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65
因許顏華和許宜華生辰, 周氏早已吩咐整個侯府所有的下人們這個月全部拿雙倍月錢, 許顏華又單獨為自己院裏的人每人多加了一兩銀子。
為這其他院裏的人都對能夠在許顏華的芳含院裏伺候的下人們眼紅不已, 都搶破頭想要往芳含院裏擠,這樣的境況之前誰又能想到呢。
先前大家都以為大姑娘比不上宜姑娘在夫人那裏受寵, 大姑娘聽說又不好伺候, 剛回侯府不久,就在侯爺那裏告了一狀,收拾了院子裏一批伺候的丫鬟婆子, 所以幾乎沒幾個下人願意往芳含院裏擠,都覺得沒什麽大出路。
但是到底親生的就是親生的, 大姑娘一貫強勢,竟是連侯夫人都擰不過她的勁兒, 久了大姑娘倒是越發的氣勢如虹, 宜姑娘再好也漸漸勢弱,不知不覺間侯府的風向早已轉了。
現在侯府裏出了侯爺和夫人外,處處都是以大姑娘為先。
對于許顏華又為院子裏的人專門加了一兩銀子的行為,周氏原本是不太贊成的,一般府第裏只有人家老太太做壽時才能有這樣的牌面兒, 為了讨個喜氣, 給伺候的下人加雙倍月錢已經可以了。
而且許顏華這邊單獨又給下人加了銀子, 許宜華那邊若是不跟上,總是有點跌面子。
“可這是我第一次在侯府過生辰啊,前面那些年在外面給府裏省了多少錢啊,多加的一兩銀子算是補上之前那些年的賞錢了呗, 橫豎您和我爹也都是小氣的,就當太太給我做臉,便是外人知道了,也只有誇您疼愛補償我這個長女的。至于宜姐兒那邊,要跟着加就跟着加呀,誰攔着了,反正在怎麽比照我的待遇,綠葉也搶不了我這朵紅花的風頭。”
許顏華如今也是和周氏磨合了一套屬于她們的相處方式,周氏也習慣了她的作風,不願意為了幾兩銀子的事計較,就像許顏華說的那樣,真的計較起來就顯得小氣了,倒是不再多說什麽。
尤其是許顏華從來在許宜華面前都顯得很強勢,每每都是許宜華主動低頭,盡管周氏也擔心她欺負了許宜華,不免各種為許宜華打算,但是平日裏對許顏華說的太多了她自己也不耐煩了。
況且許顏華又是強詞奪理堅決不改的類型,面對許宜華驕傲自信的緊,時日一久,竟是連周氏都被帶的算是被動默認了,确實府裏是以許顏華為尊的。
所以在周氏和許宜華商量,也要為許宜華院子裏的人再加上一兩銀子的賞錢時,許宜華主動懂事的推讓了,周氏最喜歡她的懂事和不争,贊她董事之餘,此後這事兒竟是沒有再提。
許宜華最是心思細膩敏感,府裏下人們偶爾說什麽她也是聽過幾耳朵,加上身世揭破之前的待遇和現在的待遇之差別,她是深有體會的,心裏自然苦澀難言,倍感屈辱。
如今她和四皇子雖有聯系,可是四皇子忙着結交人脈,時常顧及不到她,難得的通信和見面,許宜華又不願意總是一副哀怨委屈的樣子,怕惹四皇子心煩。
因而平日她只能咬緊牙關的隐忍,現在感覺到連周氏都改了态度,許宜華徹底的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了。
回去後許宜華不免又暗自哭了一場,傷心絕望之餘,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和周氏之間那不能回避的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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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沒有錢為自己院子裏的人加錢,但是這次周氏都默認了讓她退一步不與許顏華比肩,許宜華只能忍住這口氣,裝作不當做一回事,。
生辰宴當日,許顏華穿上周氏提前讓人送來的衣裙,料子是價值千金的煙羅雲錦,淡淡的胭脂紅色,錦衣羅衫已是不俗,加上衣衫彩繡輝煌,配上纖腰楚楚,環佩珠翠,看起來更是滿身貴氣,與人不同。
“這衣衫極襯姐兒的膚色,至于其他那些穿了綠的黃的,都得被您比下去!”
張養娘愛憐的為許顏華扶了扶頭上的小鳳釵,她知道許宜華那邊是同樣料子的禾綠色裙衫,是周氏從往年宮裏賞賜的好料子裏特意為二人挑的,既不能明着對周氏不滿,張養娘就只能這般言道。
“是大姐兒的皮子白,穿什麽料子都好看,都說一白遮三醜,更何況咱們大姐兒還長得一副好模樣……”
顏嬷嬷也跟着笑道,最後為許顏華系上整理好的香囊。
她是從周家跟着許顏華回侯府的,雖然周家是許顏華的外家和周氏的娘家,但她到底是生地方來的,所以平日裏伺候許顏華極有眼色,又會梳頭和打扮人,漸漸也成了與張養娘比肩的角色。
許顏華從銅鏡裏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抿着嘴微笑起來。
這輩子就長相而言,許顏華實在是滿意,便是現在沒有長開,依然是個杏眼桃腮眉目可人的小姑娘,在女學那麽多的小娘子中,也算得上是上等。
沖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一下,接下來還有大場面要應對,是她的主場,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許顏華徹底的收拾停當後,便自信的往外走去。
許宜華早已等在周氏的正院裏,不僅許仲骐也在,就連勇毅侯也是難得的下了朝便回家,也在正院裏等着人過來。
“顏姐兒過了生辰後,轉年就将近十三了,也是大人了,今後需謹守孝悌,和睦弟妹,貞靜守禮,謙讓恭敬,先人後己,切勿因寵而驕……”
勇毅侯與周氏同坐上首,看着許顏華行完禮後,與許宜華垂首肅立站在下面,便按照往年的慣例說道。
許顏華應諾,勇毅侯撫須看着二女,一個氣質清雅,滿腹才華,一個富貴天成,樣貌清麗,活潑可人,滿意的點頭。
“宜姐兒也将長大,你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對你,我和你母親都是放心的,今後望你親賢友愛,禮義居潔……”
勇毅侯望着下首的許宜華同樣叮囑了幾句,對于許宜華的未來,勇毅侯也是有所打算的。
原本四皇子和許宜華關系就親近,許宜華自身才藝也是拔尖兒的,更因為曾經周氏解簽時大師的箴言,勇毅侯也對她的婚姻寄予幾絲期待。
反正四皇子将來總要有侍妾納側妃,平白的便宜了其他人,不如側妃的位置還是讓許宜華占下,也不枉他們侯府培養了她一場。
或者即便不是四皇子,還有二皇子,三皇子,身邊都有側妃之位空懸,一個養女的婚事,勇毅侯自然是打算将利益最大化的。
叮囑完後,勇毅侯又讓人送上他和周氏給兩個孩子的生辰禮,一家人難得和樂融融的。
直到外面的人回複說已有客人到了,勇毅侯這才揮手讓許顏華和許宜華一同過去招待客人。
因為許顏華和許宜華分別都下了不少帖子,所以周氏特意叫人收拾好了臨近水榭的碧紗櫥做宴客的地方。
那裏本就是宴客的錦園,布置的富麗堂皇,既有偏廳又有正堂,能容得下很多人,兩人就一同在此處待客。
最先來的是周家的幾位表姐妹,與許顏華和許宜華同輩的嫡枝表姐妹都來了,尤其是周定珍,一來就抱着許顏華的胳膊說說笑笑的。
“姑母也是,太擡舉她了,怎麽能讓你與她一道過生辰呢,沒的添個晦氣。”
周定珍看着與周定芸等人說話的許宜華,白了那邊的人一眼這才小聲的湊近許顏華的耳旁道。
“呸,我的生辰,什麽晦氣不晦氣的!等這場宴散了你停一會兒,我還有和你說!”
許顏華捏了她的腮一把,想到她常往萬大哥那裏跑,也是個大問題,不得不也跟着操心。
接下來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女學的同學,與許顏華交好的大都是黃班人,而許宜華那裏請來的,算是天字班的人,以安成縣主為首,縱然同一個屋子,兩邊也有些泾渭分明之态。
“你怎麽不借機多和安成縣主說幾句話啊,說不得你們熟了以後,縣主就能叫你做馬球隊的正經隊員了。”
趙帛蓉和程清涵等人一起,看着安成縣主都能叫許宜華請過來,拉着許顏華偷偷說。
許顏華但笑不語,安成縣主這個人一看就不太好相處,觀許宜華那個樣子,似乎也是唯她馬首是瞻,她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走後門什麽的的,還是趁早算了吧,該是她的早晚會來,不需要求人的。
不過聽說許宜華之前的好友全部與她分道揚镳,只有安成縣主沒有因為她身份變了而改變态度,此人還是有些俠氣的,性情大略也是直率的很,也不會故意在隊裏刻意阻攔她。
因在場的人多,難得熱熱鬧鬧的這麽多人一同赴宴,作為消遣,便在酒桌上一同玩起了擊鼓傳花的酒令。
這個令的規則便是用花一朵,令官蒙上眼、将花傳給旁座一人,并且要求是做兩句古詩,兩句自己作的詩,依次順遞。
前一個人和後一個人詩句的韻腳要一致,迅速傳給旁座。令官喊停,持花未做出詩來的一人罰酒。
這個罰酒者就有權充當下一輪的令官。令官拿花枝在手,使人于屏後擊鼓、座客依次傳遞花枝,作詩,鼓聲止而花枝在手,未做成詩者飲。
酒令有些難度,既考博聞強記,又考個人能力,一輪輪比下來,作為壽星公,許顏華水平一般,撐不過幾輪就很是飲了好幾杯甜酒,被大家一同取笑。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行了幾輪,酒令的最終贏家是程清涵和許宜華二人,堅持到後來,幾乎所有人都淘汰了,只她們兩人不分伯仲。
程清涵一下子無形中給了黃字班的學生們争了光,程清涵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不怎麽說話,在班上只和許顏華交好。
而先前酒令玩起來時獨有黃字班最快淘汰,多少有點讓人面上無光,幸好程清涵堅持到了最後,就連許多天字班的小娘子們都要甘拜下風。
小娘子們熱熱鬧鬧的一同宴飲嬉戲好不快活,外院裏四皇子,六皇子和周家一同來賀壽的表哥,則由勇毅侯招呼。
勇毅侯本以為只需設家宴,之前女兒和四皇子的婚事他拖了那麽久,也欠一個答複。
這段日子他也滿意四皇子的親近,不急不躁,只是沒想到六皇子也跟着親臨了,是許仲骐邀請的。
這還是勇毅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六皇子,往日裏多是聽人說起,接觸後勇毅侯才能理解為什麽連大舅哥都對他另眼看待。
這六皇子不同四皇子春風和煦,一派溫文謙雅的作風,周身還是皇家氣度,只是卻并不目下無塵,反而言中有物,待人大方得體,絲毫不顯稚嫩。
不僅是許仲骐與六皇子關系頗近,周家幾個小郎也與六皇子很是相宜,并且勇毅侯能感覺出,四皇子隐隐的對他頗為忌憚。
說來六皇子的外家德陽公主府如今已是神隐多時,六皇子比起其他毫無背景的皇子,唯有皇寵而已。
而正是他皇寵深厚,一切都有皇上替他謀劃鋪路,若将來他有造化,一切都順風順水,顯不出其他人的作用,自然不及扶持四皇子,占了從龍之功來的位高權重。
說到底勇毅侯還是沒有放棄原本的打算,只要四皇子不是太蠢,他自然願意幫他周旋,說到底,他們的目的遠在将來,而非眼下。
而特意來侯府參加生辰宴的劉池瑞,宴會結束後終于得了勇毅侯的準話,這才放下心來,只等回宮後說與良妃,到時候由皇上下旨賜婚。
良妃的綠頭牌早已撤了,等閑皇上不會上她那裏去,要想見皇上,只能專門使內侍傳話,皇上若是肯見她,或是親至,或是讓良妃過去。
只是四皇子和勇毅侯沒想到的是,良妃好容易得見皇上,方把來意說了,皇上卻并沒有答應賜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菌,還是隔壁的二狗:-