠借由許仲骐知道阿寶的信息,替他們傳遞東西,劉昭熙怎麽也得讓他平安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下面小橙子和小六就要見面啦~~小橙子上輩子也是真的慘~上輩子和這輩子女主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麽上輩子沒有小橙子喜歡女主呢,因為這輩子小六把黃廷尉叫去了,黃廷尉沒有接周澄回舅舅家,周澄在周家見到了回姥姥家的女主了。
所以說這輩子就算小橙子做了男二,也比上輩子結局好很多很多的。
感謝仙女噠雷,愛你哦(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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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面道人曾經在浮山寺寄居過, 後來臨死前也回到了浮山寺, 看起來似乎與那裏甚有淵源。
又極端憎恨黃廷尉, 上輩子最終害的整個黃家滅門,黃廷尉死狀凄慘, 并且鐵面道人四千, 還留下了一本燒掉一半的劄記。
劉昭熙綜合了上輩子所有關于鐵面道人的線索,加上這輩子查找到的所有線索,竟然離奇的越想越覺得這個人似乎是周家的那位排行第七的郎君周澄。
為了進一步取證, 劉昭熙一面叫阿貍去尋找開顏縣主在世時留下的筆墨,想要印證下那本劄記到底是不是開顏縣主的筆記, 另一面決定自己找機會親自去浮山寺會一會這個周澄。
開顏縣主死前狀态太過恐怕,當時有關她的所有遺物似乎都已經燒毀了, 只能從黃家入手去查, 一時之間極難取證。
劉昭熙便在前幾日,找去了浮山寺。
浮山寺并不是京師聞名的寺廟,京師香火最旺盛的是湛山寺,一貫的靈驗,不僅達官顯貴經常光臨, 市井百姓善男信女們也多是去那裏求神拜佛。
相比之下, 浮山寺位置偏遠, 臨近深山,寺裏又沒有知名的大師,平日裏十分冷清,裏面的塔樓都是前幾代留下的, 一直無錢修繕,看起來十分的破舊。
那日風和日麗,劉昭熙帶着陳珂二人,以及幾個穿了便裝的侍衛,花了将近一個時辰才爬到了半山腰的寺廟前。
“殿下啊,怎麽突然要來這裏了?”
陳珂十分的費解,一手擦着汗,喘着氣跟在劉昭熙的身後問着。
“來見一個高人!”
“快走,你還行不行了?”
劉昭熙長得不高,但是身形頗為伶俐,靈巧的往山上爬着,還帶順便嘲笑了一番陳珂的體力。
那個年紀的少年,最是争強好勝的時候,一聽被人說“不行”,陳珂立馬暴起,一步邁兩個臺階的往上跑,他非要讓這位小皇子看看,自己到底行還是不行!
偷笑了一下,劉昭熙還是按照原先的節奏往山上怕,他這次就帶了陳珂一人出來,其實之前有考慮過要不要帶周源的。
只是想來想去,覺得周源和這個堂弟大概是沒有什麽深交的。
加上前些日子周澄又在族長的主持下從自己那房被分了出去,說是被分了出去,其實和被趕出去也差不許多的,怕兩人見面尴尬,再起到反作用,故而就只帶了陳珂一人。
劉昭熙還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若真的周澄便是後來的鐵面道人,他一個勳貴出身的子弟,是怎麽得到混世方和滅世方的?
并且便是越昶是神醫,據說那周澄先天就不足,腿腳據說就和正常人不一樣,至今無法行走,他到底是怎麽讓周澄後來站起來的?
而那鐵面道人是真的有些道行的,最初聞世時就是借着摸骨和測字之術這兩樣手段的,在京師攪風攪雨很是鬧了一陣。
後來更是被傳言他之所以能夠洞察天機,便是手裏握着混世方和滅世方兩本神書。在劉池瑞找到鐵面道人時,他自己也證實了确實有這兩本神書,可以以此來交換黃氏一門的性命。
疑點還是很多,劉昭熙覺得如果周澄不是鐵面道人,那麽他的方向就徹底的偏了,想要在鐵面道人未聞世前找到的希望極低了,唯一的線索只能繼續關注着黃廷尉。
“殿下啊,咱們要找的到底是何方高人呢?”
進了寺廟後,看到一個穿着極舊僧衣的和尚在掃院子,看到他們一行人來了,眼皮子都不擡的,陳珂不由皺起了眉頭,低聲詢問着劉昭熙。
劉昭熙目前只能借着來見越昶的機會看看周澄,他沒有回答陳珂的話,徑自往裏面走去,路過大雄寶殿前,他猶豫了片刻,終歸是進去了。
曾經上輩子,劉昭熙是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關于鐵面道人是不是真的能夠摸骨和洞察天機,他也一直存疑,甚至那混世方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那麽神奇,他都半信半疑的。
但是自從有了重生這回事,劉昭熙這輩子才徹底的改變了心态,不管是哪路神仙重新給了他一次在世為人的機會,他都感激不盡。
如今路過佛門大殿,劉昭熙不能視而不見,抱着敬畏的心,恭敬有禮的在髒亂破舊的藤編蒲團前跪了下來。
前面的佛像曾經似乎是塑過金身,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只是依然寶相莊嚴,甚至供桌上都沒幾樣能看的糕點果品,劉昭熙掃了一眼後,就不在意的雙手合十,心裏默念着。
佛祖在上,但請保佑我愛的人都能康健平安,請讓我這輩子有機會彌補一切的遺憾。
倘若真的天不負我,待我達成所願之時,必定為京師所有寺廟的佛像重塑金身。
許完願望後,劉昭熙起身找到了放在大殿門口桌上的功德簿,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添香火了,功德簿上都積了一層灰。
劉昭熙打開功德簿時,竟然嗆了一口的灰,他無語的咳嗽了兩聲,索性筆墨還可以寫字,他所以翻了一下功德簿上之前的記載,最多的一次捐香油錢,竟然是銅錢二十個。
故而對于浮山寺的窮困,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在功德簿上寫下了黃金五十兩,劉昭熙剛剛蓋上簿子,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一位方臉和尚,看穿着似乎是主持。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悉發菩提心,盡此一報身。”
住持眉目慈和,似乎是看到了劉昭熙捐的香油錢,與劉昭熙道。
劉昭熙只是一笑,雙手合十回了一禮,便吩咐侍衛取來了一個匣子。
由于銀子攜帶太多總是不方便,他出宮時特意拿了黃金,整整五十兩,鋪了滿滿一匣子沉甸甸的金葉子,去寺廟怎麽能不添香油錢呢。
“施主眉目清朗疏闊,是有大功德之人,也是有大業障的。人天路上,修福為先,根種善因則生善果,善行必會善報,順勢而為,天下可為。”
抱着沉甸甸的一整匣金葉子,住持笑的牙不見眼,仔細看了看劉昭熙的面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一旁陳柯原先看着劉昭熙跪下磕了頭,自己猶豫了良久,只是地上那藤編蒲團太過破爛,他實在是跪不下去。
加上聽了住持這話,陳珂心裏實在忍不住想翻白眼了,這住持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什麽叫有大功德還有大業障的,從沒聽過還有這種說法的,難怪這寺裏這般荒涼,好不容易來個添香油錢的,連句吉祥話都不會說。
劉昭熙倒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把住持的話聽進去了,原就不指望真的輕易就能遇到高人。
轉出了大雄寶殿後,劉昭熙問着住持,“敢問大師,這寺裏可是住着兩位寄居之人,其中年輕的小郎君推薦不便的?”
住持心情大好,抱着一匣子金葉子也不管其他了,笑眯眯的點頭,“是有這二人的,施主是想找人嗎?”
劉昭熙馬上答應下來,住持便叫他們先去一旁的禪室喝茶等候,他叫人去喊他們過來。
禪室裏環境倒還幹淨,劉昭熙讓陳珂等人先在外面等着,他和方丈一起喝着才泡好的清茶,簡單的聊了一會兒禪道。
劉昭熙活了兩輩子,什麽都見識過了,自燃是心底有一番歷練,
活的比普通人明白。
“施主心明眼慧,這般年紀便有大徹大悟,着實有慧根啊!”
住持聽了劉昭熙說完,十分贊嘆,這等人天生是能見禪的,有慧根,有佛緣得很。
若不是感覺劉昭熙出身定怕是極好的,不敢拐帶,真想收他做個小徒弟,但是住持怕被打,現在只能誇獎道。
上一個被住持覺得有慧根,想要收徒的就是寺院裏的周小郎,誰知道他師傅是個不講理的饞老頭,非要借機說自己挖他牆角,要吃了他養的大雁做補償的饞老頭。
感覺劉昭熙就是來找他們二人的,一想起那人,住持就不由得臉色沉下來。
越昶正在睡懶覺,被周澄面無表情的強行用一根雞腿誘惑醒,聽說住持有請,自覺想到了把人家大雁一直不剩都吃得了的事,越昶開始耍賴起來。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小橙子你自己去!都是你吃的!”
越昶是個有活力的胖老頭,此時把被子往臉上一蓋,在床上連着打了幾個滾,看着像條胖魚般滑稽。
“那我走了。”
周澄看着他就頭疼,說他吃的,也得有人信啊!
這樣明着坑徒弟的“好師傅”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再加上老頭有時候神棍一樣的神神叨叨,并沒有教點更加靠譜的東西,周澄難免有時候會想,其實當年祖父也是被他騙了啊?這才把自己都給他送來。
最終周澄只能扶着輪椅自己過去,只等住持真的問起大雁的事,絕對把真相說出來,讓住持給那個元兇一點顏色瞧瞧。
當周澄一進禪室時,發現裏面竟然有個容貌俊美的孩童,住持也谄媚的一副表情簡直讓人沒眼看,不由得感嘆起,這二人不虧是師兄弟。
而劉昭熙看到周澄的眼睛,第一眼就極為震撼,沒錯,就是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腰疼,不太舒服,今天短小君啦!!抱歉啦!!!明天會多更新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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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鐵面道人那張冰冷漆黑的面具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加上眼神陰鸷瘋狂, 使人看了就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直視他的面孔,更加發現不了他的眼睛其實生的是那樣的靈秀清隽。
劉昭熙若不是如今看到周澄的樣子, 也是覺察不到的。
但是一見到周澄, 劉昭熙腦海裏莫名的就湧現出上輩子鐵面道人的那雙眼睛,這才恍然發現,他們兩人的眼神實在是相似。
誰能想到, 上輩子帶着一副鐵面具,從來不在人前露臉的那位鐵面道人, 原本竟是生的如此風姿皎皎,秀逸清華。
只是外表朗月般的謙謙少年, 看人時眼神卻很冷, 眸子裏一片漆黑,像是表面平靜的黑湖,實際上內裏激流湧動,随時能夠把人拖下湖底般。
就是從周澄的眼神,劉昭熙便辨認出了周澄就是上輩子的鐵面道人。
劉昭熙一時之間渾身都有些僵硬了, 既有果然如他猜測的宿命感, 另又看着此時周澄皎若明月般的面容, 感覺到深深地不可思議。
“你就是那位周家七郎?”
用有些生嫩的童音,劉昭熙放下手中的杯子,擡頭盯着周澄問道。
“我是。”
周澄點頭,精致的眉目淡淡的擰起了。
他在周家時幾乎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加上腿疾,族學都沒怎麽去上過,自然也不能出門交際,比起同樣嫡枝的郎君,外人知道有周澄這個人的都很少。
現在這位小郎君知道他的身份,找他們師徒兩個來見,是什麽用意?
不知為何,面前的小童明明确實年紀不大,給他的感覺卻比許多成人還要有氣勢和壓迫感,小小的人鳳眼威勢十足。
因而周澄在見到的第一面,心裏就不自覺的豎起了濃濃的防備之意。
“這位小郎君可是大善人,為我們浮山寺添了五十兩黃金的香油錢吶!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住持用一種令人不解的激動語氣,對着周澄說道,說完後,還不忘沖着劉昭熙雙手合一的念了一句佛號。
周澄還在猜測着面前小童的身份,究竟是什麽人家的孩子,竟然跑到他們這個香客稀少的寺廟來,還指明要見他們師徒倆。
對于住持的激動,周澄大概也能理解,畢竟沒有香客來,就沒有人捐香油錢,而沒有香油錢,整個浮山寺的那幾個和尚,一概的吃用就全部是靠着周澄接濟,過得實在清苦。
所以胖老頭借着周澄的光,才能在寺裏百無禁忌偷着吃肉。
“其實我是來見另師的,只是他如何不來呢?”
劉昭熙确定下來周澄的身份,就更加想要見一見越昶了,因而面上故作平靜的道。
他現在突生一個想法,若是真如上輩子那樣,十幾年後,周澄才能憑着鐵面道人的名頭出山,在這之前完全籍籍無名。
什麽原因呢?或者是遭遇了巨大變動,或者是此後另有奇遇。
想要阻止混世方和滅世方重新出現,就可以從他的師傅入手了。
那位真正的高人大概就是越昶,除非周澄另有奇遇,不然他的本事必然是越昶所教的,而那些本事都是玄之又玄的,需要個十來年才學會也是有可能的。
“快去再請一次,貴客光臨,怎麽能如此無禮呢!和他說,再不過來的話,小心我門規處置!”
住持看着劉昭熙面色似有不虞,也眯起了眼睛,趕緊揮手叫門口處的小沙彌繼續去叫人。
所謂的門規,越昶差不多已經犯的差不多了,佛門清淨處,他偷着吃肉喝酒還到處偷雞摸狗,夠處罰一萬次了。
周澄懶得看主持裝神弄鬼的作态,想到面前的小童大概是來找老家夥的,便也放下心來,老東西當年也是有點來歷的,被人打探到如今的落腳之處也是可能的,因而頗有閑心的主動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
喝到嘴裏一品,周澄的唇角輕輕翹起,住持可是對面前這個出手大方的“香客”很是看重啊,為了那五十兩黃金,連壓箱底的東西都祭出來了。
看面前的小童出身來歷必是不凡,周澄知道他怕是品不出來的,但是面前泡好的看似平凡的清茶,實際卻是千金難得的紫葉冷香茶。
此茶是一種只長在懸崖峭壁陡峭處的紫葉草,經幾道工序用藥材熏制而成的,不論是采摘還是炮制都很難量産,所以屬于真正的有價無市。
對于此茶的功效,能夠真正的滋養心脈,常喝此茶能夠延年益壽,又叫做保心茶。
只是這茶入口和一般的清茶極像,甚至口感更佳生澀,回甘也不如六安茶或者是世家貴胄府中常備的楓露茶,面前的人喝慣了那些茶,只怕是對面前的茶不當一回事兒的。
原先周澄也不懂,是老家夥從主持那裏偷過幾次,泡茶時小氣吧啦的給他喝過幾口,他這才知道此茶的來歷。
因為被越昶偷過幾次,住持把茶葉看的更是緊了,換了幾次地方,恨不得日日都在身上随身攜帶了,現在卻那麽大方的拿出來,也讓周澄覺得有點生趣兒。
最終越昶沒躲過,因聽說是有人要來見他,并不像是住持要尋他的不快,為了不塌住持的面子,越昶腆着肚皮邋裏邋遢的過來了。
“咦?”
進門後,越昶看到劉昭熙的第一眼,就愣住了,随後自發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手伸進敞開的內衫裏抓撓着,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閣下可是越昶越先生?”
劉昭熙實在受不了面前的人如此不修邊幅的樣子,特別是越昶抓撓着身體的樣子,也讓他覺得身上都難受起來,明明是他來看越昶,卻被越昶這麽盯着看,所以率先發問道。
“你這小娃兒有點意思!都過了那麽多年,京師裏的人怕是都忘了老夫了,你又是從何處打聽到我的?”
越昶随意的坐在劉昭熙的旁邊,一邊說着,一邊眼睛梭巡着桌案上的茶,同時鼻子也嗅了嗅。
見住持那個小氣的,竟然就放了三個茶杯,越昶直接熟門熟路的把茶壺拿過來了,一邊對着壺嘴灌了一口,一邊發問着。
見他的态度沒有否認,還真是越昶本人,劉昭熙看着面前這個喝茶喝的從嘴角流到胸膛上的人,實在也有點不願意相信。
果然人不可貌相,若不是提前打探好了,又有上輩子的經驗,這位別說是高人了,就是傳說中醫術高明的神醫他都不願意相信啊。
“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聽說越先生多年之前就宣稱不再行醫了,因而晚輩也不敢讓先生破戒,只是擔憂家父的身體,想從先生處尋一副養生方子,不知先生能否通融一二。當然了,先生無論是有何要求,晚輩自是都能夠替先生辦到。”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劉昭熙便只能徐徐圖之了,因而先找了一個理由,擺出一副無所不能的姿态。
他要先聲奪人,主動接近他們表現出自己的實力和身份,這樣一來,無論是周澄也好,越昶也好,既然想要有所圖,就可以從他這裏入手,不用繼續鬧得京師皆亂。
“哈哈……你這小娃有意思!我既不為你父親診治,又如何知道他的脈案呢?不按脈案開方子,你也不怕把你爹吃壞了?”
越昶仿佛被逗樂般,喝着茶都被嗆了一口,說這話呢,還噴了劉昭熙一身的水。
劉昭熙咬牙抹掉一臉的茶水,不斷地在心裏說服自己忍下去,百忍才能成金。
“我可以讓人捎來家父的脈案,只是事關重大,先生必得謹慎處之。”
聽到劉昭熙說完,越昶笑的聲音更大了,“我不要,你都知道我再不行醫了,又怎麽能給人開方子!”
周澄簡直都有點同情的看着劉昭熙了,那老家夥可不是一般的心眼兒壞,誰要是落入老家夥眼裏,可得要被他折磨的不輕。
當初周澄剛被送到浮山寺,還沒有正式拜師時,因為不哭不笑,既垂憐自顧又憎恨萬物,不知道哪裏惹了老家夥的注意,天天故意整一堆把戲出來,非要逼得他情緒崩潰為止。
每日不是一掀開床榻,不是有蛇蟻蟲鼠,就是喝湯到一半,才發現碗底有半只蠍子的屍體。
甚至他拜師後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老家夥派他到山下瓜田裏給他偷瓜,想想過去的那些日子,周澄都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要的東西,想辦的事?若是你真的無欲無求了,想來周家郎君作為麾下高徒,必然繼承了你的衣缽,不若周家郎君可願意與我談這樁買賣?”
劉昭熙雖然打着為父親尋方子,實際上也有點擔心父皇,想着越昶既然真的有幾分能耐,那麽總也值得拉攏一番的。
畢竟再過五年,父皇的身體就突然不太好了,不僅生了嚴重的偏頭痛,而且害了眼疾,看東西極為模糊不說,時常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
越昶實在不肯的話,少不得還得依靠周澄了,若他真有本事,那麽可得好好打好交道,将來說不準還能用得上他。
越昶饒有趣味兒的看了一眼劉昭熙,覺得這個孩子還真有點意思。
到了他這個歲數,除了有個不讨喜的徒弟外,其他再無牽挂了,更加沒有什麽想要的了,不然憑借他的手段,何懼別的。
“我徒弟啊,我還什麽都沒教他呢!”
越昶樂滋滋的繼續難為着劉昭熙,一旁的周澄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表示确實是這樣。
“小郎君也是一片孝心嘛,又是我們寺裏重要的香客,不就是開個方子,你為何不肯?”
住持看着越昶把茶壺裏的水全部喝的一幹二淨,眼神登時就不對勁兒了,恨不得過去打他,此時陰測測的問着。
“幹嘛要答應,我最喜歡看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